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5章 生死之間沒有仇恨
張一鳴讓這件事暫時先瞞着謝宏宇把腎源確定下來。
張一鳴提前把所有的費用全都交了。
好容易得到的腎源絕對不能這麼錯過。
從主任辦公室回到病房,謝宏宇從外面回來了。
現在他每天都來回往返親自給方敏做飯,說是醫院的快餐沒辦法滿足方敏和孩子的營養。
因為被病痛折磨,加上長期的化療,謝宏宇的臉色蠟黃枯乾,頭髮也幾乎沒有多少了。
想到當初第一次見面,謝宏宇意氣風發的樣子,張一鳴很唏噓和感慨。
對於腎臟移植手術,謝宏宇到現在,態度也不是很積極。
他在擔心什麼,張一鳴和方敏心裏都很清楚。
所以當着他的面,方敏和張一鳴很默契的都沒有提這件事。
等到謝宏宇出去洗飯盒的時候,張一鳴告訴方敏,腎源已經確定下來了。
明後天就可以安排手術。
方敏很激動。
這一天她等了很長時間,現在終於盼到了。
「你放心,我一定會勸他同意手術的。」
張一鳴點點頭。
這種事情最好還是由方敏來說最好。
雖然是謝宏宇做手術,但是張一鳴還是做了比較充足的準備。
現在方敏懷孕八個多月,照顧謝宏宇的事情不可能讓方敏來做。
所以,張一鳴跟甘九妹打了個招呼,估計可能要有最少一周的時間他都要留在醫院。
年關將近,范玲玲和張河山也打電話催促張一鳴回家。
張一鳴只能跟父母實話實說,要留在東灣照顧一個生病的老大哥。
范玲玲和張河山兩口子都是通情達理的人,既然兒子這樣說,兩個人也沒反對。
能夠擁有這樣的父母,張一鳴由衷的覺得自己很幸福。
第二天早上,方敏給張一鳴打電話,說是謝宏宇同意做手術了。
張一鳴立刻趕到醫院。
因為腎源並不在東灣本地,還需要一點時間,所以,張一鳴立刻找到主任,把手術前後需要注意的事情提前確定了一下,之後張一鳴陪着謝宏宇開始做一系列的術前檢查。
謝宏宇很配合。
在拍片的時候,醫生跟張一鳴說,謝宏宇的腎臟現在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狀態,如果再不做手術,即使是化療也堅持不了多久。
又隔了一天的上午九點。
謝宏宇換了衣服,躺在了推動的病床上,打了麻藥之後就會被推進手術室。
方敏站在一邊,忍着不讓眼淚掉下來。
一飛夫妻百日恩,哪怕兩個人中間發生過那些,可是到現在,生死攸關的一刻,那些東西都成了過眼煙雲,心裏剩下的都是對方的好。
「方敏,這些年委屈你了,如果我手術成功的話一定好好的補償你和孩子,如果不成功,你就......」
「不許說這種話,手術一定會成功的,一定,我和閨女等着你平安出來。」
方敏已經知道了肚子裏的孩子是個女孩,所以拉着謝宏宇的手,紅着眼睛說道。
謝宏宇的眼淚就在眼角,生命走到絕境的時候他才意識到之前自己究竟多麼糊塗,做了什麼事情,只希望老天爺能夠給他活下去的機會,讓他能夠贖罪。
最後,謝宏宇又看向張一鳴。
兩個男人之間什麼都沒說。
但是眼神里的東西卻彼此都能懂。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嫂子的。」
這一次,張一鳴沒有再稱呼方敏為方姐,而是叫回了嫂子。
謝宏宇被護士推著進了手術室。
方敏終於忍不住,趴在張一鳴的肩膀上嚎啕大哭起來。
這幾個月,在方敏的心裏是很美好的,她和謝宏宇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麼平靜的朝夕相對過了。
年輕時候的那些感覺好像都回來了。
「嫂子,會沒事的,一定!」
張一鳴安慰方敏,也是在安慰自己。
他和謝宏宇之間,有過摩擦和矛盾,甚至於謝宏宇還曾經做過對不起張一鳴的事情。
可是,時過境遷,張一鳴和方敏一樣,心裏記得的都是UT最開始起步的時候,他和謝宏宇並肩戰鬥的畫面,謝宏宇是他的第一個經銷商,對他無條件的信任,對他像是弟弟一樣的關照。
人生沒有歲月可回頭,希望謝宏宇能夠有機會繼續未來。
腎臟移植手術在這個年代是非常大的手術,從九點鐘進入手術室之後,一直到晚上七點半,手術室的燈才滅掉。
方敏立刻衝上前。
「手術很成功,現在病人要推到重症監護室觀察,24小時之後沒有情況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
護士的話讓張一鳴和方敏同時鬆了一口氣。
但是謝宏宇剛剛被推走,方敏的肚子就疼了起來。
張一鳴立刻看到,方敏的褲子上有血跡透出來。
「方姐,方姐......」
張一鳴嚇的手腳冰涼。
他雖然沒看過女人生孩子,但是還不足月就大出血肯定不是好事這個認識張一鳴是有的。
所以,張一鳴幾乎顫抖著喊了醫生過來。
醫生初步檢查了一下,就告訴張一鳴方敏要早產了。
七活八不活,這是他聽奶奶提到過的話,說是嬰兒早產,如果七個月早產活的概率大,八個月早產活的概率很小。
「如果出現緊急情況,是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張一鳴徹底傻眼了。
這種問題他怎麼面對。
這個孩子方敏和謝宏宇看的比命還重,但是如果方敏出事了,這個孩子生下來就沒有了媽媽,爸爸也生死未卜。
「保孩子,醫生,保孩子,保我的閨女!」
方敏忍着痛,從昏迷的狀態中清醒過來,對着醫生虛弱的說道。
「保大人。」
張一鳴咬咬牙。
「不,張一鳴,這是我和謝宏宇的孩子,我是孩子的媽媽,我說的算,醫生,保孩子,如果孩子要是出了問題我也活不下去,一鳴,這個孩子是我和謝宏宇的希望,求求你了,保孩子吧!」
張一鳴的鼻子酸的厲害。
這是作為一個母親的選擇,他能說什麼,拒絕的話完全說不出口。
最後只能對着醫生點點頭。
原本生孩子是很快的,可是方敏被推進去之後,直到天快亮了還沒有出來。
張一鳴在走廊里走來走去,眼睛看着手術室方向,不斷的在心裏祈禱。
他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因為中間竟然沒有一個醫生或者護士走出來。
張一鳴不知道,如果方敏或者孩子出了什麼事,謝宏宇醒過來之後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命保住了,心裏的希望和信仰卻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