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葉凋落 樹影闌珊(大結局)

楓葉凋落 樹影闌珊(大結局)

李逸林告訴司徒蕭,一切均已辦妥,只等時辰一到,時可雲將乘專機啟程,回到西部。

司徒蕭決定聽從逸林的話,最後見見時可雲,這個女子,為了他付出很多,卻一無所得,到了臨行,司徒蕭倒真是滿心愧疚。

「可雲,我司徒蕭愧對於你,今生之情,只能來生相報,今後有用得着我司徒蕭的地方,司徒蕭一定儘力而為。」

「可雲,明日登機,我去送你。」

「不,沐軒,你不要去,你去了,我。。。」

司徒蕭想想也是,既然如此,不如灑脫點,對誰都好。

「那,祝你一路平安,代我問候時將軍。」

舉起杯,一滴晶瑩的淚水滴落進時可雲的酒杯,兩人相對,一飲而盡,

今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對司徒蕭,對李夢竹,對時可雲。興奮,愧疚,不安,傷痛,不舍,任何一種情緒,都讓這個涼風颯颯的秋夜顯得漫長無比。

酒後的司徒蕭卻安穩地睡著了,把不安也好,不舍也好,留給了兩個不眠的女子。

天朦朦亮,李逸林從少帥府接出時可雲和夢竹。

「夢妹,要不要再去看看沐軒?」逸林看着一夜未眠的妹妹,一臉的倦意,十分不忍。

夢竹搖搖頭。

到了機場,夢竹與逸林和可雲擁別,登上機倉。

一輪金色的太陽從東邊的海岸線上冉冉升起,天空一片蔚藍,白雲飄飄。

地面的人,樹木,房屋頓時越來越小,漸漸模糊,夢竹回頭企圖透過窗外,再看一眼雲州,再看一眼少帥府,再看一眼這個令她眷戀不舍的地方,然而隨着飛機的轟鳴聲,一切漸去漸遠。

揮揮衣袖,帶走天邊這抹雲彩。再見,沐軒,再見,逸林哥,再見,媽,再見,給了我太多痛苦和所有快樂的美麗雲州城!

她從口袋裏摸出一塊晶瑩剔透的古玉來,「一生平安」四個隸書字體端莊大方,她伸手撫摸著,將它掛個了脖子上。

沐軒,容我將這塊牽繫着你我的古玉帶走,將來,你看見凡兒帶着他,就知道凡兒是你的骨肉。無論有多麼的不舍,我還是祝福你和可雲,希望你能將這份情移至給她。因為,夢竹不願心愛的人一生孤獨。

司徒蕭不想自己一夜睡得如此安穩,起來問阮敬遠:「可雲可已啟程?」

「少帥,一大早就由李都統送去機場了,馮山將軍也已經啟程出了雲州,回西部復命去了。」

阮敬遠答道。

「好,不知夢竹起床沒有,我去看看。」

司徒蕭出了門外,感覺今日少帥府的空氣十分清新,秋日下陽光燦爛,花兒也開得十分嬌艷,就是那一片片落葉,都似跳舞一般地在空中來回翻轉,自有一番風情,陽光下有幾隻小鳥,在樹枝上唱着小曲,見了司徒蕭,撲騰一下飛上了另一枝頭。

