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大鬧蜃樓

第147章 大鬧蜃樓

秋冬交際的風總是格外的清冷,同午時的驕陽形成了極大的反差。班大師在海邊打着瞌睡,身旁擺了一個奇怪的大物件,未過多時,這大物件發出了一陣古怪的聲音,驚動了瞌睡的墨班。班大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定睛看了看耗費多時研究出來的監測儀,見這大傢伙兒終於有了動靜,大喜過望,慌張起身,匆忙朝山上跑去。

「要起大霧了,要起大霧了,明日開始,這海上接連一月的海霧就要起來了!」

班大師跑的慌張,大抵是心情激動,連跑掉了一隻鞋子都未曾察覺。

木屋裏的人具是一陣驚喜,盜跖笑的更是開心,「我這就去小聖賢庄通知張三先生!」他們一直等待的機會,到了。

第二日清晨。

「此一行,便拜託二位了。」張良深作一揖,「屆時良會同班大師駕駛玄武在海下接應,盡可安心。」

盜跖向來喜歡這種具有挑戰性的任務,哈哈一笑,眨着眼看向張良,「張三先生辦事,我一向放心。先生也放心,我定然將嬴汐姑娘完好帶回,一根頭髮絲都不少的那種。」

知道這人雖慣會玩鬧,但行事向來靠譜的很,張良再作一揖,「拜託二位了。」

蜃樓,禮魂殿。

「雲中君當真是好算計。」若按平常的進度,縱那靈修的琴曲再厲害,想要徹底進入自己的心境也要費上一番功夫,偏偏因為沭陽,自己現在虛弱的很,根本沒有辦法抵擋這亂耳的魔音。從沭陽的交易開始,雲中君這賊狐狸就已然算計上自己了。

心魔一旦產生,便極難消滅,偏偏自己現在無能為力。

「世間紛擾眾多,又何必留戀。這本就是你的命運,又何必反抗。」

雲中君捏住嬴汐的下顎,強行將那枚血紅色的藥丸餵了下去。

嬴汐的口腔瞬間被血腥味所填滿,但不知為何,身體好像有了力氣,就好像,就好像有股新鮮的血液,在她最虛弱的時候充盈了她的身體。

她驚恐的抬頭看向左側的綠衫女子。靈修的狀況也不好,她面色慘白,左手已然無法自如的活動,連撥弄琴弦的也沒有,但仍固執著用右手彈奏著琴曲。她奏的琴曲婉轉好聽,此刻卻讓嬴汐不寒而慄。

她知道,那股充盈在自己身體的血液,是取自哪裏了。雲中君的換血之法,在那冰室里,她已經體驗過一次了。

「嘔。」嬴汐只覺得各種反胃,趴在地上乾嘔起來。

越是痛苦,越好控制。

白朮將新煉製出來的三枚丹藥放入瓶中,這段時間他一直再研製丹藥,也不知這次新煉製的丹藥會不會好上一些。也不知,嬴汐怎樣。這邊想着,不禁又加快了腳步。推開房門,卻被一把兵刃抵住了脖頸處。

來人棕黃短髮,扎了個小辮,倒也不羈。「小兄弟,配合一下。」

脅迫着白朮回到房間,來人緩緩吐出一口氣,終於放鬆下來。卻不過在呼吸之間,一個晃神,讓白朮逃脫了脅迫。

看着架在自己脖頸上的匕首,來人頗有些無奈,「小兄弟,有話,好好說。」

白朮卸了這人的武器,「瞬飛輪,墨家盜跖?」

「原來我在陰陽家這般有名,竟被人人記得。」盜跖大大咧咧的拿起几案處的蘋果啃了一口,想起剛剛同少司命的打鬥,更是有些頭疼,這陰陽家的人,怎麼總喜歡追着自己不放呢。

匕首更近了一分,白朮繼續追問,「是來救那幾個孩子的?」

盜跖拿着咬了一口的蘋果擋在脖頸前,「小兄弟何必如此暴躁,難道,我就不能是來這陰陽家投誠的?」

白朮皺着眉,不想同他廢話。這人既不是為嬴汐而來,那便沒有什麼留下的必要了。這般想着,匕首便已然落下。

盜跖沒想到這人竟突然翻臉,從腰間抽出武器便要擋住。

這兵器是來之前張三先生給他的,被他順手放在腰間,沒想到此刻竟有了用處。

「咔嚓,錚!」

這兵器來的厲害,普通兵刃碰上竟直接被打成兩段。

尾端的白玉晃了白朮的神思,「庚寒?你是來救嬴汐的?」

盜跖生生止住了朝面前之人砍去的想法,怎麼,這還有個自己人?

