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繼續做醫生
一條生命，在一個多小時一眾醫護人員的共同努力下被搶救回來。
古凡的話雖然很平淡，但在這群醫護人員的耳中，猶如天籟。
他們站在這個崗位上為了什麼？不就是因為這份崗位的神聖嗎？
張建國最後做了一遍檢查，這才放寬心的對着所有人點頭確認。
孫瑜興奮的一蹦三尺高，「太好了，小女孩搶救過來了。古醫生，給你點個贊！」
古凡豎起大拇指，作為回應，「不是給我，是給在場的所有人一個贊！」
「贊」
「贊」
「贊」
……
搶救室里，十幾名醫護人員，全部豎起大拇指，不是為了某人，是為了這次參與這次搶救的所有人。
離開搶救室，張建國走到古凡身邊拍拍他的肩膀，「家裏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古凡一邊脫着手套，滿臉疑惑，不明所以的看着張建國，「沒有啊，怎麼突然這麼問？」
張建國指著古凡的鼻子，從白大褂里掏出一頁紙，拍在古凡的胸口，「不說是吧！自己把這封信交給你家人去。」
看着胸口的A4紙，古凡低頭看了一眼，本以為張建國在搶救病人，並沒有發現。現在看來，是自己把一切都想的太過美好了。
揉了揉發酸的脖頸，看着手中的A4紙，想了想直接撕成碎片，隨手丟入了垃圾桶。
坐在長椅上的古悅見到古凡出來，連忙站起身，「小女孩搶救過來了嗎？」
古凡點點頭，「你怎麼知道的？放心吧，搶救過來了。」
躊躇的臉上，由雲轉晴，古悅的目光看着古凡身後搶救室的字樣，神情嚮往，「總有一天，我也會是一名白衣天使，站在手術台前搶救每一個病人。」
古凡笑着點頭，苦笑着，把身上的白大褂脫下，漏出裏面的病號服，「中醫是很少上手術台的。」
聽到這話。古悅的臉拉垮下來，眼中漏出一抹哀怨，「不帶這麼打擊人的。」
張建國從辦公室出來，從古凡手中接過白大褂，「孩子有夢想是好事，你幹嘛總是打擊人。」
「我只比她大三歲好不好！」
這話就有點打擊人了，二十一歲的古凡就已經和張建國等四五十歲的醫生同上一台手術，而且還是主導。
這是在說自己等人不行嗎？張建國狠狠瞪了一眼古凡，沒好氣的道，「知道你年輕，你厲害行了吧！」
一首歡快的鈴聲響起，古悅從兜里掏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在古凡面前晃了晃，「爺爺估計來醫院，找不到咱們着急了。」
想到爺爺，那張不苟言笑的臉，古凡不由的想起兒時經常被雞毛撣子抽打，「走走，趕緊上樓，別讓他老人家等着急了。」
張建國看着古凡着急離去的背影，想到古凡信中的內容，眼神中充滿擔憂。
「喂！爺爺，我和哥哥這就在急診室這邊
，馬上上樓。」古悅小跑着跟上古凡的腳步。
「你們怎麼在急診室那邊？」電話那頭的古箏還沒有反應過來，「不對，我孫兒醒過來了？」
古悅看了一眼正在等候電梯的古凡，淺淺一笑，「是啊，他正和我一起了。」
「你們在哪？我這就去找你們！」古箏那個高興啊，完全忽略了古悅說的馬上上樓這一茬。古凡是他的驕傲，寄託了他的全部希望。昏迷的那段時間裏，讓他心力憔悴。現在孫兒醒過來了，他的希望從新燃起，怎能不激動。
「我們已經坐上電梯了，先掛了啊。」
掛斷電話，古悅看着古凡臉上還有淺淺的淤青，小臉上漏出一抹怒容，「古凡，你給我說，你出去那三個小時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突然聽到古悅語氣嚴肅，古凡心臟猛的一縮，機械式的轉過頭，「沒有發生什麼事啊？你怎麼這麼問？」
看着古悅的眼神，古凡下意識的舔了舔嘴角的傷口，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充斥口腔，「不小心摔了一跤。」
古悅冷笑，「摔的能摔出五指印？騙小孩了！」
剛好電梯門打開，古凡慌忙奪路而逃，他怕繼續說下去，被古悅發現什麼。這丫頭實在太聰明，根本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見古凡逃避回答問題，古悅心裏有多擔心，哥哥蘇醒過來不到三個小時，就受了傷，到底是什麼人緊盯着他。
古凡剛走出電梯沒幾步，便看到一名頭髮花白，滿臉褶皺，微微佝僂的老者從拐角處緩緩走來。
眼前的身影，慢慢與記憶中的那個嚴厲的爺爺慢慢重合，古凡與古箏四目相對。
