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是對，還是錯？
妙成天與玄凈天徑直回了九天太清宮。
姜雲凡隻身站在台階之下，沒有說話，靜靜的看着兩人身影消失。
很久很久之後，他才回神。
然後，轉身，離去。
下山的路上，姜雲凡都沒有說一句話。
神識中，瞳靈感受着姜雲凡情緒的波動，叫了他一聲：「小凡。」
「嗯？」
姜雲凡回應着，神色平靜。
「什麼感受？」
他問。
姜雲凡沉默。
像是在措辭，而後，他輕嘆一聲：「或許我錯了。」
他的聲音很輕。
語氣之中透著幾分淡淡的糾結：「她現在過的很好，而我，也本可以從她的世界之中消失，但是，我卻偏偏再一次闖入了她本該平靜的生活之中，從再一次見到她之後，我並沒有很開心，反而很平靜。」
「甚至，我從來都不覺得她會死。」
「但，我還是想要找到她。」
「我是不是做錯了？」
姜雲凡一句一句的說着，瞳靈靜靜的聽着，沒有出聲。
「我是不是從一開始就不該打擾她的生活，就當從來都沒有在她的人生中出現過？」
他在問瞳靈。
這是他的心裏話。
很糾結。
很矛盾。
因為，在見到蘇雍皇之後，他心中的愧疚不但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
不斷的干擾着他的情緒。
干擾他的判斷。
他甚至分不清找到蘇雍皇，是好，還是壞。
對於姜雲凡的疑問，瞳靈笑了笑，然後道：「你在問我之前，有問過自己的心嗎？」
「心？」
曾經，他問過。
「對，問問你的心。」瞳靈輕聲道：「你找她，是為了償還欠下的人情，沒錯。」
「如果沒有找到她，她會成為你的心魔。」
「成為你的執念。」
「但，你找到了她，卻又成了她的心魔。」
說着，瞳靈輕嘆一聲：「你與她之間因果纏身，命運的安排。」
「她贈眼是因，你還情是果。」
「你與她，或許真的是命中注定，糾纏不休。」
姜雲凡的雙拳緊握。
命中注定，糾纏不休…
「呼...」
姜雲凡吐了一口氣，然後輕聲道：「果然，重瞳者與重瞳者之間真的不適合成為朋友，或許不見，便是彼此之間真正的解脫，相忘江湖才是正確的選擇。」
放過自己，也放過她。
可是，他都沒做到。
虧欠依舊在，他沒有放過自己。
再一次走入她的生活，也沒有放過她。
孽緣！
想到這裏，姜雲凡的眼中似有一抹堅定之意，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
但，並未做聲。
一人獨自消失在九天太清宮外。
……
九天太清宮。
玄凈天挽著妙成天的手，走到宮門口，玄凈天身影頓了頓。
她每一股力拉住了。
回頭看，是妙成天的身影定在了原地。
而後，妙成天玉手微微握緊，她微微側過頭去。
看不見，但仍忍不住想要看。
「玄兒，他...走了嗎？」妙成天輕聲開口。
身邊，玄凈天嗯了一聲。
「走了。」
妙成天握緊的雙拳微微一松，整個人都像是從緊繃的狀態之中放鬆一般。
然後，她輕輕一笑：「走了...」
「走了也好...」
身邊，聽着妙成天的話，玄凈天秀美微微蹙起。
「妙姐姐。」她叫了一聲：「我知道，你不開心。」
「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呢，明明你還喜歡他，明明他也來找你了，為什麼你一直將他拒之門外？」
有風拂面，吹動了妙成天的髮絲與眼前的輕紗。
黑色與白色隨風飄蕩。
那張絕美的面容之下，一雙紅唇輕啟：「因為，我想放過他，也放過我自己。」
「他心裏的那個人，不是我。」
「也沒有我，既然如此，何必強求？」
說完，妙成天邁動腳步，緩緩前行，身邊，玄凈天不再開口。
默默的陪在妙成天身邊。
她的妙姐姐，是個讓她心疼的妙姐姐。
……
聖院。
姜雲凡當日去，當日回，時間不過半晌。
看着歸來時姜雲凡的情緒，他們就知道，沒成。
要不然，必然是笑着的。
他們沒有調侃姜雲凡，姜雲凡也沒多說什麼，帶着姜靈兒離去，返回太一峰。
「師父，那個蘇姐姐又沒有理你？」姜靈兒看着姜雲凡。
姜雲凡笑着了笑，嗯了一聲。
在之後，姜雲凡便很少下山，基本上都留在峰中修行。
而聖院弟子在被姜雲凡橫掃之後，也不在尋姜雲凡的麻煩，因為被姜雲凡打怕了。
而姜雲凡的位置，也在無人能夠撼動。
天驕榜第三十一席，定格。
眨眼之間，已是寒冬。
雪花紛紛飄落。
潔白的雪花不斷落下，為聖院鍍上了一層聖潔的光輝。
太一峰上，姜雲凡與姜靈兒披着貂裘，賞雪。
「好漂亮！」
姜靈兒輕聲開口，大眼睛彎成月牙兒。
則會是她化形為人之後見到的第一場雪。
很快，太一峰外，有數到身影踏空而來，他們皆披着大氅，雖然武道修士不懼寒冷，但還是會隨着季節的變化而改變着裝。
是秦問天等人來了。
小榭之中，生起炭火，眾人圍坐在一起，煮茶，閑聊。
「你天天呆在這山上，悶不悶啊。」徐天策等人含笑開口。
對此，姜雲凡笑着抿了一口杯中茶。
「不悶。」
「我來聖院又不是為了看風景。」姜雲凡輕聲道。
「無趣。」
龍曌等人切了一聲。
姜雲凡對面，秦問天打量著姜雲凡與姜靈兒，後者的修為他看不透。
但他知道，天象境之上。
而姜雲凡，竟然也讓他有些探知不到他如今的境界修為。
「天象境八重天。」
秦問天沒有問，但姜雲凡卻回答了。
對此，眾人紛紛震動。
看着姜雲凡，他們瞬間覺得手中的茶，不香了。
入聖院修行一年了。
姜雲凡從天象境二重天衝到了天象境八重天。
而他們，修為晉陞最快的秦問天與沈星晚以及姬鳳梧也不過堪堪天象境五重天。
其餘人，更是不如。
「你還是人？」
徐天策等人異口同聲的道。
「過段時間，聖院會有弟子論道，我有點期待你挑翻那群老生的場面了！」秦問天眯着眼睛，含笑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