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離別聚會（5）

也許馬俊沒發現，張悅自己也沒發現，但作為旁觀者的張一鳴卻隱隱約約的察覺到兩個人之間微妙的感情變化。

馬俊這個人，看起來賤嗖嗖的，但卻並不是個很會哄人的人，他之前當舔狗，那是因為喜歡劉芳，可換了其他的女生，馬俊不把人氣的跳起來才怪，氣哭了還得拍手唱個『為什麼每個妹妹都嫁給眼淚』，但對張悅，馬俊可以說還是上了心的。

因為前世里他和張悅沒有什麼交集，也記不得張悅前世里有沒有上大學，上了哪個大學，後來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可是這一世，他能感覺到張悅和馬俊之間一定會發生點啥。

張悅雖然刁蠻，可是跟劉芳的惡毒比起來，要可愛的多。

高考的第一科目還是老樣子，語文。

語文對於張一鳴而言，是最得心應手的。

他雖然記不得具體的高考考題，可對於當年高考作文的題目他卻是記憶深刻的。

根據兩段閱讀材料寫一篇論文，儘管張一鳴擅長的敘事文和散文，但是三年的時間，足以讓他準備出一篇能夠達到滿分水平的議論文。

語文考試的正常時間是120分鐘，張一鳴放下筆的時候，時間才剛剛過去了80分鐘，坐在過道座位上的張悅一直看着張一鳴的動作，她的成績在班裏不過三十幾名，想要考上大學有點難。

當她看到和自己分在一起的同學竟然是張一鳴的時候，心裏頓時就湧起了一股狂喜，雖然，這股狂喜稍縱即逝。

她和張一鳴在同學的兩年時間裏，打交道打的很少，張一鳴平時在班裏並不活躍，甚至很高冷，所以即使坐在一起，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張口。

張一鳴當然也感覺到了張悅的眼神，心裏覺得好笑，但他並不打算作弊，高考是件很神聖的事兒，他不能褻瀆，可是如果說，張悅真的會和馬俊在一起，那麼面對自己兄弟的女人，他要是什麼都不做，又似乎有點不近人情。

最後，張一鳴把自己的捲紙往桌子旁邊挪了一下，選擇題的那一部分垂落到桌子的一側。

張悅不敢置信的看了張一鳴一眼，雖然沒有得到張一鳴的回應，張悅卻立刻把目光朝着捲紙看過去。

張一鳴暗忖，這丫頭還算機靈。

他能做的只有這些了，至於成不成那就看命運了。

接下來的高數，張一鳴還是一樣，答完之後，就把捲紙垂落到桌子的一側。

這個時候高考的監考遠沒有後世那麼嚴苛，更沒有電子眼、監視器一類的高科技監考設備，張一鳴坐的又很自然，所以，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這一幕。

第二科目結束交卷，張一鳴直接走出了考場，張悅尾隨在後面，她想要問一問，張一鳴是不是故意的，可是話到嘴邊又問不出來，如果張一鳴不是故意的，那對方會不會笑話她自作多情，而且還會對她的抄襲行為瞧不起。

張一鳴也感覺到了身後有人跟着自己，也知道是誰，不過他沒有停下來，有些事放在心裏就好，沒必要點破。

午休的時間，馬俊見到張一鳴就嚎了起來。

說自己整張數學捲紙都是蒙的，竟然一道題都不會，估計考大學是沒戲了。

張一鳴為此不以為然，他兄弟念不念大學無所謂，哪怕他只念到小學，他也能保他一輩子大富大貴。

下午考的是英語和歷史，張一鳴還是和上午一樣。

這一次，張悅幾乎能夠肯定，張一鳴就是故意的。

她的一顆心不由自主的跳起來，對於情竇初開的年紀，沒有哪個少女對於異性不存在幻想的，當然對於這一點，張一鳴還真沒想到。

兩天時間過去，決定了很多人一輩子命運的高考徹底落下帷幕。

董雪嬌早就在高考之前就安排了畢業聚會，高考一結束，董雪嬌就在考場外等著了。

考場外，草紙、墊板、橡皮、舊書像是垃圾一樣被考生們扔出去，還有的直接將書撕成碎片揚到半空中，也有的人伸出腳使勁的將地上的草紙踩到泥土裏，也有人踩着踩着就哭了的。

三年的日夜拼搏，1095個日日夜夜，有多少人連在睡夢中都背着公式英語單詞，有多少人在熄燈之後舉着手電筒趴在被窩背古文，寒來暑往，冬去春來，只有真正付出的人才會懂得這其中的艱辛。

一將功成萬骨枯，考場不是戰場，卻比戰場更為殘酷。

能夠殺出一條血路的人，才有希望成為人生的贏家，而那些在高考中隕落的人，則只能付出更多的努力和艱辛，在無邊無際的平淡中等待命運的再一次垂青。

這次聚會，高三四班四十三個同學，來了四十個，剩下的三個高考一結束就回了老家，其中一個張一鳴知道，他雖然在這次的高考中落榜了，但後來靠着自己的努力成了遠近聞名的水稻養殖大戶，並且在水稻裏面養殖河蟹，一朝成名，算是不靠着高考發跡的最為鮮活的例子。

這時候KTV還沒有後來那麼普遍，於是大家就把飯桌當成了KTV，董雪嬌率先開口，唱了一首《瀟灑走一回》，儘管是很老的歌，但是在這種時候聽起來，竟然聽的人眼睛有些發酸。

唱着唱着，不知道是誰先提起了張一鳴，然後大家就開始起鬨，說讓歌王獻歌一首。

歌王這個稱呼，是高一聯歡會之後就一直罩在張一鳴頭上的光環。

畢竟是高中時期的最後一次聚會，張一鳴沒有決絕，不過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回他沒有在唱那些後世還沒有發佈的歌，而是唱了一首這幾年一直都很流行的《祝你一路順風》。

「那一天，知道你要走，我們一句話也沒有說，當午夜的鐘聲敲痛離別的心門，卻打不開我深深的沉默，那一天，送你送到最後.......」

不知道從哪一句開始，就開始有人附和著張一鳴的旋律唱起來，又不知道從哪一句開始，開始有人哭出來，最後，在場的四十個同學，倒是有一多半都哭了，男生們舉起酒杯乾了杯子裏的酒，女生們則是抱在一起。

從今後天南海北，從今後人生殊途，再見之時，不知道還能否如今日。

張一鳴也破天荒的喝了酒，似醒非醒似醉非醉中，他好像看到了李佳坐在了對面，梳着兩條辮子，眼帶着幾分怒氣看着他，他想要看清楚，卻不知道怎麼就醉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