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舞台上人面桃花霓裳繽紛,阮思思笑凝若星熠熠生輝,水袖似撥在觀眾心間,眼神泛起陣陣漣漪,那一聲聲清麗的歌音,更讓人的目光捨不得移開,該是有多少年,沒有見過她演出,歲月沒奪走她的光彩,增添的只是技藝的純熟與不可多得的精湛。

一道高音婉轉而起,彷彿遠上天籟十萬尺,餘音多了幾分繞樑,久久縈繞觀眾的心頭,忍不住掌聲雷動高聲叫好,一時間老戲迷們都激動萬分,阮思思到底是回來了。

秦孟卻理不順自己的思緒,他安靜的坐在熱鬧的人群中,彷彿這種熱鬧一分一毫也與他無關,他只是旁觀的局外人。

他不懂黃梅戲,老太太雖在家中經常有模有樣的咿咿啊啊,但他思考的,是台上阮思思專業沉穩的眼神,此刻的她不是龍媽媽,是受萬千人追捧的名伶阮思思。

阮思思與龍媽媽,是一個人,又不是一個人,化妝間里歇息時可以慵懶可以隨意,可上了舞台,每一個走位每一個台詞,便要由她來賦予意義,馬虎不得。

遊走於兩種狀態且從容淡定,她就這樣走過了多少年月。

再看看自己,其實一切都不過是幌子。

秦孟,孟秦。

他在心間默默的念著這兩個名字,翻來覆去,覆去翻來,誰是誰的重生,誰又是誰的過往,他以為忘掉的忘不掉,他以為存留的已經在他念念不忘的過程里被遺忘。

真相是,現實由不得他。

或許,他該去給一直沒有勇氣探望的父親去掃墓,又到了這個時節呢,秦孟突感胸腔憋悶起來。

****

散場時,伴着少許的雨絲,眾人紛紛往外走,龍隋小聲問他:「沒人看見,我們手拉手回去?」

這樣的話也要問,秦孟避開他:「不好意思,我去找我媽,你自己回去。」

結束時,就該各自回家,各找各媽。

「她不在,福伯送她回家。」龍隋促狹一笑。

「你……」秦孟皺眉,「怎麼讓福伯送她回去了。」

「因為我媽想見見她。」龍隋帶他拐進小巷,「這邊沒人,牽一下不會懷孕的。」

差點被他後面的話糊弄過去,秦孟驚叫:「什麼?她們倆要見面?」

「粉絲見偶像要簽名,主席安排一下,很正常。」龍隋甩甩手,好似他真的不知道內情。

秦孟鬱悶到無語凝噎。

「左手?右手?」龍隋圍着他團團轉,「哪個手指都可以嗎?」

「啊啊啊煩死了你是蒼蠅嗎?」秦孟正心亂如麻,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該死的太有蒼蠅飛的既視感。

「那就是都可以?」龍隋賊兮兮的笑。

「隨便隨便!」秦孟沒空鳥他,想着要怎麼解決老太太的問題。

龍隋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用右手拐過他的脖子,趁他不備睜大眼睛的時候,拉過他的腦袋急速與自己的腦門輕輕碰撞了一下,然後用低沉迷人的嗓音說:「別想太多,船到,我的天,怎麼會痛……」

面部表情的看着蹲下抱着腦門大呼小叫的龍隋,秦孟冷靜分析:「腦袋有神經,撞擊了當然痛。」

「不是這個,我以為會很帥。」龍隋抬起眼可憐兮兮的望着他,「視頻裏面有。」

「都說了沒事你看什麼視頻?!!!」秦孟忍不住咆哮。

龍隋不說話,低頭默默揉着。

嘆口氣,秦孟也蹲下:「大男人一個,真的痛?」

卻沒料到龍隋嘿嘿的笑着抬頭,眼眸里全是得逞的精光,迅猛起身,將他抵在潮濕的牆邊,像個臭流氓一樣獰笑:「小樣,還不承認,明明心疼我。」

秦孟沒反駁,撲哧一笑,反應過來背將濡濕,正要開口:「這裏……」隨即被一種更加潮濕卻溫潤的感覺貼上。

心裏有種東西在慢慢融化,無聲無息的以比蝸牛爬走還慢的速度,可它確實在融化,秦孟這會兒突然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吶,其實這個人不錯。