「收起來吧。」時間緊迫,白朮不願與他爭鬥,將瞬飛輪扔給盜跖,「我帶你去找她。」

來之前,也沒說這裏有同盟啊?看來,小丫頭在陰陽家混的還算不錯,至少還有個幫忙的。

「你確定是這裏?」盜跖看着這緊閉的青銅大門,只覺得重,沉,推不動!

白朮皺着眉,緊握的手有着輕微的顫抖,這已然,是個最後的結果了,「房間沒人,極大可能便是來了這禮魂殿。只是沒想到,竟這般快。」

盜跖敲了敲這青色大門,沒有絲毫反應,為難的撓了撓腦袋,陰陽家,怎麼總喜歡搞這些有的沒的,「這東西,該怎麼打開啊?」

白朮撫摸著這大門的每條花紋,千年不變的臉色在旁人看來總像是在觀賞臨摹,若非聲音里摻了幾絲焦灼,盜跖都要覺得是自己被陰陽家的人給耍了,「除非禮魂儀式完成,否則這殿門是不會打開的。」

不會打開,那他怎麼救人?「這,這當如何?」

「砸。」白朮冷冷的吐出一個字,說的好像這門是紙糊的一般。

「庚寒給我。」沒管盜跖那鐵青的臉色,奪過庚寒,庚寒好歹也是玄鐵所制,在兵器中已算極品,只要將這門損壞哪怕一小塊,這殿門,也便沒那般牢不可破了。

「哐!哐!」

「小,小兄弟。」盜跖看着這血淋淋的雙手,想要阻止又不知該怎樣去勸。再繼續下去,這位仁兄的雙手,怕是要廢了。

盜跖將庚寒一把奪過,犧牲也不能只讓一個人犧牲。

「給我!」不就是砸門嗎,他也會。「我可是,答應了那位要把贏姑娘完好無損的帶回去的。」

好好地帶回去,哪怕少一根頭髮都不行,他絕對不允許,蓉姑娘的事情再次發生!

「啊!」將內力集中於雙掌之間,合著庚寒再次衝擊,終於聽到了砰,哐的聲音,「洞,砸開了一個洞!」

白朮的表情依舊平靜如水,緊皺着雙眉,語氣到是有些憐惜,「庚寒斷了。」

盜跖這才注意到手中武器的變化,「到是可惜了這把好兵器。不過,為了護主,也算值了。」

他細心將庚寒收好放回袖中。

「她也未必安全。」白朮拿起打暈的衛兵的箭弩,似乎這雙傷痕纍纍的手並不是他的,抬眼看着禮魂殿的殿門,像極了凝望深淵的死士,「走吧。」

「錚!」飛射而來的箭弩直直插入靈修的右臂,整個禮魂殿,再沒了聲響。

嬴汐滿頭冷汗,身體難受的厲害,視線早已被汗水模糊,只知突然沒了琴響,然後隱約看見了兩個人的身影。

「贏姑娘!」

「汐兒!」

白朮率先來到嬴汐身側,見她虛弱至此也知事情早已超出了自己的預期。

「別怕,將這個吃了,別怕,已經沒事了。」白朮輕拍嬴汐的後背,不只是在安慰她還是在安慰自己。

嬴汐迷迷糊糊中將丹藥吐下,這丹藥苦的厲害,但效果極佳,剛剛在心臟處翻騰的能量似乎穩定了下來。

白朮一邊幫嬴汐療傷,一邊同她說着最新的消息,「墨家的人來了,趁亂抓緊走。」

嬴汐的情況已經穩定了很多,低頭,紅繩處的金色花瓣在黑暗中閃著有些微弱的光芒,「子房,」

原本平緩的心臟忽然強烈的跳動起來,混沌的眼神里開始變得清明起來

雲中君本是依賴靈修的琴聲進行功力的運行,此時被突然打斷,體內真氣亂竄,遭受反噬,根本無法順暢,被氣得生生吐了一口鮮血。盜跖知道要想離開必要先對付面前這似人似鬼的怪物,也飛身過去,給嬴汐留出時間。

雲中君忙着對付著盜跖,根本無法顧及白朮與嬴汐。

他本以為,縱使白朮不會幫他,也不會趟這趟渾水,卻未曾想,這人竟能為那臭丫頭不惜與整個陰陽家為敵。

白朮這邊已經將全部情況同嬴汐說了個明白,「北門正在打鬥,從南門離開。」

「打鬥?」

「是流沙白鳳和那幾個孩子,盜跖說,他們分了兩路。」

白鳳和天明他們?嬴汐已然恢復的差不許多,試着調動起內力,「你先走,天明他們,我不能不管。」

白朮握著嬴汐的手又緊了幾分,「你,我也不能不管。」

嬴汐知道拗不過他,思考間已然有了計劃,「大少司命,幾分把握?」

「大司命交給我。」

「好。」嬴汐起身,施了一招道家功法,給盜跖一個逃出的空隙,「盜跖兄,走!」

「好來!」盜跖興緻高昂的應了一聲,臨走還不忘撒下一把藥粉,這可是剛剛那位小兄弟特意叮囑的要給雲中君的大禮,他可不敢忘!

