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從街對面就可看到斐磊與一個似乎素未謀面但又有一絲眼熟的人坐在角落的沙發上,斐磊臉部線條柔和的放鬆著,多麼難得一見的場景。

再三考慮,秦孟才朝蛋糕店走去。

他喜歡這家店的布丁,以往多次來到店中,只為了吃布丁,偶有不能到的時候,斐磊都會捎一份給他。

已是多年不見,就連店裏的服務生也換了一批又一批,他卻從未露面。

「孟先生!」剛從雜物間出來的店長,在見到推門而入的客人之後,不由得小聲驚呼,就算時光怎麼變,她沒忘記這個愛笑的男人。

秦孟帶着少許不安,朝店長頷首微笑,他沒想到,仍有人記得他,在不經意的細微末節。

店長絞著圍裙,欣喜又歉意的上前:「以前孟先生愛吃的布丁現在都不做了,今早斐先生還說您會來,可他說了好多年,我們以為這次又是開玩笑。」

「別,我只是路過,等會兒我就走。」秦孟生怕給店裏帶來麻煩。

「孟先生見外了,您坐會兒,我去找找材料,試着做出當年的味道。」店長叫來服務生,「帶到貴賓席。」

原來當年自己最愛的座位已經成了貴賓席,他一直以為自己的過去是不招人待見的,卻沒料到,在街角不起眼的老店中,都留有他的位置,他甚至被奉為上賓。

「來了。」斐磊只是淡淡的起身,早在他進入店內的時候,站得筆直英挺。

「傳說中的……」劉然也站起來,原本要說些什麼,但轉而隱去了內容,「久仰,跟以前很不一樣了呢。」

傳說中的,太子爺的新寵孟秦,這個名號曾經伴着他好幾年,如今已是不痛不癢。

他並非新寵那麼簡單,凡是認識斐磊的人都知道,孟秦差點意味着斐磊的句號,可讓大家跌破眼鏡的是,最終孟秦成為了斐磊的省略號。

「孟秦,秦孟。」劉然細細嚼著這兩個名字,「我要怎麼稱呼?」

斐磊有些不悅。

「秦孟。」秦孟笑了笑,今天被提到太多次以前的名字,心裏多少有些悵然。

「對我還有印象嗎?」劉然斂去眼中的好奇,他能察覺出斐磊的敵意。

就算分手了,秦孟依然在斐磊心中佔有重要的一席之地,那是旁人不能碰觸到的領域,劉然瞭然於心。

「在哪裏見過?」秦孟還是想不起來,「不好意思,我是記得應該有過一面之緣的。」

「01年的夏天,8月21日的後半夜,琥珀之光酒。」劉然此時完全氣定神閑,似乎說的是別人的故事,「下了很大一場雨,在你們走了之後。」

連同斐磊,兩人都錯愕著臉色,秦孟以為此前和這人僅僅是擦肩而過,而斐磊雖然猜測劉然就是當年的服務生,卻始料未及劉然會輕輕鬆鬆的說出。

劉然將兩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只覺得人性這東西當真有趣,斐磊決不會知道,就在昨晚,他還對光叔種種施虐。

那個該死的男人,到底去了哪裏。

****

秦孟從沒想過,有天會這樣遇上,他噩夢的一部分。

可是劉然的模樣,一點都看不出有過心裏陰影,秦孟望了斐磊一眼,發現斐磊似乎也不了解內情,只是用擔憂的眼神回報他。

「有話但說無妨。」劉然端起水杯,用指尖摩挲著上面的紋理。

「我只是太驚訝,抱歉。」秦孟無法言明此時的想法,有種更加迷茫的感觸,但又隱約覺得其實過往的那些都是無謂。

「我出國過,在那邊遇到和善的老師收留我,教會我很多,成為了老師的關門弟子,明年老師要過來做客座教授,趁這個機會,我就先回來了。」劉然說得很隨意,至於流浪的日子、偷渡的苦楚、被黑暗吞噬時的恐懼,卻一個字也不會泄露,他的眼神除了讓人看不透,再無其它。

不勝唏噓的秦孟,不由得回想起因為見過光叔那伙人如何凌.辱劉然,他多少次在午夜發狂,他曾不安的認為,終有淪落到劉然的時候,此生都是玩物的他,不可能逃出斐磊的掌心。

傷害與被傷害的愛,讓秦孟將劉然的事件放大來看,夢回縈繞時,他儼然就是另一個劉然,於是哭鬧着惶惶驚恐,決心背離同性之路。

「基本上就是這樣,要是你信得過我,歡迎隨時找我做諮詢,不然做朋友閑聊也可以,斐先生的話,以後就不必陪着秦先生一起來了。」劉然點醒擁有強烈保護欲的斐磊,「秦先生會緊張。」

