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4.第485章 匹夫一怒(8000)

504.第485章 匹夫一怒(8000)

第485章匹夫一怒(8000)

時間往前推移,大概兩刻鐘前,打更人衙門。

噔噔噔.一襲青衣的許七安踩踏着樓梯,緩緩下樓,周遭是一群神色複雜的吏員。

浩氣樓本質上是魏淵的辦公地點,樓里有許多傳遞消息、分析情報的吏員和智囊。。

袁雄新官上任三把火,只來得及燒到打更人,浩氣樓里的吏員暫時沒被波及,如果袁雄沒死,這把火遲早會燒到他們頭上。

因為他們都是魏淵的心腹團隊。

只是沒想到,袁雄昨日剛接任魏公之位,入主浩氣樓,今日便死於許七安之手。

吏員們站滿每一層的樓道拐角,默默的看着他,看着這襲青衣緩步下樓。

一雙雙目光里,有崇敬,有悲傷,有感動,有淚光閃爍。

這些天的朝局變化,昨日打更人衙門發生的事,他們看在眼裏,心裏清楚。

明面上沒有說話,心裏必然有怨恨。

然,手裏能握筆的,握不起刀。能握刀的,卻握不住那一閃即逝的勇氣。

魏公坐鎮打更人二十一年,受其恩惠者比比皆是,現在他死了,朋黨樹倒猢猻散,各黨派冷眼旁觀。

到最後,是這個入職打更人不到一年的年輕人,為他衝冠一怒。

眾吏員望着他,沉默中醞釀着悲傷。

許七安出了浩氣樓,來到袁雄屍體前,抽出刀,割下他的頭顱,拎在手裏。

你要讓魏公身敗名裂,我不答應!

吏員們衝出了浩氣樓,擁堵在樓外。

許七安轉身離去時,身後傳來一個哽咽聲:「許銀鑼,你逃吧」

是浩氣樓前,那個值守的小侍衛。

「許銀鑼,走吧,你走吧。」

「許銀鑼,丟了人頭,趕緊走吧。」

「求你了」

他們似乎預見了什麼,各自發出自己的聲音。

聲浪嘈雜,卻字字肺腑。

許七安腳步停頓一下,徑直離去。

他沉默的往衙門外走去,沿途,打更人們的目光紛紛聚焦其上,無人說話,亦無人敢攔。

一道道目光停在他身後,而後轉向那顆被拎着的頭顱。

眾人紛紛變色。

那襲青衣很快離開打更人衙門,沿着長街朝皇宮方向去了。

沉默之中,有銀鑼顫聲道:「不能這樣啊。」

闖入衙門殺人,完事後沒有立刻撤退,而是拎着腦袋出門,往皇城走.

有人突然尖叫道:「他要去皇宮鬧事!」

「這樣不行的,魏公不在了,沒人能像上次那樣護他,他殺了袁雄,這是抄家滅門的大罪,不能再鬧事了,得趕緊逃。」

「誰能攔他,攔不住他的。」

太衝動了,上次他能殺國公,是因為有魏公,有諸公死諫,這群文武百官在前頭頂着壓力,他才能全身而退。

這次情況不一樣,他敢鬧事,絕對會招來軍隊和高手的鎮壓。

宋廷風和朱廣孝拎着刀,率先追出去。

其餘打更人相視一眼,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等,有妻兒老小,不能衝動。」

「就,就去看看,只是看看。」

「總之不能什麼都不做。」

至於到時候怎麼應對,他們也沒想好。

給自己找了理由后,有人邁動步伐,衝出了衙門。

接着,一個兩個.蜂擁而出。

卯時一刻,秋寒霜重,大多數百姓還沒晨起。

街邊的早食攤前,一位攤主雙手捧著熱騰騰的豆漿,走向桌邊的食客。

某一刻,他望向了街面,瞪大眼睛,手裏的海碗墜地摔碎,滾燙豆漿濺了一地。

食客們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昏暗的晨光中,一襲青衣持刀而行,左手抓着一顆頭顱。

