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7章 意志具現

「調整射擊諸元，瞄準那座盆地，開始覆蓋射擊！」炮兵指揮軍官在大聲命令着手下的士兵，從他們熟練的動作來看，前期許是進行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演習演練，才能達到如今行雲流水的操作水平。

一枚枚炮彈越過山樑，砸在盆地之內，發出悶雷般的隆隆響聲。

艾薇注視着下方的亂象，笑靨如花綻放、聲音溫柔似水道，「就算是第五法生命之光，第七法不死使徒，在禁魔領域的覆蓋下，也失去了他們引以為傲的強大生存能力，普普通通的人竟然能夠對站在雲端的大魔術師造成致命威脅，弗蘭肯先生見到這一幕景象，心中又作何感想呢？」

顧判低頭注視着下方被炮灰覆蓋的區域，語氣平靜道，「之前我就觀察到了那支軍隊的存在，不過卻產生了些許的誤判，原以為他們只是一個團而已，結果看現在的火力強度，就算是德羅巴帝國的一個騎兵師，怕是都不會擁有如此猛烈的炮火。」

「不過要問我作何感想的話……」

他想了一下才低低嘆了口氣道，「我的真實感想就是這裏的科學技術發展確實是有些落後了，需要大力的指導幫扶，如果換做命運筆記的發源地，這時候根本不需要勞心勞力調動這麼多的士兵前來，只要輸入詳細坐標，就會有不止一枚的死神導彈從天而降，最不濟也會落下幾顆巨型雲爆彈，在這裏種上一隻大大的蘑菇。」

說到此處，他又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上一次在死亡溶洞外的短暫交手后，我便知道你這具身體的異於常人之處，或許這也是你膽敢過來直接面對我的根本原因……」

「不過，人總是會進步的，就比如說我，在和忒伊思那個傢伙一起研究推演了許久之後，終於在金剛秘法的修習上達成了從零到一的突破，那麼你想試一試嗎？」

「來讓我告訴你，什麼叫做金剛秘法，什麼又是混沌歸元……」

嗡！

突如其來的尖銳破空聲打斷了他說話的聲音。

顧判也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而是擰腰轉身，閃電般一拳揮出，正面砸中了一枚呼嘯而來的炮彈。

轟！

一團焰火在半空中炸開，炮彈碎片四散飛濺，撞擊在山石之上再次爆出一連串的火星。

鮮血混合著雨水蔓延過來，浸濕了顧判的腳面。

不過這並不是他自己的血，而是不遠處的中年魔術師被彈片砸中，變成了一堆看不出人形的肉泥。

「這就是金剛秘法所帶來的的效果么，連禁魔領域都無法禁絕的能力，不應該屬於這個世界的魔法體系……」

艾薇深吸口氣，表情頓時變得稍稍凝重起來，「如此說來，你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顧判一下子笑出聲來，理所當然道，「怎麼，你能來得，難道我就不能來了？」

「也好，那就讓我看一看，作為和我一樣的外域生靈，你究竟能達到怎樣的高度。」

「如你所願。」

顧判深吸口氣，身體驟然膨脹，刺啦一聲撕裂得體的黑色禮服，剎那間從蒼白優雅的不死使徒變成了身高接近三米的狂暴巨人。

轟！

一隻猶如鐵鑄的碩大拳頭毫無徵兆出現在艾薇身體一側，呼嘯著朝她修長白皙的脖頸砸去。

巨大的風壓下，艾薇的面部皮膚都被吹起道道皺褶。

她猛地眯起眼睛，瞳孔驟然收縮到極點，顯然也是沒有想到，這一拳竟然會有如此恐怖的威勢。

咔嚓！

拳頭落下的最後一刻，她閃電般抬起左臂，一掌向泛著金屬光澤的手臂切去。

顧判面無表情，一拳重重砸落。

轟！

山樑之上彷彿引爆了一枚大當量的炸彈。

狂暴的衝擊波將兩人腳下的山石都碾成碎末，然後朝着四面八方遠遠延伸出去，在山體表面**出猶如蛛網的密集裂紋。

「金剛秘法，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種修行手段，竟然能造就出來如此恐怖的怪物。」

