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獻絕學 院前較技

第137章 獻絕學 院前較技

孫守一知道,單憑就看井銀坤那輕微的動作就能預判他要動手。就在場的能洞察入微的,恐怕也沒有幾個。絕不會是管丘仲剛收的俗家弟子,可是這十來歲的孩子到底是什麼人?可是也不至於啊,是不是巧合?這年紀頂天能有多深修為,絕不至於提前預知剛才井銀坤的動作。要是這孩子真有那份功力,嘿,這太虛宮就真是淵深似海了。此子若是成長起來,簡直不敢想像。

候元景幾人怔怔而視,不知道如何處理。沒想到井銀坤在已經落敗的情況下,寧可損折一臂也要傷端丘賈。從其他四子看上去很是惱怒,可是又沒法說,因為己方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但是心中無不大為失落,別說貪圖別人技法,不翻臉恐怕就不錯了。唉,井銀坤啊井銀坤,你千算萬算,怎麼就沒算到自己呢。井銀坤心中戾氣漸漸消散,心中突突,不知為何心頭魔念大起。忽然對端丘賈的傷勢感到頗感慚愧,可是又着實放不下這殘本里的秘笈。

端丘賈深吸一口氣,道:「諸位,兩廂交手,難免受傷,不必記掛。」

「昨日諸位掌教提起各獻技法此事,我等師兄弟五人為此,專門去請師尊示下。今日來本就是想告知諸位,此事的定議。我師對諸位提法極是贊同,說此乃昌盛我道家一脈的一大好事,對諸位也很是欽佩。故而命我等幾人代為轉達,我太虛宮願拿出『梅劍』和『碧海流雲掌』與之諸家後輩以修習。不知各位意下?」端丘賈似乎毫沒在乎自己傷勢,和煦的說道。

吳卓然原本最是對此事不抱希望的,忽然聽端丘賈這麼一說。心想,難怪人家太虛宮為我道家之首,就憑這份氣度就是我們所不及的。還惦念別人的梅劍,結果人家不但獻出梅劍連碧海流雲掌都拿出來了。我們幾個還算計別人,若是候元景能容人家把話說完,又何須這番爭鬥,真是落了下乘。

孫守一哈哈大笑道:「這多好,省的多少人枉費心思的。」說完眼睛看向豐塵,心中忽然有個主意,不由暗笑。

候元景原本也不抱希望了,忽然聽到端丘賈這麼說,反而心中惴惴。轉念一想,這次本來能得到梅劍就是大功告成,現在太虛宮還將碧海流雲掌許之,更是超出預想。那下面就是如何奪得頭名了,這個頭名得若是不到,那可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端真人我等嘆服,井掌教不慎傷及真人。真人大義,不忌傷情,我等感佩不已。」候元景道。

孫守一插口道:「好了好了,你候元景好話說完。你到底要說什麼趕緊的,不要繞彎子!」

候元景翻眼看了看孫守一,老臉一紅心中暗罵:『你個老東西,多嘴多舌。着實可恨!』

「既然大家都拿出各家技法,以勵後輩,那總要有個選擇。端真人,要說底蘊太虛宮自當居首。若是各家後輩分派角逐,那我等毫無勝算自甘認輸。不若乘着大典尚未開始,來個擂台,讓後輩們自願選擇,這樣可好?」候元景道。

端丘賈笑了笑道:「後輩遊歷,本意乃是歷練他們。宗旨不變,其餘皆是末節,如何安排,幾位掌教安排,我等無異議。」

井銀坤一聽,這可是天大好事,道:「那好,端真人大度,我等便按端真人所言安排。儘早拿個章程,讓五位真人過目。」

豐塵忽然見端丘賈傷處輕輕抽搐,此必然還是流血過多所致。心中擬了個方子,回頭看見牆角的几案上,擺着筆墨紙硯,過去提筆寫了個方子。孫守一極是好奇,晃蕩的步子,走過去,笑道:「孩子,你這寫的什麼?」

