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1章 老狐狸的兩面性

殺了武屠滅，陳宇受創亦不輕。在他對那句化龍箴言和雷神島一事沉思時，忽然聽到了研究大廳外，響起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他知道，老狐狸和特情局特別行動隊，要進來了。

因為陳宇是查出武屠滅的最大功臣，所以他佔有很多話語權，他說他要與武屠滅面談，並與之一戰，生死皆無論。

正好老狐狸不願意親眼目睹同代人武屠滅的隕落，便應允了。

畢竟老狐狸明白，如果武屠滅不想開口，什麼情報都審不出來。倒不如送給好戰的陳宇一個人情，順便也給那位追隨自己大半輩子的老徒弟一個痛快。

在老狐狸和特別行動隊進門前，陳宇飛快撿起燧人鑽，插進腰間。

緊接着，又把左拳里牢牢握著的一樣東西，塞進了懷中的口袋裏。

左拳，是剛才武屠滅臨死前，迴光返照之際，緊緊抓住陳宇的那隻手……

「我的老徒弟喂！」老狐狸一馬當先，邁入研究大廳，伏在武屠滅丁毅教授的屍身上，嚎啕大哭了起來。陳宇能看出，老狐狸是真情實感。

無論如何，武屠滅丁毅教授是老狐狸的同代人。

兩人名為師徒，老狐狸其實一直把武屠滅丁毅教授視為終生摯友。

兔死狐悲，同代人隕落，也是一把年紀的老狐狸，怎不為之哀慟？

陳宇聽聞，老狐狸伏在武屠滅丁毅教授的屍身上，說出了一輩子沒有說出口的真心話。那就是：老狐狸對武屠滅丁毅教授確實很信任，但以老狐狸的為人，他越是信任的人，便越是要狠狠地調查。

老狐狸信任了武屠滅丁毅教授一輩子，也查了武屠滅丁毅教授一輩子。

直到陳宇這個變數的出現，外加天時地利人和，兩位同代人持續幾十年的暗中較量，總算在今夜，畫上了一個圓滿的省略號。

在特情局特別行動隊隊長褚順昌的攙扶下，老狐狸更咽著起身，傷感道：「我和丁毅，青年時代為摯友，中年時代為師徒，老年時代是宿敵。」

「他對我這一生的意義非凡，厚葬了他吧。」

「是！」褚順昌應聲答道，頗有幾分錯愕。

褚順昌內心自語道：「還行啊，難得瞧見老狐狸真情流露的時刻……」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命令隊員把丁毅的屍身抬走，便被老狐狸打斷了。

老狐狸擦了擦哭出來的大鼻涕，搖頭道：「算了吧，別厚葬了。他活着，確實不可能審問出情報，他死了，屍體理應好好利用。」

「那個啥，小褚，你們特情局把屍體帶走，切成碎塊，肢解了吧。請專家仔細研究研究，他屍體碎塊里會不會有啥生物方面的情報。」

「納尼？」聞聽此言，褚順昌懵逼了，在一瞬間表情變換很精彩。

說好的厚葬呢？轉眼就想讓同代人死無全屍？

老東西，朝令夕改都沒有你這麼快啊！

「噗！」陳宇傷勢發作，一口濃血噴了出來。

老狐狸十分關切地走上來拍了拍陳宇的後背。「小狐狸，你沒事吧？」

陳宇擦了擦血，滿臉黑線道：「沒事，就是忽然發現，在這個世界上，論起無恥來，我的功力還是遠遠比不上老前輩，我心服口服，一時情緒激動。」

「娘的！」老狐狸沒好氣兒罵道：「你個兔崽子，變着法兒損人是吧？」

反正陳宇是無語了，他這一口濃血，的確是被老狐狸的無恥氣出來的。

當然了，仔細想想，老狐狸的『光速變臉』，也恰恰能體現出他身為護國砥柱、絕代大宗師的人性複雜之處。

老狐狸瞧見老夥計的屍首，痛苦感傷，想要厚葬故人，這都是真情流露。

等情緒穩定下來，老狐狸的身份又鞭策着他，不能放過敵人的一切，包括敵人的屍首，最好把敵人碎屍萬段，也要儘可能多獲得一些情報。

哪怕，那個敵人是被他視為終生摯友的同代。

老狐狸圍着陳宇，嘴角浮現無恥的賤笑，追問道：「小狐狸，我那老徒弟丁毅臨死之前，有沒有迴光返照，突然頓悟，向你透露些許情報啊？」

陳宇暗暗吃驚，這老畜生果然無恥又狡詐，不會放過任何一點漏洞。

但很可惜，老狐狸碰上的，是小狐狸陳宇。

陳宇當即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連連叫道：「沒有，他什麼都沒說！」

什麼雷神島，打死陳宇都不會說！

如果告訴了老狐狸，有官方出手，成功率會大上很多。

可是這種成功，真的有意義嗎？

黃河流沙大墓的事，陳宇可沒忘。那天量的奇珍異寶，他就喝了點湯……

陳宇迅速岔開這方面的話題，反問向老狐狸。「丁毅教授安排送出去的千年古屍，追回來了嗎？水晶棺里，是否找到了古武家族叛徒、道一老烏龜？」

老狐狸嘆息一聲，遺憾道：「並沒有，被那老烏龜跑了。」

武屠滅丁毅教授之所以敗露，就是因為從陳宇手裏搶走道一老烏龜的緣故。若再讓陳宇和老狐狸把道一老烏龜抓住，那麼武屠滅真就成了個笑話。

道一老烏龜逃走了，對武屠滅丁毅教授來說，無疑是件好事。

起碼從某些層面來說，他的死，也算是值了。

但對陳宇而言，事情卻變得棘手起來。

那道一老烏龜是何許人，陳宇是清楚知道的。

別看老烏龜現在手無縛雞之力，可那是他重傷被廢的緣故。

如果讓他逃走，真讓他再找到姜星海那般天賦異稟的『藥材』，煉製『人丹』，恢復巔峰戰力，那麼……紅塵中，又有誰會是他的敵手？

道一老烏龜，可是古武家族出身，先天境界的無敵者！

武道境界分後天和先天，『化神、鍊氣、蛻凡、入聖』後天四境界中，蛻凡六重天的溫元武，就已經是京城第一高手了。

陳宇打一個實力有水分的蛻凡六重天的武屠滅丁毅教授，都差點嗝屁。

待那道一老烏龜先天歸來，還不是一拳就能打爆陳宇的腦袋？

陳宇不怕死，可是不想死得如此憋屈，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

「咦？」正當陳宇發愁時，他捕捉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