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7 能快來嗎,十一月?

0787 能快來嗎,十一月?

譚淑珍努力地回想着,但她怎麼想,也只能想到毛行長扶着她下樓,老年好像走了過來,接下去再清醒一點能想起來的,就是看到很多的公安站在面前,她嚇了一跳,再看到自己上的衣服也沒有了,她好像還尖叫了一聲。

至於她是怎麼回到的國際大廈,又怎麼會在毛行長的房間,譚淑珍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對面的兩位同志問她,有沒有可能是你自己過去的?

譚淑珍搖了搖頭,怎麼可能,我幹嘛去他房間。

那是他過來帶你過去的?

譚淑珍還是搖了搖頭,她是真的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嗯哼。有位同志咳嗽了一下,問,你們以前,發生過關係嗎?

什麼關係?沒有沒有,我怎麼可能和他有關係?

嗯……小譚,你們以前是不是兩個人經常一起出差?另外一位同志問。

譚淑珍點點頭,又趕緊搖頭,不是兩個,是三個,還有老年,都是他開車送我們的。

那到了杭城呢?老年在哪裏?

他回家了呀?譚淑珍覺得頭疼裂,也不知道是昨晚的酒沒醒,還是被王玲花打的,這兩個同志又很煩的,都問這些無聊的問題。

從昨晚到現在,譚淑珍一直雲里霧裏,她不知道時間是怎麼一點點過去的,更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會不會是真的。

「小譚,昨晚的事,你真的一點想不起來了?」那位同志,又問了一遍。

「你們去問沈琳琳啊,她和我在一起。」

「我們已經問過她了。」

「那她說怎樣,就是怎樣,她沒有喝多吧?」譚淑珍不耐煩地說。

兩位點了點頭,其中一位,又繼續前面的話題:

「小譚,你們以前出差,老年走後,你們是不是就兩個人在一起?」

譚淑珍老老實實地點點頭,心想,總共三個人,走了一個,還不是剩兩個。

「你們經常一起吃飯,經常一起宵夜,你很喜歡吃海鮮,你們經常去近江海鮮大排檔,對嗎?」

譚淑珍點點頭,這些都沒錯。

「還有,有一次,在群英飯店,你生病了,毛行長去買來了葯,送到了你的房間,對嗎?」

譚淑珍說對,是有這麼一次。

兩位同志互相看看,合上了本子,他們覺得,事真是簡單明了,就那麼回事,一個上司和一個下屬,經常利用出差的時間苟且,兩個人以為是在外地,沒人看到,太過大膽,結果被群眾發現,誤以為是賣娼的舉報了,被抓個正著。

至於譚淑珍不承認他們之間有關係,呵呵,他們以前調查類似的事,就沒有幾個承認自己有關係的,特別是女同志。

「譚淑珍,你這個婊子!你給我滾下來!你有種勾引別人的老公,你就敢作敢當,不要當縮頭烏龜,不要當縮頭的婊子!」

樓下傳來了王玲花的罵聲,譚淑珍一聽到她的聲音,就哆嗦了起來,就覺得屈辱,眼淚撲簌簌地滾了下來。

「譚淑珍,你這個婊子!你不是以為你是金,你不是以為你那裏噴香,男人都想要嗎,你給我滾下來,把你的金給大家看看,看我把不把你撕破,譚婊子,你快給我滾下來!」

王玲花在下面不停地罵着,罵得很難聽,她把自己從小在村裏聽到過的,農村婦女所有罵人的話都想起來,罵了出來,不堪入耳,文化系統院子裏的人,哪裏見過這種陣仗,他們一個個遠遠地看着,連一個敢過來勸的人都沒有。

也都知道王玲花是什麼人,不好惹,也惹不起。

譚師母走過來,和兩位同志說,你們聽聽,她在說的都是什麼骯髒的話,這還是人話嗎?你們就不能管管?

那兩位同志有些為難地說,這個,我們還真的很難管,只能等下下去的時候勸勸她,這樣影響不好。

「什麼話,你們這說的是什麼話?」老譚衝過來,問他們:「你不是來調查事的嗎,這種事,你們不管誰管?」

有位同志也有些惱了,他說:「我們還真管不了,老同志你倒是說說,我們怎麼去管她?再說,怎麼說,她也是受害者。」

譚淑珍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着他們:「她是受害者?那我呢,我就不是受害者?」

兩位同志站起來,覺得今天的工作可以到此為止,他們告辭走了。

到了樓下,王玲花一看到他們從樓道里下來,就知道他們是幹什麼的,跑過來問道:

「你們是不是從那個婊子家裏出來,那個婊子是不是在家裏?好啊,看我不上去收拾她!」

王玲花說着就要衝上樓去,衝上樓可是會出事的,他們兩位,這時就有責任管了,他們趕緊一人一邊把她拉住,一邊勸著,一邊往外面走。

「作孽啊,這都是什麼事啊!」譚師母哭了起來。

「什麼事,你女兒乾的好事!」老譚氣憤地說。

「什麼好事,我幹了什麼了?」譚淑珍朝老譚吼著。

「我不知道你乾的什麼好事,你沖我吼什麼,你有本事你下去,你去沖着那潑婦吼啊!」

老譚罵着,譚淑珍霎時就沒有了勇氣,讓她一個人去面對王玲花的張牙舞爪,譚淑珍實在是有點害怕。

譚淑珍在家裏躲了三天,這三天王玲花時不時地就會到樓下罵陣,譚淑珍終於忍不住了,她覺得沒有什麼可怕的,大不了就一命換一命,她從廚房裏拿了一把菜刀想衝下去,被譚師母死死地攔住,她想到窗前和王玲花對罵,又被譚師母死死地拉住。

