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異鄉漂泊

如墨一般的夜，飄散著鵝毛大雪的清冷街道中，瘦小的葉凡扶著牆艱難地行進著，身後延向天際的腳印彷彿從遙遠的故鄉而來，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只想遠離那個噩夢般的地方。

最終體力不支地倒在了厚厚的雪地中，喘著粗氣，身體因寒冷與飢餓不由地捲縮成一團，一旦停下，深入骨髓如附骨之疽般的記憶湧向腦海。破敗的小木屋，殘敗的瓦礫與破敗的小木窗隨着寒風嗚嗚作響，單薄破洞的被子，久病床前奄奄一息的母親，端著半碗清水不知所措的自己抱着母親默默流淚，大夫盛世凌人的態度，胸中所受的一腳隱隱發青，如墨一般的冷夜，葉凡抱着墓碑靜坐了一夜，顫顫巍巍地離開了充滿著冷漠與陰暗的小村莊，遠離自己的故鄉，走向沒有希望的遠方。

迷茫地走了幾天的路程，不知身之所處，只知道儘可能地遠離那充滿深痛記憶的地方。『凡兒，你要勇敢地活下去。』不知不覺腦海中又回想起母親那虛弱而又充滿擔憂的話語，如幽靈般每當在這夜深人靜的夜晚中在腦海中閃現，葉凡緊緊攥著自己的心臟，大口地呼吸著，心痛到無法言語。『呵呵呵，母親做的菜好香啊！』身後的院子裏傳來的歡聚的笑語將葉凡從沉痛的回憶中拉回了現實，有一瞬間的恍惚，那院子裏的男孩就是自己，原來自己渴望的僅僅只是一個平凡的家庭啊，有個可以無憂無慮任意撒橋的父母。

艱難地翻了個身，眼前蒙蒙的一束油燈光從窗戶中透了出來，『明明是油燈光，為什麼，為什麼會那麼地溫暖與耀眼呢，是因為這束光是從這家發出來的嗎？』躺在雪地中的葉凡不禁想到，伸起手努力前探，想觸及這光芒，也許是飢餓，也許是寒冷，連這光芒的邊緣都遙不可及，對呢，這不是屬於我的溫暖，無論現實中還是在理想中，葉凡不由地發出一絲苦笑，在這殘酷的世界自己早已經無依無靠，要學會努力地活下去了。

翻了個身，想強撐起來繼續前行，離開這個離自己宛如夢境般的地方，幾次強撐起來都徒勞無功，『已經到極限了嗎？』葉凡看着自己因飢餓和寒冷而微微顫抖的雙手不禁想到，數日不進食的奔波讓這幅殘敗的身體面臨崩塌的邊緣，夾雜在髮絲中的血化成水順着凌亂的髮絲劃過自己髒亂的臉頰，如山的疲憊感夾雜着困意此刻排海般地侵襲而來，身體不由地捲縮在一起，腦中不斷回想着母親虛落與深情的話語，眼中不禁浮現出母親包含病痛折磨無奈而又不甘的臉龐。

心痛到無法呼吸，按捺不住的淚水決堤般地湧出，『誒，為了不讓母親擔心，明明說好不哭的，這是雪水嗎？可為什麼這劃過臉頰的雪水又是那麼地咸呢？母親，為什麼，為什麼不帶我一起走呢？為什麼要獨留我在這孤獨的人世間呢？我好睏啊，好累啊，就睡那麼一下下就好，對不起，母親！』葉凡雙手漸漸卸力，身體慢慢放鬆下來，緩緩閉上了沉重的眼皮。

一陣馬蹄聲疾疾作響，從遠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