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插手

第503章 插手

第503章插手

「近幾日,東大營糧草是誰負責的?運送糧草的都是什麼人?」劉文星問著宋金剛,眼睛卻盯着院中二十幾名官吏,這些官吏大都低着頭,竟無一人敢與劉文星對視。

宋金剛生怕回錯了話,他仔細想了想,才回道,「回劉大人,糧草一事,是由司曹李喜柏負責的,運送糧草的乃是莫捕頭派人親自押送。」

「誰是李喜柏?誰是莫捕頭?」劉文星一雙銳利的目光掃過眾人,一字一句中,有兩個人打了個哆嗦,隨後,就見李喜柏和莫文興從人群中站了出來,二人趕緊拱手道,「回劉大人,小的李喜柏、莫文興!」

劉文星在二人身上看了看去,最後將目光留在了李喜柏身上,這李喜柏個頭不高,一臉文氣,看上去似乎怕得很,可劉文星能看得出來,這個人很精明,他雖然顫抖,可眼睛卻一直在躲閃,這種躲閃不是怕,而是為了隱藏什麼。突然間,嘴角劃過一絲冷笑,「李大人,可否告訴本官,你去東大營的時候,一點異常都沒發現么?」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李喜柏雙腿一軟,差點坐倒在地,他拱着手,彎下腰慌張道,「劉大人,你錯怪下官了,下官真不知東大營有問題啊。當時下官送糧到東大營,那裏可是一切如常,下官真的不知啊....」

「你不知?那你來告訴本官,為何這東大營賬簿上沒有糧草進出記錄,更沒有你李大人的簽字」說着劉文星從懷中掏出那本賬簿,狠狠地甩在李喜柏臉上。這下李喜柏呆住了,他錯愕的看着地上那本賬簿,什麼都說不出來了。李喜柏做夢也沒想到,發生這麼大事情,劉文星竟然還能想到跑東大營里搜一本賬簿,那些人也真是的,為什麼不毀了賬簿?面對殺意濃濃的劉文星,李喜柏再也鎮定不了,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額頭上的汗水也是涔涔直冒。

「劉大人,下官錯了,下官也是豬油蒙了心,一時貪圖錢財,受人蠱惑,才幹了這等蠢事啊。可劉大人,下官當真不知道那些人是假的啊,當時只是有人告訴下官,說糧草不入賬,到時候賣了糧草賺的的錢財可以分下官一成,下官一時糊塗,就...就答應了....誰曾想竟會發生那麼多事....」

劉文星翹嘴冷笑,並沒有饒過李喜柏的意思,他收回劍,淡淡的問道,「你是受何人蠱惑?」

李喜柏猶豫了一下,似乎很害怕,可在劉文星的注視下,他還是慢慢抬起頭,伸手指向了站在劉文星身旁的宋金剛,「回劉大人....是....是宋知縣找到下官,讓下官做這等事的....」

宋金剛本來就有些心神不寧的,被李喜柏一指,頓時嚇得臉色煞白,他退後幾步,擺着手慌張道,「劉大人,下官沒有,下官從來沒想過做這等貪贓枉法之事啊,宋某對天發誓,若是愧對皇恩,叫宋某人世代為奴,斷子絕孫....還有你,李喜柏,宋某有何對不住你,你為何要如此污衊宋某....」

李喜柏低着頭什麼都沒說,劉文星緊皺着眉頭,狠狠地盯着宋金剛,與劉文星冰冷的眼神一對視,宋金剛就像失了魂似的,也不叫嚷了,他面露苦笑,就像一個垂死之人。呵呵,到這個時候還解釋什麼呢,有誰能證明他宋金剛是清白的?不管他說什麼,劉大人也不會信了,因為從任何方面看,李喜柏都沒有說謊的必要。

劉文星眯着眼,看上去是在嘲笑宋金剛,可他的心裏想的卻是別的,如果真如李喜柏所說,宋金剛何必待殘風坡事發就慌慌張張的跑去告知陳督師,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么?所以,單就這一點,就可以證明李喜柏在說謊,那李喜柏為什麼要說謊呢?劉文星記得以前與王左掛先生喝酒,聽王先生說過一句話,如果一個人誣陷了一個無辜之人,那麼他一定是在保護另一個人。呵呵,李喜柏在保護誰呢,想來這個人一定就在這個院子裏吧。

