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感染
醫生們看着不遠處的院長，臉色陰沉，內心不由的打鼓，一個個醫生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孩子地這個頭，看也不敢看院長。
婦人聽到醫院的院長來了，扭頭看向身後，放下手中的中年男子，直接向肖戰快步過來。
看到婦人來勢洶洶的樣子，周圍的醫生連忙上前攔在院長身前，生怕這個婦人做出過激的舉動。
婦人看着擋在自己身前的醫生，冷哼一聲，「老人家，您就是這家醫院的院長吧，您來給我評評理，你們醫院的這些無能醫生，這麼一個小手術，都讓我兒子感染，已經住院3周了，高燒不退，腿部化膿，就差沒有下病危通知書了。」婦人越說越來氣，聲音越來越大，眼淚順着臉頰滑落，那哀怨的聲音聽得讓人難受。
肖戰院長看着婦人的樣子，「我是名醫生，同樣也是為人父母，我很能理解你的感受。您先冷靜一下，我把醫院的幾個專家叫上，咱們一起去看看。」
古凡看着旁邊的肖院長，肖院長的話很讓古凡感動，作為一名醫生不能推卸責任。有些時候醫生站在病人的角度說話，比拿着報告說話更能穩定病人的心理。
聽到院長要把專家叫來，婦人有一些欣喜。她在醫院辦公室鬧只是想發泄自己的不滿，是為了能找到一位權威醫生給自己兒子治病，她不是一個潑婦，她不願做一個潑婦，可兒子的病卻把她逼成了一個潑婦。
古悅看着泣不成聲的婦人，從衣兜中拿出一張紙巾小心翼翼的遞給婦人，「阿姨您擦擦眼淚。」
婦人接過古悅的紙巾，「謝謝小姑娘，讓你見笑了。」
婦人平復了一下心情，咽了一口口水，好像是要把快要流出的眼淚吞下去一樣，「院長，我是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我不想做潑婦，但是你們醫院的醫生把我逼成這樣的。」她指著那群年輕醫生，「我要求換主治大夫，他們不願意，說這是小事沒有必要麻煩主任醫生，一拖二拖，拖的我兒子現在腿部大面積潰爛走路都難。早知道這樣我寧可讓兒子做輪椅也不願意孩子受到現在的折磨。」
肖戰冷冷的瞪了一眼那些年輕醫生，他作為醫生也曾年輕過如何不明白他們的想法。這些剛從事工作沒有多久的人，一個個心高氣傲，遇到問題總是以為自己會解決，會解決，最後只會把病人越拖越重，越治病情越重。
看了一眼身邊的護士，「把除了沒有手術，值班以及休假的其他主任醫生，專家全部叫過來。」
護士看着一臉嚴肅的院長，縮著個頭，「是院長，我現在就去聯繫。」
婦人聽到院長的話，感謝的點了點頭，「謝謝院長。」
在主治醫生的帶領下一群人來到病房。
走入病房古凡問道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一名十幾歲的少年，面色發白，嘴唇發乾，一個本應朝氣磅礴的年輕孩子躺在那裏，掛着生理鹽水。他的腿上插著一根管子，泵機在工作著，把患者腿部的濃水抽到儲存罐中。看的古凡直皺眉。
古悅看着罐子中紅白色的液體有一些反胃，不敢看。拉了拉古凡的衣袖，「傷口為什麼會感染？」
古凡看着縮在自己身後的妹妹，拍了拍她的肩膀，「要是害怕就出去等著。」
古悅看着古凡的目光咬着牙搖了搖頭，「不，我要留在這裏。」
看着自己妹妹堅定的目光，古凡微笑的點着頭，「傷口感染，主要是細菌增生。手術后，如果傷口沒有做好消毒處理，在身邊環境潮濕，溫度適宜的情況下，很容易出現傷口感染。或者是在術后沒有注重清潔衛生都由可能，引發傷口感染。」
古悅認真的記下古凡說的每一句話，皺着眉頭問道，「手術中會造成傷口感染嗎？」
古凡看着自己的妹妹，搖了搖頭，「以前醫療環境差會，現在的不會了。」
「為什麼？」
古凡指著護士帶的手套，「現在進手術前醫生要經過消毒消毒，手上戴着無菌手套，手術服是一次性的，頭上要帶頭套，以保證無菌環境下進行手術。」
古悅認真的點了點頭，「那醫療器械呢？」
