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第408章 武林盟的規矩

426.第408章 武林盟的規矩

第408章武林盟的規矩

仇謙的表情出現扭曲,掙扎,這是許七安第一次遇到如此情況。

李妙真不是說人剛死,三魂沒有齊聚的情況下,就是地主家的傻兒子,問什麼答什麼嗎?

這時,仇謙的臉色漸漸平靜,眼神沒有焦距,喃喃道:「我懷疑他是初代監正。」

「」

像是一道焦雷在許七安腦海炸開,把所有思緒都炸的粉碎,腦袋嗡嗡作響,一片混亂。

他用了很長時間,才從這個信息量爆炸的情報里平復,而後察覺到姬謙的回答有問題。

姬謙用的是「懷疑」這次詞,從這兩個字裏,許七安可以推理出兩個至關重要的信息:

一,姬謙在他所屬的勢力里,並不是最核心的人物,沒有接觸到最核心的機密。

二,他既然做出這樣的懷疑,說明他掌握了一定的內幕。

許七安定了定神,追問道:「你的依據是什麼?」

仇謙沒有起伏的聲線回答:

「我曾偶然間聽到,他稱當代監正為孽徒。另外,他曾對我,和我的兄弟姐妹們說,屬於我們的東西,終將重新奪回來。五百年的隱忍是為了壯大自己。」

許七安默然,於心底分析片刻,認為姬謙的猜測是對的。

當年初代監正沒有死,並且留了後手,所以才能帶走那位皇帝的後裔,武宗皇帝沒能斬草除根,便是這個原因

這符合邏輯,說的通。

同時,許七安想到了很多細節來驗證這一點。

「我又要重新復盤穿越以來經歷的所有事情,所有案件了」

「最開始的是稅銀案,前戶部侍郎周顯平,效忠的人就是五百年正統的一脈,他二十年裏貪污的幾百萬兩白銀的去向,終於有了解釋謀反最需要的是什麼?是錢啊。

「雲州案是齊黨兵部尚書和巫神教勾結,但云州查案時,那位疑似初代監正的神秘術士與我「擦身而過」,但幫助抓住了間諜,暗中助我。他幫我的目的是什麼,沒理由啊」

雲州時發生的這件事,始終像一根刺卡在許七安喉嚨,但他缺乏相應的線索和證據,給不出猜測。

「最近的是鎮北王的屠城案,此案中,王妃隨使團秘密前往楚州,這是因為元景帝要防備朝中二五仔,我當時已經推理出朝廷中許多大臣暗中與神秘術士有聯繫。

「是啊,如果神秘術士是初代監正,背後勢力是五百年前的大奉皇室,那這一切就合理了,要知道,部分臣子早就暗中不滿元景帝修道。他們可能早已被初代監正暗中策反。

「反正都是大奉皇族,既然你這一脈爛泥扶不上牆,我為什麼不投靠五百年前那一脈?人家才是正主。

「另外,神秘術士幫助蠻族劫掠王妃,這也能得到很合理的解釋。初代監正既然要造反,那肯定不能讓鎮北王晉陞二品,甚至要想盡辦法除掉他。

「一個二品武夫的存在,又精通兵法,必將成為他們造反事業最大阻礙之一。所以,初代監正的一切謀划,都是在削弱大奉國力,只要抓住這個目的,反向推敲的話」

許七安想到這裏,瞳孔略有收縮,心裏浮現一個念頭:那魏淵呢?

想要造反,必殺名單榜首是監正,其次,應該是魏淵。

相比起鎮北王,魏淵這個只花了幾個月的時間,就把來勢洶洶,堪稱無敵的北方妖蠻兩族打的落花流水的兵法大家;運籌帷幄,打贏人類有史以來最慘烈戰役,山海關戰役的的一代軍神。

他才是真正要剷除的人物,魏淵的麻煩程度,僅次於當代監正。

「嗯,魏公確實一直被群臣攻訐,給事中那群噴子,動不動就高呼:請陛下斬此獠狗頭。

「這其中也不知道有多少已經投靠了初代監正卧槽,等一下!」

腦海里,一道閃電劈下來,照亮了已經藏於黑暗的一些小事。

他想到了一個案件,一個表面是針對皇后,涉及皇儲之爭,實際上暗指魏淵的案子。

福妃案!

