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回憶

「古凡發生這樣的事情非我們所願。他的職務應該有相應的待遇，我們這些人不適合出面，更不適合大肆報道。他回家的工作就交給你了。」拍了拍龍王的肩膀，葉天明轉身離開。

秦洛把手中的蘋果核丟入垃圾桶，又給古凡渡入了一絲真氣，「小子，上次你送過來的藥物讓我死去活來，等你醒了看我如何收拾你。」

雖只是開玩笑，從語氣中也能聽出秦洛對古凡的關心。

作為軍人，恩怨分明。秦洛心中對古凡多少有些感激。

拍了拍古凡的手背，秦洛還有其他工作要忙，最後看了一眼轉身離去。

一場不算會議的會議結束，秦洛葉天明兩人離開后。龍王一個人坐在病房內，心中百感萬千。

「又有人要犧牲了，不知道這次誰能活到最後。古凡，我真希望你沒有出事。你是天才中的天才。或許在幾年之後你就能踏入脫凡境界，那樣我們官方就有了三名脫凡。那些隱士宗門如何還敢肆無忌憚」

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古凡，「你這傢伙躺着怪舒服，我也想躺着啊，至少不用想如何給你家人解釋啊。」

打開病房的窗戶，龍王給自己點上一支煙，用力的吸了一口，煙霧經過口腔最後在肺部停留許久，煙草的辛辣刺激著肺部難以忍受，這才緩緩吐出，「我送走過無數戰友，有的是傷殘不能繼續在部隊服役，有的是骨灰，有的乾脆是他們貼身的衣物。不管死後如何榮耀，可他們永遠也看不到。」

青煙裊裊間，龍王陷入了回憶，「戰爭是殘酷的，是血腥沒有人權的。所謂的日內瓦公約在戰爭到來時，那就是個屁，是狗屎。什麼不能虐待俘虜，強姦，殺害普通民眾。哼，真正在戰場上，為了達到目的，什麼都可以利用。」

看着手中的煙蒂，龍王眼底泛著淚光，「六二年的時候，我剛加入龍隱沒有多久。那年的六月，接到上級命令，龍隱二十幾人埋伏在雪山上。那該死的天氣，大雪紛飛，寒風獵獵，白茫茫的一片，人都能活活凍死。長時間的匍匐，沒有進食，大學覆蓋我們的全身。就算是爬旁邊的戰士，我們都感覺不到。為了更好的隱藏，沒有人說話，周圍只有寒風呼呼的聲音，渴了，餓了口裏喊上一口積雪。那時候戰士哪有現代的保暖裝備，國情原因一件棉衣已經頂天了。我們的隊長率領這二十三個兄弟，在大雪封山的情況下，在雪地里整整匍匐了三天三夜，終於見到了我們的目標，一百多人。人數比我們多，武器比我們先進，可我們沒有任何退縮。」

想到那場戰鬥，龍王握著煙蒂的手就不自覺的顫抖，「當敵人進入我們的包圍圈，隊長一聲令下，戰鬥打響的時候，二十三個兄弟，只有十八個參與了戰鬥。有五就活活凍死了，再也站不起來。他們中最

大的三十幾歲，最小的和你差不多叫二蛋，姓什麼我給忘了，反正我們都叫他二蛋。多麼好笑的名字。他是家裏的獨苗，還沒有結婚。活潑開朗，訓練的時候一絲不苟，實力更和我不相伯仲。戰鬥開始的快，結束的也快。由於長時間的匍匐，很多人身體變得僵硬，動作緩慢。手指僵硬的完全無法屈伸，我們只能用拳頭大，用腳踢，用牙咬。就這樣的戰鬥方式，也讓敵人膽寒，恐懼。敵人一個個的倒下，我們的身體漸漸有了熱氣，肌肉開始鬆弛，手中的武器越來越順手。」

此刻的龍王不再向以往那樣條例清晰，說話間邏輯混亂，整個戰鬥過程被他亂七八糟的拼湊起來。

「對方的隊伍里也有高手，對方的身體非常柔軟，哪怕頭部旋轉一百八十度，人還活蹦亂跳。對方人數佔據優勢，再加上有幾名高手，讓我們的人吃了不少苦。幾番交手下，都有傷亡。」龍王低下頭又抽了一口煙，戰鬥到了尾聲，敵國首領眼看打不過下達了逃跑命令，有一部分敵國士兵向著Z南方向逃跑。

「在沒有接到上級命令前，我們不得進入他國境內。於是在隊長的率領下，我們選擇向著Z南方向的敵人進行追捕。」

「你知道那些逃入Z南的敵國士兵都做了什麼嗎？」龍王語氣中充滿殺意，他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古凡，「進入Z南后，他們燒殺搶掠，無所不用。更甚至抓了當地的巡邏兵，嚴刑拷問我軍駐紮情況，兵力部署，他們都是硬漢子，好樣的，寧可死都沒有說一句話。有一個士兵在彌留之際，告訴我們，敵人去了某個小鎮。」

