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2章 論老年人的承受能力

「什麼？」

四明道人隱隱若有所悟，但是又不大敢相信那等猜測，不由瞪大了眼睛。

「嘿嘿！你既然已經猜出來了，不妨大聲說出來便是。」

百寶天尊難掩滿臉驕傲，「畢竟，那可是你一直期望，卻始終不可得的境界啊！」

「它，它真的是——道器。」

四明道人終於說出了那幾個字，眼睛都險些迸爆而出。

道器啊，那可是遠遠超出任何天階玄器的存在。毫不誇張的說，道器之威若能全盤施展，就算是現在的整個七星學宮的強者齊齊上陣，都不是對手！

那已經是一種超越了尋常天地自然的力量，乃是一種觸摸到了規則存在，與萬物最深層次奧秘的境界。

「道器！對對對，這就是道器！哈哈哈！」

識海中忽然傳來了黑爺近乎癲狂的笑聲，「本大人終於想起來了！」

楊烈微微皺眉，不明白他在抽什麼瘋。要知道此刻自己面臨的可是一位算計了諸多天尊的大人物！

這樣的人物動動手指，都有可能要了自己的性命！局勢已經如此惡劣，黑爺還如此開心着實令他感覺費解。

「笨蛋，道器！你就沒有想到什麼嗎？你參悟的異象可是有一門『大道之紋』啊！」黑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楊烈腦袋一炸，想到當初在天狼學府參悟到的九品異象「大道之紋」！黑爺曾經說過，若是以後有機會進入天域的話，大道之紋或許可以發揮巨大的煉器用途！

他隱隱抓住了什麼：「你是說這『太元古鼎』？」

「當然！」

黑爺肯定地道，他剋制不住地狂笑，「道器，嘖嘖，要是用不上大道之紋，還稱得上什麼道器？要是比起對大道之紋的掌握，誰又能跟你比？我的人寵。」

楊烈暗暗翻了個白眼，不過他心頭終於一松。

……

「哈哈！你說得不錯。」

自己籌謀了數萬年的心血終於到了即將收割的時間，百寶天尊心懷大暢，大聲笑道，「你以為我為何要與古魔廝殺，以至於連肉身都捨棄？麻痹你們自然是其中之一，更為重要的原因是我需要與它融合啊！」

「以身合器。」

四明道人已經連驚嘆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對百寶天尊也不由生出了佩服之心：一個人能夠為了力量做到如此程度，值得任何尊重。

「以身合器」乃是極為高明的一種器武道，武者修鍊之後，可以達到「人即玄器、玄器即人」的層次。

百寶天尊若能順利融合道器，自身便能達到「合道」境界，那是真正凌駕於天尊之上的境界。

即使是四明道人自身，因為天賦卓絕無雙，被譽為最有可能衝擊合道境界之人。他也清楚，那不過是旁人的吹捧罷了。

如果沒有極大的奇遇，自己有生之年都不可能觸摸到那境界！

達到合道境界之後，百寶天尊的壽命少說也要百萬年！到時候，這十萬年的苦侯，還有痛苦等待都是值得的。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當年那麼多天尊境強者，唯有你看穿並且堅持到了這一刻。即使是我，也不得不稱讚你一聲！可惜，你遇上了老夫。」

百寶天尊暗藏得意地道，他當初佈置下的「一十七都天煉器大陣」必須將裏面所有天尊境的生命能量抽取乾淨，才能完成。

原本沒有毛病，一切都進行得非常順利，僅僅過去了不足千年，裏面大多數天尊境生命都已經死了個乾淨，他們的能量全部被收集了起來。

直到出現了四明道人這個異類，他竟然別出心裁用了四種法則奇物，抵抗住了一十七都天煉器大陣足足數萬年！

正是因為他的抵抗，百寶天尊始終無法完成最後一步，也被困在此處足足數萬年。

「哼！成王敗寇，輸了就是輸了，你不必貓哭耗子，惺惺作態。要是異地相處，本座絕不會下手有半點客氣！」

四明道人冷聲道，「不過你應該好好感謝這小子！要不是他攻破了我的法則奇物大陣，鹿死誰手尤未可知！」

「哦？」

百寶天尊這才想起了楊烈的存在，輕描淡寫地撇了楊烈一眼，「王者亡於馬夫之手，將軍死於小兵冷槍，縱觀凡人過往十數萬年歷史，決定最終勝負的往往都是些不起眼的螻蟻。沒有想到，今天我百寶天尊的大事，竟然也藉助了一把螻蟻之力！」

「也好，等我道器煉成，便將這螻蟻的靈魂一道封入太元古鼎之中，也算是時時警惕本尊，世間螻蟻力量再小，也不得忽視——」

砰！

忽地，一隻腳掌重重地踩在了他臉上，強大的力量直接將他踹飛了出去。

啪啪，輕輕地拍了拍手掌，楊烈不耐煩地收回了右腳：「螻蟻啊？左一個螻蟻、右一個螻蟻，爽不爽？」

安靜！

死一樣的安靜！

四明道人的眼珠子幾乎暴鼓得跟青蛙一般，他難以置信地看向楊烈，看向那玄袍少年，心中充滿了一萬個不解：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百寶天尊通體被太元古鼎的力量所包圍，這少年怎麼可能接近得了他？他自問，就算是自己全盛時期，也不可能辦到如此不可思議之事。