「試想一下,如果這件案子沒有我的插足,那麼它導致的後果就是皇后被廢,四皇子從嫡子貶為庶子,再也沒有了繼承大統的可能。

「而扶持四皇子繼位,是魏公一展抱負的開端。如此一來,魏公和元景帝,就是君臣決裂了。他們之間會留下無法彌補的裂痕。

「而福妃案的幕後主使是陳貴妃,陳貴妃背後有人撐腰是事實,嗯,這麼想來,當初那個叫荷兒的丫鬟,能佩戴屏蔽氣息的法器,這就很有意思了。」

想到這裏,許七安捏了捏眉心,無力的感慨:「術士都是老銀幣。」

福妃案應該只是對付魏淵的冰山一角,甚至都不算前奏,不知道後續還會有什麼行動。

「氣運為什麼會在許七安身上?」

他終於問了這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仇謙茫然呆立,回答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因為某些原因,氣運不得不存放在他體內。原本在京察年尾的稅銀案里,他會被送出京城。」

「為什麼要搞這麼大陣仗把許七安「送出」京城?你們不能直接派人劫掠?」

仇謙表情獃滯,喃喃道:「我不知道。」

許七安問道:「你說要把許七安削成人棍帶回去,你那麼恨他,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他。」

仇謙回答:「他是盛放氣運的容器,氣運沒有取出來之前,容器不能碎。」

氣運沒取出來之前,容器不能碎,對我來說,這是一個好消息許七安再問:「怎麼取出氣運?」

仇謙:「我不知道,但父親和那位大人一直在做相應的籌備,籌備了很多年。」

取出氣運是一個困難,或者,繁瑣的過程,正如當年初代監正機關算盡才竊取到國運從他一系列謀划中分析,這位初代監正似乎不復巔峰,只能苟起來謀算。

換個角度思考,如果大奉國力繼續衰弱,當代監正是不是也會面臨這樣的窘境?

嗯,這是一個至關重要的信息啊。

許七安心想。

「那你知不知道,氣運取出來之後,容器會怎麼樣?」他盯着仇謙,沉聲道。

「當然是死。」

艹!許七安在心裏爆了句粗口。

氣運取出來后,他就會死?!

那麼,初代監正是他的死敵,這一點已經毋庸置疑,沒有迴旋餘地。

問題是,當代監正同樣是他死敵啊。

現在他是兩代監正博弈的棋子,監正對他表現出的,大部分都是善意。可是,不管過程是怎麼樣,結局其實已經註定。

當代監正必定要取回他體內氣運的。

只有還氣運於大奉,大奉的國力才會恢復,而一個王朝的國運和監正是息息相關的,國力衰弱,監正實力也會衰弱。

事關切身利益,當代監正怎麼可能不取回氣運?之所以現在不取,那是時機未到。

將來呢?

許七安深切的泛起如墜冰窖的感覺,渾身發寒。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起事?」許七安問道。

「等魏淵死,等奪回許七安體內的氣運,等我晉陞四品。」仇謙回答。

「為什麼要等你晉陞四品?」

對於前兩個答案,他心裏早已有所預料,並不驚訝。

「晉陞四品,我便能容納這股潑天的氣運。我是父親的嫡子,是將來的九州共主,這份氣運是我的。」

難怪他如此厭惡我,嫉妒我,聲稱我現在的一切都不過是佔了他的便宜許七安想了想,問道:

「你父親告訴你的?」

「當然,如果不是選了我做繼承人,他怎麼會把「龍牙」交給我。」仇謙說道。

「你們的藏身地點在哪裏?」

「在許州。」

許州?大奉有這麼個地方嗎許七安皺了皺眉,簡單的回憶了一下,確認自己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

不過大奉十三州,州里還有州,數不勝數。

他前世又是個地理白痴,南方和北方的劃分標準都不知道。

「許州在哪裏?」許七安直接詢問。

「我,我不記得了」仇謙喃喃道。

「?」

什麼叫不記得了,自己家還能不記得?

