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九章 你...到底是誰...
聖院外，明月高懸，繁星閃亮。
有兩道身影被拉長，交織在了一起。
姜雲凡靜靜的站在那裏，在他面前，是無聲落淚的蘇雍皇。
眼淚晶瑩，在月光下，像是珍珠一般。
看着蘇雍皇，姜雲凡從懷中拿出一張手帕，準備地給她擦拭淚水。
「滴嗒...」
他的手剛剛伸出，便定在半空。
因為，蘇雍皇的眼淚，落在了他的手上。
那眼淚像是有什麼魔力一般，讓姜雲凡的心都在跟着陣陣顫抖。
看着她，姜雲凡神色複雜。
「姜雲凡，我哭的是不是很難看？」蘇雍皇抬起頭，紅着眼睛看着姜雲凡，眼眶中還有晶瑩的淚光在閃動，她的眼睛很漂亮，靈動多彩，明亮若星。
那是一雙很乾凈的眼睛。
彷彿能從她的眼中看到她的內心一般。
她仰著頭，靜靜的看着姜雲凡。
姜雲凡絲毫才想起，她好像這樣看了自己很多次，可自己每一次都不曾注意到。
現在，他看到了。
那雙明媚的眸子有水霧瀰漫，但仍擋不住其中的清澄。
他在蘇雍皇的眸子中看到了一道身影。
很清晰。
那一瞬，姜雲凡彷彿被捲入其中一般，他目光觸動，抬起手為她輕輕擦拭淚水，然後柔聲道：「不，很漂亮...」
聞言，蘇雍皇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是她，率先將目光挪開，然後接過姜雲凡的手帕，轉身。
「姜雲凡。」
「我們，未來再見！」
說着，她腳步匆匆，與九天太清宮的長老乘這鳳凰消失在月色當中。
她不能停。
也不敢停。
她生怕她停下之後，就真的不想在走了。
看着離去的蘇雍皇，姜雲凡心中五味雜陳，站在原地，久久微動。
不遠處，看着姜雲凡，聖院二長老輕嘆一聲：「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唉...」
已經回到了聖院，見姜雲凡久久不曾轉身，二長老緩緩轉身，步入聖院之中。
在姜雲凡與蘇雍皇回來時，他就已經感受到了兩人修為與境界。
離去時天人境巔峰，歸來時以入鍛魄境修為。
前後不過三個多月的時間而已。
能有這般修為，他自然是放心的，反而他留下來也幫不上什麼，年輕人的事情自有年輕人自己的方法解決，他就不替他們操心了。
不知站了多久，神識中，瞳靈的聲音緩緩傳出：「小凡，你已經站了一個時辰了，回去吧。」
聞言，姜雲凡收回目光，抿唇，轉身。
他走的很慢，彷彿每一步走的都極為艱難一般。
「你心裏難受嗎？」瞳靈問道。
姜雲凡輕聲道：「我不知道...」
「對於武道修行這方面，我不摻和，也不用管你，你自己便知道如何如何，怎麼到了感情這一塊就這麼死心眼？」瞳靈雙腿一盤，言語之中透無可奈何：「你捫心自問，蘇丫頭對你如何？」
「說是情根深種，至死無悔不為過吧！」
「在東聖神州，你入神族一戰，廢了雙目險些瀕死，她捨命救你回乾坤聖教，寸步不離的照顧，明知你心中無她的情況下仍願將自己的重瞳給你而獨自離去。」
「在大荒聖境，你與寧盪天一戰，生死關頭是誰救你脫身？是蘇丫頭！是誰把你從鬼門關拉回來的？是蘇丫頭！又是誰為為了你的修為帶着你尋找療傷之法不辭辛苦？還是蘇丫頭！」
「在祖墟第三境時，你跨六境戰哥舒陽時，是誰不顧性命，不惜以身修為的擋在你面前？」
瞳靈說的每一話姜雲凡都不曾開口。
他垂著眸，抿著唇。
但他卻聽入了心中，每一句質問都讓姜雲凡的目光觸動。
每一句話，都會在姜雲凡的眼前勾起一幅幅的畫面在眼前不斷滾動。
「青鸞真心待你，兩次捨命，護你周全，你不會做出對不起她的事情，我明白你的心意，那蘇丫頭為你做的一切，你就看不到？你就忍心辜負了她的一片真心？」
「若非愛如骨子裏，誰願一再付出不求回報？」
「一個連喜歡你都要趁着你睡着才敢說出口的女子難道換不來你心中的一席之地？」
「小凡，你問問你的心，可曾將蘇丫頭拒之門外？」
聞言，姜雲凡腳步一頓。
他緩緩抬起手，落在了自己的胸口：「問，我的心嗎...」
「如果你此刻心亂如麻，那我來告訴你！」瞳靈起身，一道神力融入到了姜雲凡的情緒之中，與姜雲凡情緒共鳴，這是他第一次沒有經過姜雲凡的允許感知他此刻的情緒。
「你的心，動了情！」
「這便是答案，你好好想想吧。」
說完，瞳靈便不再說話，把剩下的時間留給了姜雲凡。
他需要做出決定。
該說的，不該說的他都說了，剩下的是姜雲凡自己的選擇。
此刻，萬籟俱寂。
安靜的甚至能讓姜雲凡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我...」
「轟！」
一瞬間，姜雲凡的腦海轟鳴，一道聲音宛若天雷炸響一般在姜雲凡的腦海之中響起：「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趕快...回來...」
「回來...」
又是那道聲音，那道當初在神武之境時的那道聲音。
姜雲凡雙手抱着頭，臉色痛苦，猙獰。
他的頭，彷彿要裂開了一般，那一刻，他雙眼猩紅，跌倒在地。
「做你該做的事情...」
「姜雲凡，你有你該做的事情...」
這一次，腦海中不只是一道聲音，而是無數道聲音在不停地轟鳴，宛若大道神音不斷轟炸姜雲凡的腦海，心神。
然後，他眼前似有景象在飛快的閃過。
諸天萬界。
血色末日。
屍骨如山。
道界崩塌。
龍族之劫。
蒼生之劫。
那遮蓋天地的巨大黑手...還有佇立蒼穹之上與那黑手對峙身影...景象閃動到這裏，突然定格，然後，那道身影緩緩回頭，還不待姜雲凡看清他的面容，無數道景象便會接崩碎。
「轟！」
姜雲凡痛苦無比，心頭抽痛，忍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
「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