艾薇撥開將自己埋住的土石，將身體艱難從山體內拔出來，緩緩來到剛剛形成的斷崖邊緣，低頭朝着下面看去。

轟！

她剛剛低頭，便感覺眼前陡然一黑。

呼嘯而至的狂風讓她幾乎睜不開眼睛，依稀間，一隻拳頭在眼前越來越大，剎那間就已經佔據了幾乎所有的視野。

艾薇閉住呼吸，死死盯着那隻拳頭，雙腿咔嚓一聲深深陷入地下。

她不敢退，也不敢躲。

因為在這種情況下只要退卻，那絕對是一泄如注，兵敗如山倒，甚至有可能在對方狂風暴雨般的後續攻擊下被完全壓制，再也沒有反敗為勝的可能。

在這種情況下，她唯有傾盡全力，爆發出自己所有的力量，就算是付出再大的代價，也要將這恐怖的一拳給正面攔截下來。

在艾薇看來，這樣狂暴到極點的攻擊肯定是無法持久的，只要能堅持到對方泄氣的那一刻，就是她吹響反擊號角的最好時機。

「我真的是昏了頭，放着那麼多的手段不用，為什麼非要給這個怪物貼身近戰肉搏的機會！」

帶着萬分憤懣的心情，艾薇身體表面爆出一團血霧，不閃不避迎了上去。

轟！

轟轟轟轟轟！

一瞬間，兩人之間的碰撞超過百次。

並且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艾薇大口咳出鮮血，一直期盼的反攻號角卻遲遲無法吹響。

她簡直無法相信，名為弗蘭肯的傢伙難道是個永動打樁機嗎，為什麼能一直堅持這麼長時間還保持着最初的硬度？

不，他甚至隨着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硬了許多！

轟！

又是一記狂暴的對撞，顧判和艾薇再次同時倒飛出去，砸倒大面積的山石，深深陷入堅硬崖壁之中。

「不是人，他不是人……」

艾薇劇烈咳嗽著，口中不斷噴出鮮血，狀態差到了極點。

她的身體就像是被熊孩子撕扯過的洋娃娃一般瀕臨破碎，而且不再像之前那般能夠快速回復完好。

她努力許久，終於艱難地將自己的身體從一堆亂石下爬出。

轟隆！

地面猛地一震。

艾薇抬起頭，身體猛地僵硬，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從天而降的龐大猙獰身影。

「你……」

她的臉色陡然變得一片慘白，想要說些什麼卻一個字都沒能說得出來，便被一隻大手握住整張面孔提了起來。

「你的身手勉強算是馬馬虎虎，但我有些想不明白，難道你就沒有其他的應對手段了嗎，為什麼非要以己之短攻人之長，非要跟我玩什麼貼身肉搏？」

他沉默一下，手上開始發力，「原本想着留你一命做些研究，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直接殺了更好。」

恩！？

顧判狠狠一握，卻發現自己竟然捏不下去。

以他現在毫無保留的爆發力量，別說只是一個腦袋，就算是高強度的合金都能被由圓捏扁，任意揉搓。

但現在這個已經重傷的女人腦袋，他竟然沒有將之一把捏爆？

「這種感覺……」

他一腳將艾薇深深踩進地下，然後抬起頭來，凝視着似乎變得有些不同的黑暗，感受着環繞在自己周圍的詭異滯澀力量，沉默片刻后忽然開口道，「難道是，第四魔法使親臨么？」

還在下着的雨水正在飛快離他而去，就連腳下的石山也在迅速消散不見，所有的一切都被這種詭異的黑暗滯澀所替代，充斥了他的所有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