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4章 成親·決戰2

在戰場的中央，局勢卻並不那麼美妙。

「快幫我。「頭頂上突然傳來了一聲巨響。

那是李太虛的聲音。

謝小玉朝着半空中招了招手，隨着一陣空間波動，一條黃金蛟龍緩緩地滑了出來，那是他的蛟龍之軀。

他飛了過去，瞬間沒入蛟龍的體內。

「刷--「

蛟龍的雙眼睜開了，原本像是半睡半醒的摸樣，現在一下子氣勢衝天。

他仰天長嘯，朝着那道空間裂縫就沖了過去。

突然，一道閃電橫亘天際，緊接着一個由閃電組成的人形闖入了那道空間裂縫之中，在進入的一瞬間，只聽到他淡淡地說道：「現在還輪不到你上，你管好這邊就行。「

那是九曜。

謝小玉心中大喜，九曜到了，李太虛和空蟬的壓力就會小很多。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天空中那一輪新的太陽迅速變得暗淡下來，緊接着變成了一顆通紅的火球朝空間裂縫撞去。

謝小玉知道，鍺元修的法力已經耗盡，他是在拿自己最後的一點力量和敵人同歸於盡。

剎那間，光球撞入了空間裂縫之中，緊接着裂縫裏面閃過一道光芒。

「現在輪到我了。「一條黃金巨龍大吼一聲。

那是麻子。

大地紛紛裂開，一座山峰拔地而起。

麻子擅長的正是土行法術，當年他還只是練氣層次的時候，就能夠幻化出五座山峰，此刻卻不是幻化，而是抽取地氣，硬生生凝聚起一座山峰。

那道空間裂縫離地不過百丈，拔地而起的山峰一下子穿入了進去，那場面就如同第二座天門。

事實上天門正是這樣生成的。

萬年之前，曾經有過同樣的一幕。

正是因為天門山的存在，那裏的空間無法完全合攏，成了最容易被打開的地方。

原本已經落在下風的那些佛光，瞬間依附在了山峰之上，那些佛陀也一個個嵌入了進去，變成一座座散發着萬丈佛光的佛像。

「可惡。「

「該死，你們全都去死。「

「殺殺殺，把他們全都拆皮煎骨，再把他們煉魂萬年。「

空間裂縫之中傳出陣陣憤怒的咆哮。

金色的山峰開始顫抖起來，山頂顯露出一道道黑色的弧光，那是被強行撕裂的空間裂縫，山壁上的岩石被這些弧光一塊塊削掉。

不只是空間之力在腐蝕這座山，這裏面還有鬼族的力量。

「老大，幫個忙。「麻子朝着謝小玉大吼一聲。

只見繞着山峰盤了一圈，四隻爪子深深陷入了山壁之中，整個身體完全嵌在了裏面。

「不--「謝小玉大聲喊道，他想阻止，雖然不清楚這是什麼秘法，但是他可以肯定這和鍺元修剛才用的法門一樣，絕對屬於禁忌之列，需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沒必要猶豫。「麻子搖了搖頭，緊接着他用傳心之法說道：「朱元機有私心，或許是他個人的私心，也可能是整個璇璣派的意思，這不是什麼好兆頭，如果我死一次能夠讓他們放心，倒也值得。「

