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后宅不寧

第415章 后宅不寧

明末凶兵正文卷第415章后宅不寧第415章后宅不寧

夜裏的紫禁城一片寧靜祥和,深夜將至,一座房間里依舊有光透出窗戶。窗戶前,一個靚影坐在旁邊,久久沒有挪動位置。

良久之後,窗戶前的女子一聲微不可查的嘆息。旁邊一張銅鏡,映着張嫣滿是愁緒的面龐。一封信躊躇良久,卻不知道該如何收筆。信是寫給鐵墨的,張嫣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還是錯。最近京城內看似平靜,實則波詭雲譎,袁崇煥已經去了河南,還打了幾個漂亮的仗。群臣上書,提議袁崇煥為山東、河南、山西三省巡撫,起目的不言而喻,就是想進一步限制鐵墨手裏的權利。按說,陛下不應該同意的,可不知出於什麼原因,陛下竟然點頭同意了這個提議。

兵部尚書侯世祿是堅決反對的,但陛下點頭后,他沒再多說一句話。張嫣知道,侯尚書心裏有些不高興了,而陛下為什麼要這樣做,卻有些讓人琢磨不透。

有些事情,不是她張嫣能看懂的,但陛下這麼做,她着實有些傷心,她不希望鐵墨與陛下之間有什麼隔閡。可是現在看來,心底的期望終究是空想。好一會兒,還是寫完信,小心翼翼的裝到了信封中。

當張嫣心緒複雜,無心睡眠時,朱由檢也同樣是毫無睡意。此時御書房內燈火通明,他捧著一本書,心思卻飛到了別處。太監宮女都已經退下,只有王承恩默默無聲的站在後邊伺候着。皇家水師的事情,朱由檢也考慮過許久,雖然海禁名存實亡,但是他朱由檢支持鐵墨建立皇家水師,等同於在挑戰大明祖制了。時至今日,海禁這條祖制還有多少約束力呢?對此,朱由檢表示懷疑。他真正擔心的是,群臣拿着祖制說事。

明日,朝堂上必然是一番龍爭虎鬥,朱由檢必須做好充足的準備。不僅如此,在朱由檢心裏還藏着另一個擔憂。鐵墨再強,終究是鐵墨,那強大的力量不是他朱由檢的。隨着皇家水師的建立,朱由檢最大的擔心是鐵墨實力過於膨脹,不受控制。也是出於這種擔憂,當群臣提議讓袁崇煥當三省巡撫的時候,便鬼使神差的答應了下來。

其實,事後不久,朱由檢就有些後悔了,這個時候真的不宜這樣做。鐵墨正在浙江辛辛苦苦的折騰皇家水師的事情,為了皇家水師,鐵墨是出人出力有往裏邊扔錢,他朱由檢還在後邊上眼藥,難保鐵墨不多想。但事情已經發生了,身為皇帝,也不能將話吞回來。

不知過了多久,朱由檢突然合上書,慢悠悠的問道:「王伴伴,你說朕是不是做錯了?亦或者說,是朕太心急了,鐵墨頂着這麼大壓力,在浙江想辦法弄錢,朕卻在這個時候提拔袁崇煥為三省巡撫。」

王承恩為之一愣,不過很快便答道:「陛下乃天下之主,你怎麼會.......」王承恩說話說了一半,朱由檢便皺起了眉頭,有些不悅的扭過了頭。

「王伴伴,那些千篇一律的話就不要說了,你是朕最信任的人,朕想聽真話,難道連你也不願意跟朕說真話了么?」朱由檢顯然是真生氣了,如果連最親近的人都不敢說實話,他不知道還能相信誰了。至少,他現在想聽一點真話,確定自己是不是錯了。

王承恩躬著身子,雙手籠在袖子裏,沒人查覺他藏在袖子裏的手僅僅攥起,手心已經滿是汗水。猶豫良久,他低聲說道:「陛下,大道理,小的不太懂,但小的想來,如果陛下現在可以用的人,那非鐵督師莫屬,如果陛下該信一個人,那也是鐵督師,因為除了他,還有誰能替陛下分憂。陛下莫忘了,還有孫督師在呢.......」