他深深吸了口氣,微微笑了笑,他懷着興奮而激動的心情,輕鬆而愉快地走向夢竹房中。

玉蓮在屋外打掃房前的落葉,見了司徒蕭叫了聲:「少帥早。」

司徒蕭微微笑了笑,問道:「少夫人可起來了?」

「老早就起了呢。」玉蓮回答。

司徒蕭笑着點點頭,說:「今天天氣很好,打掃完了,放你假,你上街去轉轉吧。」

玉蓮高興地說:「謝謝少帥。」

司徒蕭擺擺手,進了屋內,房門虛掩著,司徒蕭站在門外,深吸口氣,又整了整衣領,方輕輕的推開門來。

房裏窗帘沒有拉開,燈也沒有開,關線很暗,但他能看到她穿着一件天藍色的旗袍,背對着門坐在床前,頭微微低垂,左手撐著臉,長發披肩,遮住了她的左手和臉部。

他悄悄地走到她的身後,從後面懷抱着她,她身子微微動了動,伸手抓住他的手,輕輕撫在她的臉上,有點點淚滴。

他輕撫她柔嫩的臉,拭乾她的淚,湊下身去,他的下頷輕輕摩擦在她的發間,他閉上眼睛,吻着她發間散發出的香味來。

「你不是喜歡用蘭花香味的洗衣發水嗎?怎麼聞着是玫瑰花的香味?」他用手輕輕挑起她幾縷秀髮聞了聞,柔聲問道。

她仍然低頭不語,只是緊緊抓住他一隻手輕撫著。

「夢竹,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我會履行我所有的承諾,我們會生很多孩子,會白頭偕老,將來我們兒孫滿堂,你抱兩個,我抱三個。」

「到那時,我有時間了,就靜下來給你梳頭,將雲州城裏最美的飾品都買來給你盤發,你知道嗎?夢竹,我喜歡看你戴着各種各樣的飾品在我面前晃動,它們到了你的身上,都有一種無法比擬的靈性。」

他嘮嘮叨叨地說着,述說着他們各種美好的未來,展示著一個個令人憧憬的美麗畫面。

而這一切,現在對於他來說,彷彿就在眼前,馬上就是變成現實,他曾以為,他將永遠地失去她,想不到上天垂憐於他,他終於將她擁在懷中。

他撩起她的秀髮至耳後,捧過她的臉來。

她抬起頭,臉上掛滿了淚水,他受驚一般猛退一步,又衝上前來,搖著時可雲的雙臂,雙腮猛地跳動,顫聲問道:「可雲,怎麼是你?你不是回去了嗎?夢竹?夢竹去哪了?」

時可雲低頭不語。

司徒蕭猛地衝出房去,邊跑邊叫:「敬遠,敬遠。」

阮敬遠從外面跑進來,差點與衝出去的司徒蕭撞個滿懷,幸而他止步快,立在一旁問:「少帥,敬遠在這。」

「逸林呢,逸林在哪?」司徒蕭大聲問道。

「李都統他剛來,在前面正廳等你。」阮敬遠的話還沒有說完,司徒蕭已經風一般的沖了出去

衝進正廳,見李逸林坐在當中的椅子上,他撲了上去,一把扯住他的衣領問:「哥,你把我的夢竹弄哪去了?為什麼時可雲在夢竹的房裏?我那麼信任你?你為什麼放走夢竹,她在哪?告訴我,我要去把她找回來,她走得再遠我也要把她追回來!」

李逸林被發瘋般的司徒蕭從椅子上拉上來,扯得一搖一晃,他穩住了身子,將司徒蕭的手奮力扯開,猛地將司徒蕭推了一把,司徒蕭猝不及防,被他推了一個踉蹌,扶要牆壁上,定神望着李逸林,忽得從腰間撥出槍來,對着李逸林的頭部,咬牙道:「把夢竹還給我!」

李逸林抬起手來,司徒蕭喝道:「不許動,把夢竹還給我!」

阮敬遠在外聽到聲音,進來叫道:「少帥,小心啊,請您息怒,聽李都統解釋。」

「出去!」司徒蕭對阮敬遠喝道,又對逸林說:「哥,是你,這一切都是你和她們合夥演的好戲,對不對?什麼時志邦願意退婚,什麼與可雲飲酒話別。為什麼?夢竹是你的妹妹,我是你的弟弟,你怎麼就只聽她的不聽我的,將她放走?難道樂恆清比你的親弟弟還要好嗎?你為什麼要毀我的幸福?告訴我,她在哪?她在哪?」

李逸林看着幾近瘋狂地司徒蕭,啞聲說道:「沐軒,我心疼你,我也心疼夢妹啊,她走得有多傷心你知道嗎?不過,你追不上她了,她上了時可雲的專機,中途改道北上,只怕很快就要到臨安了。」

李逸林輕輕上前壓下他的槍口,說:「沐軒,你看你有多瘋狂啊,連槍都沒上膛,就指着我,這種致使錯誤,想不到做為一軍之首的司徒蕭也會犯。」

司徒蕭無力地垂下槍口,癱座在椅子上。

「她終究離開了我,她尋找她的愛去了,她終於不再愛我了,我以為,我可以讓她永遠都只愛着我,像我愛她一樣,可是,她終究離開了我。」

「沐軒,夢妹有多愛你,你不明白,她為你付出一生的幸福,你也不明白。」李逸林扳起司徒蕭的肩膀:「為了夢妹,振作起來,她為了你,懷着那樣悲痛的心情離開,你還忍心責備於她嗎?」