他身後,跟着近百位打更人。

攤主緩緩收回目光,看向食客:「那是不是許銀鑼?」

「啊,他就是許銀鑼?」

也有人沒見過許銀鑼真容的。

「沒,沒錯,是他,是許銀鑼,他要作甚啊。」

「手上拎着腦袋,嘶,許銀鑼又要殺貪官了嗎。」

「身後跟着那麼多打更人」

街邊的攤販、早早進城的貨郎,以及部分外出趕工的百姓,有幸見到這一幕。

在發現許銀鑼沿着主幹道,朝着皇城方向走時,在旁目睹的百姓不免交互交流。

「許銀鑼手裏拎着的人頭是誰?」

「誰知道呢,肯定不是好人,否則許銀鑼不會殺他。像這樣聲勢浩大的情況,我記得上一次還是菜市口斬兩名國公,可惜那次我沒親眼見證」

聲音突然頓住。

幾秒后,有人尖叫道:「跟上去,跟上去看看。」

原本僅是驚奇的百姓,突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當即呼朋引伴,遙遙墜在打更人後邊。

一路走着,路人指指點點,互相打聽。

「這是鬧那般啊。」

「你們跟着這群打更人作甚。」

隊伍里的百姓就說:「領頭的那是許銀鑼,沒認出來嗎?你們瞎了狗眼。」

「莫要廢話,我們也不知道,跟着看熱鬧就成,別忘了,許銀鑼上次這般興師動眾,是楚州屠城案。」

不明就裏的百姓大驚失色,於是加入了隊伍。

皇城,城牆上。

鎮守南門的羽林衛,遙遙看見寬敞的主幹道,人潮洶湧而來,俯瞰之下,全是人頭。

當先一襲青衣,而後是百位打更人,最後是鬆散的百姓。

近千人的隊伍,京城繁華富庶,百姓普遍慵懶,起的比較晚,尤其隨着秋意加深,天氣轉冷,不是迫於生計的家庭,這時候都還在睡夢裏,與溫暖的被窩纏綿。

因此,能拉攏起近千人的大隊伍,在這個時候,已經殊為難得。

羽林衛們很快無視了百姓,在百位打更人身上流連片刻,直直鎖定領頭的那襲青衣。

前銀鑼許七安,腰上懸掛着人頭。

羽林衛南城統領,臉色嚴肅的吩咐道:「預熱火炮,準備弩箭,聽我命令.」

面對這個大煞星,再怎樣的重視都不為過,尤其近來局勢緊張,朝廷要治魏淵的罪,這個節骨眼,許七安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這位羽林衛統領,站在城頭喝道:「皇城重地,閑人止步。」

說話間,他抬起手,城頭的羽林衛或調整炮口,做示威性瞄準。

或抬起軍弩,拉開硬弓。

只等長官一聲令下,發動攻擊。

那襲青衣果然停了下來。

見狀,羽林衛統領鬆了口氣,魏公一死,這個桀驁的年輕人,也不得不收斂無法無天的性子。

這時,他看見許七安接下腰間頭顱,高高舉起,大喝道:

「二十一年前,魏淵率軍出征山海關,與妖蠻、南蠻和巫神教決戰山海關,大捷而歸。此戰若無魏淵,便無大奉。然,功高震主,為皇帝所不容,被迫廢去修為,奪去兵權,屈居朝堂。」

身後的打更人,一臉不忿,為魏公鳴不平。

百姓里,年輕人並沒有太多感觸,年紀大的則知許銀鑼說的是實話。

羽林衛統領眯了眯眼,手依舊抬着。

「二十一年後的今日,魏淵率軍出征巫神教,昏君唯恐其凱旋,難以壓制,串連奸臣,斷十萬大軍糧草,于靖山城聯手巫神教,殺魏淵,覆滅軍隊。

「后,與奸臣袁雄合謀,污其名,毀其譽,將十萬大軍以命相搏換來的勝利踐踏。」

聲音高亢響亮,一聲聲的傳入百姓耳中。

聽的他們嘩然,騷動。

出征巫神教的大軍死傷慘重,這是近來滿城哄傳的談資,就連販夫走卒們,歇下來湊在一起喝茶時,都會怒斥幾聲宦官誤國。

但同樣一件事,從許銀鑼口中說出來,卻完全是兩回事。

皇帝串聯奸臣,斷大軍糧草聯合巫神教殺統軍元帥街上,但凡聽到這些話的百姓,腦子裏亂糟糟一片。

打更人們的眼眶瞬間紅了,不是悲傷,而是憤怒。

許寧宴這番話若是屬實,於他們而言,這是不容忍受的,不能原諒的罪行。

「放箭!」

羽林衛統領厲喝。

弓弦震顫聲,炮彈出膛聲,響成一片。

呼嘯的炮彈,裹挾著白光的弩箭,一股腦兒殺向許七安,不顧普通百姓死活。

百姓們驚叫起來,四散而逃,找掩體躲避。

轟轟轟!