「現在的手術前手術室都要經過數次消毒，手術中的手術刀，針，線等大部分材料都是一次性的，用完之後要集中處理，所以不存在手術器械沒有消毒的問題。」古凡認真且小聲的給古悅講解著。
肖戰走到患者身邊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男孩，因發燒已經沒有任何精神，一雙無神的眼神，好像還沒有睡醒。
旁邊的醫生看到肖戰走到患者身邊，連忙遞上醫用橡膠手套。
帶上手套，肖戰小心翼翼的撕開粘連在患者腿上的膠布。
用醫用鑷子掀開紗布，看着一個小傷口，傷口周圍已經化膿，皮膚潰爛，膿血順着小腿緩緩的流下。肖戰用鑷子捏起醫用棉花給幫患者把流下的濃水擦乾淨。
主治醫生想上去幫忙，被旁邊的婦人攔住了，「我兒子不要你這個庸醫幫忙。」
主治醫生乾笑了一聲，站在旁邊。
另一名醫生想上前，被院長揮手阻止。「古凡，你來看看。」
古凡，拍了拍還抓着自己的古悅手背。
一群醫生驚訝的看着穿着便裝的古凡，心中都在想這個年輕人是誰，院長為什麼會找他過去幫忙看病人。
婦人不放心的看着肖院長，看他頭也沒有抬，目光一直注視着患者的傷口，只好把要說出口的話給咽了下去。
一名女護士給古凡遞過來一雙手套，古凡道了一聲謝。
站在肖戰身邊，古凡從托盤中拿出兩個鑷子，一個鑷子夾着紗布，用另一個鑷子在患者化膿處輕輕按壓。
看着傷口處流出的膿血，膿水佔了多數，鮮血少而且淡，古凡皺眉。扭頭看着躺在那裏昏昏欲睡的患者在患者，又在傷口處用力按壓了下去，濃水滲出的更多了，而患者好像毫無察覺一樣。
肖戰看到古凡的面色難看，轉頭也看向患者，這一看讓肖戰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檢查還沒有結束，還不一定是自己想的那樣，肖戰心理自我安慰道。
古凡用鑷子輕輕的順着患者傷口滑動，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男孩的面部表情。
婦人不明白古凡為什麼這麼做，目光一直注視着古凡的動作，看到古凡用鑷子按壓自己孩子的傷口，差一點就沒有控制住自己，上前給古凡一巴掌。
婦人不明白，其他醫生又怎麼能不明白古凡在做什麼。第一次按壓患者的傷口，確定患者傷口處流膿情況，第二次按壓傷口是為了確認患者神經是否只是麻木。用鑷子順着傷口處慢慢滑動，這是在測試患者腿部周邊神經線是否正常，如果患者腿部受到刺痛沒有反應，證明患者周圍的神經麻木，或者乾脆就死亡。
男孩的主治醫生看到古凡的操作，一顆心都提了起來。不斷的祈求着，希望孩子能有反應，一定要有反應啊。
好像上天聽到了他的祈求似的，當古凡的鑷子滑到傷口處1厘米的時候，孩子終於有了反應，痛苦的皺起了眉頭，嘴裏發出哼哼聲。
看到這一幕現場所有醫生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啊，可能只是神經麻木了。
古凡看了看站在旁邊的肖院長，「您來，還是我來。」
肖院長錯開一個身位，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古凡從托盤中拿出醫用剪刀，剪開患者傷口處的縫合線，打開創口。
看着開創口處殘留的濃水，古凡回頭對護士吩咐道，「取一點雙氧水和酒精來，對了還要注射器。」
護士點了點頭，轉身去藥物配比室準備。
婦人搓着手，着急的問道，「院長，我兒子怎麼樣？」
肖院長看着婦人，「通過初步檢查只是傷口感染，再具體的還需要醫生近一步檢查才能得出更準確判斷。」
聽到肖院長的話，婦人一顆玄著的心稍微放下來一些。
古凡拿起旁邊的用藥記錄，一邊核對，一邊進行病人病情發病過程的推理。
這個時候一些主任醫生和專家走了進來，給院長打了一聲招呼，看着正查看病例的古凡。