「許州在哪裏。」許七安又問。

「我,我」

仇謙模糊的臉上呈現出強烈的痛苦,他雙手抱住腦袋,痛苦的呻吟:「我不記得了」

砰!

魂魄炸散,化作陰風席捲房間每一個角落。

密林外的山坡上,白衣術士收回目光,屈指一彈,赤色的火焰舔舐屍體、豺狼,把它們化作灰燼。

大袖一揮,灰燼猛的揚起,飄向遠方。

「淮王死了,元景下過罪己詔后,氣運又降一分,下一個就是魏淵了姬謙,你的任務完成了,死得其所。」

他心情極佳,雙手負在身後,笑吟吟的走遠。

盛夏,房間里的溫度宛如深秋,涼意陣陣。

許七安站在寂靜的室內,懵了半天,是我的問題觸及到了某個禁忌,讓姬謙的魂魄自爆了?

不對啊,他都說出許州了,按理說,應該在我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的魂魄就產生某種抵觸,然後自爆,這才合理

現在,就算我不知道許州在哪,我回去查資料不就行了么。

他坐在桌邊,靜下來心,默默消化著今夜所得的情報。

初代監正沒死,五百年前的正統一脈也還有後裔留存;二十年前,竊取大奉國運的是初代監正;他們一直在密謀造反

這些情報要是公佈出去,必將引起軒然大波。

舉國震驚也不為過。

「初代把我當工具人,容納氣運;當代把我當棋子,用來博弈;元景帝想要殺我,這個朝廷不待也罷,我恨不得有人把他從龍椅上拽下來。

「但是魏淵待我如子,裱裱和懷慶又是我的紅顏知己」

許七安深切的體會到什麼叫左右為難,他捏了捏眉心,吐出一口氣:

「老規矩,遇事不決,找大佬。我把這件事告訴魏公,怎麼做,讓他頭疼去。」

做出決定后,他便不再去想,從懷裏摸出姬謙的皮製小袋,裏面有床弩、火炮等重型殺傷力法器。也有寶甲、武器等法器。

許七安沒有找太久,發現了一隻紫檀木製作的盒子,長約三尺,盒面雕刻着龍鳳。

把木盒子從皮袋內取出,放在桌上,打開,柔順明黃的綢布上,躺着一根微微彎曲的牙,有點像袖珍版的象牙。

潔白的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只看了一眼,許七安就頭暈眼花,噁心犯嘔。

他不敢多瞧,立刻蓋上檀木盒。

「這想必就是龍牙,嘶,這法器有點強的過分啊」

按照姬謙的說法,龍牙似乎是他們這一脈的至寶,順位繼承人才能持有?