「當我們趕到的時候，整個村子被屠戮的一乾二淨，就連嗷嗷待哺的嬰兒都沒有放過。我們的戰士被掛在樓頂，禿鷲啃食這他們的屍體。生在和平年代的你，永遠不會見到那血腥的場面。」說道這裏，龍王的說話有些哽咽，有些語無倫次，不知道是時間太久，還是他情緒過於激動，「我永遠都無法忘記當時的場景。那個時候，讓我明白，戰場上沒有什麼人道主義，沒有什麼公約作為約束。只有生與死，只有勝利與失敗。」

「後來我們在一個峽谷內找到了線索。」龍王眼中的寒芒閃過，「有幾名當地居民被捆綁，我的戰友沒有查看周邊地形，直接跑過去救人。剛解開繩子，呵~砰的一聲，殘肢斷骸漫天飛舞。人沒有救下來，我們的戰士也死了三個，其中就有我的隊長。」

「我抱着隊長的屍體，嚎啕大哭。」龍王眼中噙著的淚水在也不受控制的流下，「我還記得當時隊長對我說『保護好咱們得戰友，別讓那群畜生跑了，為我們報仇』他已經快死了，生命即將走到盡頭，他的目光中我看到了對生命的不舍，我的隊長沒有交代身後事，就這樣看着我與世長辭。」

「隊長的眼睛是我幫忙合上的，為了能儘早抓住那

群混蛋，我們沒有收斂屍體。直接開始了對敵人的追捕，在復仇的驅使下，幾經波折，我們再次追上這群潛入我們國家的入侵者。對方有三十多人。我們沒有絲毫的恐懼，我們只想復仇。手中的武器不斷的「噠噠噠」發出紅色奪目的火舌，子彈沒有了，我們上刺刀拼殺。殺，殺的那叫個痛快，那叫個瘋狂。對方投降被我們不要命的拼殺嚇怕了，開始逃跑，我們在後面追。最後實在跑不動了，向我們投降，說什麼狗屁人道主義，善待俘虜。那就一群垃圾般的東西，我們也沒有停手的意思。有的讓人怕了，磕頭如搗蒜，祈求我們原諒，希望我們能饒恕他們的罪孽。對於人，我們可以遵守條約。對於畜生，我們從來不曾心慈手軟。」說道這裏，龍王放生大笑，笑聲中卻有着一絲悲涼。

「戰鬥結束，我們回到隊長死去的地方。一群野狼整在啃食戰士們的屍體，我帶領戰士拖着早已傷痕纍纍的身體，用手撕，用牙咬，最後趕走了那群畜生。心中的執著散了，我們也昏倒在冰天雪地中。支援部隊趕到，我們才得以存活。有的戰士因為傷口凍傷，無法繼續參軍，選擇了擇業。有的戰士被截肢，成為了殘疾。那個年代哪有什麼社保，傷殘國家會給一部分金貼，非常微薄，根本無法維持正常的生活。」

「那次戰鬥之後，我做了我們小隊的隊長。國家政權還算穩定，我國與周邊國家時有摩擦，那個年代沒有什麼關係可言，就算你關係再硬，想要往上爬，基本不可能。只有戰功，只有殺敵數才是讓你能一步步往上爬的先決條件。隨着我的職務越來越高，參加的任務越來來越多，面對的敵人越來越強。面對敵人，我變得殘忍嗜血，不擇手段。可就這樣我身邊的人還是越來越少。」把最後一口煙抽盡，「每一次戰鬥，就伴隨着戰友的死亡，或者退伍。剛開始我還會傷感，緬懷，漸漸的我變得麻木。」

回憶結束，龍王又給自己點上一支煙，轉過頭，深深的鞠躬。

「古凡對不起，那天晚上我得到消息的時候，請求上面支援，可我無能為力。」龍王擦去眼角的淚水，「隱世宗門中有一名脫凡者到了京都，與高層進行了一次秘密會談。至於談了什麼，不得而知。聽說幾位領導大發雷霆，更有一位高層摔了心愛的紫砂壺。當時你也知道，阿三國與寇國古武者出現在邊境線上。為了國內穩定，迫不得已上面妥協了。雙方達成協議，不準傷害你家人的前提下，可以秘密對你家中搜查。十幾天前，有人潛入你父母和你爺爺家，一番搜索，只找到了幾張藥方，和一套你傳授給狼巢的武功心法。你不用擔心你的家人，現在負責你家人安全的是龍隱部隊。上面下達了死命令，這次哪怕撕破臉，也會保護你家人的安全。」

「剛才你也聽到葉天明將軍說的話，我真不想接下這個任務。本是大好年華，本是前途無量的醫生，只是回國不到半年就成為了植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