古箏停下腳步，看着迎面緩緩走來的古凡，昏迷了大半年，如今從新蘇醒，他還是那個讓自己引以為傲的古凡，他還是從前那個孫子，一個健健康康的孫子，自己的孫兒回來了。
古箏的喉嚨滾動，兩行因為高興的淚水緩緩落下。
古凡走到古箏面前，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孫兒不孝，讓爺爺擔心了。」
男兒膝下有黃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
天地在古代就是指的天地，但現在有着更廣泛的解釋。天，可以代指活着的長輩。地，為與世長辭的先人。
「砰砰砰！」三個響頭，分別一年的時間，老人更顯蒼老，這其中不乏這段時間為古凡殫心竭慮。
古箏慌忙上前蹲下身子，把古凡攙扶起來，「乖孫，我的乖孫醒過來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周圍的護士，以及病人看到這一幕，雖不明所以，但也不妨礙他們被這對爺孫之間的感情觸動。
古悅站在古凡身後，心中的擔憂被他這一跪，淡去了許多。
攙扶起孫子，古箏上下打量著朝思暮想的人，「好，好，看樣子沒有留下任何後遺症。」
在古凡蘇醒之前，古箏多少還有些擔心，擔心他的行動是否受到影響，擔心他的語言是否出現障礙。當看到自己孫子能夠如正常人一般行走，口能言，他欣慰的笑了。
古凡攙扶著老人，緩緩向著自己的病房走去，
「爺爺，不用擔心，我也是一名合格的中醫，對於自己的身體比誰都了解。」
古箏側過頭看向自己的孫兒，手指不自覺地搭在了古凡的手腕處。
感受到老人的關心，古凡沒有掙扎，報以微笑。
「你心脈怎麼回事？」古箏記得之前給把脈的時候，並沒有心脈受損的情況，可分開不到一天的時間，心脈卻出了問題，如何不讓老人擔心。
在病房坐下，給古箏到了一杯水，古凡坐在老人對面，「發生了一些事，還好解決了。」
古箏皺着眉，目光看着古凡的臉頰，掌印雖經過三個多小時的時間已經淡去不少，可淤青依舊沒有逃過老人那雙火眼金睛。沒有多問，有些事情孩子既然不願意講，自己問了也是徒增煩惱，「嗯，解決就好。」
輕輕的拍著古凡的手背，「孩子，你長大了，做事要三思而後行。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不是勇敢，是莽夫。你長大了，有自己的事業要去做，將來也會組建自己的家庭。做事之前想想你的身後，還有人為你殫精竭慮，等着你回家團圓。」
每一個老人，不一定要孩子多有出息。但人老人，渴望的是一家人團團圓圓。
「我會的！」古凡認真的對老人點點頭。
從國外回來之後，他又何嘗不是如履薄冰，生怕走錯一步，讓家人遭受到傷害。
現在事情基本已經告一段落，古凡自己丹田破碎，再也無法進入那個圈子。沒有人再來找他，自然也能過上平凡人的生活。
古箏點點頭，擦去眼角的淚水，「好，你能明白就好。今後有什麼打算嗎？」
老人對古凡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期望他不要在回部隊，古箏已經失去過一次孫子，他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他不覺得自己自私，因為在古箏眼中，自己的孫兒已經做了很多，做的比很多人都要好。就算自私了又如何，一個半百的老人，渴望自己孫兒安安穩穩的有錯嗎？誰有資格去譴責這樣的一位老人？
「繼續做醫生，做一名優秀的中醫，做一個能把咱們老祖宗留下來的瑰寶發揚光大的中醫。」古凡的目標很遠大，很艱巨。
古箏看着目漏堅定的孫子，還是那個熱愛中醫的孩子，昏迷了半年，他沒有變。
「好，好！就算是我死了，也能含笑九泉了。」
古凡皺眉，「爺爺，你才六十多歲，您會長命百歲的。」
「哈哈，長命百歲。我可不想活那麼久，糟心，活到那麼大歲數太累了。」古箏對於自己的生死看的很開，從那個年代過來的人，見慣了生死，更看淡了生死。
「您不想見到孫兒成家立業，不想看到中醫發揚到全世界了。」
「想，當然想。我這把老骨頭就算熬，也要熬到哪一天。」古箏指著古凡，用着半開玩笑的語氣說着。
作為中醫人，古箏如何不想看到中醫再次在華夏土地上再次生機勃發，繁花似錦，那是他一輩子為之奮鬥的目標。可是他老了，再也抗不住自己的理想與報復，他把希望交給了自己的孫子。期望他能延續自己的報復，實現自己心中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