炮彈和弩箭在半空炸開,彷彿遇到了無形氣界的阻攔。

「吾痛心之至,不忍祖宗六百年基業,毀於昏君奸臣之手.」

許七安巍然不動,狠狠擲出人頭,聲如驚雷:「故今日,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天下縞素!」

城頭,火炮床弩應聲炸裂。

拋人頭過皇城,一襲青衣撞碎城門,殺向皇宮。

「狗——皇——帝——」

金鑾殿內,隨着這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太平刀呼嘯掠空,要把那襲黃袍釘死在龍椅上。

諸公的目光追隨着刀光,望向那位俯瞰朝堂近四十載的君王。

只見,元景帝探出手,以血肉之軀,抓住了絕世神兵的鋒芒。

太平刀噴吐刀氣,嗡嗡震顫,卻無法掙脫這隻潔白如玉手掌的桎梏。

「你以為朕,修道二十一載,當真如此不堪?」

元景帝似笑非笑的看着許七安,語氣平靜,猶如高高在上的神靈,主宰一切。

兩人隔着大殿,目光交匯,許七安便知道,貞德和元景融合了。

一氣化三清,三者一人,一人三者,能分能合。

「你以為我來殺你,憑的只是匹夫一怒?」

許七安同樣以平靜語氣對待,一字一句道:「先帝貞德!」

「你竟知道朕的身份!」

元景帝微微皺眉,似乎有些驚訝。

嗡!

太平刀震蕩出一道道刀氣,讓鋪設黃綢的大案分崩析離,讓金階出現道道刀痕,某一道刀氣斬碎了小巧八卦銅牌。

八卦銅牌化作刺目的清光,下一刻,元景帝和太平刀消失在金鑾殿。

傳送法器!

弒君,殺的不止是元景,還有貞德。

貞德是渡劫高手,許七安自身亦是三品,戰鬥不能發生在京城裏。

否則,百萬生靈將灰飛煙滅。

許七安掃過殿內諸公,他們表情僵硬,目光迷茫。

「帝無道,許某今日伐之,諸公在殿內好生待着,靜等結果。」

說罷,他取出一塊小巧八卦銅牌,捏碎。

清光將他包括,消失不見。

午門廣場大亂,號角和鼓聲傳遍皇宮,大內侍衛蜂擁向午門。

趁著寢宮守衛薄弱,懷慶率領心腹侍衛隊,直奔元景帝的居住的景陽殿。

「綁了!」

清冷矜貴的皇長女揮了揮手。

二十名修為高深的侍衛毫不費勁的將寢宮外的大內侍衛制服。

懷慶懷裏捧著一疊手書,疾步行動,裙裾飛揚間,獨自進入元景帝寢宮。

跨過高高的門檻,直奔御書房的懷慶,猛的頓住步伐,似乎感應到了什麼,折轉走向寢居室,看見了繪製於地的陣法,看見了浮空的珠子。

看見了痛苦掙扎,正一點點被吸扯出來的金龍。

地底金龍龍脈?這就是父皇的謀划?他想做什麼?

懷慶心裏閃過諸多疑問,她剛想靠近,便見珠子內那隻眼球轉動,幽深的盯着自己。

被這隻眼球盯着,懷慶心裏一凜,與此同時,煉神境錘鍊出的武者本能瘋狂預警。

懷慶是個睿智且果斷的女人,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返回御書房,在大案上攤開一份份手書,為它們加蓋玉璽。