謝小玉沉默了下來，這話確實沒錯。

別看人族好像佔據了上風，實際上，局勢仍舊很危險，一不小心就會前功盡棄，輸掉這場大劫。

看着麻子漸漸沒入山峰之中，看着他的身體一點點虛化，看着他拚命燃燒法力，謝小玉悲從心起，他無力阻止。

突然，他心頭一動，朝着麻子一指。

頓時麻子的身上盪起了一陣漣漪。

那是土之道。

謝小玉對土之道沒什麼了解，更談不上擅長，所以他映射出來的道之波紋，等級並不是很高，唯一有點用處的就是讓麻子和道之波紋產生了共鳴。

下一瞬間，謝小玉的手掌心中，一個鏡子一樣的圓盤徐徐展開。

那是業力海。

一道金光從業力海裏面飛了出來，化作無數散碎的金屑，紛紛揚揚地飄落在了麻子的身上。

這些都是功德。

這麼多年下來，業力海已經比當初縮小了一圈，裏面的功德卻比當初多了幾萬倍。

功德是好東西，一落到麻子的身上，原本微弱的道之波動，瞬間變得強烈起來。

籠罩在山峰四周的金霞，以及嵌入山峰之中的那些佛陀顯然也願意助一臂之力，一片佛光將麻子團團籠罩住，道之波紋被佛光一照，變得越發清晰起來。

那座金色的山峰原本搖搖欲墜，石塊不停的崩落，一幅隨時會坍塌的摸樣，但是隨着麻子身上的道之波紋越來越強烈，整座山峰變得堅實而又穩固。

此刻的麻子早已經陷入了一種玄之又玄的狀態。

此刻他就是山，山就是他，他能夠感受到山的震顫，感受到山腳下地脈的流動。

不只是感受，他還能操縱，四周的地脈被他聚攏在一起，化作了他的力量，這股力量源源不斷地傳輸到了山頂。

「你以為這樣就能擋住我們？「

「別做夢了。「

空間裂縫裏面再一次傳來憤怒的咆哮聲。

一聲尖嘯從裏面傳了出來，緊接着一片暗影從山頂往下滲透，所到之處岩石紛紛崩解。

那些鬼族合道大能也拚命了。

籠罩住山峰的金霞瞬間被衝散，那些佛像一個個碎裂，麻子原本已經嵌入了山峰之中，卻被硬生生震了出來，他雖然死死抓住山峰，但是大半個身體已經掛在了外面。

就在這時，山腳下傳來「啪「的一聲巨響。

那聲音像是鞭炮，又像是雷鳴。

緊接着一道金光閃過，山峰連根拔起，整個升上了天空，朝着那道空間裂縫撞去。

出手的是蘇明成。

正是他背負着山峰，身體不停地拔高。

蘇明成原本修鍊的是劍符之法，後來卻改走了力量之路，此刻的他只憑肉身的力量就能移山倒海。

一看這幅架勢，謝小玉知道蘇明成也在拚命，不用說，老蘇也已經明白了真相。

和剛才面對麻子一樣，謝小玉知道自己無力阻止，他乾脆什麼都不說，隨手一道波光打了過去。

這一次是力量之道。

相對於不太熟悉的土之道，力量之道就顯得清晰多了，黃金蛟龍之身同樣涉及到力量之道。

同時打出的還有一部分功德。

此刻蘇明成是在為人族拚命，有資格享受這點功德。

和土之道的沉穩寧靜不同，力量之道狂猛奔放，蘇明成就感覺渾身上下熱血沸騰，不需要刻意去感悟，這些力量之道自然而然地映入了他的肌肉之中，融入了他的筋骨裏面。

隨着一聲長嘯，他的腰猛地一挺，一股強大無比的力量沿着那座山峰直衝了上去。

那片暗影被震開了。

謝小玉不可能在一旁看戲，他猛地將業力海倒轉過來，裏面的業力如同江河奔騰，朝着暗影捲去。

暗影瞬間被燒着了，化作了無數火頭，每一個火頭都如同一朵紅蓮。

業力可以殺敵，不過用業力作為武器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用掉一分業力，會增加五六分業力，甚至會引發業力的反噬。唯獨鬼族是例外，用業力消滅鬼族，只會消耗業力，還會生出業火紅蓮，只不過功德就沒有了。

業力源源不斷地噴涌而出，沿着那道陰影迅速蔓燒了上去。

已經被鬼力侵蝕的峰頂瞬間被點燃了，洶湧的業火燒進了那道空間縫隙裏面。

和烏金羅睺血焰神罡不同，業火想要持續燃燒必須有燃料，好在這裏的業力要多少有多少。

「不，不，不，關上大門，趕快關上大門。「

「誰去把門關上。「

裂縫中響起了惶恐的聲音。

隨着那尖銳刺耳的呼喊聲，空間裂縫漸漸合攏，不過那座山峰如同卡在門軸上的石塊，讓門怎麼都關不上。

山峰在劇烈地震顫著，一道道裂痕顯現出來。

任憑蘇明成和麻子怎樣拚命，他們的實力畢竟有限，佛門同樣也儘力了，可惜這裏是對方的主場。

眼看着空間裂縫漸漸合攏，謝小玉把心一橫，將手中的業力海往空中一拋，任由這東西子自行散發業力。

只見他右手五指併攏成刀，朝着左側的胳膊猛地一劃，整個胳膊立刻卸了下來，謝小玉連臉色都沒變，好像那根本就不是他的胳膊一樣。

他的右手迅速結成法印。

那一截斷臂沒有往下落，而是穿過空間裂縫，飛進了鬼門裏面。

..

