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6章 驀然回首

洗凈沾滿血污的雙手，又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他登上廣場中央的國旗台，低頭注視着下方安靜沉默了十幾天的變異體，重重揮舞了一下右手。

整個村莊沸騰起來了。

數千變異體在同一時間向著四周的同類發起了攻擊，撕咬與咀嚼聲頓時成為了這一刻的主旋律。

他端坐在漢白玉雕刻的欄桿上，安靜沉默注視着下方的屠殺。

數千變異體被分成了兩部分，絕大部分在自相殘殺，失敗者將成為勝利者的食物，而勝利者將會在吞噬大量血食的基礎上試圖開啟二次進化的開端。

另外，還有極小部分的變異體散落在村莊周圍，尋覓一切能夠塞進肚子的有機物，樹木、野草、昆蟲等等，積累能量儲備。

血腥的殺戮一直持續了整整一天。

最終，五十個獲勝者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站到了他身前。

又過了幾個小時，外出覓食的二十隻變異體也被召喚回來，與其他變異體站在了一起。

「終於要到了檢驗實驗結果的時刻。」

他從七十隻變異體身前一一走過，如同檢閱麾下士兵的將軍。

「那麼，開始吧。」

一個小時后。

他沉默注視着一地的血肉碎骨，最終將目光落在了成功進化的三隻變異體身上。

通過血腥殺戮吞噬同類屍體的成功了兩個，百分之四的成功率。

這並不是一個能讓人滿意的結果。

在改造實驗過程中，一定有某些環節出現了錯誤。

他沒有任何猶豫地將三隻進化成功的變異體分解研究，一點點審視計算成功的原因，以及下一次實驗需要改進的地方。

他需要重新返回到那座城市。

這一次，他決定不計代價，開啟一場更大規模的實驗。

最終目標就是改進變異體進化的方式，使之變得更加具有普適性。

然後造就比原來至少多出數十倍以上的進化變異體，供他吸食腦核。

這就是他不惜代價一次次開啟大規模實驗的原因。

城市內殘留的倖存者突然間驚訝發現，沒日沒夜一直在街上晃蕩的變異體，突然間開始向著市外遷徙。

它們就像是一支組織嚴密的軍隊，排著整齊劃一的隊伍，步調一致朝着市外的方向行進。

遷徙行動一直持續了整整一天時間。

當夜幕降下的那一刻，倖存者們發現，整個市區乾淨得就像是被仔細打掃過無數次，再沒有一個變異變異體存留。

以一種非常詭異的方式，城市被倖存者光復了，儘管連這些倖存者本身都不明白，到底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他抹了把額頭上不斷淌落的汗水，分批次控制驅使著不知道多少變異體離開市區，朝着西北方向的山區進發。

比起鋼鐵叢林的市區，還是物產豐富，不受打擾的山林更加適合開啟後續的實驗。

這一次的實驗規模是之前的二十倍，所消耗掉的資源與精力至少是西覽村的百倍以上。

他為此幾乎孤注一擲，將所有剩餘的能量儲備都投入進去。

二十萬變異體被毫不負責地分成了二十個班。

每個班都有一萬多變異體，堪稱是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班次。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身為唯一老師兼班主任的他頻繁遊走在各個班級之間。

一場場血腥人體實驗在山林中展開，多線程式控制制是最基本的實驗手段，同時還要監控食草班的進食進度等等。

控制實驗進度，收集數據，調整方式方法，他忙的是腳不沾地，沒有哪怕半分鐘的休息時間。

時間迅速向後推移。

當整座山林都再次安靜下來的時候。

他終於長長呼出一口濁氣，扶著一塊山石緩緩坐在地上。

在他面前，整齊站立着一排排散發着恐怖強大氣息的變異進化體。

咔嚓！

他掰開最後一隻變異體進化體的顱骨，將裏面的晶體取出吃掉，臉上露出一絲滿足的笑容。

實驗，終於成功了。

雖然為了這個目標，他一口氣將最近一段時間來存儲的能量儲備消耗殆盡，但種子已經播下，殺戮已然開啟，接下來，只需要等待一段時間，就到了收穫的季節。

而他也已經到了此次進入侵蝕投影所能堅持的極限，不得不再次體驗那種向著黑洞深處墜落的恐怖感覺。

………………………………………………

魔法界域。

整個歐陸已經統一。

神秘科學研究院不出意外成為了整個大陸的最高統治機構。

而隨着時間的推移，不管是普通人還是魔術師，都已經習慣了荒獸族群的存在，也習慣了這種在同一個空間並存的生活。

在神秘科學研究院的推動下，整個大陸的科學技術與生產力水平開始爆炸式發展，以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跨過了第二次工業革命的門檻，並且絲毫沒有減緩停歇的跡象。

作為這一切發展成果主導者的陋狗，被所有知曉其存在的高層人士尊奉為至高無上的神祇聖典，甚至引發了無與倫比的神秘崇拜現象出現。

然而在時代的劇變之中，顧判從來沒有在公開場合出現過一次。

他枯坐於通向神秘之源的那道裂隙之外，身邊除了第九魔法使萬物有靈外，就再也沒有任何魔法界域的生靈能夠靠近一步。

從這道猶如髮絲的裂隙之內，他在某一時刻感知到了異常濃郁的黃泉弱水力量氣息，以及那道一閃即逝的劍意鋒芒。

輪迴劍意。

他沉思良久，然後循着這道劍意斬落的軌跡深入追尋下去，出乎預料地觸碰到了一條條若隱若現的絲線。

顧判分出一縷精神力量，開始更加深入地研究那些絲線中隱藏的秘密，想要知道它們和業羅初聖到底有怎樣的聯繫。

不知道多長時間過去，他忽然睜開雙眼，深不見底的眸子之中映照出一個被重重迷霧所籠罩的世界。

更重要的是，他在這個世界中清晰感知到了自己那道分神存在的氣息，以及紅衣古宅在其中留下的痕迹。

「真的是眾里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

「恩！？這種感覺！？」

「怪不得業羅初聖會斬出那斷舍離的一劍！」

他一聲嘆息還未結束，面色陡然間陰鬱沉凝到極點，整個人閃電般朝着更加遠離那道裂隙的方向退去。

手中毫無徵兆多出一柄閃爍著森寒光芒的雙刃大斧，然後沒有任何猶豫地向前一斧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