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0章 琴聲殺人法

「啊！」陳宇扶住樂凝那盈盈一握的細腰，給她輸送了部分無屬性元氣，幫她平復緊張和恐懼的情緒，並致歉道：「對不起樂小姐，我嚇到你了。」

良久，樂凝才恢復正常，俏臉微紅地從陳宇的擁抱中抽身開來，小聲道：「不怪你，陳先生，是我膽子太小的緣故。」

陳宇和樂凝各自分開，各自回到墊子上席地而坐，相顧無言，尷尬對望。

最終是由樂凝打破了沉寂。「陳先生，你不想彈琴，你想殺人。」

「我……」陳宇啞口無言，下意識想反駁，卻說不出什麼來。因為他琴聲中的殺氣，已然出賣了他。彈琴需要靜心，他這般心境，肯定是學不會了。

然而，樂凝卻說。「我知道有一種琴技，可以殺人。」

「嘶！」聞聽此言，陳宇當即倒抽一口冷氣，只覺得毛骨悚然。尤其這句話從樂凝的口裏說出，顯得格外恐怖。

陳宇第一時間想說不信，但轉念一想，樂凝不是她老弟樂洋，不是那種胡說八道的人。她說有，就一定有，且她很可能親眼見過琴譜。

「琴聲殺人技？是什麼？」陳宇好奇地問道。

樂凝回答道：「我們樂家的藏書閣，收藏了從古至今，十幾萬本樂書、樂譜，連國樂研究院的院士，都經常跑來我們樂家借書。」

「我自幼就愛讀那些樂書和樂譜，囫圇吞棗，也看過無數本，記得幾千種樂譜。其中有一本殘破的無名琴譜，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我讀到那本殘破無名琴譜時，用腦海模擬曲調，感受它的韻律。但是我卻發現，那本琴譜，不同於所有的琴譜，它極為暴烈，絲毫不具美感。」

「當我在腦海里模擬完畢，驀然發現被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很顯然，我對那種琴譜不感興趣，所以就隨手扔到一旁，再沒有理會。直到今天，我聽了陳先生的琴聲，發現韻律與那本殘破無名琴譜不謀而合。」

「因此，我覺得你非常適合學習那本殘破無名琴譜。」

聽到這些，陳宇嘖嘖稱奇。「哦？還有這等事？」

要知道，陳宇根本不懂彈琴。如果說他的琴聲與那本無名殘破琴譜不謀而合，只能說明……編撰那殘破無名琴譜之人，也和他一樣，懷着殺人的衝動。

「若如此，那倒還真是一部『殺人琴譜』啊！」陳宇笑了笑，不以為然。

在他看來，琴聲只能是琴聲，就算殺氣暴烈，也對實戰全無用處。

而樂凝接下來的一席話，徹底改變了他的觀點。

樂凝問道：「陳先生，你知道『音樂不分國界』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嗎？」

「嗯……」陳宇想了想，答道：「應該是人類對於美麗旋律的認知，是共通的。所以才會出現，即便是外國歌，只要旋律優美，我們也會覺得好聽。」

樂凝輕聲道：「這是淺層的理解，深層的呢？」

「深層？」陳宇愈發困惑了。音樂不分國界，這句話很難理解嗎？

樂凝注視着陳宇，緩緩開口道：「如果全人類對優美音樂的認知，是共同的。那麼全人類對難聽音樂的厭惡，也是共同的吧？為什麼？」

陳宇皺起眉頭，覺得過於玄奧了，隨口答道：「難道是基因決定的？」

出人意料，樂凝點頭道：「你答對了，就是基因決定的。」

「人類也是動物，從人類進化出聽覺器官開始，人類就有害怕的聲音，和不害怕的聲音。原始人類害怕的聲音有哪些？雷鳴、狂風、獸吼、海嘯、山崩。更細微的層面，還可以有毒蛇吐信聲，蚊蟲嗡嗡聲，同類哀鳴聲。」

「人類喜歡什麼聲音？樹葉沙沙聲，流水嘩嘩聲，同類歡笑聲。」

「發現沒有？有什麼規律？」

陳宇沉吟道：「人類喜歡無害的聲音，恐懼或厭惡有害的聲音。」

電閃雷鳴，狂風海嘯，能摧毀弱小的人類，所以人類會害怕。

而樹葉沙沙，流水嘩嘩，這些對人類沒有任何威脅，所以人類喜歡。

樂凝淡淡道：「原始人類喜歡一些聲音，討厭一些聲音。這種習慣，被注入基因，一代代流傳了下來。自然，隨着社會發展，已經有所改變了。」

「比如有的人喜歡聽打雷，亦有的人愛好聽虎嘯。」

「可是……真正如此嗎？」

「喜歡聽打雷的人，他喜歡在哪裏聽打雷？在無處擋風遮雨的空曠山峰？還是在阻絕風雨的家裏？喜歡聽虎嘯的人，他喜歡在哪裏聽虎嘯？」

「他喜歡在動物園或電視機里聽虎嘯，還是喜歡在深山老林里，赤手空拳面對幾十頭猛虎，聆聽虎嘯？」

「所以，答案不言而喻。有些聲音，人類依然害怕，因為那些聲音代表着危險和死亡。這是基因里的東西，改不掉。」

「縱使最愛聽虎嘯的人，讓他赤手空拳面對猛虎，他也不會覺得歡喜。」

陳宇瞪大了眼睛，驚呼道：「你是說……」

「對。」樂凝開口道：「這就是我對音樂的理解。開發那些人類基因里喜歡的無害聲音，並締造一定旋律，人類就會喜歡聆聽。」

「而我……」陳宇猛然站起身來，像是發現了什麼驚天大秘密一樣。

樂凝一字一頓道：「反其道而行之。」

「陳先生，只要你能演奏出那些人類基因里就恐懼的聲音，便能殺人。」

「某些旋律，可以喚醒人類基因中隱藏的恐懼。基因中的恐懼，與本人的意志無關。縱使他性格剛烈，可以極力壓制恐懼，但他能壓住基因嗎？」

「只要你創造的殺人旋律，傳進他的耳朵，穿破他的大腦皮層，他的恐懼基因就會被喚醒。不由自主的恐懼，會使意志力稍弱的人當場嚇死。」

「意志力強大的，縱使嚇不死他，基因恐懼，亦會在無形之中影響他的身體機能，虛弱他的行動能來力。」

「還是那句話，這是注入基因的恐懼，沒有人可以抵抗。」

「這，便是音樂的力量。」

陳宇衝上前去，一把緊緊抓住樂凝的手，顫聲問道：「所以，你提到的那本殘破無名琴譜，它上面記載着……」

樂凝應聲道：「琴聲殺人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