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信
小憩一會的古悅，伸了個了懶腰，活動着發酸的脖子。
「嘶！」古悅摸著脖子，鑽心的疼痛，目光卻一直盯着靠坐在床頭的古凡身上。
聽到聲響，古凡緩緩的睜開眼，沙啞的開口，「把手放在你疼痛的經絡上，輕輕的上下揉搓，把頭緩緩的別正就不疼了。」
突然見到古凡蘇醒過來，古悅還有些無法反應過來，依古凡所言，慢慢的活動這自己的脖子，疼痛感慢慢減輕，「都是你，要不是見到你突然醒來，我也不會憋著筋。」
古凡虛弱的漏出一抹久違的笑容，「看樣子我醒來的不是時候。」
給了古凡一個白眼，古悅沒好氣的道，「算了吧，家裏人都為你操碎了心。再昏迷下去，估計爸媽都要崩潰了。對了，我趕緊給爸媽和爺爺說一聲，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
看着窗外的太陽，古凡眼睛微微眯起，「活着真好，就是不知道這安逸的生活能持續多久？」
聲音很輕，若不可聞，古悅只聽到零星幾個字，「你說什麼？」
「沒事，先別給爸媽說，我想給他們一個驚喜。」看着不再像第一見面那般非主流的妹妹。
「驚喜？別是驚嚇就謝天謝地了。」古悅把手中的《皇帝內徑》放在桌子上，「我告訴你啊，我考上了華夏中醫學院。」
古凡眼皮一抬，上下打量著古悅，「可以啊，華夏中醫學院可是國內學習中醫的最高學府。」
古悅抬起高傲的頭，滿臉不屑，「洒洒水啦，對我這種天才，只要肯學沒有不會的。」
見古凡笑而不語的看着自己，古悅伸出手，「你看吧，你妹妹呢，考上了大學，還是一本大學，你不意思意思？」
古凡低頭看着伸到自己面前潔白的手掌，「我房間書桌左邊第二個抽屜，有個盒子，你幫我拿過來。」
古悅沒好氣的看着剛蘇醒過來，便使喚自己的便宜哥哥，「我要禮物，不是讓你使喚我的。」
看着妹妹嘟囔著嘴撒嬌的樣子，古凡漏出一抹苦笑，「好了，盒子裏有一件很昂貴的東西，我把它送給你，當作你考中的禮物。」
禮物？聽到有東西拿，古悅的眼睛瞪大，臉上立馬掛上興奮的笑容。抓起旁邊的背包，「那我走了，有啥事及時給我打電話。」
古悅背對着古凡，風風火火的離去，眼裏的淚水無法掩蓋她高興的笑容。
看着妹妹的背影，古凡乾咳幾聲，緩緩的坐起身子，活動了一下躺了許久的身子。
老劉看古凡從病床上起來，「小夥子，你家人和同事對你真不錯。」
同事？古凡微微愣神，看着旁邊的醫療清單上Z市第一人民醫院的字樣，「是啊，他們對我都很不錯。」
「你這是打算去哪啊？」
回頭看着老人，古凡報以微笑，「在床上不知道躺了多久，出去走走。」
離開病房，聞着熟悉的消毒水味道。熟悉的環境，熟悉的白大褂，熟悉的藍白相接的病號服。醫院
對很多人來說，是一個不願來的地方。
可作為醫生的古凡，他把這裏當做第二個家。
既然在第一人民醫院，古凡決定去急診科看看那些老同事。
沒有做電梯，走路是一種最好的運動方式，他想再體驗一次走樓梯的感覺。
七層樓，不算高，也不算低。樓梯間里，零星的幾個人坐在那裏，有的抽煙，有的打着電話，更甚至有人坐在那裏獨自傷感。
古凡走的很慢，十幾分鐘後來到急診室外。站在急診科門口，看着熟悉的身影，恍如隔世。
「啪！」
「看什麼了？回來了，還躲躲藏藏的。」
肩膀被拍了一下，聽到熟悉的聲音，古凡低頭一笑，回頭一看，孫宏那張帶着幾分埋怨的臉，正狠狠瞪着自己,「孫宏，你還是老樣子啊。」
孫宏上下大量這古凡，點着頭點評，「比之前見到你的時候瘦了，憔悴了。這半年多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搖搖頭，古凡抿了抿嘴唇，「有些事吧，還真不能說！」
「狗屎！」孫宏一拳打在古凡的肩膀上，「什麼能說不能說的，搞的是國家機密一樣。不說算了，走，去急診室和大家打個招呼。」
「好！」本就打算和大家見見面，順便辦一些事情，古凡自然不會拒絕孫宏的邀請。
孫宏擋在古凡身前，「啪啪」拍著雙手，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來，「大家看看，我把誰帶過來了？」
讓開身子，急診科的醫生護士當見到古凡，沒有事的圍着古凡打招呼，驅寒溫暖。手裏有病人的，則對着古凡點點頭，說上一句，古醫生好。
「古醫生，我們還以為你把我們給忘記了呢。」孫瑜趴在張珂的肩膀上，「這半年多來給你發信息不回，打電話不接，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傷心。」
