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亂套了

第570章 亂套了

第570章亂套了

進入夜晚,流寇雖然派了斥候盯着城牆上的動靜,但他們防備的是城中會不會偷襲,對城頭上的動作並不在意。天氣陰冷,一片黑暗,也看不清城頭髮生了什麼事情。趁著夜色,城中守軍開動馬力,奧爾格動員了城中軍民,一桶桶的水送上去,全都澆在城牆上,為了給流寇一個驚喜,奧爾格帶着人忙活了大半夜。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高迎祥就被自己的親衛吵醒,幾個親衛全都一場蒼白的面孔,彷彿剛從斂房裏拉出來的一樣。大清早的,就被壞了心情,如果不是聽到外邊還算安靜,都要以為是西安駐軍打過來了呢,「看你們一個個驚慌失措的樣子,成何體統,你來說,到底出了什麼事?」

「陛下,這....你還是親自去看看吧」那親兵吞吞口水,將準備好的皮裘裹在高迎祥身上。高迎祥納悶的很,心中好奇,草草的洗了把臉,跟着親兵來到營外。此時營地外的高坡上站着十幾個人,鄭國松、王岩等人赫然在列,看到高迎祥到來,眾人全都一臉的苦笑,接過千里鏡往西安城掃了一眼,高迎祥整個人就炸毛了。

此時暖日初升,陽光照射在西安城牆上,散發着淡淡的亮光,一夜之間,城牆彷彿覆蓋了一層琉璃冰晶。那是厚厚的冰層,將城牆包裹了起來,原本整潔的城牆,明顯的凸出來一塊,短短時間內,眼前愣是出現了一道冰牆。高迎祥嘴唇直打哆嗦,怎麼把這茬給忘了?這種鬼天氣,晚上撒泡尿都能凍成棍,西安駐軍把城牆凍成這幅鬼樣子,一會兒攻城的難度不知道加大了多少,「可惡的傢伙,一定是洪承疇出的餿主意。」

洪承疇如果能聽到的話,一定大呼冤枉,這主意真的是陳奇瑜自己想出來的。再說了,兩軍對壘,圖的就是勝利,誰管主意損不損呢?王岩咬咬牙,皺着眉頭惡狠狠地吐了口唾沫,「闖王,不管怎麼樣,總得要攻城的,不如等一下,趁著午後冰雪融化的時候發起猛攻,時間拖久了,對我們沒什麼好處。」

高迎祥只能點頭同意,不過即使如此,已經算是失去不少時間了,從辰時到午時,兩個時辰里都無事可做,強行攀爬不是不行,但代價會很大,就算義軍勇士不懼死亡,但也不能做無畏的犧牲。高迎祥被陰了一把,心情自然好不了,他讓人將準備好的投石機全都運上來,照着城頭一陣狂轟。守城的官兵早有準備,一看到投石機全都城垛後邊,從巳時開始,投石機就沒有停下過,所在城垛後邊,看到頭頂飛過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什麼土坷垃,臭牛糞,破石頭,總之西安附近所有能用的東西全都甩了上來。

高迎祥不知道聽了誰的餿主意,將牛糞用熱水煮開,用陶罐裝好,全都送上了城頭,這一次,守城士兵終於受不了了。陳奇瑜和洪承疇躲在臨時搭建的指揮所內,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洪大人,你說外邊的投石機什麼時候是個頭?流寇這是被刺激到了,簡直是不計成本了。」

洪承疇一臉輕鬆的樣子,渾不在意的笑道,「管那麼多做什麼,流寇越是如此,越證明他們對我們無計可施,這就是氣急敗壞的表現。不過一般過了午時,冰層就會融化,估計流寇會趁機進攻的」。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響起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同時城頭上也響起此起彼伏的謾罵聲。投石機發飆這麼久,還從沒聽戰士們開罵,陳奇瑜眉頭一挑,心中好奇,想出去瞧瞧是怎麼回事,人還沒站起來,啪啦一聲,有什麼東西落在指揮所屋頂,沒多久一些黑乎乎的液體順着縫隙流下來。洪承疇正站在縫隙底下,液體嘩啦啦全都落在他頭頂,頓時一股臭烘烘的味道充斥着整個指揮所,喉頭一動,趴在旁邊的木桶上一陣狂嘔。居然是牛糞湯,想他洪承疇打了這麼多年仗,現在居然被牛糞湯澆了頭。