於是他在龍隋察覺不到的情況下,淺淺的笑了,唇齒是無暇的,它們正在炙熱的交纏中,只是秦孟眼中的笑意,被掩下的眼瞼完完全全罩住,無從發現。

可能經過了一秒也可能是一個世紀,當他們身體分開的時候,總有一些東西要改變。

「走,我記得還有大閘蟹沒吃。」秦孟朝他伸出手。

是的,他要試着去克服一些東西,才能跟這傢伙一起,沒心沒肺的過日子。

龍隋完全慘綠著臉:「你說真的?我已經讓福伯偷偷拿去倒了。」

……

於是原本有些旖旎有些粉紅的氣氛,如同飛得太高的氣泡一樣,啪的幻滅了,而秦孟的心情,誰又知道呢。

****

兩人就像是秋遊的小朋友一樣,手牽着手一路走回去,途中遇見人多的地方,秦孟條件反射會突然抽.出,然後尷尬的看看龍隋,可龍隋毫不在意,爪子一搭,又纏上來。

這樣抽風似的甩甩走走,終於到了門前的花圈時,意外發現那裏停著一輛急救車。

該不會是福伯……,兩人正欲焦急萬分的衝進門,可隔壁傳來騷動,他們又匆匆跑出去,這才發現斐磊家燈火通明,救護人員扛着口吐白沫嘴巴腫起水泡的斐磊往急救車的方向走。

「被人吻腫了?」龍隋狐疑的問,「誰這麼兇殘?」

秦孟靈光一現想起來:「他海鮮過敏。」

兩人將目光再次放到斐磊身上,尚有一絲意識的斐磊忿恨的瞪着他們,眼裏全是血淚控訴。

「哦!大閘蟹!」兩人居然異口同聲。

「可他自己明明知道海鮮過敏,不是找死么。」秦孟蹙眉。

就在這兩人大玩華生與福爾摩斯的遊戲時,一道幽綠的影子從他們身後越飄越近,帶着哀怨與濃濃的歉意,說:「我不是故意的,這兩天為了把大閘蟹做成食物但又不能讓大家吃出它的味道,所以我研製出一種餅乾。」

秦孟嚇了一跳,捂著心口,福伯繼續娓娓道來:「今天少爺說不能再吃,要倒掉,我挺捨不得,出門看見斐先生,順手送給他……」

後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這三人屁顛屁顛的去看戲,然後斐磊孤家寡人在家吃餅乾,吃着吃着救護車登門拜訪,他只能整個人呈現出0rz的狀態被扛走。

結論是,對於試驗用的白老鼠,要經過精心挑選。

眼看鳥獸作散,龍隋摸著下巴以示同情:「明天我去看望他,畢竟是我們對不起他。」

秦孟正要出聲,龍隋善解人意的拍拍他肩膀:「你就別去了,免得他看見,羨慕嫉妒恨。」

****

光叔不過是開車去接兒子,就在路上遇見一個劫持他的人。

說實話,以他兒子的年齡,根本用不着他接,但他堅持要以這種方式表達父愛,他家那小子就隨便他而已。

可劫持他的人,是面帶笑意的:「嗨,斐光谷先生,真是有緣。」

對於光明正大一隻腳踐踏在他車蓋上,然後能自然而然說嗨的人,光叔真心感覺此人不是善類,他只是去買包煙,出來就看見這該死的心理醫生。

他很想吐口水,啐。

「你的腳……」光叔忍住脾氣提醒他。

劉然看看自己的腳像是在看外星生物,很是詫異:「哦,腳滑了。」

腳滑?滑到車蓋上?好,人家是在炫耀腿長。

光叔一手搭在車門上,明顯沒有邀他坐進去的意思,不耐煩的問:「有事?」

「有,很重要,攸關斐光谷先生以後的安全。」劉然眼中全是誠懇與善意。

光叔疑惑的盯着他,又想了想:「我沒時……」

「不去的話,要是發生什麼事情,我可不能擔保。」劉然打斷他的話,目光銳利起來。

光叔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劉然的氣場真的很駭人,弄得旁邊便利店中的收銀員也頻頻往這裏張望,這使得他的臉色有幾分不自然。

「具體是什麼事情?」光叔根本沒發覺,自己的聲音,穩定度有些搖擺。

劉然露齒一笑:「您去了就會知道。」

這讓光叔撿回些臉面,當下擺出嫌棄的姿態:「我現在有事,你讓開。」

劉然又變了,換上一副邪氣模樣:「你的兒子,什麼名字來着?斐萬里?您倒是挺會起名字,說不定再過半小時,他就在萬里之外了。」

在這地盤上敢威脅光叔的還沒幾個,可劉然是他十分忌憚的人,況且來歷不明,他今天又沒帶小弟出門,想想自己腹部位置差不多消失殆盡的六塊肌,光叔煩躁的嚷嚷:「走走。」

劉然揚起嘴角,毫不掩飾自己的得意:「早聽話不就好了。」

要不是人就坐在他身後,萬一不小心弄不好會掏出匕首之類的東西暗中對付他,光叔真想把他從車上扔下去。

啐!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必定還有一更,爬走奮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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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你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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