手書內容有兩類,第一類是緊閉城門的命令;第二類是調配禁軍的命令。

手書已經加蓋過內閣的大印,只要再蓋上皇帝玉璽,就能關閉京城所有城門,把京城裏的軍隊死死摁在城裏。

當日地書群議事,天地會成員們一致認為,弒君必須滿足兩個前提。

一,戰鬥不能發生在城內。

二,由元景帝直接統率的禁軍五營不能插足戰鬥。

禁軍五營分別由掌控先進火炮、車弩床弩的神機營;裝備精良奔掠如火的騎兵營;重騎兵組成的衝鋒營;重步兵組成的百戰營;以及水師組成。

這是大奉最精銳的部隊,不管是作戰能力、裝備,還有軍中高手,都是拔尖的。

如果這支軍隊能傾巢而出,別說大奉境內,即使是九州,能與之抗衡的軍隊也屈指可數。

他們存在的意義,是護衛京城,保證這座一國之都不被攻陷。

加蓋好玉璽,懷慶奔出寢宮,喚來侍衛長,道:

「速去禁軍營,把這五份手書交給各營統領。

「其餘手書,讓人送去內閣,交給王首輔。」

她有條不紊的下達命令。

京郊,南苑。

銘刻在樹林外的陣法亮起,出現一襲黃袍的元景帝,他手裏握著太平刀,冷靜的環顧四周。

「南苑!」

僅是掃了一眼,他便認出這裏是皇家獵場,兩百六十里的廣袤林地,確實很適合作為戰場。

元景帝目光望向某處,眼裏流淌著深深的惡意,抖手,甩出太平刀。

那裏清光閃爍,現出許七安的身影,太平刀剛好激射而來,彷彿是他自己撞上刀口。

叮!

金色光芒炸舞,太平刀被彈飛,而後開心的投入主人手中。

元景帝忍不住眯起眼睛,眉頭緊皺:

「三品了?我明白了,難怪當日魏淵氣血不足二品,原來留了後手。嘖,要不是對他極為熟悉,朕不得不懷疑,你是他的私生子。」

被地宗道首污染的他,不加掩飾自己的嫉妒,惡意變成殺意。

嫉妒是人性里最惡劣的情緒之一,這位潛修二十年,從一個普通人晉陞二品渡劫,成為九州巔峰那一小撮人物的皇帝,由衷的嫉妒起這個年輕人。

相比起他的忍辱負重,對方一路高調,收穫名利,連魏淵都甘願為他鋪路。

僅用了一年時間,從區區一個螻蟻,成為三品武夫。

許七安收刀入鞘,一邊蓄力,一邊冷笑:「如果我告訴你,懷慶和四皇子是他的血脈,你信嗎?」

元景帝緩緩收斂表情,冷漠道:「你在挑釁朕。」

回應他的,是許七安的悍然一刀。

驚艷的刀光劈出。

太平刀+天地一刀斬+心劍+養意+佛門獅子吼!

玉碎!

伴隨着刀光而出的,是震耳欲聾的獅吼,震人心魄。

元景帝察覺到了這一刀的強大,身影突兀消失,以極快速度閃現,一道道明黃身影一閃而現,復一閃而逝,但他無論如何都躲不開這一刀。

他伸出雙手,掌心繚繞金光和烏光,握住刀光。

嗤.