陳奇瑜的臉色也不太好看,雖然自己沒洪承疇那麼倒霉,但還是有不少糞湯落在身上,總算明白為什麼外邊的兄弟要破口大罵了,全都是糞湯鬧的。忍着噁心,陳奇瑜捏著鼻子走出指揮所,本來想呼吸下新鮮空氣的,結果外邊的氣味比指揮所的氣味還刺鼻,城頭上黑一片白一片的,就像是一座巨型的大糞坑。許多士兵已經被刺鼻的味道刺激的眼淚直流,一些人實在扛不住這種打擊,探出頭沖着城下大罵,「狗娘養的膽小鬼,有本事攻城啊,爺爺脫光了等着你們。」

一邊罵,這名壯漢還真脫起了外套,大拳頭砸著胸膛,擂的咚咚響,陳奇瑜額頭掛上三道黑線,要是一直被這麼折騰下去,戰士們還不得被折騰瘋了?此時洪承疇也把胃吐空了,臉色焦黃的從指揮所爬出來,一出屋,就趴在地上惡狠狠地說道,「陳督師,我們必須反擊,把備好的車弩拉上來,毀了那些投石機,這會兒流寇戒備心最差,一定要給他們一個教訓。」

那些車弩可是用來對付撞城木用的,現在用來對付投石機,實在有些浪費。可除了這個辦法,陳奇瑜短時間內也想不出什麼好的反制方法,只好苦着臉讓人去拉車弩。車弩一直在城下備着,五個人就能將一架車弩挪過來,眾人拾柴火焰高,很快十幾架車弩組裝完畢,洪承疇拔出佩刀,寒著臉吼道,「瞄準城下投石機,毀了這些作惡多端的東西。」

投石機拋射重物厲害,但射程卻一直比不上車弩,更何況車弩居高臨下,射程更遠,完全可以覆蓋投石機。一支弩箭猛地彈射出去,只看到陽光下一道寒芒刺破長空,弩箭上邊綁着火藥,引信滋滋燃燒,準確命中一架投石機,箭頭刺進投石機中,轟的一聲,這兩作惡多端的投石機被炸得散了架。

周圍忙活的流寇被這一幕震得七葷八素的,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又是一支弩箭射過來,這一次沒有命中投石機,卻將一名流寇士兵釘在地上。弩箭速度迅猛,威力巨大,直接刺穿這名流寇士兵的脖子,弩箭穿透脖子,趨勢不減,沒入地面寸許。周圍的流寇士兵都嚇呆了,這弩箭也太霸道了,如此遠的距離,還能刺穿人,進而釘在地面上,如果三個人前後站成一排,還不得成為串糖葫蘆?

弩箭一枝枝飛過來,爆炸聲不斷響起,一架架投石機被毀,此時保命要緊,流寇士兵誰也顧不上那些笨重的投石機了,一個個抱頭鼠竄,一刻鐘的時間,城外的投石機毀了一半。就在流寇提心弔膽的時候,弩箭終於停止,這種巨型弩箭打造不易,陳奇瑜等人也要省著用,看到投石機毀的差不多了,也就不再浪費弩箭了。弩箭是停止了,可是看着那麼多投石機殘骸,高迎祥的心在滴血,可惡的官兵,「我要讓你們付出代價.....付出代價....」

高迎祥不甘的聲音聽的人心頭顫抖,這些投石機可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造出來的,其中多數借鑒了張北方面的工藝,實在不容易,沒想到頃刻間被西安駐軍毀了一半。還想用這些投石機打下基輔城呢,沒想到在西安就毀了這麼多。王岩看高迎祥神情有點不大對勁兒,趕緊讓人把剩下的投石機拉到後邊去,萬一對方再來上一輪弩箭,剩下的投石機又能保住多少?等著高迎祥心情平復下來,王岩趕緊勸道,「闖王,還請息怒,至少有一點,我們看到了西安城內還有車弩,這種防守利器,不得不防。」

「一會兒攻城的時候,讓兄弟們散開陣型,千萬別太過集中,就算的官兵有車弩又如何,這種弩箭打造不易,他們不會存太多」高迎祥冷冷的看了一眼西安城,他對這座城池可以說是勢在必得,就算是車弩,也擋不住義軍勇士前記得呢腳步。午時埋鍋造飯,炊煙剛剛散去,戰火硝煙便開始在四周瀰漫,先期三千多流寇士兵開始撲向西安城。這一次他們和往常攻城不一樣,前後拉開距離,左右錯位,陣型非常分散,人人手持圓形木盾,城頭的箭雨對他們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