斐磊記得劉然跟他說過,秦孟的心病,起源於他,所以在秦孟揭開傷口的時候,他最好不要出現,這樣有利於秦孟的恢復,他只能沉默應對。

秦孟並不清楚太多的內情,只好禮貌的笑着:「叫我秦孟就好。」

掃過斐磊有些落寞的神色,秦孟無可奈何,斐磊對他的好,近乎異常。

「有空多聯繫陸軍,我可以自己面對的,別擔心。」秦孟真心誠意的對斐磊露出善意的微笑。

提及陸軍,斐磊的眼神越發黯然,劉然對他的評價是他太寂寞,在得不到戀人應有的回應時,會條件反射的尋找以往那個溫暖的懷抱,可他始終無法接受,那個懷抱已經不屬於他的事實。

「久等多時,布丁來了。」幸好店長及時出現,挽救了一時之間陷入僵局的談話。

「哇,好久沒吃了,謝謝店長。」秦孟感動的看着眼前彈性十足的布丁,褐色的巧克力光澤覆蓋在上面,無比誘人。

心滿意足的店長遞過勺子:「以後要常來哦,我天天做布丁。」

****

從南亞市場匆忙趕回的龍隋,在好不容易擺脫一堆纏身的緋聞之後,聽到了讓他頓感晴天霹靂的消息:「什麼?秦孟對斐磊又投懷送抱?」

又?

朱碧玉挑高眉毛,輕輕咳嗽兩下:「根據我這兩天的觀察,他們走得很近,同出入很多次,雖然秦孟不住在斐磊家裏,但是斐磊會開車接送。」

「為什麼會這樣?!」龍隋瞪大眼睛,「不是應該哭着跑來找我嗎?!」

哭着?

朱碧玉發覺自家老闆病得不輕,但她的肩膀也很痛:「老闆你可不可以不要掐我的肩膀?」

龍隋放開她,轉而撲向牆壁,一臉哀傷:「太虐了有沒有,藕斷絲連什麼的,舊情難忘什麼的,難道我才是炮灰?!」

忽然有這種想法之後,龍隋就陷入了石雕狀態,一動不動,整個人獃滯。

「老闆,你該採取措施了。」朱碧玉簡直是恨鐵不成鋼,龍隋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就燃爆愛之火焰的奔向秦孟的方向搶奪回來,而是在鬼哭狼嚎。

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朱碧玉,龍隋拚命的搖晃她的肩膀:「什麼措施?」

朱碧玉還來不及拿出自己整理的幾套方案,房門就被悄悄的打開,龍媽媽的頭伸進來,煞風景的說:「不要帶套。」

兩人維持着僵硬的姿勢,緩緩轉過頭,木然的看着一臉淡定的龍媽媽。

「你們繼續,我要去跟福伯討論孩子的名字了。」龍媽媽這話說完,體貼的給他們拉上房門。

朱碧玉想了很久,語出驚人:「老闆,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姓龍。」

要是她的孩子被遺傳到這種基因,她會連活下去的勇氣也消失得乾乾淨淨。

沒來得及反駁,那該死的隔壁的窗戶傳來低沉的聲音:「在討論孩子姓什麼。」

龍隋直覺性的打開窗戶,他相當的痛恨眼前這人。

斐磊則是楊了揚手機:「好的,記得好好吃飯。」

火大的仇視着掛斷電話的斐磊,龍隋惡狠狠的問:「給誰打電話?」

斐磊假裝沒聽到,手插褲袋錶情酷酷的越走越遠。

「我真想跳過去打死他。」龍隋咬牙切齒的說。

朱碧玉毫不留情的揭穿他:「你已經在跳了,老闆。」

****

光叔披着床單,黑漆漆猶如忍者,他沒法隨意的穿街走巷,他屁股在痛,有種詭異的液體沿着他的大腿根處緩緩流出。

他抬腳,液體隨之而出,他停下腳步,似乎好了些,繼續往前走,又有東西流出。

「你媽的,老子難道是小產……」光叔罵罵咧咧的朝着遠處的晨曦走去,嚇壞了晨練的老人。

冷眼旁觀別人顫顫巍巍的掏出手機準備撥打120,光叔眯起眼睛,朝那個勇氣十足的老伯走去:「老花眼了,不是打120,你才要去120!打110懂嗎?」

想了一會兒,就這樣渾身狼狽的去派出所,還不如先洗澡,打定主意之後,光叔向著準備關門的洗浴城前行。

「對,他進了洗浴城。」老伯給警察實況直播,「穿一身黑色斗篷,手上沾有血,不穿鞋……」

半小時的功夫,警察趕到洗浴城,立馬將得意的哼著歌坐在浴池裏的光叔逮捕。

罪名增加了一條:身無分文的光叔在打暈前台小姐之後,拖着前台小姐進浴池玩親親。

斐副市長家——當天的報紙裂了。

某貴族學校——斐萬里一整天的表情都很駭人。

劉然家——劉然手裏的報紙連同他的表情一起裂了。

龍隋家——福伯用點燃的報紙驅趕廚房角落的螞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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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你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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