老譚罵道:「你以為是吊嗓子好聽?你不嫌丟人,我們還嫌丟人!我們腆著這張老臉,還要在這裏活下去,你就高抬貴手吧。」

老譚這麼罵着,譚淑珍頓時沒了脾氣,這裏畢竟是父母的家啊,譚淑珍只能嗚嗚地哭,她不知道,自己除了哭還能幹什麼。

第四天的時候,馮老貴帶着女兒來了,馮老貴還帶來一本存摺,和他們的結婚證,馮老貴說,珍珍,我想了幾天,我覺得我們還是離婚吧,這樣的子,我真的受不了,這是你賺的錢,一分沒用,我都給你存在這裏面,現在還給你。

馮老貴說着,就把那本存摺遞給了譚淑珍。

譚淑珍看着他,冷笑道:「老貴,我沒想到,你有一天還會提出和我離婚。」

馮老貴聽了這話,也抬起頭,看着譚淑珍冷冷地說:「對,我這是自找的,我當初根本就不應該高攀。」

話說到這個份上,還有什麼可說的,兩個人去了民政局,離了婚,女兒歸譚淑珍,房子本來就是文化局分給他們結婚用的,譚淑珍想繼續住,就一人住一間,不想,就馮老貴一個人住,民政局的工作人員,連問都懶得問。

他們也早就聽說譚淑珍的事,用腳趾頭想想,在這裏會看到她,都不覺得奇怪。

他們都有些同馮老貴。

離完了婚,譚淑珍帶着女兒,就住在了父母家裏,每天連門都不敢出,她沒有去上班,銀行也沒有人打電話過來給她,就像她當初離開劇團一樣,大家都當作沒有這個人一樣,譚淑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樣算是什麼。

是自動離職、開除、休假、還是正常上班?她當時不去劇團,每個月李師母還會把她的工資送過來,讓她知道,自己還是劇團的人,可現在這樣算什麼呢?

譚淑珍也不好打電話問,就是想問,也不知道問誰,原來在銀行,她關係最好的就是毛行長和王玲花,她能去問他們嗎?

譚淑珍試着打電話問過沈琳琳,沈琳琳電話一接,反過來問她,珍珍,你什麼時候來上班啊,怎麼這幾天都沒有看到你?

譚淑珍從她的話里,聽出了幸災樂禍的味道。

譚淑珍趕緊就把電話掛了。

沒有去上班,也沒有去施老師那裏練習,每天嗓子都哭得嘶啞的,還練什麼練,譚淑珍就是連吊嗓子都不敢吊,就怕她這裏一開腔,下面王玲花就冒出來了。

王玲花還是會到樓下來叫罵,她的罵陣時間全無規律,有時候是一大早,大家還沒起,她就來了,有時候是上班上著上著,感覺氣不過,就跑過來罵一陣,再回去上班。

有時晚上都洗完澡了,準備睡覺,看到睡在客廳的毛行長就有氣,走過去踢兩腳,然後噔噔噔噔下樓,到譚淑珍家樓下又罵一頓。

小武來過兩次,把王玲花勸走了,譚淑珍在樓上聽到小武的聲音,眼淚就流了下來,覺得自己飄飄的心,好像一下子有了底,終於可以伸出頭,透一口氣。

但小武也不可能天天在下面守着,或天天跟着王玲花,王玲花這神出鬼沒的,誰料得到。

文化系統宿舍院子裏的住戶,開始是好奇,還覺得這王玲花罵人的功夫真是博大精深。

後來就煩不勝煩,又知道這不是好惹的主,在她面前,連吭也不敢吭一聲,只能是碰到老譚和譚師母的時候,惻惻地問,珍珍什麼時候回去啊?

意思是,什麼時候能還我們一個清凈,很多人家裏還有小孩呢,這每天接受的都是什麼教育?

他們不知道譚淑珍已經和馮老貴離婚,越劇團她是已經回不去了。

搞得老譚和譚師母,除了迫不得已出趟門,現在連散步都不敢出去散步了。

王玲花在下面罵罵不過癮,還會跑到樓上來,「砰砰砰砰」地敲門,譚淑珍想衝出去,被譚師母堵在自己的房間里,譚淑珍只能大叫,王玲花聽到譚淑珍的聲音,就罵得更起勁了,罵人,譚淑珍怎麼罵得過她?

譚淑珍很快敗下陣來,丟盔卸甲,再來砸門,一家三個大人都不敢作聲,只要女兒在哇哇大哭。

譚淑珍連家門也不敢出,她可是永城的名人,她自己都想像得出來,只要她出去,背後會有多少的人在指指點點,還真是應了那句話,你得意的時候爬得有多高,你跌下來的時候就會有多慘。

譚淑珍覺得自己現在,從曾經的永城小姐,已經摔成了一個人渣,在永城,她已經待不下去了,心裏就盼望着,十一月早一點到來,自己能早一點去北京。

北京的比賽之前,會有一個星期的集中培訓,只要給自己這一個星期的清凈時間,自己肯定會把所有的一切都拋之腦後,全力以赴調整狀態,爭取拿到好成績。

那個時候,自己的影響波及全國,一定會有很多的單位會要自己,自己就不回永城了。

十一月的中央電視台青年歌手大獎賽,現在成了譚淑珍生命中唯一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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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騰年代——向南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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