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傷寒論

警方過來與銀狐一番交涉，見對方出示的證件，知道這件事已經超出了自己等人的管轄範圍。可事情已經發生，不好視而不見。

經過雙方協商，龍隱四名鬧事人員跟着警方前往警局，走個過場。

醫院方面自然好解決許多，沒有進入其他手術室的隔離間，自然談不少對手術造成實質性的影響。在銀狐的協商下，賠付了一筆十幾萬的賠償金，這件事也算是解決了。

沒有在醫院多呆，也沒有待着的必要。因兒子的事情，大鬧醫院，繼續待下去彼此之間都尷尬。

「調節於陰陽，向死而生嗎？」在得到銀狐的彙報，龍王一個人坐在房間中，抽著煙。

「是的，老大！當時我和其他四名龍隱成員都在手術室中，古箏確實這樣給孫琴幾人解釋的。」

吐出一口濁氣，龍王沒有開口，此刻他腦海中全是那天與古凡最後一次通話的情景。

當初古凡要求聯繫直升機，調配鑽地導彈是否已經給自己留下後路？龍王越想越覺得事情蹊蹺，可在一琢磨，又把之前的猜想推翻。

「哎！」揉了揉太陽穴，「他的蘇醒，滿是滿不住的，做一份詳細報告送上來。對了，着重強調古凡現在神智受損，如同精神病人般，把向死而生的話做一下修飾！」

「是！」

「古凡，我能為你爭取的時間不多，期望你真的是向死而生吧！」掛斷電話，龍王一個人坐在辦公室中，久久沉默！

古峰看着兒子玩著變形金剛，悲不自勝，「爸，古凡到底什麼時候能夠恢復？」

古箏搖搖頭，表示不知情，「這種事情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並沒有任何的案例能夠借鑒。」

「向死而生？」古峰想起父親在手術室內說的話，心裏發苦，是怎樣的情況，讓兒子做出這樣的決定。必死之局？明知必死還要衝上去，他到底多傻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古悅抱着孫琴的肩膀，不斷的安慰著自責中的母親，心神卻全在爺爺與父親的對話中。

當初古凡交代自己不要告訴父母他參軍的事情，或許就抱着不讓家人擔心的心思吧！古悅心中想着，曾經那個天才在醫學上指點江山的架勢，可此時此刻如同幼兒般玩著變形金剛，一有不順心的地方不是摔東西，就是嚎啕大哭的哥哥。兩個人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如果不是他面貌沒有變，她是如何也無法相信是同一個人。

因為古凡沒有進行手術的原因，命被保住了。原本打算回鎮上的古箏，為了照顧孫子，選擇留了下來。

只是他與孫琴，古峰之間的關係一直沒有得到任何的緩和。每日古峰孫琴上班前，他過來照顧古凡的衣食住行，等他們下班便回自己的出租屋。

古峰，孫琴有意想要挽留，一再被拒絕之後，便也就放棄了。

時光飛逝，日月如梭。

轉眼到了六月份，又是一年高考。全家人出動，送古悅去考場。

古箏在家裏陪着正在看着動畫片的古凡。

看着動畫片的古凡也不老實，時不時的抓起地上的玩具，砸來砸去，魔性的笑聲時而響起。

近大半年的時間，每一次見到孫兒這樣，對古箏無疑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

高考結束，成績沒有出來。

畢業了，古悅沒有參加班裏組織的聚會。曾經玩到一起的好姐妹，隨着今年她刻苦學習淡了許多。

曾經經常廝混在酒吧，KTV中的王浩，沒有參加高考，選擇幫助家裏人打理公司。

每一次見到王浩，他都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讓古悅心裏說不出的彆扭。

現在王浩一家相當於在給古凡打工，聽說在洛家的支持下，生意已經恢復正軌，有了盈利的趨勢。

王浩家裏人想約古凡一同吃個飯，表示感謝，卻被古悅拒絕了。

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懵懂無知的高中生，這大半年來她成長了許多，古凡突然成了這樣，一些人情也就淡薄了，如果對方稍微有些心思，可能哥哥曾經的投資變會打水漂。

古悅從學校回來，放下東西，看着正在陪同古凡玩遊戲的爺爺，「爺爺，高考結束，我想學習中醫。」

古箏放下手中的玩具，扭頭看向古悅，緩緩點了點頭。

「中醫？中醫是什麼東西，好玩嗎？」古凡獃獃的看着古悅，「大姐姐，我能學嗎？」

對於古凡叫她姐姐，古悅已經習慣了，半年多的時間，無論她怎麼說，古凡都是這樣。

「好！」古箏摸了摸古凡的頭，「好，你也跟着學習中醫。」

站起身子，古箏從古凡的房間中拿出最基本的醫書，《傷寒論》。

「中醫與西醫不同，望聞問切，通過人體最基本的表象，來判斷人是否生病，病症處在哪裏。」像是回到了從前，教古凡學習中醫的時候，古箏講解的很耐心，很用心。

「通常西醫是哪裏出現病症，看哪裏，治療哪裏。中醫不是，中醫講究陰陽平衡。一個地方的病症，可能是因為人體其他器官出現了陰陽失調造成的。」古箏翻開《傷寒論.雜病論》的第一頁，「《傷寒論.雜病倫》是東漢末年張仲景所著，經後人編撰，才有了現在我們所熟知的《傷寒論》，傷寒論是學習中醫的基礎書籍，你先把這本書的內容全部熟讀，等上學了背誦下來。如有不能理解的地方，等你熟讀後，我再一一給你解釋。」

