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 出海！出海？
上船的決定是在十二月初的某個星期天例行全體會議上，由顧船長宣佈的。
顧船長剛剛宣佈完，就讓會場里的年青人興奮異常，因為這意味着大家前期艱苦的初級訓練已經完成了。
最令年青人高興的是，顧晉還再次重複了以前的承諾：訓練完成後，爭取在明年上半年，就可以出海去南洋的某個港口，比如蘇祿的霍洛港等做生意了，顯然大家都知道顧船長口中的生意包括什麼，那些南洋的港口不僅有貨物生意，還有女人，也許，還會有勞動力呢。
總之顧船長的一番話讓這群年青人變得熱血沸騰，也讓因勞累而有些沉悶的會議氣氛突然變得熱烈起來，最興奮的當屬那些高中生們，刻苦訓練了這麼久，終於可以上船了，會議室里的年青人議論聲四起，熱鬧的跟菜市場一樣。
「出海！出海！」
「踏波逐浪那啥來着？」
「踏波逐浪千帆競……」
「傲立潮頭終有妻！」
「嗯？」
「好像有點無厘頭……」
不管怎樣，駕着帆船遨遊四海這種夢幻般的事情能在自己的人生中實現，那種挑戰和刺激絕對是男人的終極浪漫，簡直不要太爽！
顯然，學員裏面並沒有人想去駕馭妮可號，因為那是顧船長的專屬。
而且顧船長的話也引發了大夥的很多想像，不少人開始腦補，幾個月後，當我們乘着妮可號突然出現在南洋的某個港口外時，給當地造成的轟動，然後就是各種的裝逼，再然後......再然後自然是當地人乖乖地待我們如上賓，妹子隨便咱哥們挑......
然而人群里並不是所有人覺得事情有這麼簡單，比如朱北國和徐志，這哥倆在舊世界曾經玩過帆船，多少對航海有一些感性認識，他們倆的發言給大家火熱的心潑了一盆涼水。
朱北國說，目前這個世界的絕大多數港口，因為水深的問題，妮可號根本就無法靠岸，咱別說妮可號了，像驕傲號這樣的，排水量達到千噸級的大型帆船，在新世界的大多數港口估計也都無法直接靠上碼頭，特別是在南洋海域，因為這個時代最大的帆船一般都在歐洲，那裏倒是有一些能靠上大型帆船的港口，畢竟有需求才有建設嘛。
但反觀南洋地區，本身就是一個以獨木舟為民間主要海上交通工具的海域，那裏的船往大里講，也是以中小型排漿船為主體，普遍的排水量也就是數十噸、一百噸到兩百噸，三、四百噸的雖然有，但也不多，換句話說，大多數船的吃水通常不會超過兩米，因此，港口的水深也差不多是這樣，而咱們的驕傲號哪怕半載，吃水就已經接近兩米了，滿載的話，恐怕根本靠不上南洋海域的大多數港口。
至於霍洛港是個什麼樣子，雖然我們沒有實地考察過，但蘇祿畢竟是個撮爾小國，幾十萬人口的群島國家，港口雖然歷史悠久，但港口設施估摸著也好不到那裏去。
因此，各位的腦洞完全開錯了方向，你們首先應該腦補到這樣的場景：由於碼頭附近的水深不足，妮可號只能在港口外幾公里遠的地方拋錨，甚至擱淺！
因此根本無法靠進港口，更別說靠上碼頭了！當然了，妮可號的出現肯定會對當地人造成視覺轟動，那是肯定的，但也僅僅如此而已，因為雙方最終只能遠遠地這樣相互看着。
那麼，隨後的問題就來了：咱們怎麼上岸？靠小船？好吧，人能靠小船接駁上岸，那貨物又該怎麼辦呢？小批量貨物可以靠小船接運，但以後的大宗貨物又怎麼辦？
別忘了，在這個時代，那些港口可沒有什麼塔吊之類的碼頭吊裝設施，大宗貨物是全靠肩膀扛的！
於是朱北國最後說道：
「如今這個時代，碼頭貨物的搬運全靠人力和搭板，妮可號靠不上碼頭，貨物轉運就非常麻煩，且先不說能否找到勞動力搬運，哪怕找了搬運工和接駁的船隻，這貨物倒騰起來不僅耗費巨大，還耽誤時間......」
望着面面相覷的大夥，朱博士繼續發揮說，這還是在雙方和平相處的情況下，剛才有人說咱們的大炮夠得着人家，依靠堅船利炮震懾土著，就可以在世人面前裝逼打臉，好吧，如果真要那樣，咱們更別想和平上岸了。
一旦開戰，連接駁我們的小船都不會來，你們說這生意該怎麼做？妹子到哪裏去買？
到最後，妮可號在當地人的眼裏，恐怕僅僅就是一個令人好奇的景觀而已。
然後呢？時間耽誤久了，我們的給養就會出現問題，最後可能會因為缺乏淡水蔬菜，甚至是燃料，被迫灰溜溜地離開，各位想在世人面前裝逼打臉，怕是被打臉的是我們自己......
