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記憶

京都武警總醫院特護區

幾位國手以及詹天佑，華紫玥，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古凡，每一個人都是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

半個月了，他們每一個人都把畢生所學全部用上，外傷，內傷基本已經康復，可古凡依舊沒有醒來的意思。

詹天佑拿起今天醫院送來的腦電圖，看着上面平靜無波的曲線圖，有種心灰意冷的意思。

「大腦的複雜程度，遠高於現代人類文明所有機械。昏迷總共有幾種可能，一種在遇到不可抗力的時候，大腦會陷入自我保護。長久的昏迷，也就是熟稱的植物人，便是一種自我保護機制。第二種，人在受到刺激之後，自我麻醉，不願醒來。第三種，大腦受到重創，有淤血壓迫，造成大腦自我休眠。第四種，某些藥物或者在受到重擊之後，腦部神經系統受損。」司徒浩坐在病床前的沙發上緩緩開口。

「以上四種，我們可以一一做個排除。古凡頭部沒有大的傷口，可以排除第一種。」

申屠悅低頭注視着十幾天沒有吃過任何食物的古凡，「古凡很可能是參與了國家的某種行動，因為情緒激動造成的昏迷應該不可能。磁共振下，古凡的電腦並沒有多大的損傷，第三種可以排除。」

半個月，古凡的生命全靠輸液以及營養液吊著。本就清瘦的面頰，這段時間很明顯的可以看到顴骨。讓人心疼的同時，又為這名醫學界的天才隕落感到惋惜。

華老拔出扎在古凡太陽穴處的銀針，「第四種同樣也不可能，他的腦部神經系統還算是完整。在接受咱們治療的時候，他的腦電圖有着微弱的波動。」

找不到古凡一直不蘇醒的原因，一群國手也是束手無策。

「時也命也。」感嘆一句，詹天佑開口，「大家為古凡的事情已經忙碌了半個月，剩下的一切就要靠他自己能否渡過這次難關了。」

正如詹天佑所說，此刻他們這群人能做的基本都做了。長久的昏迷，涉及到方方面面。外人叫他們神醫，國家頒給他們國手稱號。可人力終有盡時，古凡的昏迷很可能涉及到了他們知識盲區。

作為國手，他們肯放下手頭上的工作，趕到京都，為一名見過不到幾次面的年輕人醫療這麼久，已經是仁至義盡。

他們留在這裏，一是不忍一名將來可以並肩年輕人就此昏迷下去，二則是想要通過研究古凡的身體狀態，更一步加深自己所學知識。

十五天的努力，可換來的確實一無所獲。他們這幾天接到了許多尋病問診的電話，繼續推脫下去也不是辦法。

幾人商量一番，最終決定這次會面診治就此結束。

華紫玥走在眾人最後，小心翼翼把病房門關上，「師兄，加油，快點蘇醒過來。」

病房內只有古凡微弱的呼吸聲，絲毫沒有白天應有的安靜。

整個白天除了有護士進來給古凡換藥，換輸尿袋，之外再沒有人近來。

龍隱派遣過來的醫生早已在這十五天內結束了自己的工作，對於古凡的病情他們也拿不出具體的治療方案。

又是一個夜，與別的病房區不同，這裏格外

的安靜冷清。護士站的護士昏昏欲睡，偶爾有交流也不敢大聲。

龍隱負責保護古凡的武者站的筆直，目視前方一動不動。

「噠，噠，噠……」聲音很輕，不用心去聽，完全不知道有人來。

武者們全身戒備，在隊長的指揮下，兩名武者推開古凡的病房門，手持武器站在病床兩側。

一名武者上前幾步，看着來的是一名身着老舊的長袍，龍行虎步的老人。老人頭髮斑白，臉上沒有絲毫老年人應有的老年斑。之所以說是老人，他眼角的魚尾紋以及那深深的皺紋印證了這一點。

實力深不可測，這是老人給上來盤查的武者的感覺。

「戒備！」

隨着上千盤查的武者開口，站在身後的古武者一個個抽出武器，雙手緊握，隨時準備大戰一場。更有人已經掏出手機，準備直接聯繫總部方面，請求支援。

老人撇了一眼上前盤查的武者，身上散發出的氣勢讓對方全身無法動彈。

「別那麼緊張，我真想做什麼，你們根本攔不住。」

老人慢慢的向著古凡的病房走去，沒有理會全身戒備的戰士。為何不理會？因為在他眼裏，這些人根本對自己無法構成威脅。因為他身上散發的氣場，讓他們根本沒有能力動彈一下，更不可能呼叫支援。

老人推開病房，看着躺在病床上，早已面目全非，不慎以前風采的古凡。嘴角快要裂到耳根，他很興奮，很高興。終於見到了這個叫古凡的人，他身上到底隱藏着什麼秘密，他好奇，他身後的人好奇，他的死敵們也十分好奇。

