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離別

古峰夫婦在得知古凡蘇醒的消息后，也不管手上的工作了。第一時間跑到醫院，看到坐在病床上和老爺子有說有笑的年輕人，欣喜的同時，臉上的淚水不自覺的流下。

孩子康復了，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可他們又擔心，擔心孩子會回到部隊，會再次面對他們不知道的危險。

古峰看着站在旁邊的妻子，臉漏笑容，他知道，妻子和自己有着同樣的擔心。輕輕的摟着孫琴的肩膀，「孩子長大了，有自己的要走，兒孫自由兒孫福，我們畢竟不能永遠陪在他的身邊。」

孫琴臉上掛着躊躇的笑容，對着丈夫點點頭。

古凡見到父母來了，站起身，「爸媽，讓你們擔心了。」

古峰走到古凡面前，一巴掌拍在古凡的肩膀上，「恢復了就好，恢復了就好。」

孫琴憐愛的看着自己的兒子，有些嗔怪，「什麼擔心不擔心的，你是我們的兒子，哪有父母不為子女操心的。」

古悅坐在椅子上，小臉上有些吃味，「他有啥擔心的，剛醒過來沒有多久，就跑去急診室搶救病人，他能的很。」

古悅說話還算是有分寸，沒有直接告訴父母古凡在醒過來后，消失過三個多小時。

聽到女兒的話，古峰，孫琴驚訝的看着自己的兒子，剛醒過來就去搶救病人，他就一點不擔心自己的身體嗎？

「你就不能讓人省點心。」不管兒子多大，在母親的面前永遠都只是一個孩子，孫琴用手指戳著古凡的額頭，「一會我去找主治大夫，再做一遍檢查，如果沒事，咱們就回家。」

古凡苦笑，對於母親的責問，他還能解釋什麼？在心裏嘆了口氣，「媽，我也是醫生，我對自己的身體很了解，我真的已經完全康復了。」

「不行，必須做一個全身檢查。」孫琴還是不放心。她是醫生，知道有些病症根本不影響正常的生活，可一旦複發很可能直接丟了性命。

拗不過母親，為了讓家人放心，古凡只能接受。

由於時間問題，以及第二天還有做檢查。一家人到醫院附近隨便找了一家飯館，沒有大魚大肉，簡單的幾道小餐，就這樣都吃的其樂融融。

偶爾遇到一兩個熟人，見到古凡會上來打聲招呼。

「兒子！」孫琴有些有些猶豫，不知該如何開口。

放下手中的筷子，古凡看向母親，「媽，有啥您就說。」

「哎！」孫琴最後鼓足勇氣，說出了心裏的想法，「你能退伍嗎？別再去部隊了，第一人民醫院的醫生對你都不錯，留下來發展，離家也近。」

古凡聽到母親的話，沉默了一會，這是一個母親對兒子的關心，用她自認為對的方式。

「媽，受傷昏迷之後，部隊已經讓我退伍了。我想去京都，那裏是華夏的中心。在那裏，我可以把自己所學的知識全部發揮出來。我想去教學，讓更多的人了解中醫，去學中醫。」

古凡說出了自己的報復，他何嘗不想陪在父母家人左右。地球離了誰都會轉，可少了一個為中醫崛起人，中醫距離沒落便多了一分可能。

古峰含笑點頭，能夠理解兒子的想法，點了點頭，「你別怪你媽嘮叨，你神智不清的這段時間，你媽可沒少為你擔心。」

為了不讓古凡心中反感，古峰作為了中間人，兩邊勸解。

他是過來人，當初沒有一個中間人作為父子兩之間溝通的橋樑。讓父子關係一度緊張，至今雙方心中還存着一個死結，沒有解開。

「笑笑下周也要去學校報道了，到時候你們之間相互照應。」古峰看着坐在旁邊性格大變的女兒，心中多少有些感慨。

兒子剛蘇醒沒有多久就要離開，女兒要去京都上學。轉眼兒女已經長大，要離開他們的懷抱，心中難免不舍。

古箏端起酒杯，淺酌一口，「乖孫，你這次去京都，把咱們家祖傳下來的醫書都帶上。如果可以，把它捐給華夏中醫學院。讓更多的人接觸到咱們老祖宗留下的知識。」

古家從商周時期，傳承就沒有斷過。再加上先人們不斷的更新裏面的知識點，保留下來中醫最精華的知識。

許多早已失傳的醫書，古家都有翻抄本收藏。

古凡也曾經翻看過那些孤本醫書，其中許多的對於病症病理的敘述，在古家先輩的書籍中都有收錄。

不然華夏幾千年的時間，醫書何其之多。古凡怎麼會只用短短十幾年的時間，把那些醫書全部看完，並熟記於心。

上次在小鎮中，老人就曾經說過，要把醫書交出去，讓更多人學習。古凡一直沒有這麼做，一個人就算再無私，也會有私慾，他也不例外。