豐塵見他灑脫,也沒過分在意虛禮,笑道:「道長,我寫了個方子。」

孫守一接過去一看,上面寫着肉蓯蓉、牛膝、天麻、木瓜、鹿茸、熟地黃、菟絲子、五味子幾道藥材。笑問道:「你可是給你師伯所用?」

豐塵道:「正是正是。」

孫守一問道:「用藥開方,這可要謹慎。這幾味葯可知功效?」

豐塵道:「熟地補陰滋腎以生肝血,鹿茸暖腎補陽以振生氣,菟絲子補腎榮木,蓯蓉潤燥溫肝,淮膝補肝腎壯筋骨,天麻散風濕發肝陽,五味故津液以養肝,木瓜舒筋絡以醒脾。師伯失血,幾味藥材使血氣得力,精髓內充,而肝藏受蔭,筋絡得養故而開此方。」

豐塵和孫守一的對話,偏殿內諸人皆是聽聞。雖不是醫道大家,可是也都略通岐黃。聽豐塵所言不由暗自點頭,覺得用藥極是穩妥。管丘仲早聽左丘玄說過豐塵承襲大師兄醫道,頗通醫術,笑道:「此子頗通醫道,故而收為弟子。普世救人,也是順應天道啊。」

井銀坤幾人,都在想,太虛宮果然什麼人才都有。不過此次乃是較技,醫道算不得什麼,無礙大局。偏殿議事散去,幾大掌教商量如何擂台較技的事情。五子也早就吩咐下去,從雷青羽開始認識了一下豐塵。雷青羽心中大為不屑,不過師尊有了吩咐也不敢反對。因為在諸位同門師兄弟之間,自己認識豐塵最早,故而最為顯得熱絡,熱情的向他人介紹。這一幕倒是讓五子甚為滿意,微笑着看向後輩,不由想到自己年少時修道學藝的情景。

眾人散去時間不長,當日午後各大教派就傳出要後輩們擂台較技的傳聞。各派弟子中總有隱隱然領頭的人,在自家教派里都是遠超諸人,也是本派傾注精力培養的人物。

赤城山建福宮的館舍里,宗世文和兩位師弟看着眼前站着的三人。這三個正是建福宮最為靠前的後輩,中間的那個身材瘦削,但是眼神極見傲氣。宗世文沉着臉道:「你們第三個是我建福宮未來的頂樑柱,這次雲遊較技與過往極為不同,意義重大。若是奪得頭名,其好處是你們難以想像的。當然這頭名不是我建福宮就能取得的。」說完清了清嗓子,端起身邊的茶盞潤了潤喉嚨,一指身邊的兩人,又道:「這點不但是我們知道,汝等也要省得,這次乃是我等幾大教派聯手。各派都會將自家最優秀的弟子派出共組一隊,至於你們三人中誰能參加進去,今天你們三人得提前過我這一關。若是奪得頭名者,宮內將加紅筆記錄在案。」

這三人互相看了看,各自都流露出極強的好勝神色。要知道建福宮內加紅筆記錄在案的,那都是當未來掌教來培養的。中間瘦削的那個後輩弟子,看上去約莫十八九的樣子,年歲應該比身邊兩位略大些。道:「師尊,二位師叔,我身為師哥理當先戰,經春師弟年歲最小。不若讓他養足精神,來戰獲勝者,這樣最為合理。」

宗世文和身邊二人交換了眼神,道:「很好,你能這麼想,也不枉你作為大師兄的身份。郝經俑、鄧經春你二人可有異議?」

兩人見掌教詢問,哪裏還會有異議,再說大師兄奚經儀的提議也無不妥,同時道:「大師兄所言極為公允,我等無異議。」

「好,就以本派九宮劍法作為驗證。經儀和經俑二人先行比試,切記點到即止,不可傷人。」宗世文沉聲道。

「謹遵掌教法旨!」兩人異口同聲道。

說完,奚經儀單掌虛探,道:「師弟,請!」

郝經俑點了點頭,唰的一聲抽出佩劍,劍光閃閃,劍尖微顫。忽然郝經俑內勁送達,微顫的劍尖如同收到什麼約束一般,忽然挺立不動,只是劍尖的寒光好像盛了一分。後腿撤了半步,劍勢一指,一招丹歸五行拿定起勢。劍意極是客氣,不失禮儀。奚經儀微微一笑,道:「師弟客氣。」也是拔出佩劍,只是劍身久顫不停,隱隱間甚至還有『嗡嗡』之聲傳出。宗世文微笑的點了點頭,他心裏知道,單是拔劍奚經儀已經勝出。下面的招式已經不用比了,在劍意一層,奚經儀已然超出郝經俑。