「你說什麼,哥,她要是愛我,就不會離開我,奔赴樂恆清的懷抱,就不會這樣無情的離我而去。」司徒蕭悲憤地說:「她變心了!」

「你胡說!」李逸林喝道,從身上摸出一封信來,狠狠抓地扔在司徒蕭身上,叫道:「你好好看看,睜開眼睛好好看看吧。」說着跌坐在椅子上,痛哭失聲。

司徒蕭撿起信封一看,是夢竹的筆跡,他急忙拆開來。

一行行絹秀的小楷展現在司徒蕭的眼前,司徒蕭的的淚水一滴滴落在信紙上,將一個個字打濕,信紙上很快一片模糊。

「沐軒,你明白了夢竹為什麼非得離開吧,依裕軍現在的實力,不能抵擋兩面的攻擊,所以你與鄴軍的和約不能撕毀,夢竹在回來前就下了決心,可是她終究放不下你,她回來,不僅是擔心你見不到她不肯放了阿蘭她們,她更是想回來見見你,讓你知道,她有多愛你!」

司徒蕭久久地閉上雙眼,任由淚水打在信紙上。

突然站起來,飛奔去了夢竹的卧房,打開夢竹梳妝台上的手飾盒,那塊一直放在裏面的古玉沒有了,他又掀開枕巾,那塊絲巾安然躺在下面,只不過旁邊多了一塊血紅小楷:「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司徒蕭將絲巾握在手中,飛奔出去,對着天空大喊:「夢竹,我愛你!」

那聲音被風吹送,飄飄渺渺,入了雲端,夢竹彷彿聽到了,從機艙上看出來,輕輕一回頭,兩行晶瑩的淚水從粉臉上悄無聲息的划落。

*******

時光荏苒,轉眼三年過去了。

「哈哈,沐軒,你又輸了。」李逸林打着哈哈看着几案上的圍棋子說:「沐軒,你這兩天心不在焉,有心事啊。」

「哥,為什麼到處都打聽不到夢竹的消息?」

聽說樂霖楓因為樂恆清私自放回了李逸林及部下,夢竹回去后,樂霖楓就反對樂恆清與夢竹結婚,偷偷將夢竹和凡兒送出國去,後來樂恆清也尾追而去?

傳說也不知是真是假,但是可以肯定,夢竹沒有在臨安落腳,可是這幾年來在海外各國打聽,卻沒有探到一點消息。

「我試圖與他們取得聯繫,可是都石沉大海啊。」逸林嘆息道。

「我也讓各國友人多方打聽,都沒有夢竹和凡兒的下落,哥,我近來是寢食不安啊,我不能與夢竹偕手到老,總得知道夢竹到底在哪,過得可好。」

「是啊,夢妹,她會在哪啊?」兩人都透過窗外看去,彷彿在那能找到夢竹,可臉上,都露出失望而思念的神色。

「少帥,明日的改編儀式都準備好了。」阮敬遠報告道。

「好。」司徒蕭和李逸林四目對視,總算沒有讓夢竹的一番心思白費,這也是司徒蕭唯一讓自己的心能安下來的方法。

夢竹走後,時可雲就稱已經懷上身孕,馮山回去向時志邦表功一番,時可雲也電匯父親,說自己已懷上了司徒蕭的骨肉。時志邦大喜過望。

前年,時可雲果真產下一位小公子,時志邦更是大喜過望,女兒為司徒家產下一位接班人,那自己的軍隊以後落入的,也是身上流着他時家血液的人,誰讓他一生無子呢?