「小兒——」

比起四明道人的不解，百寶天尊才是最為震驚的那個，就在剛才，他敏銳地覺察到一道身影正自快速地沖向自己。

他認為此處已經盡受自己掌控，於是就待催動太元古鼎的力量將楊烈擊殺。結果，他震驚地發現，自己調動的力量在接觸到楊烈的身體之後，竟然無聲無息地主動讓了開來。

那種感覺，彷彿對方身上有什麼東西，乃是它極其渴望又敬畏之物。他萬分驚駭，迫切想要了解對方的秘密。

「小兒，小兒，叫得爽不爽？」

豈料，楊烈根本沒有給他任何開口的機會，噼啪又是一腳踢了過來。與上次一般無二，百寶天尊召喚來的玄器力量毫無作用，反而臉上又挨了重重一下。

「籌備十萬年，一舉算計千名天尊，爽不爽？」

「合道，合道，合得爽不爽？」

楊烈一腳接一腳，劈頭蓋臉地朝着百寶天尊踹去，直將他踹城了滾地葫蘆一般。

四明道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這匪夷所思的一幕：開什麼玩笑？堂堂算計了千名天尊強者，利用了古魔煉器的存在，竟然被人揍成了這副德性？

看着百寶天尊狼狽的模樣，四明道人忽然對他生出了濃濃的同情之心，他都不敢去想像此刻百寶天尊的心理陰影——

苦苦等待了十萬年，一心等著玄器煉製成功后，立即開始合道的強者。此刻卻被人滿地亂踹，四明道人覺得要是換成自己，抹脖子了斷的心思都有了。

「啊啊啊！」

百寶天尊大吼，臉上浮現出了瘋狂的怒火，「太元古鼎，成！」

暴喝聲中，虛空中響起了叮叮噹噹的捶打聲，只見得一道道龐大的能量波動呼嘯着落在了太元古鼎之上。

「不好！不能讓他完成煉器！」四明道人驚呼著提醒。

但是，楊烈恍如未聞，靜靜地呆在原處，抬頭朝太元古鼎感興趣地看去。

為了煉製太元古鼎，百寶天尊不知耗費了多少心血，早已準備得極為充分。此刻他全力催動那些吸收而來的天尊精氣能量，只見得太元古鼎表面的陣紋越發內斂沉凝，氣息愈發玄奧。

很快，一道說不出的奇妙芒彩升起，「噼噼啪啪」的聲音不絕於耳朵，無窮無盡的靈光核爆般升起。

一朵朵混沌色澤的祥雲，騰空而起，裊裊然浮現當空。

一聲聲輕吟慢樂響徹虛空，遠遠地傳遍而去，無遠弗屆。

一名名形容不得優美體態的仙靈降臨，手中拋灑下片片散發着異香的花瓣。

……

一切的一切，萬物的萬物，均是顯露出了空前的美妙。最終咔噠一聲，太元古鼎煉製成功了。

「小子，你現在想怎麼死？本尊會好好成全你——」

百寶天尊的話沒能說完，只見得楊烈輕描淡寫地走上前去，很是隨意地抓過那隻太元古鼎，然後誠懇地看向他：「謝謝啊。」

「噗！」

百寶天尊瞪大了眼睛，拚命地想要催動自己對太元古鼎的掌握，可惜無論他如何努力，那隻古鼎半點反應都欠奉，只是安安靜靜地躺在楊烈掌心。

這一切無不表明，自己苦心煉製的玄器，已經成為了他人之物！他實在難以相信如此荒謬之事，但是事實當面，他又不得不相信！

耳邊再聽得楊烈赤誠的道謝，百寶天尊一下沒忍住，猛地噴出了大口靈魂精氣，仰面暈了過去。

「咦，這是怎麼回事？不就是拿了你一隻鼎么？」

楊烈搖了搖頭，嘆氣道，「現在的老年人承受能力真差。」

四明道人差點也一口靈魂精氣噴出：你那是拿的普通東西嗎？那可是道器！可以鎮壓一方大勢力的道器啊！

百寶天尊費盡了心思，花了十幾萬年才煉製好的道器，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落入了別人手中。沒有直接氣死，已經算是定力驚人了。

不過，哪怕四明道人想破腦袋，也不明白楊烈究竟是如何辦到如此不可思議之事。

「人寵，幹得漂亮。嘿嘿，這老棒槌，竟然敢在黑爺面前炫耀那點煉器實力，真是嫌死得不夠快。」

自然，能夠說出如此無良話的非黑爺莫屬。

事實上，早在一開始百寶天尊的悲慘下場就已註定——

煉製道器最為重要的無疑就是「大道之紋」，他雖然掌握了部分，得以煉製道器。但是，掌握程度完全無法與楊烈相比。

楊烈在衝上天空時就主動釋放出了大道之紋的氣息，因此，太元古鼎自然不可能去攻擊他。

另外，百寶天尊數萬年前就放棄了肉身，如今只剩下了靈魂體。他昔年身為天尊境巔峰強者，又是煉器大師，靈魂力自然非同小可。

可惜，他遇上的是楊烈，一個已經將靈魂念力推衍到了五星大成的煉命師！他自然不可能是對手。

後來他拚命一搏，真正決定將太元古鼎煉製大成之際。楊烈悄悄地釋放了一絲大道之紋進去，直接將自己的靈魂烙印打入了古鼎之中。

於是，太元古鼎順勢成為了他的私有物，與百寶天尊沒有半點關係。

可以說，當百寶天尊遇上擁有大道之紋的楊烈時，註定了就是一場莫大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