在他們腰間除了瞥到,還有一把詭異的斧頭,斧頭分成兩邊,一邊是常用的斧頭,另一邊類似鐵鈎,這種斧子又稱為破冰斧,乃是獵戶攀爬冰岩所用,為了這次攻城,流寇可是做了充足的準備。箭雨阻擋不住流寇進攻的步伐,他們架起雲梯,開始嗷嗷叫着往上攀爬,一邊攀爬,一邊用手上的破冰斧去砸城牆上的冰,銳利的鐵鈎砸下去,咔嚓一聲,冰層開始碎裂,隨着越來越多的人用手裏的破冰發砸下去,裹在城牆外圍的冰層一點點剝落。冰牆畢竟是人工製造,並不像天然冰牆那麼堅硬深厚。

流寇士兵左手舉著圓盾,一點點往上爬,城頭負責指揮的把總們看到流寇如此悍勇,當即下令道,「滾木抬上來,將這些流寇砸下去,不能讓他們接觸城垛。」

早已準備好的滾木放在雲提上,手鬆開,滾木順着雲梯嘩啦啦往下滾,木盾能擋住箭矢,卻承受不住滾木的重量,頓時哀嚎聲四起,一個個流寇士兵就像斷了線的風箏,砰砰從雲梯上掉下去。一名頭領看到這種情況,將自己的副將喊過來,「命令後邊的弓箭手上來,壓制住城頭的敵軍。」

流寇為了拿下西安城,做了很長時間的準備,各級頭目都做了系統的指點,什麼時候該壓制,什麼時候該強攻,高迎祥都親自吩咐過。長弓手上來后,便按照明令對城頭士兵展開箭雨壓制,箭雨之下,雖然守城的守城士兵傷亡並不多,但那種毫不吝嗇的箭雨壓得他們探不出頭,還談什麼繼續丟滾木。

無奈之下,只能胡亂往外扔,但這樣做的效果就差了許多。城頭的防守被壓制住,負責攻城的流寇士兵壓力大減,他們爆發出雷鳴般的吼聲,繼續往上沖,一步又一步,一丈又一丈。終於,有一些流寇士兵爬上了城垛,手中的破冰斧勾住城垛,手臂用力,猛地跳進城牆內。剛剛落地,四周便有無數長槍探出,直接將這名流寇士兵刺出幾個血窟窿。不過這是一個好跡象,證明流寇勇士已經開始接觸到城頭了。高迎祥一直觀察著攻城進度,看到有人爬上城頭,他興奮地握緊了拳頭,「王岩,派第二梯隊上去,一定要把握住時機,這股勢頭如果被壓下來,後邊再想衝上去就難了。」

看到有機會,就該一鼓作氣,這個時候決不能猶豫。王岩點點頭,離開沒多久,第二梯隊的四千多名流寇士兵也開始壓了上去,這次他們沒有散開陣型,而是集中衝鋒,城頭忙着對付攻城的士兵,根本沒有精力去操作笨重的車弩。攻城的人越來越多,守衛城頭的士兵壓力變得越來越大。在南面城牆的主攻方向上,流寇已經打開了一道缺口,將近百十名流寇士兵已經撲了上來,他們佔住一塊位置,打算擴大缺口,進而佔領整個南城牆。

形勢岌岌可危,但陳奇瑜等人並沒有呼叫援兵,不得不說是件怪事。難道西安駐軍就這麼點人么?當然不可能,陳奇瑜不可能幹出一下子把所有籌碼都扔出去的蠢事。

南城牆激戰正酣,傷亡數字逐步攀升,陳奇瑜卻神色不動,依舊耐心等待着。當末時最後一刻,一名斥候兵跑了過來,「督師,流寇的第二梯隊已經撲上來了,預計半個時辰內就能登上城牆。洪大人那邊壓力巨大,希望儘快馳援。」

「很好,等了這麼久,高迎祥那個老狐狸終於心動了」陳奇瑜總算鬆了口氣,他擺擺手,目光看向遠處,「發信號,通知奧爾格和劉國能,時機成熟了,如果他們再不動,西安城可就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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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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