1311 兒子的死黨 (謝謝萬古長青閆大帝!)

1311 兒子的死黨 (謝謝萬古長青閆大帝!)

劉立桿開着車到了「錦繡家園」,張晨捧著小昭的骨灰盒上了樓,進了房間,走到了自己的卧室里,把它放在床頭柜上,張晨把包在骨灰盒外面的紅布打開,找來毛巾,輕輕擦拭著骨灰盒,嘴裏念念有詞:

「好了,小昭,回到家了,你放心吧,我不會把你一個人孤零零地放在那裏,留在那麼多的陌生人中間,小昭,你就在家裏好好地待着,不要怕。」

張晨走出卧室,他看到外面已經站滿了人,張晨從人群里,看到了小芳,張晨問:

「小芳,姐姐在家裏,你會不會害怕?」

小芳搖了搖頭說:「不會。」

「那我們就讓姐姐,留在家裏好不好?」

小芳點了點頭說:「好。」

張晨這才和大家說,好了,謝謝你們大家送小昭回家,小昭在家裏,會一直都好好的。

大家低垂著頭,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從此,小昭就在家裏住了下來,早上的時候,張晨會用毛巾擦拭著骨灰盒,和它說,起來了,小昭,不許睡懶覺,來洗洗臉。

晚上的時候,張晨還是會用毛巾,擦拭著骨灰盒,和它說,好了,小昭,我們洗臉睡覺了。

小芳從自己的房間走出來,看到張晨的房門緊閉着,門縫下面亮着燈,她靠在門旁的牆上,聽到裏面張晨在喃喃低語,她知道,姐夫這是在和姐姐聊天呢,小芳禁不住潸然淚下。

她走到了洗手間,洗了洗臉,回到張晨的房間門口,在門上敲了兩下,她說:「姐夫,我有事情和你說。」

張晨把門打開,兩個人走去了沙發那裏坐下,張晨問:「什麼事?」

小芳低垂著頭說:「我耶魯的錄取通知書來了。」

「真的,那太好了!」張晨叫道,「什麼時候來的?」

「早就來了,就是姐從北京回來的那天收到的。」小芳說着,就哽咽了。

「不哭不哭,這是好事啊,哭什麼。」張晨說,「說明上帝還是公平的,他一隻手把不好的東西給你,另外只手,就把好東西給你了。」

小芳急了,惱道:「哎呀姐夫,你說什麼呀,要是我姐能不得病,我就是變成個文盲也願意。」

張晨趕緊說:「好好,是我形容不當,我是想說,你姐要是知道這個,也肯定會很高興的,對了,你有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你姐。」

小芳搖了搖頭說:「沒有,我不想去了。」

張晨嚇了一跳,連忙問:「不想去了,為什麼?」

「我想畢業了就去姐夫公司幫忙,姐夫一個人,太辛苦了。」小芳說。

「別別,如果那樣,我會被你姐罵死的,你姐最大的心愿,就是讓你讀最好的大學,公司里的事,我還應付得過來。」張晨說,「而且,經過了這段疫情,我有一個感悟。」

「什麼感悟?」小芳說。

「我覺得干我們這行,就和農民差不多,完全是看天吃飯,太脆弱了,這個行業,是不是太傳統太落伍了,為什麼西方那些發達國家,服裝公司會越來越少,可能還是有道理的,小芳,你去了美國,就可以趁機多學學多看看,看看有沒有新的機會。」張晨說。

小芳點了點頭,張晨站起來,走去卧室,過了一會出來,手裏拿着一張香港花旗銀行的銀行卡,交給小芳,和她說:

「這是你姐早就給你準備好的,賬戶是你姐的名字,密碼是你的生日,賬戶裏面,有一百萬美金,小芳,到了美國,你人生地不熟的,不要捨不得花錢,錢要是不夠,你就給姐夫打電話,知道了嗎?你姐不在,姐夫還在,一切都還是一樣的,你明白嗎?」

小芳早已經淚眼婆娑,她點點頭說:「我知道了,謝謝姐夫!」

「去吧,現在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姐。」張晨說。

小芳「嗯嗯」地點着頭,站起來,走進了張晨他們的卧室,張晨坐在那裏,拿起了一支煙點着,抽了起來,心裏在說,真好,小昭,你又完成了一樁心愿,你就高興吧。

……

中午的時候,其他的同學都在門口的走廊,或下面的天井裏去玩了,家長們的反應很激烈,說有學生利用中午休息的時間,跑去外面的網吧玩遊戲,學校因此規定,午休時間,學生一律不得出校門,連去校門口的小店買東西,都不被允許。

這可就急壞了孫向陽他們幾個,到了中午,心裏痒痒的,但又無可奈何。

孫向陽走出教室,看到張向北一個人趴在欄桿上,獃獃地看着下面,孫向陽走過去,「喂」地一聲,在他的腰裏捅了一下,想嚇嚇他,沒想到張向北一點也沒有被嚇到。

孫向陽問:「你現在怎麼不玩了?」

「沒有意思,還沒有有意思。」

「很好看嗎?」

「好看。」張向北點了點頭。

「我沒有看過。」孫向陽說,「只有電腦上才有的看,去網吧只有那麼點時間,我哪裏有時間看。」

「那是你沒看過,你看過了,就寧願看了。」張向北說。

孫向陽看了看張向北,看他臉上,還有一絲的哀傷,全班甚至全校的人,都知道因為什麼,誰讓向南向北,本來在學校就很出名,加上張向北的媽媽,又是這次重大疫情中,去世的少數幾個人之一。

