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7章 樂家耄老的態度

本以為陳宇涼了的眾人，萬萬沒有想到，神仙打架的回合還在繼續。

李憑鳳首箜篌與螺鈿紫檀五弦琵琶，都是唐代的傳世孤品，火星撞地球！

一時之間，人們兩頰泛紅，開始為剛才對局勢的草率判定感到不好意思。

陳宇不服輸，人家真有不服輸的資本！

手裏藏着唐代螺鈿紫檀五弦琵琶，人家憑什麼認輸？

臉疼的同時，眾人都快崩潰了。

這個南方來的、得罪人能力獨步天下的野小子，到底是什麼妖孽？

怎麼感覺他各方各面，都不遜於、甚至超過久負盛名的京城四少？

能跟樂家在華夏古樂器上難解難分纏鬥兩回合，全華夏誰敢說一定做到？

尤其是，接連兩個回合，樂家出動的，可都是族寶樂器啊！

一個回合難分高下，可以說運氣。兩個回合平分秋色，那就叫實力！

樂沏和一眾樂家族人也有些歇斯底里，明明只要再贏陳宇一個回合，就能獲得勝利，讓慫了多年的樂家，品嘗一次久違的自豪和驕傲。

怎麼近在咫尺的勝利，偏偏就拿不下來呢？

陳宇得理不饒人，『啪啪』拍打自己的臉頰，朝樂沏輕蔑地笑道：「怎麼樣，我說我不服輸，你還不信。你的箜篌，一定贏我的琵琶嗎？」

樂沏氣得肝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確實，五弦琵琶和李憑箜篌是同級別的，很難說誰輸誰贏。

樂家最大的遺憾，就是族中沒有五弦琵琶收藏。

樂家崛起於盛唐，而五弦琵琶宋朝才失傳，只要樂家先祖願意，是可以收藏無數把五弦琵琶的。奈何當時的五弦琵琶是主流，樂家先祖又不能未卜先知，他們怎麼知道五弦琵琶會在宋朝失傳？主流的琵琶，有什麼值得收藏的？

這就好比，十幾年前，有個姓馬的人來找你借錢，借二十萬，說要創業。

你家裏砸鍋賣鐵只能拿出二十萬，不能未卜先知的你，不會把錢借他的。

到了宋朝，被唐朝君主器重的樂家，其實是備受打壓的，能量大不如前。

由於內憂外患等種種原因，宋朝的五弦琵琶迅速消亡，改換了四弦琵琶。

當時式微的樂家，再想收藏，也晚了。

不過，即便樂家有五弦琵琶，也未必能贏得過陳宇。

因為陳宇手裏的螺鈿紫檀五弦琵琶，在五弦琵琶中，亦屬於是超級精品。

被陳宇嘲諷得沒話說，樂沏只好轉移話題，向評委席拱手道：「這一回合，誰輸誰贏，或者平局，請各位評委們定奪。」

這一回合的輸贏勝負，至關重要。

目前的比分是樂家兩勝一平，陳宇只有一平，兩連敗。

根據三局兩勝的原則，輸了，陳宇滾蛋。平局，陳宇依然滾蛋。

如果這輪被評定為平局，縱使下一輪獲勝，陳宇也只有一個勝場，必敗。

所以說，陳宇只能贏。

唐代螺鈿紫檀五弦琵琶和李憑鳳首箜篌平分秋色，差距僅在一線，說誰贏都可以，說誰輸也可以。眼下，壓力落到了以老狐狸為首的評委席上。

評委席坐着三類人：主評委老狐狸，第二評委樂家耄老樂兌，以及眾多投票評委。三類人的共同點，是都跟樂家具有千絲萬縷的淵源，對陳宇不利。

主評委老狐狸和第二評委樂兌相視一笑，都沒開口，先等投票評委投票。

不遑說，投票評委們全是華夏古典音樂界名流，樂家的門生故吏。

他們一致認為，樂家的李憑鳳首箜篌獲勝。

投票結果出來，樂沏長長出了口氣，忍不住發笑。

他的笑容把他的心裏話表達了出來：跟樂家拼人脈，陳宇還太嫩。

觀禮席賓客們亦小聲探討，知道在評委席的人脈，樂家一邊倒，沒什麼懸念了。哪怕陳宇驚才絕艷，也逃不過輸給人情世故的下場。

唯有陳宇，傲立不動，從他的面色上，看不出一點驚慌。

反而……有點勝券在握的沉穩。

見他這副模樣，樂沏不禁更氣了，真想讓他趕緊失敗，好好羞辱羞辱他。

可，投票評委們相比起老狐狸和樂家耄老樂兌，畢竟位卑言輕。如果老狐狸和樂兌一致認為是陳宇獲勝的話，他們的投票結果便是廢紙一張。

不過顯然，這不太可能。

先不說主評委老狐狸，第二評委樂兌是樂家耄老，怎麼可能向著陳宇？

然而，世事就是如此離奇。

樂家耄老的胳膊肘，還真就往外拐了。

老狐狸露出標誌性的陰險笑容，扭頭望向樂兌，問道：「老樂，你說誰贏？還是平局？我對華夏古典樂器的研究沒你們樂家人高明，我聽你的！」

不愧是老狐狸，一句話，便把自己的責任推給了樂兌。

老狐狸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樂兌怎麼評定，他就跟。

誰輸誰贏亦或者平局的生殺大權，全部掌握在樂兌一個人的手上了。

白髮蒼蒼的樂兌沉吟片刻，說道：「我們樂家的李憑鳳首箜篌，勝在典故，勝在大家都很熟悉它。而陳宇的螺鈿紫檀五弦琵琶，勝在華美豪奢。」

「論稀有程度，二者都是失傳的華夏古樂器，但不要忘了……」

樂兌忽然話鋒一轉，開口道：「鳳首箜篌，樂家有十幾架。而螺鈿紫檀五弦琵琶，除了島國正倉院那把報廢的，陳宇手裏這把，是唯一！」

「物以稀為貴，誰勝一籌，顯而易見。」

「伯父……」樂沏都準備慶祝了，聽到樂兌這話，差點活活嚇死。

他們樂家的耄老，怎麼會評斷陳宇的古樂器獲勝？

樂沏懷疑自己見了鬼了，顫聲叫道：「樂兌伯父，您怎麼能……」

樂兌戰術後仰，淡淡道：「我是評委，當以公平至上。」

這話說的，沒人相信。

因為兩件樂器本來就不相上下，他隨便找個由頭，說李憑鳳首箜篌更好，沒人會質疑他。哪怕他為了避嫌，說讓兩件樂器平局，樂家也贏了啊！

他這個樂家耄老，怎麼偏偏就……幫襯陳宇一個外人呢？

陳宇又何止外人，根本就是他們樂家的敵人啊！

樂家族人席鴉雀無聲，個個嘴巴張得能吞藍鯨。

他們這算是……被自家耄老，背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