這次從昏迷中醒過來，古凡看淡了許多東西，有些東西生不來來，死不帶去。只有讓更多的人接觸到，了解到，才能體現醫書的真正價值。

「嗯！」

看着孫兒的面龐，古箏低下頭，看着手中的酒杯，「明天檢查結果出來，我打算去外面走走。四十多年窩在小鎮中，有些膩了。」

「爺爺！」

「爸！」

古箏伸出手打斷兩人的勸說，「人這一生啊，短短几十年時間。前十幾年我飽讀醫書，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改革開放之後。你的太爺爺，拿出家裏所有的錢，讓我出國深造了幾年。回來的時候，這片土地已經大變樣。回國沒有多久，就在家裏人的安排下結了婚，有了你父親。成了家，有了古峰，我的心氣也就慢慢的淡了。總是想着孩子大一些，就出去看看走走。可好景不長，你奶奶走了。為了撫養你爸，我又一次放棄了心中的理想。後來有了你，開始教導你中醫。時間轉眼流逝，我已六十有七，沒幾年好活了。我想去全國各地走走，拜訪民間的中醫啊高手，看能不能勸說他們把自己拿手的絕活貢獻出來。」

古箏有着自己的理想，他被這個家牽絆了大半生。孫兒已經長大，孫女也考上了華夏中醫學院，已經不用自己操心。後半生他想為自己而活，為自己的理想活一次。

古凡低頭不語，從小和老人生活在一起。他能感覺到老人說的完全是真心話，從病號服里掏出銀行卡，「爺爺，這裏有點錢，您拿着路上用。」

古峰，孫琴，古悅，驚訝的看着古凡，完全沒有想到，老人做出這樣的決定，

他竟然沒有阻止，反而一副贊同的樣子。

最了解自己的永遠是自己的孫子，古箏臉上漏出慈祥的笑容，把銀行卡推還回去，「爺爺這半輩子存的有些家當，夠用了。」

離別總是傷感的，第二天古凡的檢查結果出來一切正常。

沒有讓人送行，老人直接坐車回了小鎮。這次分別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再見，古凡目送這車子消失在視野中。

古凡身體康復的消息，很快在第一人民醫院傳開。

肖戰，郭老，錢老等醫院的專家教授，到腦內科與古凡見了一面，表述想要他留下的想法。

見到這些熟悉的面孔，古凡沒有動搖，他也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報復。

「抱歉，我決定去京都，去那裏教書育人，如果可能，我會在那裏找一家醫院，坐堂。」

對於古凡的堅持，肖戰院長早有心理準備，從兜里掏出一封推薦信，「這是華夏中醫學院附屬醫院的推薦信，詹院長多少和我有些交情，希望能幫上你。」

「謝謝院長！」古凡雙手接過推薦信，他雖與詹天佑有過口頭上的約定。肖院長的推薦信也不能不收，這是他對自己的一份祝福，一份心意。

晚上，在古凡的邀請下，急診室的一群醫護人員，以及肖戰等人，包了一間能容下二十多人的包廂。

張建國等人接受邀請，應邀而來。酒桌上歡聲笑語，談笑風生，彼此送上最真摯的祝福。

「常回來看看！」

拍了拍搭在肩頭的手掌，看着孫宏，「會的。」

肖戰走到古凡面前，握着他的手，「常回醫院，醫院如果遇到疑難雜症，可千萬別推辭。」

「不能說隨叫隨到，能力範圍之內，一定會趕回來。」這裏是古凡回國從醫開始的地方，算的上半個家。家人有事，怎會有推辭。

人生就是這樣，迎來送往，總有人要走，又有新的人出現。

回到家中，看着熟悉的環境，古凡漏出一抹笑容。

後天他將會和古悅一同前往京都，他要在那裏，去實現自己的夢想，替爺爺完成未了的心愿。

沒什麼好收拾的，一箱醫書，幾件換洗衣服。看着空蕩蕩的房間，古凡有些不舍。這裏是自己的家，父母在的地方。人總是有牽絆，不管走到那裏，家永遠是人最渴望回到的地方。

這個夏天是欣喜的，是離別的，是傷感的。

周日，陽光明媚。

古凡與胡悅即將踏上前往京都的旅途！

父子倆相對而立，沒有女人之間的家長里短，一切盡在不言中。

都說女人是水作的，母女兩抱在一起哭泣，相互安慰。

「從G市開往京都的G153即將到站，請上車的乘客前往3號檢票口檢票。」

孫琴雙手抓着古悅的肩膀，嘴角掛笑，眼中的淚水不爭氣的落下，「在京都好好學習，每周至少給家裏打個電話。」

古峰站在兒子面前，「照顧好自己，照顧好你妹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