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4章 愚蠢至極

紫藤花海邊緣。

他安安靜靜站在那裏，目光平和注視着艾薇兒，似乎是在等待着她的解釋。

而且對她背後的小動作視而不見。

倏然間狂風大作，漫天聖光飛舞。

隨後所有的光芒突然消失不見，艾薇兒反手握住剛剛飛回的一柄金色短劍，怔怔地看着眼前似乎沒有移動過一步的那個男人，彷彿剛才在聖光中暴亂而起的萬千猩紅絲線根本沒有出現過一般。

「能夠做到這種程度，在變異進化者之中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他悠悠說了一句，隨後眸中一片猩紅，整個人突然完全消失不見。

艾薇兒心中滿是冰涼，面對着呼吸都幾乎無法進行下去的冰冷殺意，毫不猶豫將金色短劍在自己的掌心劃過，濺起一蓬同樣是金色的血花。

幾乎在同一時間。

她身後的十幾個男女同時抽出短刃，狠狠插入到自己的心口之中。

哧！

十幾道鮮血同時飛濺，在地面詭異地組成一個像是盛開鮮花，卻又有些像是猙獰鬼面的圖案。

比之前濃郁了至少數十倍的聖光轟然爆發。

百米方圓的地面被猛地壓低一層，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凹坑。

但在濃郁到了極致的聖光深處，隱隱可見絲絲縷縷的灰敗死寂氣息化生而出，並且迅速連接成網，將深坑內的所有一切都盡數籠罩在內。

將近一分鐘后，聖光由盛轉衰，又在幾個呼吸后完全消失不見。

艾薇兒艱難轉頭，想要看一看那個給了她極大壓力與恐懼的男人是否還存活於世。

但她剛剛轉過頭去，後頸上面一道髮絲大小的細孔便驟然擴大，瞬息過後便形成核桃大小一個血洞，內里還在靜靜灼燒着熾白火焰。

她用盡最後的力氣，猛地瞪大眼睛，顫抖著看着從火焰中伸出一隻足有樹榦粗壯，長滿了尖銳倒刺和黑色鱗片的手臂，掐住了身體將自己高高舉了起來。

艾薇兒咳出大量鮮血，竭盡全力張口說道：「求你……」

「求我什麼？」

他隨手將她扔到一旁，眼中散亂的紅線向著瞳孔深處彙集，最終隱去不見。

「只要你告訴我，你剛剛所施展的到底是什麼能力，那些從聖潔光芒之中衍生出的死寂之意到底又是什麼東西，我就放你離去……」

艾薇兒大口喘息著，伸手按住自己的喉嚨。

她的目光中充滿了悲哀與仇恨，聽完他的話，只是冷笑一聲，恨聲道：「你這個妖魔，有種就殺了我，想要知道答案，做夢去吧！」

他在她面前蹲下，龐大的身軀將陽光完全遮住，投射出巨大的陰影。

絲絲縷縷的熾白火焰從他掌心溢出，將艾薇兒僅存的衣衫盡數燒成灰燼，卻又絲毫沒有傷害到下面白皙的肌膚。

他閃爍著狂暴冷酷光芒的眸子直視她，口中低沉的話語猶如惡魔的呢喃。「不說是嗎，我不會殺你，只會將你的所有力量廢掉，然後打斷四肢，再脫光衣服扔到那些最醜陋骯髒的雄性變異體行屍群中，你想一想，那幫衍生出了初步靈智的傢伙會對你做出怎樣的事情？」

艾薇兒面色大變，獃獃看着面帶溫和笑容的他，嘴巴張了張，想再說些什麼，一時間竟然不敢說出口來。

「告訴我，我真的不會出手殺你，生命只有一次，你就忍心讓自己在如花似玉的年紀就此死去？」

兩行淚水無聲從艾薇兒美麗的面龐滑下，她閉上眼睛，不敢去看面前那張帶着恐怖猙獰的笑容面孔，更是不敢去看他那雙能夠震懾靈魂的眼睛，小聲抽泣著說道：「那是，眾神殿內的真神，通過往生之河所降下賜予我們的力量……」

「往生之河，到底如何才能讓我也來到它的近前？」

她無意識地搖著頭，「我，我不知道。」

他臉上的笑容漸漸轉冷，灼熱的熾白火焰再一次燃燒起來，輕輕舔舐着她柔嫩的肌膚。

「真的不知道么，仔細想一想，總會有收穫的。」

「聖父大人，聖父大人手中有一部神卷，能夠和真神溝通的神卷！」

「我不知道了，其他的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

出乎預料的答案，他站起身來，收斂了笑容向側后的東北方向望去。

「你走吧。」

他低低嘆了口氣，再也沒有看她一眼。

趁著身前的妖魔一直都在怔怔出神，艾薇兒掙扎著爬起身，連那柄明顯不凡的金色短劍也沒有去撿拾，便踉踉蹌蹌地向著遠方奔去。

跑出一段距離后，眼見他沒有追來，她的心頭終於鬆了口氣，卻不敢放慢速度，只是在奔逃中再一次開始大聲抽泣起來。

此時此刻，艾薇兒的心中再沒有以前的高傲與矜持，有的只是滿滿的將要溢出的怒火與仇恨，如果能夠將那個妖魔殺死，無論任何代價她都願意付出。

正在跑着的女子忽然感到背心一涼，她驚愕地低頭看去，一柄閃著寒光的金色短劍剛好從她的前胸透出。

那是她剛剛丟下的兵刃。

他在騙人，鮮血從口中噴出，艾薇兒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轉頭，看到的卻是一雙冰冷的昏黃眼眸，以及那對眼睛後面猙獰恐怖的碩大狼頭。

狼騎首領面無表情，輕輕推了一把她的後背，將只憑着心中最後的不甘與怒火才勉強站立的艾薇兒放倒在地，然後露出一個嗜血的笑容：「人族的小姑娘，你真的是，太傻太天真了……」

半刻鐘后，白毛老狼低眉順眼跪在他身旁，一動也不敢動。

在老狼的身後，數十隻狼騎披掛整齊，黑壓壓一群全部跪伏在地上。

「已經殺掉了？」他轉身向前走去，淡漠問道。

「回主人的話，殺掉了。」老狼語氣平靜，彷彿剛才只不過是剛剛叼了主人扔出的飛盤迴來。

「恩，辛苦你了。」

「能為主人效勞，是吾族至高無上的榮耀……」

「你們，在看到那場能量大爆發后就直接朝着這裏趕了過來？」

「是，老奴感知到了主人全力出手所散逸出來的真靈波動，便當即領了一隊麾下狼騎前來。」

他腳步一頓，漫不經心問道，「天元基地內是個什麼情況？」

「回主人的話，除了有幾枚白色金屬法器騰空而起之外，在老奴出發前基地內並無任何異樣，不過老奴已經下令在外巡邏的所有狼崽子歸巢，保護狼女小姐等人的安全。」

老狼跪伏於地，一句話出口后卻又覺得這樣說又不太妥當，但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此只能沉默不語。

「原本只以為是伊甸園在對我出手，沒想到卻還有天元基地的人不知死活要對我進行背刺。」

「真是愚蠢至極。」

他溫和笑着，眺望遠方的眼眸中心，一點充滿殺意的猩紅顏色愈發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