時志邦按照和約將自己的軍隊全部劃歸司徒蕭旗下,由司徒蕭隨時調用,只留下他的一支嫡系。明日,就是收編儀式,明日後,時志邦的全部軍隊也就是他司徒蕭的軍隊了,儀式的舉行地點,就在雲州城中心的大廣場里。

次日一早,所有裕軍和鄴軍的高級將領都集中在廣場等候着司徒蕭的到來,司徒蕭在侍衛隊的陪同下,坐上專車向市中心駛去。

「停車。」途中路過紅十字學校的後門,司徒蕭突然大叫。

司機將車停下,阮敬遠朝着司徒蕭目視的方向看去,學校的院子裏幾株高大的楓樹上一片片火紅楓葉在秋風中迎風飄舞,如陣陣火浪翻滾,又如一面鮮艷的旗幟在風中翻飛。

阮敬遠知道,這裏原是一個天主教堂,司徒蕭與少夫人李夢竹的婚禮就是在這裏舉行,今年,這裏被改造成一個紅十字學校,專程收容那些沒有錢讀書的窮苦孩子。

司徒蕭下了車,步行走進了學校,這裏的建築還保持原來的樣子,只是在後院裏加蓋了一座樓,做為孩子們學習的場所。

那幢樓的前面有一塊大大的草坪,一群孩子在那裏踢足球,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奮起一腳,將球踢飛,球飛出老遠,撞在站在遠處的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身上,小男孩被球一撞,倒在地上,翻了個身,摸了摸身上,站起了撿了球便跑。

踢球的孩子們急忙追了上去,叫:「小凡,把球給哥哥。」

「不給,不給,就是不給,你們不讓我踢球,我就不給你們。」

小凡抱着球,扭著小屁股使勁向司徒蕭跑來,一腳擱在司徒蕭腳上,拌倒在地,球從懷裏滾出來,被追來的一個孩子撿起來。

小凡打個滾又站起來,起身便去搶那孩子手中的球,可哪搶得過,只見他回頭看着司徒蕭,大叫:「叔叔,你幫我搶球,我叫我媽媽給你糖吃。」

司徒蕭見小凡虎頭虎腦,甚是可愛,笑道:「你媽媽是誰?」

那個撿了球得男孩說:「是我們老師,老師說小凡弟弟還太小,等他再長大一點,我們就帶他一起打球。」

另幾個孩子也跟着點頭。

「我不管,我就要踢球,我就要踢球。」小凡竟然跑上司徒蕭前面抱着他的大腿說:「叔叔,我媽媽昨天給我兩個糖,我還沒吃,你教我踢球,我就給你。」

他偏著小小的頭,兩隻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司徒蕭覺得似曾相識般的親切,將小凡抱了起來說:「叔叔現在沒有時間,叔叔要到前面那裏去看楓葉,等叔叔有時間了,再來教你踢球,好不好?」

小凡一聽臉色變道:「你騙我,你騙我,。」

便要從司徒蕭身上下來,一條粗粗的紅絲線竟然掛在了司徒蕭的風扣上,司徒蕭低頭輕輕一拉,小凡的脖子上的內衣里,露出一塊晶瑩潔白的古玉來,司徒蕭一愣,取來細細一看,頓時全身血液奔騰。

小凡見司徒蕭拿了他貼身的古玉,大叫:「還給我還給我,這是媽媽給我的寶貝,你快還給我。」

司徒蕭看着上面隸書書著的四個大字:「一生平安。」抱起小凡,問:「這玉是哪來的?」

「是我媽媽給我的,你快還給我。」小凡伸手來搶。

「你媽叫什麼名字?快說,你媽她叫什麼名字?」司徒蕭急切問道。

「我媽媽叫李林夕,我叫司徒凡。」小凡說着搶過古玉忙戴進脖子裏,一溜從司徒蕭身上滑了下來,向著教堂前門跑去。

「李林夕?林夕?夢竹?」司徒蕭大步跟上小凡,向著前門走去。

小凡跑得很快,一小溜煙的功夫,就跑到前院去了。

「媽媽,那個叔叔不教我踢球,還拿我的玉看。」

一個年輕婦人正站在楓葉下,抬頭望着火紅的楓葉,小凡跑上前去,撲進她的懷中,指著司徒蕭說。

年輕婦人蹲下身來,拍了拍小凡身上的泥土,嗔怪道:「小凡是不是又調皮了,纏着哥哥他們教你踢球吧?媽媽說了,長大了才能踢啊。」

「對不起,小孩子不懂事,一定是纏着您教他踢球吧?」年輕婦人抬頭對司徒蕭說。

卻見她日思夜想的一張俊逸的臉上一雙深眸怔怔的望着她,兩行晶瑩的淚水順着他的臉頰淌下,雙唇蠕動着喚出兩個字:「夢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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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盡此生來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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