「啊,啊啊啊!」禮魂殿內傳出雲中君的聲聲慘叫。

禮魂殿外更是比殿內熱鬧。面對陰陽家眾多高手,白鳳他們本沒有勝算,但也幸好這場大霧,能讓他們得以周旋。只要尋到空隙,他們還是有機會逃出的。

飛馳的水蛇將凌厲的飛葉切斷,看見嬴汐的身影,白鳳冷峻的嘴角總算勾起了一抹笑容,有了這幾人的加入,到是可以鬆口氣了。

幾個躲閃,嬴汐已然來到白鳳身側,詢問此次的計劃,「如何安排的?」

白鳳隨手揮了幾片白羽擊殺了幾個襲來的傀儡,「鳳凰在天上,帶天明幾人已是勉強,你同盜跖,走水路,張良在接應。」

「再幫我帶一個。」

兩人從彼此眼中看到了一股默契,同時點頭,

只聽得嬴汐喊來一聲,「準備,」

「開始!」

白鳳一聲令下,兩人同時進擊,終於找到了一個突破口。盜跖跟着配合,眨眼功夫,便已將天明幾人送到了安全地區。

嬴汐反手便將身側的白朮打暈,拎起他直接扔給白鳳,「大白鳥,這人交給你了。」

海上霧氣極大,被拋上天空的幾人根本尋不到蹤影,無法追尋的到。也是此時,月神才真正的慌了神思。「留下姬如!」

於整個大計來說,姬如千瀧實在太重要了,作為現在唯一一個有可能破解蒼龍七宿秘密的人,他們決不能輕易丟失。

主要的人已經送走,嬴汐和盜跖也是紛紛受傷,根本無法繼續抵抗。還好在之前計劃逃走時,白朮已經將蜃樓所有構建同嬴汐講了個清楚,再加上盜跖的電光神行步,想要逃走,倒也不難。

「盜跖,走這邊。」

嬴汐拉着盜跖七拐八拐,倒也甩了不少陰陽家的人。

顧念著嬴汐的速度,盜跖並沒有行的太快,卻依舊和前面的身影撞了個滿懷。這是誰家的孩子,走路不看前邊有沒有人的嗎~

盜跖揉着腦袋看向前面擋路之人,抬眼間讓他有些驚訝。看着這同嬴汐至少有八成相似的臉,盜跖呆愣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怎麼,自己被撞出幻覺來了?

看着這張與自己極為相似的臉,嬴汐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祝賀他終於痊癒,母子二人終於團聚嗎。

嬴朝昏睡了這許多年,在雲中君丹藥的滋養下,雖也能偶爾聽到些許話語,但也是懵懵懂懂,不識這人間半分景色。醒來之時宛若初生的嬰兒,在沭陽的耐心教導之下,倒也學的極快,此時已能如正常人一般行走,簡單的話語,也能說上一二。

他見到嬴汐,笑的極開心,這孩子就像鏡子裏的自己一般,他聽阿娘說過,這個人是妹妹。

嬴朝摸索著將口袋裏的玉佩拿出,小心翼翼的遞給嬴汐,還不忘指著自己腰間的玉佩,笑嘻嘻的念著,「阿娘說,這是妹妹的。」

「贏,贏姑娘,咱們,可還是要逃走的。」盜跖有些為難的看向嬴汐,既然是哥哥,要不要直接打暈帶走?

嬴朝見嬴汐不肯去接,有些難過的低下頭,忽的又想起了什麼,抬起頭,眨著亮晶晶的眼睛,將玉佩又往前遞了遞,「南邊,沒有人。」

「咳咳~」

盜跖提醒的聲音又從背後傳來,耽誤不得了。嬴汐接過玉佩,低聲道了句多謝,扯著盜跖便向南邊走去。

南邊確實無人,也給了盜跖充足的時間觀察玄武的位置。

「班老頭的東西,當真是好用,這片區域。」

盜跖帶着嬴汐縱身跳下,還好二人都精通水性,極快尋到了玄武的具體地方。

張良也在時刻注意著玄武的動向,在班大師尋到嬴汐二人蹤跡時便在艙門處等候了。

「汐兒。」張良將早已備好的鶴氅披在嬴汐身上。冬日的水算不上刺骨,可經過這一番折騰,也算不得好受。

幾月來的無助與惶恐總算得到解脫,嬴汐終於尋到了一絲安全的感覺,沒有什麼力氣,摸索著抓緊了身側之人的衣袖,她實在太累了,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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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時明月之灼灼其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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