郝經俑並非不知其中利害,只是兩人在宮內對習之時,兩人各有保守謙讓。現在忽然到了關鍵時候,奚經儀也就毫不保守了。郝經俑一招返本進劍,劍光直指奚經儀的上身要害。奚經儀並不驚慌,左足單懸,劍身斜引回手便是一招龍心指路。帶着郝經俑的劍身一偏,頓時失了方向。郝經俑腳尖一點飛身一劍,好一招刺雲化雪。身形加上劍勢,如脫弦之箭。奚經儀身形急轉,正是九宮劍法的步法龍吟繞步。一陣叮叮之聲,劍身急速碰撞了十餘下。兩人身來劍往,交手十餘合。

果然是建福宮年輕一輩里的人尖,劍法中的崩、撩、點、掛、穿、掃、截、抽、格、洗、架、壓等劍擊之道,十數招內體現的淋漓盡致。

宗世文坐在一邊和兩位師弟一邊品著太虛宮的香茗,一邊聊著:「嗯,不錯,經俑、經儀兩人把劍法腰似龍蛇左右轉,穿連繞步隨心纏的要旨領悟的算是透徹。你看經俑行劍中走圓舞圈,身法輕靈舒展。經儀的劍法柔活鬆緊,尺度嚴謹。其勢飛雲流水,穿連不斷劍意含蓄,隱有玄機。很好啊!」

邊上一人點頭笑道:「掌教師兄說的是,不過經俑恐怕不是經儀對手了。其實也不用再試,經儀能贏了經俑,那麼贏經春也是篤定的。」

另一人道:「何不讓他們放開一下,也看看經儀到底打下多深的底子了。讓他一人獨戰兩個師弟如何啊?」

宗世文笑道:「世僬,你這提議極好。那我們就茶為酒,劍為餚,品評品評?」

徐世僬道:「經春!去幫幫你經俑師哥,看看能不能接得住經儀。」

鄧經春年歲雖輕,出手卻是毫不拖沓。聽到自己師尊之命,微微一頷首,長劍出鞘。長虹一閃便是一劍,指向奚經儀的後背。三人翻翻滾滾的戰在一處,館舍里頓時劍光閃閃,勁風呼呼。有分教:風舞梨花迎面起,純陽追月雲中絮。神龍隱現單邊繞,風吹荷花根亦牢。

三人相鬥五十餘合,忽然奚經儀一劍搶上,手腕輕抖一個劍花,眼看劍刃將到鄧經春的手臂。奚經儀微變方向,避開劍鋒,用劍身拍在鄧經春的手臂上。鄧經春手臂酸麻難捱,撒手丟下佩劍,連退數步。可手臂的酸痛,漸漸擴大到半邊身的酸麻。奚經儀一劍退開鄧經春,再獨戰郝經俑頓時更顯輕鬆,只是數招便讓郝經俑連連自保。

宗世文笑道:「好了好了,都罷手吧。」

兩人各自退開,收勢而立。宗世文道:「勝負已分,此次我們幾大教派,就以奚經儀和他們的後輩組成一隊吧。」

徐世僬道:「經春、經俑,你二人知道差距了否?你三人都是我建福宮年輕一輩的翹楚,可是經春、經俑啊,你們和經儀所差不是一星半點啊。此後修行,更需百倍努力。」

端丘賈的傷情並無大礙,按著豐塵給的方子吃了兩劑,已經大好。看着手上送來的擂台較技章程,對其餘几子笑道:「由後輩自己選擇,呵呵那還何必較技。八成這個擂台就是為了看看我太虛宮後輩的虛實吧。」

左丘玄道:「那就都互相看看吧。二師兄,我看青羽他們去就夠了。豐塵就不必出手了,留着讓他在一旁觀戰吧。這小子出手,恐怕又要鬧出什麼動靜出來。」

管丘仲笑道:「在理在理,他哪裏是我的挂名弟子,分明我是這小子的挂名師父啊。」

虞丘少他們一聽,頓時哈哈大笑。

翌日作為後輩弟子連着兩日的議論,終於在太虛宮的前院掀起了一陣風暴。對於各家的後輩弟子來說,聽師尊們論道,哪裏如這較技來的更為吸引人。這次來的各派參加歷練的少則二十來人,多的三四十人,其間不乏自家的後起之秀。現在比武較技,那必然是極為惹人關注。而且,這次較技,那些平日在自家教派里的出了點名頭人物。名聲傳到其他教派的,甚至私下認識的,都是會露面。這對於那些將這些人視為核心人物的眾多後輩子弟心生羨慕,更是牢牢的把這些後輩弟子的心抓的牢牢的。