氣機消融聲里,刀光湮滅。

道門陽神,號稱不朽法身,是金丹萬法不侵特性的升華。

而一旦踏入一品陸地神仙境界,陽神和肉身重合,甚至能和武夫啪啪肉搏。

當然,攻擊力和持久性肯定不如武夫。

許七安出現在元景帝身後,一刀斬下,他沒指望四品的「意」能傷害二品渡劫高手。

意,也是要修鍊的。

武夫的意,在二品時才能升華,三品是不死之軀,與四品的意沒有什麼關係。

就像儒家的四品和三品同樣沒什麼關係。

許七安要的是,利用這一刀,拉近雙方的關係,一套連招重創對方。

元景帝仰頭,無聲長嘯。

許七安腦子「嗡」的一震,出現頭暈眼花癥狀,周遭方圓數十里,小如蟲豸,大如麋鹿、野豬,紛紛斃命,身軀完好無損。

抓住他元神震蕩的間隙,元景帝袖中衝出一道道光華。

照神鏡,攝住對方元神,延長控制。

招魂幡,刷出一道道陰光,攻擊元神。

三根噬魂釘激射,試圖洞穿對方的頭部各處穴位,但在武夫體魄之下,無奈彈飛。

兩枚銅環鎖住許七安雙手手腕。

道門七品叫食氣,可以驅使法器,包括飛劍,到了元景帝這個境界,一次駕馭多件法寶輕而易舉。

另外,道門也是術士之外,極少數具備煉製法器能力的體系。只是沒有術士那樣精通,幾乎什麼法器都能煉。

一邊駕馭法器攻擊,元景帝一邊召喚出一口青鋒,一劍遞出,煌煌劍光鋪天蓋地。

他走的是人宗的修行之法,同樣是人宗二品,攻擊力不比洛玉衡差。

道門三宗里,人宗是最具攻擊性的。

即使在武夫中,論及攻擊力,人宗劍術亦是佼佼者,且專破武夫的銅皮鐵骨。

劍光之下,金剛神功堅持了幾息,沒能撐住,一劍穿心。

殷紅鮮血在許七安背後噴濺。

元景帝瘋狂催發劍氣,磨滅這個新晉三品的生機,眼裏閃爍著和地宗妖道如出一轍的惡意,獰笑道:

「初入三品的武夫,也配與朕爭鋒?」

他踏入二品多年,舉國資源修行,豈是這個初入三品的小子能抗衡。

「抓住你了。」

許七安露出奸計得逞的笑容,咆哮道:「神殊!!」

一股深沉浩瀚,森嚴可怕的氣息,在許七安體內復甦。

眉心浮現一抹宛如火焰的魔紋,皮膚迅速染上漆黑,腦後浮現一道火焰光環。

許七安的氣息暴漲,從三品初期,瞬間衝到三品巔峰。

這不是神殊一個人的力量,是兩者合一的力量。

砰!

法器銅鏡炸裂。

招魂幡炸裂。

銅環炸裂。

「我來主導!」許七安說。

如今已是真正高品武夫的他,掌控著化勁的能力,一樣能連死其他體系的高手,不需要再由神殊主導。

「好!」

他體內,傳來神殊低沉的嗓音。

神殊是被迫喚醒的,能叫醒一位絕頂強者沉眠的,當然只有另一位絕頂強者。

當日蘇醒后,許七安說對監正只有一個要求,那個要求就是幫他喚醒神殊。

不過當時監正拒絕了,沒說理由,只是讓他先去一趟雲鹿書院。

從院長手中接過魏淵留給他的血丹,許七安才知道監正的用意。

神殊一個喂不飽的無底洞,他若是醒著,魏淵的血丹就白白便宜了神殊。

下一刻,狂風暴雨般的打擊降臨在元景身上,層層疊疊的氣浪炸開。

元景帝只覺得四面八方,天上地下全是敵人。打擊從不同角度而來,密集如雨,無法躲避,難以反抗。

這就是高品武夫。

噗!

許七安雙手合併,穿透元景帝的胸膛,用力一撕。

分屍!

鮮血灑在漆黑虯結的身軀,愈發的凶厲如魔。

這一刻,元景帝正式死亡,真正意義上的死亡。

金光與烏光交纏的身影遁走,凝立半空,臉色陰沉的俯視着許七安。

先帝貞德。

許七安默然的看着地上的屍體,腦海里閃過一幕幕往事,閃過元景帝威嚴冷漠的形象。

閃過這位帝王高坐龍椅的景象。

儘管他早已被貞德取代,儘管往日的那位帝王,一直是先帝貞德,但他依舊湧起強烈的暢快感。

他親手殺了這個狗皇帝,從此刻起,元景成為歷史,不復存在。

貞德麵皮微微抽搐,元景這副身體雖然修為有限,但對於他來說,卻是實打實的一條命。

一氣化三清,一人擁有三條命。

交手一刻鐘,他就損失了一條性命。

忌憚的審視着那尊如神似魔的身影,貞德帝霍然醒悟了什麼,指著許七安,咆哮道:

「原來是你,原來是你,你就是當日出現在楚州的神秘人物,桑泊底下的封印物在你身上!」

他又怨毒又仇恨。

原來是他,殺鎮北王的人是許七安。

「早知是你,當日你回京城后,朕就應該把你碎屍萬段。朕後悔了,朕錯過了多少次殺你的機會。你能瞞過朕,是因為監正替你屏蔽了天機,讓朕感應不到它的存在。」

貞德帝氣的心態炸裂,他親眼看着這個小人物成長,養虎為患,容忍這個小人物一步步成長。

到如今才知道,殺自己另一具分身的人,就在身邊。

許七安不但殺了他的分身,還帶着屍體回京,上躥下跳,殺國公,當着百姓的面痛斥他。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貞德帝既驚又怒,心裏的惡毒如翻江倒海,咬牙切齒道:「我不會再給你機會。」