劉文星不動聲色,揮揮手,淡淡的說道,「來呀,將宋金剛拖下去,嚴刑審問,千萬不要讓他死了....」

「喏」幾個士兵走上來拖着宋金剛就往外邊拖,宋金剛也沒有反抗,他現在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倒霉的人,眼下也沒人能救得了他。宋金剛眼看着就要被拖出縣衙,劉文星眼角留意到什麼,突然抬手道,「好了,將宋知縣送回來吧!」

劉文星一聲令下,士兵們將迷迷糊糊地宋金剛送了回來,這下別說宋金剛,就是院中其他官吏也一臉的錯愕,這位劉大人在玩什麼鬼把戲?宋金剛有點呆愣愣的,劉文星可不會跟宋金剛解釋太多,他一指院中一人,笑眯眯的問道,「請問宋知縣,這位是誰?」

宋金剛看了看,不明所以道,「這是本縣縣丞梁桑梁大人!」

「哦,原來是梁縣丞,來人,去請梁縣丞出來回話」幾個士兵過去,將還在發愣的梁桑架了出來,梁桑臉色灰白,大為不解的慌張道,「劉大人,下官犯了何事?」

「沒什麼,就是想問梁大人一個問題,剛剛宋知縣被拖出縣衙,眼看着就要遭受皮肉之苦了,其他人都抬頭看上一看,為何偏你低着頭無動於衷呢?」

劉文星問的問題非常奇怪,這是問題么?梁桑覺得很奇怪,哭笑不得的回道,「這...這下官看與不看也有錯?只是不想看罷了,也惹得劉大人不快了?」

「哼哼,事到如今還敢強言狡辯,據本官所知,你與宋知縣同時履任,一同為官,又是從屬關係,如今宋知縣被送到大牢,就是不關切,也該好奇一下吧。別的人都要看上一看,或是悲戚,或是幸災樂禍,偏你不想看,你不覺得自己的話很可笑么?」

聽着劉文星的話,梁桑的心慢慢沉了下去,他沒想到自以為聰明的沒有看,反倒成了破綻,不過他現下不能鬆口,因為劉文星手上沒有證據,一切都是猜測罷了,「劉大人,你不能如此誣陷下官,要說些下官蠱惑李喜柏,總要拿出證據來才行,你不能.....」

突然間,梁桑愣住了,因為他看到劉文星臉上露出一副得意的笑容,這下樑桑反應過來了,回過頭去,那些以前的同僚就像看到惡鬼一樣,嘩啦啦的往後退了兩步。完了,劉文星可從沒說過他梁桑蠱惑李喜柏,剛剛那些話不等同於不打自招么?呵呵,劉文星啊劉文星,果然是厲害,竟然一點點的給他下套,而他也不知不覺的落入了陷阱。

自知已經敗露,梁桑突然眼中閃過一絲厲色,雙肩一抖,立刻脫離幾名士兵的掌控,緊接着氣勢一變,手中竟多了一把短刀,朝着跪在地上的李喜柏刺去。此時院中很多人都呆住了,李喜柏傻愣愣的,嚇得倆眼圓睜,已經不曉得如何去躲避了,劉文星冷哼一聲,他可是一直留意著呢,早就示意侍衛盯着點了,見有異動,兩名侍衛迅速撲上去將李喜柏拽了過來,梁桑自認為很有把握的一擊也撲了個空。

眼看着不能殺李喜柏了,梁桑嘿嘿一笑,嘴唇一動,劉文星心中就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劉文星想要撲上去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只見梁桑嘴角滲出一絲血跡,人也緩緩地躺在地上。果然是夠狠,竟然在嘴角藏了藥丸,這李喜柏到底什麼人?

看着李喜柏的屍體,劉文星悵然若失,眼看着就要找到答案了,最後卻落了個空,這種感覺很不好。回到西安城后,劉文星將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隨後神情嚴肅的說道:「陳督師,死的可都是晉北將士,以鐵督師的性子,是絕不會容許自己麾下將士如此糊裏糊塗的被人殺掉的。估計,鐵督師會有進一步行動的,陳督師還要做好心理準備才是。」

陳奇瑜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劉文星的意思他還是聽的出來的。劉文星的具體身份,陳奇瑜一清二楚,之前劉文星被調到陝西任職按察使的時候,便知道這是鐵墨派來的釘子。鐵墨具體打的什麼心思,大致能猜出來,鐵墨想要一點點滲透西安府,掌控部分話語權。畢竟晉北將士為了陝西剿匪付出了太多,以鐵墨的性子不可能不撈點好處。