兩名特戰隊員雙手打顫，想要攻擊，可他們怎麼也做不到。身上如同千斤大山壓着，全身上下的肌肉完全不聽使喚。

這是弱者面對強者先天的恐懼，這是實力到達一定程度，對於弱者的絕對壓制。

老者瞥了一眼兩名特戰隊員，打手一揮，二人如泄氣的皮球，整個人癱軟在地。

他沒有動手殺了兩人，老人還有顧忌。

看着兩人癱倒在地上，老者眼中的貪婪絲毫沒有隱藏，「古凡啊，古凡！你為何能如此快的崛起，我真的好想知道。」

老人枯瘦如柴的雙手手指，在古凡本就長期沒有運動過的身體上撫摸，如同眼前的人是他的真愛。

一點點，一點點，古凡身上每一寸肌膚都被老者摸了一個遍。

老人低下頭，嘴角的笑容中，帶着幾分陶醉，他俯下身，一隻手落在了古凡的頭頂。

「讓我看看你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桀桀……」老人越說越興奮，更是漏漏出了貪婪的笑容。

笑聲回蕩在樓道之間，讓壓抑的氣氛中，增添幾分詭異。還好，還好這裏早已沒有其他病人。還好護士們在老者進來的時候，便被龍隱的人遣散。不然老者身上的氣勢，再加上這詭異的笑聲，就算人不被嚇瘋，也會昏迷。

枯瘦的手掌，五指張開，緊緊的貼合在古凡的頭頂。

手掌漸漸握緊，像是隨時捏爆古凡的頭顱。這種情況卻沒有出現，一股綠色的能量瀰漫在老人整隻手掌

，然後慢慢的包裹在古凡的頭顱。

老者慢慢的閉上雙眸，他在通過手掌中的能量，慢慢讀取古凡的記憶。

讀取記憶，現代的機械設備無法完成。可達到一定實力，通過某些功法，便可以做到。

「應該封印成功了，沒有內力。王奇二人應該無法斗的過特戰隊員。」

「我要死了嗎？原來死亡是這種感覺。」

「好黑，好冷。」

「為什麼？為什麼上面如此對我？難道我威脅到了某些人？難道因為我身上的秘密嗎？可……」

「寇國與阿三國計劃失敗，應該退兵了吧」

古凡的記憶還停留在地下室的戰鬥中，這也是近期的記憶。

「你已經猜到了一切，為何還要最後還要拚命？」老者看着昏迷中還已久心心念念善後工作，十分不解。

記憶的讀取，就像是撥開一層層面紗。由最淺到深，由近至遠。

綠色的能量慢慢蔓延，覆蓋了古凡的整個大腦。

「古，你真要回華夏嗎？梅奧診所可是世界上最好的診所。」

古凡的記憶中沒有他的任何身影，只有聲音，「感謝您的邀請，我是一名華夏人，我的根在東方。那裏有我的家人，更有我需要完成的事業。」

「恭喜，GU，心臟移植手術完滿成功。你打破了世界紀錄！」這是古凡回國前的記憶。

「實驗成功了，實驗成功了。細胞抑製劑，細胞抑製劑研發成功！」這是古凡在哈弗大學做的一項研究成功后，整個研究中心歡天笑語的呼喊聲。

……

讀取的過程如抽絲剝繭，十分的繁瑣。整個過程需要十分的專註，一個不慎可能直接造成被讀取者記憶混亂，喪失記憶，更甚至徹底成為白痴，亦或者死亡。

四年時間，在西方世界的四年時間裏，古凡的記憶大部分都是學習，學習，再學習。要麼就是在實驗室中，擺弄著精密的實驗儀器。有的時候穿插一些手術，寫些報告論文。

老者只要願意，把古凡書寫的這些論文，坐的研究，進行整合。他便能驚動世界醫學界，擁有數不盡的財富。可老人在乎這些東西嗎？在他的眼裏，西方人是沒有精華完全滿身長滿毛的狒狒。他們的知識，早已經偏離了人類進化的本質。

時間還在推移，古凡的記憶終於到了出國之前。

最先出現的是古凡出國前，與古箏的談話。

然後是古凡上學期間的記憶，到了此時，老人終於找到了一絲古凡修鍊的蹤影。

每一天，古凡五點起床，藉助牆體，一躍到房頂，盤膝而坐，呼吸吐納。

每一次看到這部分記憶，老者便會應為興奮，身子顫抖。

讀取記憶還在繼續。

「昇陽益胃參術芪黃連半夏草陳皮」

「地黃芍藥天冬桂甘桔桑皮勞熱宜」

……

湯頭歌，對於老人來說又是一堆無關緊要的記憶。

「病人身太熱，反欲得衣者，熱在皮膚，寒在骨髓也，身大寒反不欲近衣者，含在皮膚，熱在骨髓也……」

傷寒論

作為古武者，對於中醫說不上多麼精通，但也說知道一星半點。

古凡在鎮上的生活十分單調，背誦醫術，醫病救人之外。每天早上的習武鍛煉，以及屋頂的盤膝吐納，才能讓老人有一絲絲興趣。可也就那麼一絲絲，這些都不是他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