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客別這樣36

房客別這樣36

一路狂奔而來,翟默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眼裏的光卻是篤定的,直勾勾地瞅著面前這女人,彷彿要用目光畫地為牢。

被這鬱郁的夜色包裹的,是一顆迷茫的心:「我……」

「千萬別說你只是路過這裏,」翟默打斷她,「這類謊話沒一點技術含量。」

他還是那樣不正經的姿態,可這不正經中,又藏着某種篤定,冷靜覺得生氣,生他的氣,生自己的氣,尤其是看到他此刻勝券在握的模樣。她氣到連話都不會說了,翟默卻還是那樣頂着一副無辜無害的表情瞅着她。這女人因為生氣而一聲不吭就調頭走掉的次數太多,翟默早有準備,幾乎在她轉身的一瞬就先一步攥緊了她的手臂。

「既然都來了,幫我個忙。」他說。

「……」冷靜看着自己手臂上那隻爪子,下意識地要撥開——

「就這一次,明天開始我們兩不相欠。這樣總可以了?」

冷靜還是頭一遭聽他把話說得這麼重,有些東西漸漸變得不受控制,不止他攥着她小臂的那隻手積蓄著某種令人甘心臣服的力量,就連他的目光都隱隱有了重量似的,冷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幹嘛要跟他上,他進了酒店套房,她跟了進去;他進了卧室,她也就遲疑了那麼一下下,最終還是跟了進去。直到他開始脫衣服——

「你,你這是……?」

「怎麼了?怕了?」

冷靜突然之間就後悔了,默默退了一步。而他,則慢慢靠近她一步。冷靜就這樣被逼着一步步後退,他也變本加厲,走到她近前,突然一把掀了T恤。

「明天我就要訂婚了……」他意有所指地望着她的眼睛,同時微微俯身,手慢慢慢慢伸向她,像要扣住她肩膀。

一時間之間冷靜的腦子亂成一鍋粥,不由自主地在心底做着各種句式的排列組合:

明天我就要訂婚了,今晚是我們的最後一夜,所以,好好珍惜;

明天我就要訂婚了,但是我還是放不下你,除了這種方式,我不知道還能用什麼來表達我對你的心;

明天我就要訂婚了,不過婚後我和她一樣各玩各的,所以一點兒也不會妨礙我和你之間的關係,要知道在愛情的世界裏,不被愛的那個才是第三者——

他的手指碰到她的肩膀了,冷靜猛地一醒神,抬頭就見他這已經低下頭來,像是要吻她。冷靜條件反射咬緊牙,閉上眼,整張臉緊繃的就像一堵牆,隔絕一切不懷好意的靠近。

可是她等啊等,沒有等到吻,也沒有等到所謂「最後一次」的宣言,而是等到了——「……可是我的禮服出了點問題。」

冷靜驚疑地睜開眼,只見他的手越過她的肩頭,從她斜後方的衣架上拿過來一套男士禮服,「你應該能幫我把它改得合身點?冷設計師。」

冷靜看看他,再看看他手上的東西,末了回頭看看,只見活動衣架上掛着一套燕尾服,一套平口式禮服,加上他手上這套晨禮服,光看這架勢就能預想到明天的訂婚禮會有多隆重。

像是終於意識到了一個改變不了的事實,冷靜默默地低下了頭,眼不眨了,腦子不轉了,突然委屈的想哭了。

她聽見自己說:「我來這兒其實是想告訴你,上次你看到的那支驗孕棒不是我的。你要和別的女人結婚,不需要內疚。」

翟默愣了半晌。只不過他就算有再多的複雜的情緒,低着頭的冷靜也欣賞不到。

「你明知道我不……」

這次冷靜不想再做什麼句式的排列組合了,她甚至不想再聽他狡辯什麼,她揚起臉來笑了一下:「你都把衣服脫了,正好,先換上襯衫,我看看哪裏需要收哪裏需要擴。」

針線等一切所需的工具這兒都有,翟默對訂婚禮不怎麼上心,韓千千對飯店、賓客、甚至她自己的禮服都興趣寥寥,唯獨對準新郎官的東西感興趣,甚至不由分說地拉着自家哥哥去試禮服,試出來的禮服,自然和翟默的身型不搭,設計師親自到府幫忙修改,無奈某人走到窗邊看了會兒風景之後就不客氣地把設計師給「請」走了。

