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行無常2

諸行無常2

()大二那年國慶,歐陽宇說:「然然,我帶你去登山?」

於是,她興高采烈地跟着他,同他的幾個同學一起去登山。那時候,他們還不是情侶。

一路上,他寸步不離地牽着她,給她講笑話,時不時地提醒她腳下有石頭,邊上有刺藤……

看着他明媚的笑臉,溫柔的眼神,她覺得,頭頂上的那個太陽,完全是被他耀眼的光芒給羞到雲層里去的。

爬到山頂,歡呼雀躍了一陣以後,他們坐在大石岩上休息,野餐。

他滿面春風地看着狼吞虎咽地她說:「小的時候,我就有一個夢想,在大山裏做一幢小木屋,種一園青菜,每天聽鳥語,聞花香,悠遊自在。」

她咽下一口麵包,說:「嗯,要是夢想實現了,我經常來看你,讓你不那麼無聊。」

他的眼裏閃過一絲絲失落,正要接話,旁邊的一個男同學打趣道:「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你要說,歐陽大哥,到時候我陪你一起聽鳥語,聞花香,讓你不寂寞。」接着一群人鬨笑起來。

她羞得滿臉通紅,躲到一邊不理他們。

下山的時候他們決定走一條極少人走過的小路,不料被困在了深山裏,怎麼也走不出去。她沒有害怕,因為有他一直陪在身邊軟聲細語的打氣安慰。

晚上,他們點起了篝火,餓著肚子圍坐到天明。

第二天下午,他們還是沒有走出深山,又累又餓,個個都頭昏眼花,癱趴在一個峽谷的大石頭上后,打算聽天由命。

他在石頭上躺了一會兒,坐起來翻包,突然眼前一亮,偷偷地把正後悔跟來湊熱鬧的她拖到一邊,遞給她一小包香蔥餅。看到這餅,她頓時兩眼放光,激動地掉出眼淚來,拆包裝的手都在發抖。

包裝里是兩片薄薄的餅乾,已經碎成了許多塊。她捏起一塊塞到嘴裏,又捏起一塊大的遞到他嘴邊,他卻把臉撇到一邊,嫌惡地說:「我最不愛香蔥的味道了,一聞到就犯噁心。」

她把餅塞到自己嘴裏,不屑地說了句:「這時候了還矯情!」然後仰頭把整包餅乾全倒進了嘴裏,耳朵卻似乎聽到了一個咽口水的聲音。連忙放下頭來看向他,他眼裏卻只有濃濃的溫情。

她恍然覺悟,都到這時候了,誰還會矯情?不然飢不擇食這個詞是怎麼來的?他不過是要全留給自己吃而已。

還好,三個小時后,他們終於等來了救援隊。

大四那年,她從他家的一次家庭聚會裏,聽到了關於他和香蔥餅的故事。他其實從小就愛吃香蔥餅。五歲的時候,他的爺爺給他和幾個堂兄弟一人分了幾塊香蔥餅,他很快把自己手裏的吃完后,還掂記着堂兄弟手裏的。都是些饞孩子,哪裏肯給?他便把家裏的一斤多冰糖偷出去,跟他們統共換了三塊薄薄的香蔥餅。這事一直被他的家人拿來取笑他,而她每次聽到他們說起,她都要默默地感動好久。

陶然甩甩腦袋,想這些做什麼呢?只會讓自己更難過。把背包放到懷裏緊緊地抱着,還是有種空蕩蕩的感覺。

半個小時后,陳飛和林丹從門外沖了進來,掃視了一周,竟沒有發現躲在柱子後面的窗戶邊上的陶然。這兩個沒睡醒的傢伙!陶然突然想嚇他們一下,把包背起來,走到兩人身後默默地站着。

「陶然!」磁實的聲音像是敲鑼聲,尖銳之後嗡嗡地在諾大而寂靜的候車室里迴旋了一圈,沒了下文。林丹焦急地轉身,猝不及防地瞥到身後的陶然,嚇了一大跳。愣了一秒之後衝上前抓住陶然的肩膀,猛得扔進懷裏。以為她要開罵,沒想她嚶嚶地哭起來,弄得陶然也有些鼻子發酸。

「好啦,好啦。趕緊地,回去啦!」陳飛在一旁催促。

林丹抹一把眼淚,拉着陶然走出候車室。

一進門,陳飛就把陶然的背包放到沙發上,跑着去衛生間開熱水器,林丹去卧室拿毛巾。

「這毛巾是你以前用過的。你先坐會兒,水很快就燒好,我去把床單換掉,一會兒就好。」林丹從卧室出來把毛巾放到陶然手裏,邊說着又進了卧室。

陶然跟着到了門邊,對林丹道:「不用了,我不睡這床。」

陳飛從衛生間出來,「沒關係的,我一點都不介意。」

「我介意。」陶然看向陳飛。

「WHY?」陳飛聳著肩攤開雙手,瞪着他那雙大大的青蛙眼,一副誇張的表情。

這是最不招陶然喜歡的一個動作,所以看到他這熊樣,她突然想起一句很不雅的俗話:土狗打洋屁。「床上有你的味道。」

「我每天都洗澡,很乾凈的,我用的那個沐浴露可是帶玫瑰花香的,不信你……」看到林丹的白眼和陶然皺起的眉頭,陳飛很識相地閉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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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是一種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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