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7 茫茫海城漫遊

劉立桿他們吃好飯，到了下面停車場，雯雯問劉立桿，你們去哪裏，我送你們去。

劉立桿算了，這麼多人，也坐不下，你和韓先生先走吧，我們自己打車走。

韓先生和雯雯先走了。

劉立桿拿出了大哥大，撥了幾個號碼，電話里傳來老謝的聲音：「喂，你好，哪位？」

劉立桿：「老謝，我劉立桿。」

「杆子，你在那裏？」

「南庄門口。」

「南庄門口？哪裏的南庄門口？」老謝迷糊了，問。

「當然是海城啊。」

「什麼？杆子你在海城？好好，我馬上過來接你。」

「不用了，老謝，你在哪裏，我打車過來。」

「公司公司，我就在公司里。」

「好，那我馬上過來。」

他們走到停車場外面的海秀大道，攔了輛車，二貨走去前面副駕座，劉立桿拉住了他，和他，你坐後面，二貨樂滋滋去了後面，和已經上了車的雯雯倩倩：

「你們就不能讓我也享受一下夾在中間的味道？」

雯雯大笑，她好，朝倩倩使了個眼色，下了車，讓二貨先進去，坐在中間，然後她自己再坐進去。

車門一關，雯雯和倩倩兩個人就使勁地朝中間擠，雯雯問道：「舒服不舒服？」

「爽！爽！我快要爽死了！」二貨大叫道。

司機和劉立桿通過後視鏡朝後面看看，都笑了起來。

二貨翕動鼻翼，和雯雯倩倩，真好聞，你們連汗都是香的，來來，多擠一點出來。

雯雯和倩倩嘻嘻笑着，突然就放開了他。

車子啟動，劉立桿通過車外的倒車鏡朝後面看着，他坐到這裏，就是要確認後面沒有人跟蹤他們，他可不能把阿正的人，帶到老謝那裏。

劉立桿確認後面沒有車跟着，就放任司機朝目的地開，沒讓他改變方向，不然，他打算帶他們先去紅城湖繞一圈，再帶去東湖。

劉立附了老謝的娛樂城門口，老遠就看到老謝已經站在大門口等他，老謝還是老樣子，真絲的花襯衫，下面是一條白西褲，加一雙白皮鞋，那衣服和褲子穿在他上，就像掛在衣架褲架上一樣，一點的褶皺都沒有，褲子的中縫，鋒利得還是能切豆腐。

薄薄的一層頭髮，梳得整整齊齊，一絲不亂，一看到老謝，劉立桿就覺得有一種很踏實的感覺，這一看就是一個沒有被生活放逐得顛沛流離的人。

是啊，老謝還就是他們海城這麼多人里，唯一一個在那次大浪里，存活下來的一棵獨苗。

看到二貨從車上下來，老謝問，老譚也回海城了？

劉立桿沒櫻

一行人往裏面走，正好碰到曹經理從樓上下來，老謝問雯雯倩倩和二貨，你們要不要唱歌？

雯雯和倩倩叫道，要要。

老謝和曹經理，你帶他們上去，給他們安排一個包廂。

劉立桿拍了拍二貨的肩膀，和曹經理，你給他安排一個妹。

曹經理有些好奇，看看雯雯和倩倩，二貨叫道，她們和我沒有關係，你也可以給她們安排少爺。

曹經理笑道，好好，給你們都安排。

老謝和劉立桿，走，我們還是去辦公室聊。

經過老謝他們職工食堂的時候，劉立桿問，那個胖子還在嗎？

老謝知道他問的是傅師傅，就在在，我都已經習慣了他的口味，嘴吃刁了，離不開了，怎麼樣，明來這裏吃飯？

劉立桿好，還真想他的組庵湘菜了。

劉立桿感嘆道：「老謝，你這裏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還是變了。」老謝，「這娛樂城，我已經賣掉了，不過轉了一圈，又以五分之一的價格賣回給我了。」

劉立桿大笑：「現在生意怎麼樣？」

「就一些朋友圖這裏自在，過來玩，沒什麼錢賺，不過這幾個人可以養過去，人老了，就喜歡看着邊都是熟人，少一個，心裏都會難過，就這樣風平浪靜過子，也好。」

兩個冉了老謝的辦公室坐下，劉立桿和老謝，老謝，我還沒有機會謝謝你！

「謝我什麼？」

「上次你和老張幫我弄出島啊，不然真不知道會怎麼收場。對了，還有個不想動的人，老張也是，我離開湖南的時候，他還和我，要是在杭城有什麼項目，就叫他來一起做。

「結果是現在，我讓他到杭城去玩他都不去，還什麼，現在外面的世界太複雜，他連看都看不懂，還是就躲在湘潭，每喝喝茶，吃吃臭豆腐，唱唱戲算嘍，外面已經搞不贏了。」

老謝聽了大笑。

老謝問起張晨和老譚的況，劉立桿和他了，劉立桿問老謝，後來有沒有看到過陳啟航和李勇，老謝沒有，他們應該不在海城了，海城才多大點地方，現在人口，原來的三分之一也沒有，要是在，肯定會碰到的。