在遠處，在漠北，那些忠於皇族的勢力也在和鬼族苦戰。

他們是被動應戰，鬼族像發了瘋一般向他們進攻，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他們必須拚命，要不然只有死路一條。

這群妖族的戰法也是要塞防禦，不過他們不敢擠在一座要塞裏面，而是建造一連串要塞群，再配合壕溝、土牆、陷阱和護城河進行防禦。

那些要塞同樣噴吐着火球、閃電、毒液和長矛，

一具具殭屍被燒成焦炭，一幅幅骨骸被打成粉碎，至於鬼魂就更不用說了，全都被打得煙消雲散。

妖族這邊的傷亡也不小，滿地都是屍體，而且沒有一具全屍，為了避免被鬼族利用，所有的妖族身上全都帶着炸雷，一旦身死，炸雷立刻發動，將他們炸成漫天飛散的血肉碎塊。

妖族天生就充滿了野性，殘酷的戰鬥將他們體內的野性全都激發了出來。

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頭頂上的雲全都變成了血紅的顏色。同樣也沒人注意到，鮮血一旦流淌到地上，就會迅速乾涸。更沒人注意到死者的魂魄和被打散的鬼魂全都朝着同一個地方飛去。

所有這一切都是陣法的緣故，他們苦戰的那一個個戰場全都被巨大的法陣籠罩在了裏面。

這些法陣是謝小玉親手佈下的，以他的實力，當然不可能被發現。妖族之中又缺少陣法師，就算有人發現了一些異常，也不知道那是什麼？

這些法陣的用途就是血祭。

在極北冰原，在那個決定妖族、鬼族和人族的戰場上，在那道空間裂縫之中，那條斷臂源源不斷地散發出血色的光芒。這種血光很詭異，就像是活的一樣，會朝着四面八方蔓延，而且它們的滲透性很強，無孔不入，無物不染。

空間裂縫沾染了血光之後，完全失去了控制，就彷彿門軸生了銹，再也關不上了。

看到此情此景，麻子和蘇明成全都鬆了口氣。

他們的勁道也鬆懈了，此刻的他們早已經油盡燈枯。

山峰緩緩落下，墜落的同時，山體開始崩塌，其實山峰早就碎了，只是因為麻子的緣故，才勉強保持着原來的形狀。

蘇明成和麻子也朝着地面掉落下去，他們的狀態都很糟糕，蘇明成經脈寸斷，血管爆裂，麻子的身體大半已經石化，一塊塊往下剝落。

謝小玉凌空虛抓，讓他們倆的下落之勢稍微減緩一下，不過他沒時間照顧他們，轉身闖入了空間縫隙裏面。

他是第一次進入裏面，不過從李太虛和空蟬傳遞迴來的那些消息，他已經知道了裏面的情況。

這是一個中千世界，規模比天門還大，所以能夠容納合道層次的存在。

和所有的鬼門一樣，裏面原本應該陰風慘慘，鬼霧瀰漫。但是此刻這裏早已經化為了修羅世界，到處是血光，到處是火焰。

看到這一幕，謝小玉連忙隨手一招，將業力海招了回來。

業力海已經縮水大半，雖然沒有縮成原來的池子大小，卻也只能算是湖泊了。

大部分業力全都傾倒進了這個中千世界，所以這裏到處是業火。

在業火最集中的地方，有許多人影閃爍不定，其中有三個人影明顯是被包圍着，那肯定是太虛、九曜和空蟬。

謝小玉還沒來得及過去匯合，他的心頭猛地一緊。

這傢伙早就身經百戰，想都沒想身體瞬間躲入虛空之中，與此同時，十幾枚無音神雷脫手而出。

一道道白光驟然閃亮，將眾多鬼影映照了出來。

剎那間，大部分鬼影同時消失，那些都是鬼王、鬼尊之類的角色，在這種層次的戰鬥中，它們純粹就是炮灰。

不過有五道鬼影倖存了下來。

雖然沒被炸死，這幫傢伙也受創不輕，不過它們沒有後退，而是繼續沖了過來，顯然它們不覺得謝小玉是個威脅。

這些全都是天鬼，沒資格參與那邊的戰鬥，看到謝小玉好欺負就跑過來了。

如果是在全盛之時，謝小玉根本不會在乎這些東西，可惜此刻他少了一條胳膊，而且氣血皆虧，損耗極大。

這是血祭必須付出的代價。

好在，他還有手段沒施展出來。

隨着一聲嗡鳴，三件魔寶出現在了他的身體四周。

這三件東西將謝小玉護在中間，天魔刀輪主攻，這件魔寶威力不是最大，卻最為靈活，而且有天魔潛伏，根本用不着謝小玉親自操縱。另外兩件魔寶恰好一攻一守，後者是一把車輪巨斧，如同盾牌一般護住了謝小玉的後背，前者則化作一道碧光漫天亂舞。