許七安憑直覺認為,這根龍牙將來會有大用。

小鎮,一座兩進的四合院裏,燭光高照,穿紫袍的曹青陽端坐在堂內,目光沉靜的看着兩邊的門主、幫主。

當場,共有十六位幫主和門主,其中有足足十二位是四品高手,五位資深四品。

曹青陽的左邊,坐着戴金色面具的天機。

這位執掌劍州最大江湖組織的武夫,手裏端著茶,茶蓋輕輕磕著杯沿,堂內寂靜無聲,只有茶蓋和杯沿碰撞的聲音,微弱而清脆。

「楊崔雪,傅菁門,你們二人真的要退出這次行動?」曹青陽淡淡道。

楊崔雪是墨閣的閣主,傅菁門是神拳幫的幫主,昨夜,兩人聯手替許七安擋下了三名蓮花道士。

受了些傷,臉色都有些蒼白。

面對曹青陽的質問,兩人沉着臉,頷首。

傅菁門沉聲道:「曹盟主,蓮子對我等而言,固然是至寶,卻也不是非要不可。但要讓我和許銀鑼為敵,恕難從命。」

曹青陽「啊」了一聲:「許銀鑼對你施恩了?」

傅菁門搖頭:「我神拳幫的拳法,在剛,在直,在心胸坦蕩。」

曹青陽再看向楊崔雪,面無表情:「楊門主,你墨閣的劍法,陰險招式不少,你又是為什麼?」

楊崔雪拱手,喟嘆一聲:「老夫最喜歡結交少年豪傑,很欣賞許七安這個人,僅此而已。」

曹青陽淡淡道,「所以,我的命令在你們看來,便是無關緊要的野犬亂吠,聽過便忘。」

他至始至終,語氣都很平淡。熟悉他的人卻清楚,向來豪爽的曹幫主若是做出這番做派,便意味着心情極差。

很危險。

萬花樓主蕭月奴柔聲道:「曹盟主,楊前輩和傅兄並非有意違背您的命令,只是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再者,當年武林盟成立時,初代盟主與我們各派有過約定,聽令不聽宣,若是覺得武林盟的命令違背道義,違背自身意志,是可以拒絕的。」

「好一個聽令不聽宣。」

天機冷笑道:「曹盟主,素聞武林盟在劍州一家獨大,您更是一言九鼎。沒想到傳聞終究是傳聞,此事若是傳揚出去,您還怎麼在江湖立足?」

曹青陽冷著臉:「大人覺得該如何?」

天機從懷裏取出御賜金牌,輕輕放在桌上,聲音冷冽:「若是按照朝廷制度,公然抗命,殺無赦。」

曹青陽嘆口氣:「大人,再想想。」

天機冷哼道:「曹幫主,武林盟再大,大不過朝廷吧。大家聯手奪蓮子,合則兩利。而今墨閣和神拳幫公然與許七安為伍,陛下是容不得他們了。

「武林盟趁機斷臂求生,尚可將功補過。否則,來日陛下派兵討伐,你應該知道後果。縱使老盟主還在,但為了區區兩人與朝廷作對,值得嗎?」

天機這次來是興師問罪的。

區區江湖幫派,竟險些壞了陛下的大事,分明是不把朝廷放在眼裏。

此風不可長。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曹青陽嘆息一聲。

聞言,天機心裡冷笑,雖說陛下的罪己詔讓他威信大減,讓朝廷威懾力大減,但朝廷終究是朝廷,對於這些江湖匹夫來說,是無法抗衡的龐然大物。

偶爾一兩個不顧大局的莽夫壞事,是不可避免的,只要剷除罪魁禍首,掐滅風氣便成了。

下一刻,曹青陽一掌按在天機的額頭,將他推出了四合院。

氣機爆炸如雷,立柱和圍牆不斷倒塌。

從堂內到四合院外,短短十幾丈的距離,兩人的氣機對拼不下百次。

天機裹着黑袍的身體重重摔在四合院外的街上,面具皸裂,額頭鮮血沿着破損的面具流淌。

曹青陽只是甩了甩手,像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曹青陽,你想毀了武林盟的六百年基業?」天機勃然大怒。

他是資深四品,雖說距離巔峰還有不小距離,但怎麼都不該如此不濟。可方才的交手裏,他完全無法對抗曹青陽的氣機。

只覺得自己與他差了太遠太遠,真要動起手,百招之內,必死無疑。

武榜前三的武夫,強大到令人戰慄。

「武林盟有武林盟的規矩,六百年裏,換了一個又一個盟主,何曾給朝廷當過狗?」曹青陽淡淡道:

「你回去告訴皇帝,發兵討伐也好,派人暗殺也罷,儘管來。武林盟即使因此滅了,祖宗們也會豎起大拇指對我說一句:不曾辱沒武林盟名聲。」

天機臉色陰沉,卻不敢在說狠話。

「今日不殺你,並不是害怕,而是你不足為道。」曹青陽說完,轉身返回,紫袍袖子晃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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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睡了,錯字明天再改。最近時常熬夜到凌晨,甚至通宵,狀態實在太差。睡的好,和睡不好,完全是兩回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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