許七安淡淡道:「元景已死,今日之後,大奉皇位易主。」

聞言,貞德帝露出得意囂狂的笑容:「你說的沒錯,今日之後,大奉確實要易主,它將成為巫神教的附屬國。」

果然,先帝的目的是讓大奉成為巫神教附屬國,他想效仿薩倫阿古.許七安皺了皺眉:

「你打算怎麼做?」

貞德帝吞吐著天地靈氣,恢復狀態,他張開雙臂,似是在展示自己的偉大,道:

「你知道龍脈嗎?王朝統治中原,統治的不僅是人,還有疆土。人心凝聚氣運,而龍脈,是氣運和疆土凝聚的精華。

「我只要把龍脈之靈抽出來,獻給巫神,中原就會天災人禍不斷,但又因為龍脈未亡,起義往往無法成功。而巫神教掌控著中原龍脈,天命所歸,入主中原輕而易舉。」

「所以你要幫巫神教殺魏公?」

許七安對龍脈不了解,但對氣運了解,大奉損失一半氣運后,這些年國力江河日下,不是這裏鬧旱災,就是那裏鬧水災。

連年不順。

而得了氣運的自己,這一路走來,總能逢凶化吉,奇遇連連,短短一年晉陞三品,表面看是受到了某些大佬的恩惠,其實,這本身就是氣運加身的表現。

龍脈若是被巫神教奪走,結果可想而知。

「魏淵必須要死,他若活着,今日我面對的就是他。而一位二品武夫的戰力,可比你要強太多了。」

貞德帝繼續吞吐靈氣,剛才狂暴的打擊,對他造成了些許輕傷。

「魏淵是幾百年都難見的帥才,他不死,薩倫阿古寢食難安,巫神教即使握著龍脈,也未必能輕鬆的入主中原。當然,我殺魏淵還有第三個原因,不久后你自會知曉。

「對了,上朝時,我已經啟動陣法,剝離龍脈,你要不要趕回去阻止?我不介意到城中打一場。」

我介意.這些魏公也預料到了吧,靖山城一役,同樣是巫神教的請君入甕,但魏公沒有選擇,如果坐視巫神掙脫封印,就算魏公領兵打仗能力再強,也鬥不過一個超品.許七安問道:

「你想要抽走龍脈,監正會同意?」

身為一品術士,沒人比他更懂氣運。貞德帝想在監正眼皮子底下抽走龍脈,痴心妄想。

監正雖然不能殺貞德,但他可以阻止龍脈被抽走。

貞德帝大笑道:「監正是我長生計劃中最大的敵人,如果沒有辦法拖住他,我又怎麼會抽龍脈?」

許七安眉頭緊皺。

靈寶觀。

洛玉衡走出靜室,來到小院,朝着院中小池伸出白皙小手。

一柄銹跡斑斑的鐵劍破水而出,把自己送到她手裏。

洛玉衡一步跨出,消失在院中。

觀星樓。

虛空中傳來波動,一道裹着巫師袍子的身影,從虛空中跨出。

這是一個手裏握著趕羊鞭的老人,鬚髮皆白,目光平靜溫和,但就是這樣一位與普通老人沒什麼區別的老者,他的出現,讓觀星樓上空陰雲密佈。

黑雲滾滾,距離觀星樓很近,近的彷彿就在頭頂,一道道熾亮的閃電在雲層中遊走。

老者出現的剎那,八卦台亮起一道道陣紋,對他進行絞殺。

但老者彷彿不在這片天地,任何對他的攻擊都不奏效。

「徒孫,你若是有魏淵的破陣之力,師祖我現在就走。」薩倫阿古笑眯眯道。

監正捻酒杯,悠哉哉的抿了一口。

「大奉國力衰弱至今,你還有幾成實力?」薩倫阿古在桌案邊坐下。

監正冷笑道:「術士動的是腦子,武夫才只知道用蠻力。」

說話間,桌案出現一副棋盤。

「下一局吧。」

「以棋定輸贏?」

監正淡淡道:「不,這一局走完,事情也結束了。」

PS:這段劇情我會慢慢寫,大家別催,寫的快,反而寫不好。速度和質量是成反比的。希望大家別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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