大部分天鬼轉身就逃，它們情願面對佛寶，也不願意和魔寶交手。唯獨一個頭戴高冠，身穿蟒袍的天鬼迎了上來，這傢伙的兩隻爪子居然穿過空間，直接到了謝小玉的頭頂。

這一擊來得異常突兀，速度也快到極點，

讓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謝小玉的頭頂上方盪起了一片波光。

肖寒都能夠料敵先機，此刻的謝小玉更不用說，那個高冠天鬼閃過天魔刀輪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這傢伙擅長空間秘法，也算出了它有可能運用的手段。

兩隻鬼爪瞬間沒入了波光之中，下一瞬間，鬼爪呼的一聲燒着了。

那片波光是業力海，這玩意兒絕對是鬼族的剋星，那對鬼爪雖然厲害，卻也承受不住那無窮的業力侵蝕，更不用說業火的燒灼。

這出乎預料的變故讓另外幾個天鬼全都嚇了一跳，它們原本還只是閃避一旁，想到看情況再說，現在它們再也沒什麼猶豫，轉身就逃。

謝小玉喘了口氣，不過他並沒有耽誤時間，隨手掏出一顆種籽扔了出去。

那顆種籽沒有落地，而是懸浮在半空中。

轉眼間，種籽裂開了，一點嫩芽從裏面爆了出來，再一轉眼，嫩芽已經變成了細長的蔓藤，蔓藤朝着四面八方伸展，形成了一個半徑數尺的圓環。

突然，一條黃金蛟龍從圓環之中飛了出來，緊接着又是一條..

這根蔓藤結成的圓環居然是一座傳送陣。和鬼族的那種骸骨巨獸變成了白骨傳送陣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這當然不是謝小玉的成果，現在的他還力有未逮，那顆種籽是木靈親自孕育。

越來越多的黃金蛟龍從傳送陣裏面飛了出來。

這些黃金蛟龍可不是鍺元修、麻子、蘇明成那群人，而是妖族的太古英靈。

因為空間限制的緣故，他們沒辦法進入人間，卻可以打通無盡虛空，從天門那邊進入這裏，所需要的只是一個空間節點。

..

到處是瀰漫的業力，到處是燃燒的業火，空間縫隙的四周早已經化作了一片火海。

可惜，這個中千世界太大，比天門裏面的空間的幾十倍，面積差不多有中土加上大半個漠北那麼大，被業火籠罩的這個區域對於整個中千世界來說，只是一小部分。

數不清的鬼族此刻正聚集在四周，鬼尊在這裏是最底層的炮灰，鬼王也只不過是稍微高級一些的炮灰，連天鬼都成群結隊，它們不停地鼓盪起一陣陣陰風，將業火死死壓制住，不讓業火蔓延，為此它們甚至不惜將沾染的業火的「自己人「強行堵在火海里，不許它們過來。

那片火海頓時成了活生生的地獄。無數鬼魂在業火中哀嚎，無數殭屍在業火中掙扎。每時每刻都有成千上萬鬼魂在業火中化為虛無，殭屍稍微耐燒一些，不過最終它們也會化為灰燼。

在火海之中，只有一片安全的地方，二十幾條黃金蛟龍盤踞在那裏，除此之外，那裏還有數百個「人「。他們全都是太古英靈，那些人有的是人族，也有一些原本是妖族，只不過他們換上了完美之軀。剩下的二十幾條黃金蛟龍算是異類，他們有的是因為懶，不想再換身軀，有的是老頑固，不願意放棄妖族的身份，還有兩個原本就是龍族，黃金蛟龍之軀對他們更合適。

有這些太古英靈在此壓陣，鬼族根本過不來。而且此刻越來越多的人馬通過傳送陣，從天門那邊傳了過來，數量最多的是天君，也有朱鸞、朱雀、畢方之類擅長御火的天妖。

謝小玉、李太虛、空蟬、九曜早就離開了，他們能夠進入人間，是最寶貴的戰力，自然不能白白浪費。

此刻極北冰原上的戰鬥仍舊在繼續，妖族大軍越打越順，過來的鐵輪已經結成了戰陣，一路往前碾壓。

鬼族群龍無首，此刻只能各打各的，根本組織不起防禦。

謝小玉觀察了一下戰局，心裏鬆了口氣，他轉身去看蘇明成和麻子。

那座山峰已經徹底崩塌，變成了一大堆大大小小的石頭，大的如同房子，小的如同磨盤，就在一片亂石堆上，兩條黃金蛟龍靜靜地躺在那裏，一條血肉模糊，另外一條大半全身石化，在這兩條黃金蛟龍的旁邊，兩個拳頭大小的嬰兒或沉或浮，他們的手裏各擎著一條小龍。

