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9 飛豬

1569 飛豬

柳青帶着人到了杭城,趙欣去機場接的他們,他們到了「湖畔油畫館」,進門的時候,看到小樹的那幅《姐姐》,就被吸引住了,同行的撰稿人說,我早就看到過這幅畫,只是沒想到它在這裏。

一行人站在《姐姐》面前,屏息靜氣,大氣也不敢出,柳青悄聲問趙欣,這畫里的是誰,趙欣和他們說了,大家唏噓不已。

趙欣領着他們,在美術館里先參觀了一圈,回到辦公室的時候,趙晶晶已經在趙欣的辦公室等他們。

趙晶晶和趙欣說,張總去國美圖書館,馬上就回來,他說,讓客人先去我們庫房看看,有個直觀的感受。

趙欣說好。

趙晶晶和趙欣他們一起下去,兩個人把下面庫房打開,柳青他們看到裏面琳琅滿目的藏品,就興奮了起來,柳青說,這麼多的藏品,那有多少故事可以說。

撰稿人問趙欣,你們的藏品,就這樣都堆在庫房裏?

趙欣說,當然不是,你們現在看到外面展館里的作品,再過半個月,它們就會回到庫房裏,會有另外的一批藏品展出,每次一個專題,和你們做節目一樣,具體展出哪些作品,就看專題的需要,這樣既可以滿足觀眾的需求,也有利於保護這些藏品。

外面的展品是不停地在換的,這樣才會吸引觀眾,一次次地來我們展館,而且,我們還受場地的限制,要是把我們所有的藏品都拿出來,永久性地展出,我們油畫館的面積,擴建十倍都不夠。

「對了,只有一件,那就是你們前面看到的那幅《姐姐》,它始終都在那個位置。」趙欣和他們說。

看着庫房裏數量如此龐大的藏品,撰稿人嘆息道,你們這個油畫館,我了解過,目前是全國油畫藏品最豐富的館,我想以後,也不可能會有館超過你們了吧?

趙欣點點頭說沒錯,不可能了,「中國油畫的價值,已經被市場發現,現在這裏的藏品,如果拍賣的話,少則數百萬,多則幾千萬上億元,誰還有那個經濟實力,把這麼多的藏品收集齊?就是讓我們自己,如果錯過那個時間點,也不可能再做到。」

「還不光是錢的問題,現在你就是有錢,人家把這些寶貝拿在手裏,就是不肯賣給你,你也沒有辦法,除了資金的實力之外,現在收購的途徑也沒有了吧?」撰稿人問。

「還真是這樣。」趙欣說,「我們以前出去和人家談,就沒有沒成功的,那時候大家都覺得手裏的東西,又不值幾個錢,也沒有什麼人會要,能有這麼個機會可以賣了,就抓緊賣,所以我們每次買到的,都比我們計劃的要多。

「當然還有一部分人,他們是出於對我們油畫館的信任,覺得這些他認為很珍貴的作品,在自己手裏,因為各種客觀的原因,得不到妥善的保管,有這麼一個地方能善待它們,那些老先生,就把自己的創作和收藏,都送給了我們。

「很多人還很固執,真的是執意一分錢也不肯收,覺得收了錢,事情的性質就變了,他們就要求我們保證,能好好保管這些作品就可以。

「但這幾年,這種現象很少了,大家都知道油畫也是值錢的東西,有時候,有人想送,他的家人和子女也會反對,就是我們要買,他們也不管的,不管對方是什麼單位,保管的條件如何,只要出的錢比我們高,就賣給他們了,現在收藏的難度,比以前大多了。

「大家的居住條件、生活條件比以前也有了很大的改善,沒有那麼缺錢了,就是那些子女,也知道藝術品是可以保值增值的,所以他們也情願等著繼承這些作品,也不願意繼承錢,出售的意願很低,覺得分到了錢,很快就花完了,繼承了畫,還可以繼續傳下去。

「還有些是特殊情況,比如有一批畫,我已經追蹤了三年多,現在還沒有收購成功。」

「為什麼?」柳青問。

趙欣笑笑說:「我們和這位老先生已經達成了收購的協議,他的子女們也同意了,雙方連價格都已經談妥,我們還付了預付款,協議也做了公證,但就是有一條,這位老先生希望他收藏的作品,在他有生之年,能夠一直陪着他,所以,我們要等。」