太虛宮的前院,有個偌大的空地。這次人群雲集,不單單是弟子了。連早些時日來幫忙的一些知客道人和俗家弟子也都圍在一起,就算前院不小,在眾多觀戰的人群相擁下也是人頭攢動了,哪個不想找個好的席位看得更清楚些。台下眾人一個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喧囂聲讓四周幾棵大樹上的鳥兒都被吵的四下紛飛。前院的地上畫了個大大的圈,前院的一排階梯前放了一排圈椅,想必是各派長輩所坐的。圓圈外還整齊的在不同方位放了長凳,猜想也是各家參與較技的後輩們坐的。

忽然人群一陣騷動,就看從後院走來幾人。當先的一個,穿着一身素凈的道袍,雙眉斜飛,雙目如星。只是表情甚是淡然,絲毫沒將這後輩視為的盛會當成什麼事。

「這是誰家的弟子,氣勢不小啊!」一個人道

「不知道,也許是龍虎山的吧。是不是屠邦於?看樣子和他年歲左近啊。」有人插話。

一個年紀大些的知客道人搖頭道:「不是不是,我就是太師府的,我家屠邦於不是這樣。」

說話間各家參與較技的弟子一個個入場坐定,有熟絡的還會相互打個招呼。唯獨沒見有人和當先那年輕道人招呼,只是所有人都關注到,各家的最核心的弟子,眼光總是盯着那人。

忽然有人道:「我知道,他是雷青羽,太虛宮後輩弟子第一人。」

不少人倒吸一口氣,原來傳聞中太虛宮後輩里修為最高的雷青羽就這樣啊。「果然不同凡響,就這份沉穩的氣度,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後院階前忽然出現十來個身影,雖然只是站在哪裏。可是就像有什麼魔力一般,吵雜的前院頓時沒了聲音。一個個眼睛都看向高階上的十餘個身影,有的人眼中甚至包含很多熱切。

不要說是道家的,就是放眼整個武林,這台階上的任何一人,哪個不是名震一方。現在忽然齊集,又是何種威勢。有五人,站的稍微緊密一些,目光沖和。前院不少人心頭緊張的突突直跳,知道這便是道家之首,太虛宮的太虛五子。按傳聞所言,說這五位真人,任何一人都足矣震懾一方。

雷青羽身邊一人,道:「青羽師兄,你養足精神。前面這些都交給我們吧。」

雷青羽點點頭道:「青實,那就拜託諸位師弟了。」

端丘賈沖井銀坤點了點頭示意一下,井銀坤,道:「本次較技,不點名,不排序。各家幾名弟子,落敗者不可再上。目的不是分勝負,只是互做交流。較技之時,點到即止,不可傷人。」

分派完畢,可是無人上場,誰都不想當第一個。剛才和雷青羽說話的叫葉青實,道:「青羽師兄。你看他們幾個教派,欲說還休的。我乾脆去拋磚引玉吧。」說完起身緩緩走到場中

團團做了一禮,道:「太虛宮,葉青實!」

這一去反而激起的眾人的膽識,就看玄沖觀那一處,走出一人。面對着葉青實,打了個稽首,道:「葉師兄,玄沖觀狄衡季。」

兩人並未多話,身形已經展開。彼此並未直接交手,只是身影交錯,雙掌接觸間都是一觸即退,但是看得出都是深得自家絕學要旨,看得台下一陣陣驚呼。不過,那些掌教和諸派的參加較技的弟子的目光,多是繞着葉青實的身影,和那飄逸的身法上。兩道人影驟分驟合,就在這時葉青實卻是忽然一個穿掌,雙掌那風起雲湧的氣勢瀰漫開來,那如棉似風的勁力,毫無聲息的印在玄沖觀那名年輕道人的胸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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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虛天驕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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