冷靜這段日子忙得快飛起來,早就練就了快速到令人髮指的修改速度,不出半小時已經改好兩套禮服。

把改好的衣服丟給他:「穿上試試。」

「你真的希望我和她結婚?」

「好像還是有點不合身,我再改改。」

「回答我。」

「老闆,我這麼晚還跑來加班,有沒有加班工資?」

「冷靜!」翟默劈手把她手上的東西都拿走,不讓她再有分神的機會,「你的答案對我來說很重要。」

冷靜看着摁在自己肩上的那雙手,覺得有點荒唐:「你明天就要訂婚了,你還想要我說什麼?」

「那如果我說,只要你一句話,我明天就不訂婚了呢?」

冷靜第一個反應就是狠狠格開他的手,「發什麼神經?」

他的臉色沉下去,沉下去,最終沉出一片鬱結之色,冷靜不想看他這個樣子,轉過身去:「既然沒有加班工資,我就不陪你瘋了。」

她一鼓作氣走出卧室,走出套房,穿過走廊,走向電梯間,她一路都再告訴自己,什麼都別想,什麼都別想,自我催眠到最後,她的腳步卻不由地主地越來越慢了。

還沒走到電梯間呢,她就已經停下了

冷靜仰頭看着數字板上閃爍著的層數,心裏有一點酸,似乎還有一點痛,「不甘心」這三個字,一下一下地敲擊著心臟最脆弱的那一處——

到底誰才瘋了?

皺着眉,咬着牙轉身,慢慢往回走,和剛才出來時的狀況正好相反,這條去而復返的路冷靜走得越來越快,最終回到套房門口時,她都已經氣喘吁吁了。

房門大敞着,和她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

那裏頭那個男人呢?是不是也和她離開時一樣落寞、絕望?

冷靜踏進一步,想要一探究竟——

「她怎麼走了?」

這是……「998」的聲音。

冷靜停下了。

「她跟你說了什麼?」「998」的聲音有些急了。

「她到底有沒有被我們激到?」

「哎哎,說話啊!你到底搞定了沒?」

「你倒是說句話啊!好歹不能枉費了我在隔壁套房等了那麼長時間。」

「她如果沒來求你別結婚,那咱們這賭,可就是你輸咯。到底是個什麼結果?你倒是說話啊,我可不想真的和你訂婚!」

「小聖人?啞巴啦?」

裏頭的小聖人啞口無言。

外頭的冷靜也啞口無言了。

事不過三,為什麼她獨獨要被這個男人騙這麼多次?

裏頭的男人沉默了多久,冷靜就思考了多久,在懷疑了自己的情商、智商、懷疑了種種種種之後,冷靜默默地下定了決心,她邊走邊拿出手機撥號,握着手機的手指還有些僵硬。

對方接聽了,但他沒開口。

「我騙了你。」冷靜說。

或許因為她說的太突兀,彼端的翟默沒有接話。

「騙了你兩件事。」她補充。

「……」

「那個驗孕棒其實是我的。」

她緩緩拋下這句話,如同悶雷拋進水裏,水深處激起巨浪,拍打得他聲音都隱隱發顫了:「你還在不在酒店?站着別走,我現在就……」

「先聽我說完。」要她這個不善於說謊的人現編現造,着實有點難度,所以冷靜說得格外慢條斯理,「我還有一件事要向你坦誠。」

「……」

「我其實一點兒也不希望你結婚。」

「……」

「我好像,愛上你了。」

冷靜自己都被自己最後這句狠狠地雷了一下,可想而知那男人聽到這話會有什麼反應。不等他再開腔,冷靜毫不猶豫地就把電話掛了,一邊進電梯,一邊在心裏默默地說:姓翟的,你欺人太甚,是會出事的……

作者有話要說:竟然有人揚言我敢給小聖人甜頭就刷負。

我想說,放過這篇文,它還是個孩子。

輕鬆搞笑、互斗互愛JQ四射的文愣是被你拉拔到人類覺悟上去了,哎……這位朋友,認真你就輸了。

不給甜頭了,讓等著吃肉的狼孩兒們繼續餓著了,你那顆三觀正的不能再正的憤怒之心可以平復了……牛bb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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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客別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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