朝廷讓剿匪就剿匪,不讓剿匪就乖乖滾回去?這不是鐵墨的風格,鐵墨肯定要在陝西分利益的,那麼他就一定會在西安府安插自己人。劉文星只是一個開始而已,這不,劉文星已經琢磨著找理由往西安府摻沙子了。對這件事,陳奇瑜也只能默認,畢竟在眼皮子底下坑死了人家二百多名將士,此事自己理虧的很。再者,陝西剿匪還真離不開鐵墨幫忙。

「自是應該的,鐵督師如有什麼想法,盡可以提出來,本官定當儘力辦到」說完這話,陳奇瑜心裏一陣苦笑。自己答應讓鐵墨把手伸到西安府,內閣那邊肯定不會太高興,可這也沒什麼好辦法啊。剿匪責任重大,不靠那些邊軍,就靠手底下這些陝西兵馬,難如登天。

從陳奇瑜那裏離開后,劉文星便迅速寫了一封信着人送往張北。不過眼下鐵墨忙於處理阿紇土門的事情,並沒在張北,信便落到了海蘭珠手裏。軍務上的事情海蘭珠不懂,但是政務上的事情卻看得通透。晉北方面派兵幫着陳奇瑜打仗,結果陳奇瑜卻讓那些將士在眼皮子底下讓人整死了,此事若是不問,如何向將士們交待?

海蘭珠思索了一會兒,終於有了主意。既然陳奇瑜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何不直接調晉北兵馬入西安府。這次調兵過去可不是聽陳奇瑜調遣,而是等於晉北方面直接把一支本部兵馬安放到了西安府旁邊。陳奇瑜或許會有所不滿,可那又能如何,更何況現在流寇肆虐陝西,打着剿匪的名號過去,你還能攔著?

有了想法之後,海蘭珠將黑雲龍和馬芳找來,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黑雲龍撓撓頭頓時大喜,「此事完全可行,我看着可以的嘛,咱們也不用直接從晉北調兵。如今流寇張獻忠湧入商洛,巴蜀沒什麼大亂子,我們可以調耿仲明和秦良玉率兵北上。反正流寇沒鎖死陳倉道,正好讓他們沿着陳倉道北上攻打野豬坪。」

海蘭珠輕輕的點了點頭,「打仗的事情本夫人不懂,這些事情你們來處理吧,此間一切已經告訴督師了,他也是這個意思。」

沒過多久,張北的公文就送到了耿仲明的桌子上。如今耿仲明並不在成都,而是率兵來到了劍門關。自從張獻忠北上漢中之後,耿仲明和秦良玉就率兵發起了反撲,由於流寇留在巴蜀的兵力少了許多,再加上巴蜀兵馬的軍械得到了加強,此消彼長之下,農民軍被打得節節敗退。張獻忠已經下決心北上了,自然沒心思跟巴蜀兵馬死磕,在劍門關守了三天之後,便主動棄守。

耿仲明率兵進入劍門關后,反倒有些迷茫了,因為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漢中和陝南可是一片敏感地帶,未得將令,突然北上湧入漢中等地,鬼知道朝廷會怎麼想。

在朝廷眼裏,晉北邊軍可不是純粹的朝廷兵馬,而是整個八經的私兵,這些兵馬湧入漢中和陝南,佔一片好地方不走了,那可怎麼辦?

這封公文的到來,算是替耿仲明指明了一條路。耿仲明本就是聰明人,一封簡簡單單的公文,便看得出張北大本營終於要對陝西下手了。以前也派大軍入陝剿匪,但沒佔過某個地盤,那是因為實力不足,但是現在不同了,以晉北的實力,完全可以吞下整個陝西。

到時候晉北、陝西、巴蜀連成一片,那才是真正的穩如磐石。鐵督師是不是野心勃勃,耿仲明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鐵督師手裏的地盤越多,自己分到的好處也越多。

對進軍陳倉道的行動,秦良玉沒有什麼意見,受了鐵督師那麼多好處,這點事要是還推辭,那就有些過分了。更何況,既然答應入晉北黨了,那就不能猶猶豫豫兩邊倒。

崇禎五年二月初九,盤踞在劍門關一帶的耿仲明和秦良玉揮兵北上,繞過南鄭直接從陳倉古道撲向陝南一帶,而此時艾可奇還懵然不知,直到大軍出現在水銀山的時候,艾可奇才曉得情況有多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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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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