柳青他們都點點頭,明白了。

他們正說話間,張晨回來了,張晨把自己挑選出來的那十幅畫,拿給他們看,還大概說了每幅畫後面的故事,他說,我們可以先嘗試做這十集。

撰稿人聽着張晨說,就興奮了起來,他笑道,我都不用動什麼腦子了,張總,你已經組織得很好,把你和我們說的內容,拓展一下,文字上稍加修飾,腳本就有了。

張晨說着的時候,柳青一直微蹙著眉頭,她這事突然開口說:「張哥,我想第一集就做《姐姐》,可以嗎?」

張晨渾身一震,接着他馬上拒絕,他說不行,這個,我永遠也不會做。

「為什麼?」柳青不解地問,「我覺得《姐姐》的故事就很感人,可以打動很多的觀眾。」

張晨想了一下,沉緩但很認真地和柳青說:

「有一些事,點點滴滴,但是只能留在自己的心頭,我不會願意去和別人分享,甚至都沒有慾望讓別人知道,我不想以此來博得別人的同情,或者責罵,或者讚揚,我覺得,這就是我自己內心的東西,它常駐在我內心的世界當中,無論誰都不能靠近。」

張晨看着柳青,繼續說:

「我不知道我說的這些,你能不能理解,如果暫時還不理解,我也理解,等你年紀再大一些,你就會知道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守,每個人的心裏,都有自己最柔軟也最堅硬的一塊。」

柳青和撰稿人都點了點頭,柳青雖然失望,還是說:「我明白了,張哥,那我們就按張哥安排的,從這十集開始做。」

張晨點點頭說好,謝謝你們!

……

《畫說》的片頭,柳青給它配了穆索爾斯基的鋼琴組曲《展覽會之畫》當中的「漫步」片段,然後是張晨出現在「湖畔油畫館」的展廳中,走向其中的一幅畫,開始介紹起來。

介紹的時候,張晨的聲音淡出,插進來的是畫外音,同時出現在熒屏上的是大量的背景資料、圖片和影像,說到故事的關鍵處,轉回到了坐着的張晨,這時的場景,是在隔壁會所一間佈置得很有藝術氛圍的房間里。

然後隨着張晨的述說,內容又擴展開,張晨的聲音淡出,畫面也跟着轉換。

整個片子,從一幅畫開始,最後回到這一幅畫結束,在預告下一集將要介紹的畫作時,背景音樂還是穆索爾斯基的鋼琴組曲《展覽會之畫》當中的「漫步」片段,彷彿帶着觀眾,繼續漫步向下一幅作品。

節目播出之後,很快就引起了一大批觀眾的注意,網上讚美聲一片,都說這是這幾年見到的少有的製作精良的片子,有深度又有趣,真正的深入淺出。

張晨那個帶有南方口音的普通話,也吸引了很多人,大家問,這個老帥哥是哪個美術學院的教授,要是能上他的課,那多有趣?

馬上有人說,南方人,那應該是國美的吧。

接着張晨就被從網上挖了出來,大家發現他不僅不是什麼美術學院的教授,和美術學院根本就不沾邊。

要說和美術沾的邊,那就是他是「湖畔油畫館」的老闆,一個收藏家。

哇,有人挖掘到了,這傢伙原來還是個億萬富翁,「億萬富翁」這個詞,馬上吸引了眾多人的眼球,連那些對油畫一點興趣也沒有的人,反過來也因為「億萬富翁」,去點擊這些節目了,《畫說》在網上迅速躥紅。

接着是張晨被挖出了更多的身份和資料,連他設計的那台時裝秀,也被挖了出來,張晨和《畫說》,在網上變成了一個熱熱鬧鬧的新聞話題。

柳青給張晨打電話,興奮地和他說:「張哥,張哥,我們的收視率節節攀升,太棒了!」

張晨嘿嘿地笑着。

柳青說,有出版社要出我們《畫說》的畫冊,圖文並茂,我推薦張哥你來設計這套書,不許推辭吆。

張晨苦笑道,我沒想到,上個電視,會出來這麼多的麻煩,不僅祖宗十八代都被挖出來了,還什麼陳年爛穀子的事情都被找出來,還出來一大堆我不認識的同學和親戚現身說法,幸好我根紅苗正,沒有什麼黑材料,不然我這回死定了。

柳青在電話里咯咯地笑着。

張晨說:「還有什麼省電視台,市電視台的,煩死了,也都來找我說要合作什麼節目,我哪裏有那麼多的東西可說的,說多了還不露怯?」

「張哥,你現在是名人了,當名人的感覺不錯吧?」柳青問。

「什麼不錯,我就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張晨說。

「對對,你這個狀態特別對,很多名人,成名之後都是這麼說的。」柳青咯咯笑着,「張哥,你現在知道我們中央電視台的威力了吧,有人說,只要站在中央電視台的風口,豬都能夠起飛,張哥,你現在就是那頭起飛的……」

柳青咯咯笑着,說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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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騰年代——向南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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