問著旁邊的醫生，發生了什麼事情，通過旁邊醫生的敘說，專家們都驚訝的看着這個二十齣頭的年輕人，他們心中都有同樣的一個問題，這個年輕人又是從哪裏來，他為什麼能得到院長的親密。
護士端著托盤，把古凡要用的東西放在柜子上。
古悅踮着腳尖看到自己哥哥要給病人處理傷口，連忙從旁邊的地上拉着垃圾桶擠了進去。
周圍的醫生看着小姑娘的舉動都皺起了眉頭，心中甚是不滿，可院長在這裏他們也不好出聲。
古凡看着自己的妹妹把垃圾桶都拿過來了沖她笑了笑，「去拿一雙手套帶上，一會幫我扶著病人的腿。」
古悅連連點頭，也不管身邊的其他醫生，直接帶上手套，也不嫌棄病人的腿臟，小心翼翼的把病人的腿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古凡站起身子，拿出注射器，從雙氧水瓶中抽出滿滿一針管，一點點的給病人傷口做着清洗工作。雙氧水接觸到病人壞死的皮膚，冒出大量的泡沫，帶出傷口處的膿血。經過三次的清洗，病人傷口處的膿水已經被清理的乾乾淨淨，可以清晰的看清傷口組織病變狀況。
傷口處已經潰爛，有很多地方已經初步可以判斷壞死。古凡嘆了一口氣，用酒精給病人做了簡單的消毒后再次包紮。
婦人看着古凡給自己的兒子包紮完傷口，急切的問道，「醫生，我兒子的腿怎麼樣了？」
古凡沒有回答，目光轉向肖院長。
肖院長明白古凡的意思，古凡這是在詢問自己是否說出實情。肖院長轉過頭看了一眼那名主治醫生，最後對古凡點了點頭。
肖院長這次點頭是有對醫院這些工作者的警示，同時也是對古凡醫術的一次考量。
古凡幫妹妹把病人的腿放回到床上，站起身看着婦人。「病人的手術切口整齊，手術是非常成功的。前期用藥上面是沒有任何問題。」
主治醫生聽到手術成功先是長出了一口氣，但聽到古凡說前期用藥沒有問題，心臟一抽搐。內心不斷的自責自己太過自信，又有一些記恨古凡，記恨古凡為什麼只說前期。
「後期用藥太過保守，在發現病人傷口感染，沒有及時使用抗感染藥物，以及後期處理上沒有做到及時的更換更好的抗生素，同時做化膿引流，以至於病人感染更加嚴重！」古凡沒有看一臉祈求的主治醫生，把心中的判斷說了出來。
聽到古凡的話，一個個醫生面面相覷，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少年說話這麼不留情面。
婦人狠狠的瞪了一眼主治代付，「那，那我兒子後續該如何治療？」
古凡目光再次轉向肖院長，看到對方點頭便繼續說道，「最快的方法進行二次手術，切除壞死組織。口服阿莫西林加甲硝唑，外用聯磺甲氧苄啶片。」
聽到古凡說要進行二次手術，婦人擔心的看着床上躺着的孩子。咬着牙，「還有別的方法嗎?」
古凡點了點頭，「保守治療的話繼續引流，使用抗炎藥物，同時需要做病菌活性培養。」
婦人咬着牙忍者眼淚，「這兩種方法治療都需要多久？」
古凡想了想，「第一種方法花費較大，但見效最快，預計一周左右可以出院。第二種花費少，病人傷痛時間較長，做好消炎以及引流處理，同時細菌培養結果出來后開出適合的藥物，預計十五天左右可以康復。」
婦人想到孩子正是因為手術才會感染，她已經怕了，怕孩子繼續這樣痛苦的折磨。「我選第二種治療方案。」
古悅皺着眉頭，「哥哥，病人發燒到三十九度，為什麼不吃降燒葯呢？」
古凡笑道，「這是細菌性感染，吃降燒葯的效果不如消炎藥。」
古悅低着頭努力的記下古凡的每一句話，當看到古凡的膝蓋處時突然說道，「家裏的那個膏藥可以給病人使用嗎？」
古凡剛脫下一隻手套，扭頭驚訝的看着自己的妹妹點了點頭，「家裏的膏藥有抗病消炎的作用，確實適合現在病人的病情，可那是自家製作的，沒有任何准字型大小是不可以輕易給病人使用的。」
古悅撅著個嘴巴，嘀咕道，「什麼准字型大小嘛，黑貓白貓，能治好病人的病就是好葯。」
聽到古悅的話古凡只是苦笑，而旁邊的醫生們心中既是震驚古凡竟然會製作中藥膏劑，又為天真無知的古悅感到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