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三章 陰謀
身體傳來的劇痛讓百巷楸幾乎昏死過去，那種全身骨頭都要折斷的痛楚，讓他緊緊咬着自己的下唇，鮮血淋漓。
但哀嚎還是從嘴邊溢出，實在是太過於痛苦。
百巷楸甚至覺得自己沒一會就會疼死，這樣的疼痛根本讓他開不了口說話，只能用陰篤的眼神盯着這個女人。
大約沒一會，就在百巷楸覺得自己堅持不住的時候，疼痛消散下去，藥效時間過去了。
楚朝暮見他渾身虛脫一般的躺在地上，身上的囚服已經被汗水打濕，這才緩步上前，淡淡的開口說道：「想到了么，那個女人在哪。」
百巷楸以為她會來替墨南嶽報仇，卻是沒想到竟是打聽那個女人的去向。
「你認識她？」艱難的發聲，嗓子剛才都已經啞了，百巷楸只覺得自己剛才彷彿從鬼門關轉了一圈。
楚朝暮挑眉，「這與你無關，你只要告訴我，我便不會再折磨你。」
如果她沒有猜錯，墨南嶽在那次黑丸爆炸后就消失了，應該跟那個女人有關，只是從影也不知道這個女人究竟去哪了，所以只能來問百巷楸。
百巷一族的勢力已經倒了，百巷楸幾十年的心血都化為了灰燼，又怎麼會開口告訴她？
見他閉着眼不再吭聲，楚朝暮的眼中有着惱意，若不是他可能知道墨南嶽的一絲線索，自己又怎麼會留着他的命到現在！
差點害了自己和孩子的性命，害的墨南嶽不知所蹤，楚朝暮想將他碎屍萬段！
左尋見他不說，也不含糊，直接將瓶中的葯繼續捏進百巷楸的嘴裏。
反覆三次后，百巷楸終於承受不住了，體內如同萬蟲噬心一般的疼痛，讓他只能求饒。
「我說，我說……」看着左尋還要繼續給自己喂葯，百巷楸連忙開口求饒，雖然自己過不了多久就會上刑場，斬首示眾，但這般疼痛實在是常人難以忍受的。
這個女人竟是能下這麼狠的手，百巷楸知道自己終究是輕敵了。
將自己認識那個女人的來龍去脈見到說明了，最後提到了京城的一處院子，在那之前，那個女人會跟自己的人從那裏接頭，後來為了行事方便，乾脆入住了百巷楸的府邸，難怪楚朝暮的人怎麼搜查都搜查不到。
「墨南嶽是被你自己製造的東西炸死的，你找那個女人報仇嗎？」百巷楸突然神色古怪的問道。
楚朝暮臉色微沉，關於這一點，她一直以來都非常自責，若不是自己不去嘗試製造那種殺傷力巨大的東西，墨南嶽也許就不會有信心以身犯險，最後又被自己造出的東西誤傷。
這一點，她悲哀的覺得，自己是自食苦果，將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製造出來，打破了某種平衡，便是要自己承擔的惡果。
楚朝暮從來都不信佛，但這個時候卻也沒能逃過一句因果輪迴。
「這種事就用不着百巷楸大人擔心了，你還是擔心擔心，皇上的聖旨何時會下下來。」楚朝暮勾唇一笑，詭譎中帶着一絲絲危險。
落在百巷楸的耳朵里，便是嘲諷，他突然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牢房的角落，揚聲說道：「是不是你！害了整個百巷家！你不要以為沒人知道東宮的太子是假的，你和假太子合謀，就是想要大曆的江山改姓！」
左尋有些緊張的抬起頭看了一眼四周，不出意外的，所有人都被這場審訊吸引了目光，心裏咯噔一下，左尋暗道一聲不好，這樣下去，豈不是所有人都知道……
百巷楸盯着楚朝暮的臉，笑的詭異猙獰，繼續開口說道：「被我說中了對不對，真正的太子殿下已經死了！
我親眼看到他死了的，而你，楚朝暮，弄了個假太子，還有兩個不知名的野種，不過就是霸佔大曆的江山罷了！皇上遲早有一天會揭穿你的詭計，到時候你不得好死！」
周圍牢房的囚犯皆是倒吸一口涼氣，這百巷楸瘋了吧，什麼話都能說得出來，這種無稽之談是得了失心瘋才能說出來。
左尋上前一步，一把掐住了百巷楸的脖子，不多時，他的臉就憋的通紅，卻是一聲都發不出來了。
眼見着面前的人就要沒了生息，楚朝暮這才示意她將人鬆開，看着面前如同螻蟻一樣大口喘息的老者，楚朝暮笑了笑。
「百巷楸大人，太子是本宮的枕邊人，是真是假，本宮自然是分得清，不過有件事你是不是忘了，墨北川可是實實在在假的，這件事本宮沒有讓大皇子告訴皇上，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你說，若是這件事捅出去，墨北川還有活命的機會嗎？」
楚朝暮的笑容如同三川彼岸的罌粟花，絕美又致命，百巷楸跌坐在地上，喃喃的說道：「你……你不能這麼做，你……一直裝作不知道這件事？」
墨北川，是百巷一族唯一的生計，他以為楚朝暮沒能拿到那份證據，不然怎麼會不揭穿墨北川的身世，卻是沒想到她竟是早早就知道了，一直隱瞞到現在。
一旁黑乎乎的牆發出了一絲動靜，左尋警惕的回過頭，卻是見到那裏看了一扇門。
一抹明黃從裏面走了出來，竟是皇上。
「住嘴，你這丫頭是不是想全天下人都知道，朕替百巷一族養了個野種這麼多年？」皇上快走幾步，低聲對着楚朝暮咬牙切齒的說道，一副恨不得掐死這丫頭的表情。
雖然皇上對這件事已經有所預料，但從楚朝暮嘴裏說出來，他在牆那邊還是聽的恨不得掐死這牢房所有人。
這種事真是丟大人了，皇上對墨北川本就不喜，如今知道不是自己親生，更是厭惡至極，只是軟禁是因為看在還有着多年父子情分的份上。
百巷楸獃滯的看着從暗道走出來的皇上，他其實早就知道皇上在那裏，不過就是故意大聲說太子是假的，好讓皇上知道這件事，從而相信自己，能活下來。
卻是沒想到，楚朝暮用這樣的方式將墨北川的身世說出來，牢房的幾個死刑犯聽到了沒關係，不過就是有進不出的死囚，不會泄密。
「皇上，我已經做到了承諾，百巷楸已經親口承認墨北川的身世，就沒有什麼需要我去證明了，希望你答應我的事，也能做到。」楚朝暮歪歪頭，略帶憐憫的看着滿臉難以置信的百巷楸。
百巷一族的希望，如今便是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