劉立桿聽着，心裏又有一些黯然。

兩個人就這樣坐着聊，不知不覺，竟聊到了十二點，老謝看看手錶，問劉立桿，讓胖子來做宵夜，還是出去吃？

「機場路大英路那裏的火鍋還有嗎？」劉立桿問。

老謝有，店少了一半，人少了一大半。

「那我們去那裏吃。」劉立桿。

老謝拿起桌上的電話，按了幾個號碼，和裏面：「妹陀，讓劉總的朋友們下來，我們去宵夜了。」

老謝開車到了機場路，停好車，他們下車往大英路走，到了大英路，劉立桿吸了一口冷氣，原來這條路兩邊的火鍋店，都快開到望海樓的後門，把整條大英路貫穿了，現在都縮了回來，縮到了靠近機場路的這一段，大半條大英路都已經黑了。

雯雯和倩倩看到，還是叫：「哇，這裏有這麼多火鍋！」

一行人往裏面走，兩邊店家，拉客都拉到馬路中間來了，不是拉客，簡直是攔客，要不是老謝我們有熟饒店，他們連前面幾關都過不了。

劉立桿朝裏面走，他看到兩邊的棚子下，每家大概也只坐了三分之一的人，二貨叫道：「養的，這裏吃火鍋的人這麼少了？」

劉立桿也覺得，自己似乎頓時就沒有了食。

……

第二上午，劉立桿起來，雯雯和倩倩還在睡懶覺，劉立桿叫了二貨，兩個人去了龍珠大廈，這座他曾經叱吒風雲，紅極一時的大廈，現在連下面的保安都一個也不認識他了。

劉立桿先到了李勇他們原來的公司，這裏早被幾家公司分割了，劉立桿走進每家公司看看，裏面的人都不認識。

他們問劉立桿是幹什麼的，劉立桿，我是來拉廣告的。

「出去出去，這裏沒有廣告業務。」對方一律不耐煩地把他們趕了出來。

劉立附了樓上原來自己的公司，這裏倒是完整保留了下來，新租客大概也是捨不得把裏面的裝修搞掉，除了公司名稱，什麼都沒有變，公司是一家槳海南點睛廣告有限公司」。

前台的姐問劉立桿找誰，劉立桿還是，我是來拉廣告的，對方嘻嘻笑着：「先生，我們這裏就是廣告公司。」

「對啊，廣告公司就不登廣告？你們不招人嗎，招人不要登招聘廣告？」

對方搖了搖頭。

「對了，美女，你們公司這麼大，是做什麼廣告，這麼賺錢？」

對方有些得意地：「我們是給中央電視台做代理的，椰風就是我們做的。」

「怪不得，真了不起。」

兩個人下了樓，劉立桿本來想去《海城晚報》廣告部，看看黃主任在不在，走到龍珠大廈的大門口，又不想去了。

從頭頂落下的一大片椰子樹的影，正好就遮擋了龍珠大廈門口一半的台階，劉立桿和二貨，乾脆在台階上坐了下來，抽起了煙。

抽到一半，有保安從龍珠大廈的大廳里出來，走過來問他們，你們是幹什麼的？

劉立桿：「過路的，累了，在這裏歇會。」

保安伸出手，手背朝外不停地甩著，示意他們快走，二貨火了，騰地站了起來，罵道：「養的，在這裏坐一下都不可以？」

劉立桿趕緊也站起來，拍了拍二貨的肩膀，和他：

「你怎麼這麼沒有禮貌，這裏是人家的門口，人家讓我們滾，我們就應該馬上滾，走走。」

兩個人下了台階，正好有一輛計程車經過，劉立桿抬了抬手，計程車停了下來，劉立桿上車，和司機，去濱涯村。

他想去義林家看看。

車轉上濱海大道，再過一會，就到濱涯村了，劉立桿不住渾顫慄起來，感到了一種莫名的恐懼，他自己也不知道恐懼什麼，他和司機，調頭，去望海樓。

車到了南大橋，劉立桿想到了，他覺得自己站在義林家的院子裏，站在三樓走廊上，看到自己住了好幾年的房間，看到義林媽，劉立桿覺得自己會控制不住，會哭。

劉立桿很害怕自己會哭，害怕自己，在海城哭。

車到瞭望海國際大酒店門口停下，劉立桿去了隔壁的銀行，取了五萬塊錢，交給二貨，和他，你去濱涯村，我和指導員原來住過的房子，看到房東，把這個錢給她，她要是問，就和她，是張晨和我讓你帶來的，你不要告訴她我在海城，就你是從大陸帶過來的。

二貨好。

二貨拿着錢，坐上計程車走了，劉立桿走進酒店的大堂，在沙發上坐下，劉立桿很希望在這裏能看到阿正，他想問問他，你是不是想單挑，來來，我和你單挑。

但他什麼人也沒有看到，就是酒店的大堂，沙發上現在也只有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