說着話,見朱由檢陷入沉思之中,王承恩聰明的選擇了閉上嘴。可以說王承恩這番話對崇禎的觸動還是非常大的,尤其是最後那句話。是啊,自己終究還是有些心急了,就算不放心鐵墨,也不該這個時候背後耍手段的。王承恩沒什麼見地,但他有一點說的很對,孫督師還活着呢,只要孫老師還在,鐵墨就不會胡來。朱由檢信不過鐵墨,但他信得過孫承宗,而鐵墨也非常尊重孫承宗。哎,心急了啊,這次的事情,恐怕不光鐵墨有想法,就連侯尚書以及孫督師估計也有些意見。

錯便錯了,想辦法從別處彌補下鐵墨吧,但願鐵墨不要多想。事實上,朱由檢對鐵墨還是非常滿意的,只是,鐵墨手裏的兵馬越來越多,又不聽命於皇家,這讓朱由檢很不舒服。尤其是大家都是年輕人,鐵墨卻可以擁有如此龐大的力量,崇禎總覺得很不公平。

次日,一場註定紛爭不斷的朝會如期舉行。這一天一大早,文武權臣早早地來到金鑾殿外,待上朝之後,崇禎剛坐下沒多久,便有御史直接上書彈劾鐵墨。理由也毫不意外,便是鐵墨招安海盜,霸佔浙江碼頭一事。

御史何堂言大聲說道:「陛下,鐵督師身為三省督師,卻有清掃南直隸匪患之責,但他下令海盜佔據杭州碼頭,早已超出職權範圍。如果此事不加干預,浙江官員不服,南直隸百姓不服,長此以往,朝廷法度何在?」

何堂言如此說,多少有些出乎朱由檢的意料。只見下方的侯世祿眉頭緊蹙,心中暗道不好,還沒來得及出列,就聽朱由檢不耐煩的說道:「此事諸位愛卿錯怪鐵愛卿了,成立皇家水師,調杭州碼頭和東灣船廠歸皇家水師管轄,乃是朕親自允許的。朕建皇家水師,保大明海疆平靜,有何不可?」

朱由檢自覺地說得很有道理,可下邊的侯世祿已經急的冒汗了。哎,還是晚了一步啊。身在朝堂上打磨了這麼久,侯世祿可比朱由檢看得透徹。何堂言這番言論,八成是受錢謙益等人指使,這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啊,他們明面上是找鐵墨的麻煩,但實際上是想往別處引呢。

果然,待朱由檢說完,何如寵立刻出列,義正言辭的拱手說道:「陛下,你怎麼可如此?我大明海疆太平無事,為何還要籌建皇家水師。去歲,福建巡撫熊文燦,已經招鄭芝龍十幾萬水上兵馬,可保我大明海疆無憂。陛下如此行徑,可是有其他想法?據臣所知,那鐵墨建皇家水師,可是要大興海貿,難道此事陛下不知?」

到這會兒,崇禎就算反應再慢,也明白自己上當了。真是太心急了,他們要找鐵墨麻煩就讓他們找唄,鐵墨在外有兵有槍,這些人也就嘴上說說,能幹嘛?偏偏自己不明就裏,自己送上門。面對何如寵的質問,崇禎臉色難看的點了點頭,「朕知道,鐵愛卿此舉,也是想籌措賑災軍餉!」

何如寵頓時臉上一片陰雲,大聲道:「陛下,你這樣做,可想過意味着什麼?大通海貿,此舉有違祖制,身為天子,如此行徑,豈能服眾?」

何如寵這話一出,朱由檢的臉色當即變得鐵青鐵青的,可是嘴角抽了抽,終究將站起來抽人的衝動壓了回去。朱由檢真的很氣,只要是有腦子的,誰不知道大明海禁名存實亡,以前誰也不提這事,怎麼他朱由檢想從海貿分一杯羹的時候,這些人就跳出來大喊祖制了?說白了,海貿的錢只能這些好臣子賺,皇帝和鐵墨沒資格搶好處。

到了這個時候,朱由檢心裏很清楚。自己絕對不能退,但凡退半步,那麼遠在浙江的鐵墨就被架在火爐子上烤了。鐵墨弄錢,也是替他崇禎弄錢,這事要拎不清楚,他這個皇帝乾脆別當了。面對何如寵等人的目光,朱由檢慢慢站起身,慢慢說出一番讓人震驚不已的話。

「祖制,應該遵從,但祖制也是會變化的,如今與百餘年前早已不同,難道還守着祖制不變通么?朕倒是想問問諸位愛卿,是祖制重要,還是我大明福祉重要?想先帝海禁,那也是為了保大明百姓福祉,若是興海貿,可為了大明百姓帶來福祉呢?」