學校剛得到有學生家長被確診的消息的時候,還緊張了一陣,打電話給抗疫指揮中心,詢問學校需不需要採取措施,指揮中心的人告訴他們不用,說學生和確診家長沒有接觸,如果需要,我們會通知你們的。

學校這才放下來心。

孫向陽看着張向北,試探性地問:「你在想你媽媽?」

張向北不響,還是獃獃地看着樓下,孫向陽說:「我也想我媽媽,我媽媽在我讀二年級的時候死的。」

張向北轉過了頭,看着孫向陽問:「你媽媽怎麼死的?」

「車禍,早上騎自行車去上班的時候,被車撞到了。」孫向陽說,「你不知道,我媽媽活着的時候,對我可好了。」

「我媽媽對我也很好。」張向北說。

孫向陽嘆了口氣,他說:「我媽媽在的時候,我爸爸的脾氣也很好,從來不會打我,現在,你看看。」

孫向陽看看左右,把背轉過來,朝向了張向北,和他說:「你把我校服掀起來看看。」

張向北把孫向陽的校服掀起來,看了一眼馬上就放下了,他看到他的背上,都是一條條猩紅的瘢痕。

孫向陽和張向北說:「我爸爸現在,都是讓我脫了衣服,光着上身,拿毛竹抽,哼,我現在還打他不過,總有一天,等我長大了,我就要打回來。」

張向北同情地說:「我媽媽就是不在了,我爸爸也不會打我,我感覺比以前還更好了,就是,他有更多的時間來陪我了,以前看電影,都是我媽媽帶我們去看,現在爸爸每個星期,都會帶我們去看電影,去書店買書,還有吃肯德基。」

孫向陽嘆了口氣,羨慕地說:「那你爸爸真好,真是倒霉,我怎麼就沒有這樣的爸爸。」

張向北看着孫向陽說:「晚上放學,去我們家看?」

孫向陽叫道:「好啊!」

從這天開始,這兩個沒有媽媽的小男孩,就成為了死黨,向南在管張向北的同時,也多了一個人要管了,她要盯着張向北,特別是孫向陽,不許玩遊戲,做完作業之後,才可以看動漫。

張晨回家,張向北走過來,和張晨說:「爸爸,你能不能幫我辦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張晨問。

「你能不能去找找孫向陽的爸爸,讓他不要打他了。」張向北說。

張晨為難了,這個事,自己可怎麼管,孫向陽的爸爸,和自己八竿子打不到一起,自己又不是老師,怎麼去找人家談這樣的事?

但張晨看看張向北一臉哀求的神情,向南在邊上也不停地點頭,張晨問:「那孫向陽的爸爸,為什麼要打他?」

「有時候是因為他去網吧玩遊戲,有時候是因為他考試成績不好,有時候是因為回家遲了,很多時候,孫向陽認為打得有理由,很多時候,沒有理由也要挨打,反正,反正,孫向陽媽媽不在以後,他爸爸就這樣了。」

張晨心裏一怔,問:「孫向陽的媽媽也去世了?」

「對,他二年級的時候,騎車被汽車撞死的,他媽媽死後,他爸爸就變成這樣了。」張向北說。

張晨心裏大概知道原因了,他說:「那你知不知道,孫向陽的爸爸在哪個單位,叫什麼名字?」

張向北早就準備好了,拿出了一張紙給張晨,上面寫着孫向陽爸爸的名字和他的單位。

張晨把紙條放進了包里,和張向北說:「好,我答應你,爸爸明天就去找孫向陽的爸爸聊聊,不過,有沒有用,爸爸不敢保證。」

張向北說:「謝謝爸爸!」

孫向陽回到了家,看到了他爸爸今天提前回家了,坐在沙發里,孫向陽心裏一陣哀嘆,完了完了,要挨揍了。

「過來!」果然,孫爸爸就呵斥了一聲。

孫向陽期期艾艾過去,走到了爸爸面前,摘了書包,然後開始老老實實地脫校服,他等著爸爸起身,去拿掛在門后的毛竹。

沒想到爸爸嘆了口氣,輕輕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和他說,穿好衣服,爸爸帶你去吃肯德基。

孫向陽嚇了一跳,今天這是怎麼了,但只要不挨揍,總是好事情。

兩個人到了肯德基,點好餐,面對面坐着,孫爸爸看着孫向陽還是一臉的困惑,笑了一下:「不錯,小子,知道找外人告爸爸狀了。」

孫向陽更加困惑了,孫爸爸接着說:「好吧,你向爸爸保證,以後你一定聽話,爸爸也向你保證,以後一定不再打你了,好不好?」

孫向陽趕緊點頭,他爸爸接着說:「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爸爸馬上要換單位了,工資是原來的一倍,今天,我們就是來慶祝一下。」

孫爸爸是一家工廠的總務科長,下午的時候,張晨過來找他,他接到張晨的名片,嚇了一跳,這麼大的老闆,來找自己會有什麼事?

他們工廠,和張晨下面的公司,也沒有業務上的往來,直到張晨說出,自己是張向北的爸爸,孫爸爸才明白了,等到張晨說起孫向陽的事,孫爸爸心裏就冒火了,但又礙於張晨的面子,不好發作。

張晨和他談了兩個多小時,兩個失去妻子的男人,也有了很多的共同語言,張晨也知道,孫爸爸性情的轉變,是因為什麼。

張晨和孫爸爸說,孫師傅,我知道你肯定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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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騰年代——向南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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