「就是，你都不知道大家多想你！」藍可兒遞給古凡一瓶礦泉水，「瞧你離開我們科室之後成什麼樣了，不行就回來。」
「藍可兒，你是不是思春了？」
「去去去，沒羞沒臊的。」藍可兒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旁邊的孫瑜。
古凡環顧一周，眼底的傷感一閃而過，「有機會我一定回來。」
「切~」聲一片，每個人也只是抱怨幾句。他們之前也聽古箏說起古凡這半年一直處在什麼狀態，他們只是不願意揭古凡的傷疤罷了。
古凡看着大家，詢問了一句，「老張呢？」
「哦，張醫生剛出險去了。」忙着登記信息的李萌抽空轉過頭回答了一句。
「都別圍着我了，去忙吧！」古凡用眼神示意，旁邊還有病人等着他們了。
「古醫生中午別走，大家好好坐在一起聚聚。」
「對啊，上次聚餐剩下的酒還在家裏放着了。」
「要不晚上咱們灌爬他！」
……
看着大家如此熱情，古凡只是苦笑搖頭。和大家
告別，一個人離開急診室，敲了敲張建國辦公室的門。
沒有人應答，古凡一擰門把手，可以進去。走入辦公室，直接坐在值班位置上。
隨手打開抽屜，看着裏面放着一包拆開的煙，連同火機隨手揣進兜里。
從打印機下面抽出幾張紙，古凡緩緩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爸媽，爺爺，妹妹，謝謝你們陪我一起成長。我沒有盡到一個做兒子，孫子，哥哥的義務，感謝你們這半年多來的照顧。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可能」
寫到這裏，古凡停下手中的筆，感覺不合適，直接抓起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
「爸媽，爺爺，妹妹，請原諒我不辭而別。感謝爸媽對我生育之恩，謝謝爺爺對我的栽培，我很高興有笑笑這樣活潑可愛的妹妹。出於某些原因，我還是要離開。請原諒我無法對父母盡孝，辜負了爺爺對我的希望。我失去神智的半年多來，我雖表現的渾渾噩噩，醒來的我還記得你們對我的照顧。母親時長哭泣，父親經常躲在角落裏抽煙。爺爺無微不至的為我按摩，舒緩經脈。」
「回國的那幾個月，發生了許多的事情。我曾想過不去做，不參與，做一個看客。可我不去做，總有要去做。或許我比別人做的好呢？事實證明，我確實比別人做的好。而且……」
眼淚不自覺的滴落，浸濕了打印紙。古凡看着上面書寫的字，嘆了口氣，抓起來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
古凡托著頭，揉着眼睛，不讓淚水掉下。有些事情還是不讓父母知道的好，讓他們平白無故的擔心，害怕。
「神志不清了大半年，我想出去走走，請原諒兒子的不辭而別。你們也別找我了，我一個人想多走走，多看看！」
看着不負責任的話語，古凡苦笑的，把紙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
看着電腦下方已經十點多，最終古凡臉上的笑容收斂，低頭。一行數字寫下，「爸媽，笑笑拿的盒子裏有一張銀行卡，卡里有兩億多軟妹幣。爺爺是一個保守陳規的人，他不會離開鎮子，診所也會一直開下去。麻煩你們拿出一筆錢給老家的房子從新裝修一下，置辦一些新的傢具，葯櫃啥的。之前我買了一套房子，房子不大，四百多平的樣子，我也沒有去看過，就把它留給笑笑了。爺爺，孫兒辜負了您對我的期待。昏迷了大半年，我想出去走走，不要找我。勿念，永遠愛你們的古凡。」
落下最後一筆，古凡把手中的信夾在張建國的筆記本內。
站起身，打開門，最後看了一眼書信放着的地方，緩緩的把門關上。
左右四顧，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角落，古凡對着那邊點點頭。
該來的總歸要來，無法躲避。
自己的蘇醒在父母眼中是好事，可隨之而來的又是什麼？如果這一關無法渡過自己，爺爺，父母，妹妹，都可能因此丟了性命。
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身形，現在的古凡也沒有本事躲過某些人的探查。
坐着電梯直接上了頂樓，十點多的太陽，給人的感覺還不是很熱。微風徐來，古凡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