成基命沒想到朱由檢會這樣說,他趕緊出列,認真道:「陛下此言差矣,正因為航海禍國殃民,這才有了海禁。現在開海,豈不是又要對我大明百姓造成無法估量的損傷?」

朱由檢皺了皺眉頭,針鋒相對道:「現在還沒怎麼樣了,成愛卿怎麼就如此確定情況跟百餘年前一樣呢?不妨給鐵愛卿一點時間,如果一年後沒有任何收穫,朕親自下令解散皇家水師,如何?諸位愛卿,你們都是我大明肱股之臣,當以大明百姓福祉為要,難道,你們一點都不願意試試么?」

成基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怎麼今天陛下說話一套一套的?以前大家總是拿着大義祖制把陛下架起來,這次反過來了,陛下倒打一耙。好嘛,為了天下百姓的幸福,但凡有點機會就得試試啊。可要是試都不試,就堅決反對,這不是沽名釣譽么?

成基命這些人不怕庭杖,不怕死,不怕疼,偏偏就是愛惜羽毛。東林清流之所以能掌控大明輿論,鉗制皇帝與權貴,靠的就是名聲好。現在朱由檢拋出這麼個殺手鐧,成基命等人真有些沒轍了。好一會兒,成基命只能無奈的點點頭。

看到成基命認栽,崇禎心裏總算鬆了口氣,看來要治這些人,還得靠鐵墨那個傢伙。要不是鐵墨在信中說這個歪招,還真不知道怎麼對付這群人呢?雖然皇家水師困難重重,這些人不會輕易認命,但至少明面上他們不敢亂來了。

朝堂上刀光劍影,崇禎身心俱疲,而鐵墨的日子同樣不好過。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甚至比崇禎還不如。自從回到鹽官鎮之後,周定山就親自將鐵墨護送到了海寧縣,此時海寧縣來了兩名貴客,她們便是海蘭珠和常閔月。

鐵墨被擄走,這麼大的事情,周定山可不敢瞞着。派人往南京送了一封信,海蘭珠和常閔月什麼都沒說,坐着馬車快速趕到了海寧縣。

海蘭珠可以說是最不痛快的,自己把身子都給了鐵墨,里裏外外操持着,還要管着后宅的關係。結果,辛辛苦苦半輩子,卻讓另一個女人搶了先,簡直豈有此理。海寧縣大門,海蘭珠和常閔月誰也沒去迎接,反倒是唐成華站在旁邊很是尷尬。

徐美菱跟在鐵墨身旁,美目高揚,見了唐成華,一副女主人的架勢,「唐知縣,本夫人早就聽過你了,你被扔到這海寧縣,能活到現在,可是虧了督師幫扶,你呀,這輩子可莫忘了督師啊。」

「這......夫人教誨,下管謹記在心」唐成華低着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鐵墨騎在馬上,一個勁的使眼色,唐成華自然看得見,但他只能裝傻。督師啊,不是我唐成華不幫忙,這個時候誰管閑事,誰就是找死啊。你的家務事,哪個敢插手,瞧瞧,周將軍都躲得遠遠的。

煎熬中,鐵墨被徐美菱逼着進了縣衙。縣衙大堂,海蘭珠和常閔月分左右坐着,哪怕鐵墨進門,她們也沒動身。徐美菱自然感受到了那股敵意,不過她不以為意,邁步走進去,徑直朝着主座走去。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啪的一下坐了下去。

周定山、劉國能等人站在院子裏遠遠看着,看到這一幕全都縮了下脖子。到底是劉國能懂事點,揮揮手怒道:「行了,都別看了,小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咱們先走吧,一會兒幾位夫人真要是發火,咱們想走也走不了。」

看熱鬧是很有意思,但這幾個女人的熱鬧可不是好看的。

哎,督師的好日子到頭了,那兩位夫人本來就一個比一個精明,現在又來個更蠻橫的徐美菱,后宅不寧啊。

一時間,院子裏的人跑得一乾二淨,鐵墨想抓個人都沒抓住。大堂上,三個女人眼冒火光,恨不得把鐵墨給燒着了。

「哎......怎麼有點頭暈......想來是風吹日晒,浪頭太大,身子不舒服」說着話,鐵墨搖搖晃晃的往地上倒去。

砰地一聲,鐵督師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竟一個扶他的都沒有。

鐵墨欲哭無淚,可這個時候還得裝昏迷,總之,女人之間的戰爭,絕對不能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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