看着手中泛黃的書籍，古悅嘴角抽出，一本書的厚度快遞的上高中的語文課本了。這樣背誦下來，不知道猴年馬月了。

「我哥會背嗎？他用了多久？」看着痴傻的哥哥，古悅有心想要和古凡比較一番。

「半月熟讀，半個月會背誦下來。」說道自己的孫子，古箏臉上掛起一抹驕傲的笑容，「書上有我們古家對傷寒論的理解，裏面你哥哥作的筆記也不少，你可以好好看看。」

古凡趁著古悅吃驚，伸出手把書本搶過來，只是簡單的翻了幾眼，覺得沒意思，摔在地上，「什麼嘛，完全看不懂。」

這本《傷寒論》完全是由繁體字書寫，對於智力受損的古凡，完全看不懂。

古箏看着孫子，嘆了口氣，小心翼翼的撿起來，遞給古悅，「你先看看吧，等你熟讀了，把《

千金方》《本草綱目》《湯頭歌》熟讀與心，再把《黃帝內經.素問》篇背誦一下，一些簡單病理，藥方你也基本會開了。」

古悅抱着書，坐在陽台上，小聲的開始讀，一些看不懂的字變回詢問古箏。

「傷寒一日，太陽受之，脈若靜者，為不傳。頗欲吐，若……」看到這裏，古悅又一次被上面的繁體字困擾。

「頗欲吐，若躁煩，脈數急者，為傳也。傷寒二三日，陽明，少陽不見者，為不傳也。」古凡看着電視，把古悅要問的一段話，原原本本的背誦出來，還接上了下一句。

古凡的開口，讓古悅驚呆在當場，手中的《傷寒論》都掉在了地上，而不自知。

古箏看着古凡把後面的類容背誦的一字不差，臉上漏出一抹驚喜，「乖孫，你，你好了？」

古凡莫名其妙的看着驚動的爺爺，嘴角勾著傻傻的笑容，「爺爺，什麼好了？」

看着面前痴傻的古凡，古箏搖搖頭，苦笑擺手，「沒事，沒事。」

有些東西，印在腦子中，隨着時間的推移，只會淡忘，卻無法忘記。古凡對於醫書中的知識，那是印在骨子裏的，就算他痴傻了，依舊還記得。

撿起地上的醫書，古悅心理有些不好受，古凡已經痴傻，竟然還記得醫書里的知識，她遊戲考一下對方，「古凡，你要能把這本書完全背誦下來，我晚上給你買漢堡吃。」

聽到漢堡，古凡眼睛一亮，嘴角流出口水，伸出三個指頭，「我要吃三個，不，還要加杯可樂。」

古悅爽快答應，她就不相信，古凡成了這樣，還能把裏面的內容全部背出來。

「說話算數，拉鈎！」

看到這樣的古凡，古悅有些崩潰，不就是三個漢堡和一杯可樂，至於騙他不成！

「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王八！」

王八？古悅直翻白眼，什麼鬼啊。

古凡坐在地上，手裏拿着一把玩具槍，「太陽之為病，脈浮，頭項強痛而惡寒。」

古悅來不及多想，趕緊從地上撿起醫書，翻到第一頁，仔細的查看。

「太陽病，發熱，汗出，惡風，脈緩者，名為中風。」

……

……

兩個多小時的背誦，古悅已經開始麻木。

古箏看着痴傻的孫兒，老懷大慰的同時，心中又是一陣酸楚。孫兒都成這樣了，對於醫書還能朗朗上口，怎能不讓他心痛。

「傷寒本發汗，若使脈浮，溺數心煩……」背誦完病理篇，古凡拿着手中的玩具槍，瞄準古悅，「啪！後面的還要背誦藥劑嗎？不用的話，你就該我去買漢堡包吃了。」

在背誦前二十句的時候，古悅還不死心，當第一百句的時候，她的心有些發寒，第三百句的時候她已經放棄了。古凡是真的會背《傷寒論》，藥劑篇需要背嗎？不需要吧，既然前面的都會背誦，後面的估計也不會忘記。

「你贏了，我這就給你買。」

古凡放下手中的玩具槍，拍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