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勒索

第281章 勒索

明末凶兵正文卷第281章勒索第281章勒索

其實,滿桂也早做過一番了解,從婁大集、黑雲龍那些人口中多少打聽到一些消息,知道新式火炮耗費巨大。可是,滿桂也沒想到鐵墨竟然投了這麼多年。半年時間投了四百七十萬兩,簡直是敗家啊。

「這.....投入這麼大?真的?」

「當然是真的,咱們是自己人,小弟可不會扯謊騙你,你若不信,等回去讓海蘭珠和閔月把賬本拿給你看看?那個伊麗莎白知道吧?你不是好奇小弟幹嘛打仗帶着她么?她啊,就是負責火炮監製的,來之前還找小弟要後續費用呢,你要是不信,你現在就去問問她。」

「還有這事兒?」滿桂翻翻白眼,顯然沒真信。招招手,將遠處的親兵喊過來,嘀咕兩句,親兵便跑出去辦事了。

也就片刻的功夫,親兵跑回來耳語兩句,滿桂臉色都變了,「得......這女人還真是造炮的?她是不是鑽錢眼裏去了?剛派人去問話,她竟然找老子要錢......」

「嘿,老哥,你現在信了吧?最近我那邊也是窮得很,那還有錢讓她繼續霍霍。火炮,吞金獸啊,大炮一響,黃金萬兩,這話可不是說說的!」

滿桂越聽越心驚,這火炮還真不是什麼人都能玩的。但研究火炮一項,眼下大明朝也就鐵墨能玩的起了,靠着晉商財大氣粗,再加上鐵墨一言而決,這才能成功。否則,一年幾百萬兩白銀,怎麼可能?大明國庫也經不住這麼耗啊。

滿桂雖然嘴上嘀咕發牢騷,其實心裏還是相信鐵墨的。皺皺眉頭,身子往後靠了靠,倚著柱子尷尬道:「老弟,你是知道我的,我可不比你,手底下積存不多,這些年有點余錢,還都是跟着你倒賣物資賺來的。不過,這火炮,哥哥我是真想弄兩門啊,你看要不這樣,一門八萬兩如何?這次所得物資,哥哥我少分點......你賣給哥哥兩門炮玩玩.....」

鐵墨摸了摸眉角,沉思一會,認真道:「這樣吧,咱們都是自己人,便一門八萬兩吧,另外小弟再一門炮附贈二十發炮彈,至於多分物資的事情,就不要再說了。不過這以後炮彈耗費,就得按規矩來,你也知道,這裏邊事情複雜着呢,小弟得替別人想一想啊。」

滿桂頓時大喜,親熱的摟住鐵墨的膀子。張北的事情,滿桂摸得一清二楚的,他知道鐵墨說的都是實情。張北軍政商務,處處都離不開晉商,方方面面都關係到晉商的利益。拿軍工坊來說,如果沒有利益,以後想讓晉商繼續投錢,就很困難了。所以說,鐵墨必須讓晉商們賺到錢才行。

「老弟,你放心,我知道你的難處。這次你就吃點虧,以後哥哥想辦法給你補回來,依我看,這火炮的買賣可以做大嘛,孫老沒跟你提過遼東那邊有意從你手裏買炮的事兒?」

鐵墨奇道:「沒有啊,還有這事兒?」

「嘿嘿,我是聽老曹說的,你也知道,老曹是什麼出身,消息比咱們靈通。那幫子人可都是土財主,別看他們一個勁兒的跟朝廷要錢,其實私底下可都存着不少好貨呢,他們要買,那就別客氣。這些人撈了這麼久,也該宰一宰了!」

滿桂咬着牙關,寒光閃閃。鐵墨不由得暗笑,看來大明九邊,對遼東有意見,這事兒一點不假。最近幾年,遼東吞金獸,朝廷親兒子,其他幾個邊鎮不斷吃土,有事情多數時候要自己想辦法解決。滿桂逮住這個機會,好好報復下遼東,也情有可原。

別說滿桂了,連鐵墨都有些看不過去。遼東這幫子人作威作福,也該出出血了。既然老師還沒送消息過來,那就說明他打定主意不插手這事兒了,老師要是管這事兒,還真不好意思下狠手。

......

