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三章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
彎刀閃動銀光，鋒利無比。
蘇雍皇將彎刀收起，然後躬身抱起姜雲凡回了房間。
然後關上了房門。
下一刻，姜雲凡的小院被神光籠罩，化作結界封印。
外人不能進入其中。
房間中，姜雲凡在昏睡，喪失知覺。
靜靜的躺在床上。
看着安靜的姜雲凡，蘇雍皇美眸閃動。
輕輕走到他的身前。
她想對姜雲凡說些什麼，但是話到嘴邊，卻什麼都沒說，只是在姜雲凡的額頭輕輕一吻。
她的眸中，有眼淚滑落，滴在姜雲凡的臉上。
然後，她抽出彎刀，寒光在房間中閃動。
房間外，神光結界在閃動，忽明忽暗，一個時辰之後，神光消失。
一道身影飛快的走出房間。
化作一道光，遠遁。
不知去向。
而昏睡的姜雲凡自己渾身沒有力氣。
想動卻動不了。
彷彿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一般。
這樣的感覺持續了很久，久到姜雲凡在麻木中再一次昏睡。
睡夢中，他聽到有聲音在呼喚他。
「小凡...」
「小凡，醒醒...」
「小凡...」
姜雲凡蹙眉，他感覺眼前有強光在閃動，刺的眼睛生疼。
讓他無法睜開雙眼。
但是，在耳邊，那呼喚聲在不斷傳出。
隨後，手臂上出現了搖動感。
很真實。
有人，在叫他。
讓他醒過來。
姜雲凡的感覺漸漸恢復。
他的手指動了動，然後，對身體的掌控感漸漸回歸。
他做起身。
睜開眼，眼前，有一道身影正站在身邊。
姜雲凡有些震驚。
因為，那個人是瞳靈。
是瞳靈！
他，在自己的身邊！
「我能看到了？」姜雲凡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失神。
為何？
自己的雙眸明明在神族一戰時被神王弄瞎了。
為何現在，他能看到？
眼睛？
怎麼回事？
瞳靈又是怎麼醒的？
這一切的問題都在姜雲凡的心頭回蕩，環繞。
他在思索。
回想。
漸漸地，失去意識之前的事情，湧上他的腦海之中。
「蘇雍皇...」
他喃喃出聲，隨後，瞳孔猛然收縮，他急忙走到鏡子前，看着此時的自己。
看着自己的眼睛。
他失神了。
因為，他現在的眼睛，是重瞳！
重瞳…
怎麼會是重瞳？
為何會是重瞳？
姜雲凡的情緒有些控制不住的激動着。
身邊，瞳靈走了過來，站在姜雲凡的身邊，他輕聲道：「小凡，你重瞳者，龍神傳承的繼承人，神族一戰，你的重瞳被廢，所以，我陷入沉睡，你身體之中有關一切龍神力量的神通全部隱藏，隨我一起沉睡。」
「但是，就在剛才，突然一股力量將我喚醒。」
「而能喚醒我與龍神之力的，唯有重瞳。」說到這裏，瞳靈已經能看到姜雲凡的身軀在顫抖，因為，不光是姜雲凡，瞳靈自然也想到了。
雖然，他不想說出來。
但是，這件事，已經成了事實。
無論接不接受，都要接受。
「所以，是蘇雍皇將她的眼睛，送給了你，讓你重見光明，龍神之力重新回歸，而我，從沉睡中蘇醒。」
「為什麼要這麼做？」姜雲凡目光在閃動。
情緒波動劇烈。
心裏，對於蘇雍皇有難以言喻的愧疚感。
想着想着，他感覺眼睛在刺痛，有眼淚流下，他抬手擦拭，垂眸一看，他眼中流下的不是眼淚，而是血。
鮮紅的血。
「小凡，她剛剛為你換了眼睛，許多經脈還未徹底相連融合，你平復一下你的情緒，這段時間暫時不要過度用眼力，若不然，她為你做的一切，便全都白費了。」
瞳靈提醒道。
他當然能感受到姜雲凡現在的心情。
姜雲凡起身，神色堅定。
「我要去找她，我要把眼睛還給她！」
「不行！」
瞳靈出聲阻止：「你不能把眼睛還給蘇雍皇。」
「為什麼！」
姜雲凡回頭，沖着瞳靈怒吼道：「瞳靈，我姜雲凡雖然瞎了，但是骨氣還在。」
「她把眼睛給了我，她現在的出境豈不與我當初一般無二？」
「讓一個女子為我承受這一切，我於心何忍？」
「再者我與她非親非故，這份恩情，你讓我他日如何報答？」
說到這裏，姜雲凡深吸一口氣：「這雙眼睛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要，瞳靈，我知道你不想沉睡，我也不想，但是我不能讓蘇雍皇承受她不該承受的，就算失去了重瞳，他日我也已定能讓你蘇醒的，相信！」
看着姜雲凡，瞳靈搖頭嘆息。
「小凡，你冷靜點，聽我說。」
瞳靈站在姜雲凡的面前，看着他，瞳靈道：「你有骨氣，難道我就沒有？」
「難不成在你眼中，我便是這樣的人？」
「若是能還，我絕不阻你，但是，還不了，既然她把眼睛給了你，她必然知道你醒來之後一定會要把眼睛還給她，她會讓你輕易找到她嗎？」
「那也要找！」姜雲凡堅定道。
「你可知，挖出重瞳轉贈他人的痛苦有多大？」瞳靈望着姜雲凡，沉聲道：「而且，此時的重瞳的經脈之中已經染上了你的血，若是你在將她還給蘇雍皇，那這雙眼睛便是一雙廢了的眼睛，就算是給了她，她也發揮不出重瞳的威能。」
「那時，你和她，都會成為瞎子！」
姜雲凡張了張嘴，無力的坐在地上。
「怎麼會這樣...」
看着姜雲凡的模樣，瞳靈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凡，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但是既然蘇雍皇已經做出了這樣的決定，那你就不要辜負她的一番好意了，若是她知道，也會開心的。」
說着，瞳靈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遞給姜雲凡。
「這是她給你的，我沒打開，你自己看看吧。」
聞言，瞳靈轉身，姜雲凡接過，緩緩打開信封，他此時覺得，手中的信好沉重啊。
如山嶽，如江河，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信上的字娟秀，工整。
「姜雲凡，見字如晤。
當你醒來之後，看到這封信時，不要自責，不要愧疚，不要難過。
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
我想把眼睛給你。
讓你重見光明。
但你不要誤會，這不是單純的贈予，而是報恩。
當初，神墟之中，你留我清白之身，無以為報，今日便贈你雙眼，算是還了恩情。
你我今後，兩不相欠，各自安好。
我走了。
你也不必尋我，我離開了乾坤聖教，也離開了蘇家。
你找不到我的。
現在的我，想出去走走。
還有，我不喜歡你了。
我聽人家說，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
我很喜歡這句話。
能相濡以沫自然是佳事，若不能，那相忘江湖便是幸事。
蘇雍皇留字！」
看到最後，姜雲凡坐在門口，閉上了眼睛。
很久，很久，都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