好吧，朱哥的一席話把大夥說愣了，會議室里頓時冷場半晌，無人回應。
然後徐志又接着話茬說，所以嘛，我們還是必須以驕傲號為主要訓練目標，驕傲號雖然吃水也不淺，但還不至於到距離碼頭幾公裏外就擱淺的地步，因此我們的航海實操訓練，不僅應該以帆船為主，而且出海貿易，以後恐怕也要以驕傲號這種級別的船隻為主，至於妮可號，想出海可以，但恐怕門檻不低吧？
後來的事實證明朱徐二人說的沒錯，在隨後的航海實操培訓過程中，顧晉確實是以驕傲號為主的，出海航行的絕大部分訓練課程也都是在驕傲號上而不是在妮可號上。
顧晉當然同意朱徐二人的意見，他早就提醒過大家關於妮可號在這方面的問題，一句話，船大有船大的難處，人員培訓尚在其次，因為人員培訓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讓條件具備，然而外部世界的碼頭情況和一條成熟航線的貿易量是一時無法具備的，總之，從貿易量和港口設施的角度上講，妮可號肯定不能隨便出海。
對於這一點，大家最終也不得不面對現實，海外貿易的主要交通工具肯定是帆船，就是眼前的這艘驕傲號飛剪式混合動力武裝帆船。
妮可號雖然宏偉壯觀，在海上是巨無霸的存在，但若說起做生意，不好意思，妮可號還真的不太合適。至少，在咱們的發展初期是這樣的。
這時王雪王工程師及時提醒大家說，所以咯，溶洞裏的等著被大家diy組裝的驕傲級姊妹艦才是我們未來貿易航線上的主力。
當然了，大家也知道，這並不能動搖妮可號的地位，因為在這個一旦進了公海，基本上就要遵循叢林法則的大航海時代，把妮可號開出去無疑會震懾那些對我們心懷不軌的勢力。因此妮可號上的實操訓練也必須進行，而且也要認真做好。
眾人聽了紛紛點頭，說王工高見，這也是顧船長和我們大夥的共識云云。
後來，當顧船長帶着學員們真的把妮可號開出去試航后，人們這才真切感受到，妮可號不能作為主力訓練船的原因——更多是在經濟效益上。
首先是燃料很短缺，學員們在開始上船實操后，從十二月上旬到下旬，二十天內妮可號出海航行累計只有九個小時，換句話說，三隻訓練隊伍，每隊只做了三個小時的巡航就趕緊結束回到了紅碼頭。
顧船長只是讓大家初步體驗了一回駕馭、操作大輪船的感覺，然後就讓妮可號繼續在紅碼頭趴窩，把學員們趕到驕傲號上學習操帆知識去了。
儘管人人對上妮可號訓練都有些意猶未盡，但也清楚這是沒法子的事情，這艘萬噸巨輪僅出海三趟，每次僅巡航三個小時，就有近十噸優質燃煤被消耗掉，尼瑪確實太讓人肉疼了。
特別是以趙老師為首的化工組，他們一直惦記着妮可號自帶的這五百噸優質煤，他們認為這些煤炭最好的用途是給他們的煤焦化工做生產實驗，而不是就這樣白白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