鎮西衛,可以說是山西西北角上最堅固的堡壘了。之前農民軍霍亂山西,形勢嚴峻的時候,鎮西衛都守得固若金湯。所以,一般情況下,農民軍根本不會對鎮西衛起心思,這次要不是饒永輝昏招頻出,形勢不至於這麼惡劣。

崇禎三年四月初二,集結完畢后的宣府和大同府兵馬,供給一萬四千餘人,兵分兩路靠近鎮西衛。一路直撲鎮西衛,另一路由耿仲明和尚可喜率領,繞過鎮西衛,直撲後方的府谷。

此時駐守鎮西衛的人,也不是泛泛之輩,而是張獻忠麾下頭號猛將孫可望。由此可見,張獻忠還是很想守住鎮西衛的。孫可望一直沒閑着,命令城中軍民不斷加築防禦工事,迎接着即將到來的進攻。如今,在陝北農民軍中,孫可望已經聲名鵲起,比之袁馬還要厲害。

袁馬是靠着吃人以及狠勁出名,而孫可望則是靠着一場場硬仗打出來的威名。官兵方面也是忌憚孫可望的能力,所以並沒有急着進攻,而是在城外駐紮了下來。

滿桂與鐵墨著令兵馬封住東西兩面,大軍分成三大營駐紮,也不忙着進攻。可越是這樣,越讓孫可望心慌。

鎮西衛城頭,孫可望不斷的巡視着,看着城外不足五里地的軍營,他的眉頭緊緊地鎖了起來。官兵到底搞什麼鬼?想等到府谷那邊先打起來以後,再對鎮西衛動手?等待的感覺很不好,有種準備了許久,卻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四月初四,平靜了一天之後,突然風雲大變,滿桂派出麾下游擊將軍庄志偉猛攻城牆東面,與此同時,官兵還推出兩門造型怪異的火炮。

由於新式火炮使用的很少,至少鐵墨還從來沒在大明的土地上使用過火炮,所以消息不靈通的農民軍對新式火炮的了解幾乎是一片空白。城頭上,孫可望舉著刀抬頭冷笑,「哈哈,官兵終於忍不住了,難道他們想憑着兩門破炮,轟開老子的城防?」

說話間,一聲炮響,炮聲劃破天際,帶着詭異的嘶鳴。轟的一聲,準確的落在了東北角上,那裏並沒有多少人,所以傷亡並不大,可炮彈落下,塵土飛揚,磚石碎裂。好一會兒,定睛一看,孫可望眼珠子突兀著,呼吸都有些喘了。

這是什麼炮?娘的,一炮下來,石磚被炸掉十幾塊,什麼時候火炮這麼大威力了?要是挨上一百下,城牆還不被炸出個窟窿來?

孫可望也不是無知之輩,火炮見過不少,陝西那邊曹文詔手裏就有好幾門炮,可是那些炮笨重的可怕。一炮下去,也就能在堅城上留下一片黑灰,威力根本無法與眼前的火炮相比。

「娘個巴子的,兄弟們,打起精神來,不要怕,官兵肯定放不了幾炮!」

一切還真讓孫可望說對了,城外轟了幾炮后,炮聲就停了,上千士兵抬着雲梯開始最原始的攻城模式。不是鐵墨和滿桂不想繼續開炮,實在是炮彈數額有限,要是把所有的火力傾瀉在鎮西衛,那就太浪費了。

大同府精兵,絕不是饒永輝麾下衛所兵能比擬的。乍一交手,邊軍的悍勇就讓孫可望吃了個悶虧。

火力掩護,打得城頭守兵恨不得把頭鎖到城垛后,雲梯一放,許多士兵頂着盾牌往上撲。不到一刻鐘時間,就有人爬上了鎮西衛城頭。好在孫可望也不是易於之輩,帶着人反撲之下,將城牆上的官兵趕了下來。庄志偉也沒有硬來,被趕下來之後,立刻結束了第一波攻勢。

孫可望心裏也清楚,第一波進攻不過是試探罷了,目的是看看守軍的戰鬥力。可僅僅只是一次試探性進攻,傷亡結果就夠讓他吃驚的了。

年輕的孫可望雖然征戰無數,可哪裏碰到過這種情況?一次短暫的交手,守城的兄弟折損一千餘人,而攻城的官兵只傷亡兩百餘人。到底誰是攻城,誰是守城?