那是蘇明成和麻子修鍊出來的元嬰，他們手中的兩條小龍，就是「趕山「「裂地「兩條長鞭。

「你們其實沒必要..「謝小玉不知道怎麼說。

「這樣不是挺好嗎？各取所需。「麻子笑了笑，他似乎一點都不在乎。

蘇明成也在笑，他笑得很輕鬆：「我不想讓洛哥為難，他對我們三個人有救命之恩。「

聽到蘇明成這樣一說，謝小玉沉默了。

他剛才確實很憤怒，因為他猜到了璇璣派這樣做的目地，但是仔細一想，他又沒辦法發作。

璇璣派並沒有要求蘇明成和麻子送死，甚至沒透露過這樣的意思，他們只是讓鍺元修用那種慘烈的方式戰死。

另一個讓他沉默的原因是，鍺老道拚死一搏，確實幫了他一個大忙。

開戰之前他就做過預期，能夠打進去的可能性不到三成，所以他原本就做好了心理準備，能夠堵住鬼族的大門就已經很不錯了。

沒想到鍺元修犧牲自己，再加上蘇明成和麻子也跟着拚命，讓這場大戰的收穫遠遠超過預期。

更讓他無語的是，鍺元修失去的遠比蘇明成和麻子要多，同樣是燃燒法力，蘇明成和麻子並沒有傷及本源，重生之後資質或許會跌落一層，不過有了剛才那番經歷，他們對大道的感悟卻會更進一層，說不定反倒因禍得福。老頭就不行了，他的主魂消散，只能用元神分身重生，就算能夠重新修回地仙境界，也不可能再有寸進。

「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這樣？明明局勢這麼好。「謝小玉咬牙問道。

蘇明成回答不上來。

麻子旁觀者清，他心裏明白：「問題在你身上。如果你像以前那樣仍舊打算開山立派，璇璣派絕對不會和你爭，也沒資格和你爭，現在你只打算留下一個術宗，只想擁有一個超然的地位，他們看到了希望。「

蘇明成在一旁，忍不住搖頭苦笑：「有這個必要嗎？「

「你不是大門派出身，不明白的。「麻子拍了拍蘇明成的肩膀。

二十年前他說這話，絕對有高人一等的味道，但是現在，他更多的是羨慕。

大門派出身的人活得都太累了，看看洛文清，再看看鍺元修，這就是最好的例子。

突然，謝小玉眉頭一皺。

「怎麼了？「麻子連忙問道。

「朱元機死了，他燃燒法力窺視天機，力竭而亡，形神皆滅。「謝小玉喃喃地說道。

蘇明成和麻子全都一愣，好半天蘇明成失魂落魄地嘆了口氣：「這傢伙真狠！不但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麻子倒是完全能夠理解朱元機的苦心。

這場大劫到了現在，差不多大局已定，想他這樣出謀劃策的人已經沒什麼用武之地了，這傢伙是把自己『廢物利用『，為自家門派謀取最後的利益。

「我真弄不明白..「蘇明成滿臉的迷惘。

在他看來，一個道君，特別是精通易算的道君絕對是難得的寶貝，用來換他們兩個人的一次重生，根本就不值得。

「你不明白。「麻子嘆息一聲：「這就是大門派的底蘊，在大門派裏面有人喜歡爭權奪利，這種人你我看得多了，但是也有一些人甘願犧牲自己。「

蘇明成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現在我明白了，朱元機這樣做，最大的目地不是讓我們重生一次，而是向我們顯示璇璣派的實力，有這樣願意為門派犧牲的人，我們根本沒機會和他們爭，如果真得爭起來，就只會變成人族的內耗。「麻子徹底明白了。

「這..這是什麼邏輯？「蘇明成真被搞糊塗了。

謝小玉卻已經明白了，他苦笑了一聲：「這是大門派的邏輯，你不懂的。「

「你們倆又嘲笑我不是大門派出身。「蘇明成沮喪地搖了搖頭。

「不是嘲笑，而是羨慕。「謝小玉輕嘆了一聲，他的神情顯得異常哀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