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知病重方攸偷出宮

第八十三章 知病重方攸偷出宮

「為何?」方攸眉頭微皺,道。

「姑娘可知道那條從西北向東南經過皇宮流出去的太圩河?」冬禾道。

「知道。」方攸點點頭。

「從先皇的時候,便有太監和宮女將自己的體己物件兒從那條河往出運,想要換點錢。」冬禾說道,「但是誰知,皇上不知從哪裏聽來的消息,知道了這件事……於是,將這件事涉事之人全都處死了……」

方攸輕輕抱住冬禾,「姐姐不必難過,她離開這紛紛擾擾的世間,其實是解脫了。」

冬禾在方攸的肩頭哭着,「希望她在下輩子能夠活得自在些,不要再托生個奴才命了。」

「人是最累的,希望她下輩子是片雲,開心了就隨風漂流,不開心了就落雨。」方攸看着窗外模模糊糊的幾片雲說道,好像自己這時就是那幾片雲似的。

冬禾順着方攸的目光看去,「那些雲好是好,只是無根無源,叫人看着怪孤獨的。」

「難道和人熱熱鬧鬧的在一起就不孤獨了嗎?」方攸道,眼神忽明忽暗,「不過都是個人幹個人的罷了,誰也不能守着誰一輩子。」

「姑娘……」冬禾看着方攸,眼前的女子已經不是初入宮時的那個還有些人氣的女子了。現在的方攸看起來不光是身子,還有她的精神都像是枯木一般。冬禾雖不知道方攸都經歷了些什麼,但是心裏還是不希望她就這樣下去,於是說道,「姑娘還是快不要這麼想了,人活在這世上一趟不容易,倒不如開開心心地走一遭的好。」

「嗯。」方攸看着冬禾微微一笑,像是聽進去了又像是沒聽進去。

「對了,冬禾姐姐。」她忽然又開口說道,「我想像你打聽過一個人的近況,衛輕奐……衛大人可好?」

冬禾身形一頓,笑着道,「姑娘怎麼又問起衛大人了,公主不是跟您說過了嗎?衛大人……挺好的。」

方攸緩緩起身,堵在門口,堵住了冬禾打的去路,道,「不是我不信你們,只是你們的神情叫我實在無法相信。」然後她眼中出現了一絲擔憂,「你們都騙我,定然是衛大人出事了,對不對?」

「哎呀……」冬禾面露難色,「姑娘你就別為難我了,總之這件事我是怎麼說都不對。」

「那你就實話告訴我。」方攸道,她拉住冬禾的胳膊,大有她不說實話便不放她走的意思,「冬禾姐姐,我們雖然相處的不久,但當初在殿下的宮裏,就我們兩個聊得來,我還記得你曾教過我綉活兒……如今我被困在這深宮裏,什麼也不能做,只是想知道一些衛大人的消息而已。冬禾姐姐,求你了,告訴我罷。」

冬禾看着說了這麼多話的方攸,這些日子的話從未聽她說過這麼多的話。況且又想起當初她第一次入宮的時候,雖然看着也瘦,但是人卻是十分精神的,現在不但比以前更瘦,且又漸漸沒了精神,已經完全看不出是練武之人的樣子了。冬禾一時動了惻隱之心,緩緩開口道,「罷了,我就告訴你,但是你千萬別告訴了別人是我說的……這件事是皇上下的旨,為的是不讓你知道,免得你擔心……」

「冬禾姐姐,你放心告訴我,我絕不會出賣你。」方攸拉起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

方攸的手又涼又瘦,冬禾也反握住她的手,道,「衛大人不知怎麼了,自從……新皇登基后,便一直昏睡在床,到如今已經好些天了。」

方攸聽聞緊緊握住冬禾的手,「這是怎麼回事?可找太醫看過了?是因為什麼緣故?」

方攸握的冬禾的手都有些疼,不知道她這麼久沒怎麼吃飯,哪裏來的力氣,「據說是中了什麼毒……我也不太清楚。姑娘別着急,衛大人是皇上身邊得力之人,皇上一定會想辦法治好衛大人的。」

方攸忽然鬆開冬禾的手,「姐姐,你能否幫我去請公主來一趟?」

冬禾看了她一會兒,還是什麼也沒問,點了點頭,便走了。

常識玉本以為方攸這輩子也不會主動見她了,沒想到她會主動請自己來。

「阿攸,」常識玉道,「怎麼這些日子不見,你又瘦了?」

「殿下,衛輕奐是不是出事了?」方攸道。冬禾悄悄退出了屋子。

「你怎麼知道的?」常識玉到沒有驚訝,只是依著方攸和衛輕奐之間的感情,她到現在還不知道才讓她驚訝。

「殿下,我要出宮。」方攸道。

「去看他?」常識玉道。

方攸點了點頭。

「既這樣,你之前早該求我帶你出去的,我肯定答應你。」常識玉笑了一下,「莫不是沒有這麼迫在眉睫的事情,你便不會開口求我?」

方攸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而且她知道常識玉在熟悉的人面前一向是有話直說,不會拐彎抹角的。