副將杜忠年抹著臉上的血水,眼神有些發飄,「孫頭領,這仗要是這麼打下去,咱們這上萬兄弟都得死在鎮西衛不可啊。」

「哼,我倒想問問呢,折損的兄弟大部分是你的人,你這仗是怎麼打的?」孫可望厲聲喝問,杜忠年苦着臉,痛苦道:「官兵派出一支火槍隊,堵在城牆下放槍,兄弟們探出頭守城,好多人直接被打死了。咱們弓箭手火銃手反擊,大部分都被對方的盾牆擋了下來,有的火銃,居然都夠不著人家。」

「這.....還有這事兒?」孫可望瞪着眼睛,心中有幾分不信。可是以他對杜忠年的了解,對方也不是撒謊之人。城頭守軍居高臨下,射程卻不如城下的人,這也太匪夷所思了。難道城下那批人便是雲府火槍隊?

沒過多久,新一輪進攻開始了,這一次直接兩面進攻,孫可望也終於體驗到了杜忠年的苦楚。官軍的辦法一點不新穎,依舊是火槍隊壓制,配合進攻。招數老套,卻出奇的有效,孫可望雖然讓人準備了不少滾木,可是滾木也扔不了那麼遠啊。孫可望很不甘心,探出頭看了看,結果探出頭沒多久,砰地一聲槍響,虧的他迅速縮回到城垛後邊,否則非被放血不可。

對方槍法太准了,射程更是驚人的狠。聽着一聲聲的悶哼,孫可望的心在滴血,每一聲痛哼,意味着一名兄弟永遠的離開啊。

「不要探頭,都伏地身子,把官兵放上來,跟他們拼了!」孫可望紅着眼睛吼道,只要雙方纏鬥在一起,對方的火槍手就失去了作用。這種行為有些冒險,可總比一直被動挨打強。

等了一會兒,城外的槍聲稀疏了許多,也沒見官兵登上城牆,很快有人震驚的喊道:「你們看,官兵撤了......」

撤了?孫可望猶自不信,探出頭看了下,果然看到官兵正撤出戰場,只留下火槍手掠陣。看到這一幕,孫可望懵了,對方到底要幹嘛?雖然不想承認,可以官兵的戰力,只要加把勁,就有可能打下鎮西衛的,怎麼這個時候撤了?

這一天的鎮西衛攻防,發展的太過詭異,詭異的讓孫可望睡覺都不敢閉眼睛。

第二天,依舊如此,官兵只靠着火槍手點殺城頭守兵,至於攻城部隊,每次都是佯攻。孫可望腦袋大了,城中農民軍將領全都焦頭爛額,心中慌亂。

......

城外,一座營帳中,鐵墨和滿桂想對而坐,一邊吃飯,一邊聊著天。此時帳中沒有外人,二人說話也沒什麼避諱,滿桂翻著白眼,低聲問道:「老弟,你這法子成不成,你確定張獻忠會付贖金?」

「放心,此計是王先生謀划的,以王先生對張獻忠的了解,此事成功性非常大。孫可望麾下這上萬人,那可是張獻忠手裏的王牌,聽說孫可望還是他的義子。若是知道錢財能買這些人的命,張獻忠肯定會答應的!」

「但願吧!」滿桂放下碗筷,有些惴惴不安的呼了口氣。南征北戰半輩子,頭一次這樣打仗,拿守軍當人質,逼着流寇拿錢贖人。

堂堂邊軍精銳,竟然干起了勒索流寇的事情,簡直是匪夷所思。虧得這事悄悄摸摸,要是讓朝廷知道了,那幫子人還不鬧翻天。滿桂還是第一次幹這種事兒,忐忑中帶着點興奮。

鎮西衛戰況撲朔迷離,可是府谷這邊卻是一目了然。以耿仲明和尚可喜麾下的兵馬,再加上府谷破敗的城防,只需一個衝鋒,便能打下府谷。不過耿仲明沒有急着打府谷,而是著人往府谷送了一封信。負責城防的劉文秀得到信后,趕緊送到了張獻忠手中。

沒一會兒,衙門內就傳來張獻忠獨有的罵娘聲:「個他老母滴,腦袋龜龜,他們想幹嘛?當老子是被嚇大的么?」

劉文秀納悶,什麼事兒讓張獻忠發這麼大火?推開門,重新進來,拱手道:「義父息怒,何事兒如此生氣,官兵說甚了?」

「嘿,你自己瞅瞅」剛剛遞過信,見劉文秀神色尷尬,這才想起對方不識字,於是解釋道:「官兵信中說,讓咱們把從鎮西衛搜刮的錢財交出來,否則的話他們就把孫可望所部殲滅。」

「什麼?」劉文秀驚得目瞪口呆,到底我們是流寇,還是對方是流寇?這他娘的戰場上搞勒索,簡直聞所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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