「其實我何嘗不想讓你出宮?」常識玉道,她的眼神讓人捉摸不透,「你出去了,對我而言可是有許多好處呢。」

方攸有些捉摸不透她這話的意思,但還是問道,「殿下肯幫我嗎?」

「自然!」常識玉起身,道,「明日你收拾好之後,在我宮外等我。」說完,便走了。臨到門口,又回過頭對方攸道,「阿攸,我是真心幫你。」

方攸難得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些疲憊和憂慮的神色,她點了點頭,「多謝殿下。」

次日,方攸偽裝做常識玉身邊的一個宮女,跟着常識玉坐在轎子裏出了宮。常識玉以往就常常出宮,如今常謖當了皇上,對她就更加寬鬆,因此出宮也更順利了。

馬車行到衛府門前停了下來。

「去吧。」常識玉揭開帘子,對方攸說道。

「殿下,謝謝你。」方攸看着常識玉的眼睛,道。

「我們之間不必再說這些。」常識玉笑了。

方攸看着漸漸遠去的馬車,轉身來到了衛府門口。

「這位大哥,我是前承令司的總令,和你們府里的衛大人是故交,今日特來看望。」方攸對門口的守門說道,「還請大哥帶我去見見衛輕奐衛大人。」

那兩個守門互看了一眼,其中一個想起來什麼似的,說道,「可是叫方攸?」

「對。」方攸點了點頭。

「請隨我來。」那守衛說着便要領方攸進去,「我們二爺吩咐,要是姑娘來,不必通報,直接帶您去見他。」

為何不必通報?衛輕奐,你到底是對我仍念著舊情的嗎?可是我多不希望你同我一樣啊。

方攸被帶到衛輕奐房裏的時候,衛輕奐正躺在床上,雙眼緊閉,胸口緩慢的起伏着,像是睡著了一樣。

見到衛輕奐的那一刻,不知為何,方攸所有的憂慮忽然就完全消散了。那房裏的丫鬟知道來的人是方攸之後,也退了出去,「姑娘有事便喚我,我就在外面候着。」

「等等,」方攸叫住了那個丫鬟,「衛大人,到底是怎麼了?」

丫鬟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來了許多太醫,也沒有說清楚是怎麼回事。倒是找了個遊方郎中說是中了哪個北方游牧族的毒。」

「北方游牧族……」方攸皺着眉,忽然想到什麼似的,腦中立刻浮現出一個人來。她急忙問道,「可有說是哪個游牧族?」

「那遊方郎中說這他就不知道了,只知道這種毒會讓人一直昏睡下去。」那丫鬟回憶道,「哦,對了,那郎中還說此毒是北方游牧族皇室里才有的。」

「他既知道這麼多,為什麼治不好?」方攸道。

「那郎中說他也只是聽說,而且……並不能確定二爺就是中了此毒,這才……」那丫鬟道。方攸看着衛輕奐皺着眉。

那丫鬟走後,方攸坐在衛輕奐的床邊,看着床上的人,竟是如此的不真切。她握住了衛輕奐的手,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了他的手上,「衛輕奐,我該怎麼救你?我該怎麼辦?你說話,說話呀……」

此時門外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正是紫香之。

方攸忙起身,想要躲開,誰知紫香之已經進了來,並看見了她。她自知躲不過,於是行李,道,「尚書大人。」

紫香之沒想到方攸會在這裏,先是一愣,然後嘆了口氣。兩人坐在了桌邊。

「這麼說尚書大人早就知道了衛大人是中了這種毒?」方攸問道。

紫香之點了點頭,「但是並不能確定。」

「那為何不派人去尋解藥?」方攸急着道。

「這件事並不是這麼簡單的。」紫香之道,「如今我朝和關係十分緊張。況且也不知是西域哪族之毒,再加上這種毒又是他們皇室中的,實在沒有辦法……」

「我知道是哪族?」方攸想了想,說道。

「哦?」紫香之道,「請說。」

「胥黎族。」方攸道,「我曾聽衛大人同我說過,他在胥黎族做俘虜的時候被胥黎族公主監禁過,那公主似乎是中意與他。後來走時,那公主忽然說要和他喝一杯酒以做送別。他沒多想便喝了……如今想來會不會是因為這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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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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