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清除
「好像是癌症晚期吧？已經擴散轉移了，醫院是哪家……這個……對不起，我當時沒注意看……」工作人員仔細回憶了一番沒想起來。
「她那次過來，具體是幾號？」李騰又問了個問題。
「有十幾天了吧？應該是半個月前，具體幾號我記不清了……」工作人員想了想回答了李騰。
「你還記得她說過別的什麼話嗎？提過別的什麼事情嗎？」李騰最後問了個問題。
「不記得了，真的不記得了，記得的我都告訴你了。」工作人員抱歉地搖了搖頭。
「謝謝你了。」李騰向工作人員道了別，抱着瑩瑩走出了兒童福利院。
出來之後，瑩瑩終於放鬆了一些，沒再緊緊地抱住李騰的脖子了。
「找到媽媽了嗎？」瑩瑩問李騰。
「媽媽生病了，在醫院裏，我們去醫院裏找媽媽。」李騰回答了瑩瑩。
「生病了就要多喝水、喝稀飯，這樣病就會好得快。」瑩瑩使勁點了點頭，很顯然是柳茵教她的。
「嗯嗯，我們趕緊去醫院，找到媽媽，告訴她要多喝水多喝稀飯……」李騰安慰著瑩瑩。
只要她還活着，哪怕是癌症晚期，他也能把她救回來。
就只怕……
不能再耽誤了，他必須要抓緊時間找到她。
「瑩瑩，十幾天前，你從福利院逃出來之後，找到媽媽了嗎？」李騰雖然在夢境裏查看過，但還是向瑩瑩了一聲。
「沒有。」瑩瑩搖了搖頭。
「那……你是怎麼回到爸爸身邊的？」李騰又問。
「我走啊走，走了一天、兩天……」瑩瑩數起了手指。
「三天、四天、五天……然後就走回了家，不對，路上遇到個騎電動車的阿姨送我回去的。」瑩瑩想了好一會兒之後回答了李騰。
李騰默然。
福利院距離棚屋足足有十幾站路。
四歲半的小女孩，根本還不認識路，就靠自己的雙腳，一邊乞討一邊找媽媽，流浪了四、五天，才在一位好心阿姨的幫助下，回到了棚屋裏。
可想而知那些天她有多麼的害怕，多麼的無助……
「我以為媽媽會在家裏，我想和媽媽說，我再也不惹媽媽生氣了，讓媽媽不要離開瑩瑩。但是，家裏只有爸爸，沒有媽媽……」瑩瑩回想起了什麼，又哭了起來。
「瑩瑩別哭，爸爸一定會找到媽媽的。」
鶴市的醫院大大小小有幾十家，一家一家找過去肯定是不行的。
她給他留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李騰決定去公安局，以失蹤人口報案，讓警方幫着尋找。
……
「失蹤多久了？」
「半個月了。」
「怎麼現在才來報案？」接案的女警官很警惕地看着李騰。
現在但凡這種妻子失蹤案，最大可能就是丈夫殺人藏屍。
「因為我……先前是個植物人，車禍之後睡了五年，昨天才醒過來……」李騰只能實話實說。
「什麼？」女警官一臉的詫異。
睡了五年的植物人，昨天醒了，今天就活蹦亂跳到處跑了？
「我爸爸一直在睡覺，睡了很長很長時間，媽媽怎麼喊他都不醒，爸爸昨天才睡醒起床。」瑩瑩在李騰懷裏補了幾句。
「她的姓名？」
「柳茵。」
「身份證號？」
「不記得了……」
「你老婆的身份證號你不記得？」
「咳……」
「睡了五年，不怪你。她的出生年月日你總該知道吧？」
「知道。」李騰連忙報給了女警官。
「她的出生地，或者戶口所在地……」
「大概是……」
女警官根據李騰提供的一些數據，在系統里搜索了起來。
「是她嗎？」女警官把電腦屏幕推過來給李騰看了看。
「對！對！是她！您真厲害！」李騰向女警官誇讚了幾句。
「那你留下個聯繫方式吧，有消息了我們會通知你的。」女警官向李騰說了一聲。
「請問您能不能加急處理？她癌症晚期，獨自去做手術，也不知道手術成不成功，時間恐怕不多了。」李騰向女警官提了出來。
「會按正常程序走的。」女警官面無表情地回答了李騰。
「好的，謝謝你，我的聯繫方式……等回頭我買了手機辦了卡再過來一趟……」李騰抱起瑩瑩準備離開了。
「媽媽！媽媽！我要媽媽！」瑩瑩使勁掙脫了李騰的懷抱，小手伸向了電腦屏幕里柳茵的照片，眼淚嘩嘩地往下流。
「咳，家裏……連一張她的照片都沒留下，孩子很想媽媽……」李騰有些尷尬地向女警官解釋著。
女警官沉默。
「瑩瑩聽話，別鬧，阿姨還要工作呢！爸爸一定會找到媽媽的。」李騰勸說着瑩瑩。
「我要媽媽！」瑩瑩看着柳茵的照片哭得喘不上氣來。
李騰只能強行把她抱開了。
「等一下。」女警官喊了一聲。
李騰站住了。
「我查查她身份證下的手機號吧，看能不能聯繫到她。」女警官看了一眼桌上擺放着的她和她女兒的合照，眼圈有些紅。
「好的，謝謝您了。」李騰抱着瑩瑩又坐了回來。
女警官在電腦上不時地敲擊著，偶爾又打了幾個電話出去，十幾分鐘之後，她得到了一個手機號，以及這個手機號最近的通話記錄。
「她名下只有這一個手機號，但是很抱歉，她的手機從半個月前就欠費停機了。」女警官給了李騰一個消息。
「那，能不能幫我給她充些話費進去？」李騰遞了兩百塊錢過去。
他以前是知道柳茵手機號的，只是已經記不起來具體的號碼了。而且五年的時間，她的情況大變，也不知道有沒有變更手機號。
「我剛才充了，然後試過，是關機狀態。」女警官回答了李騰，並拒絕了他手中的錢。
「可以把號碼和最近的通話記錄給我嗎？」李騰向女警官提了出來。
「不行，這是違反規定的。」女警官搖了搖頭。
「好吧，謝謝您了。」李騰轉身準備走開。
「等一下，這是我的手機號碼，你辦了手機和電話卡之後，打電話和我說一聲告知聯繫方式就行了，不用自己再跑一趟過來。」女警官在剛剛打印出的一張紙背後寫了個號碼遞給了李騰。
「好的，謝謝您。」
李騰接過打印紙，抱着瑩瑩走出了公安局。
走到外面之後，他才把打印紙翻了過來。
上面打印著的，是柳茵的手機號碼，以及她失蹤前的幾次通話記錄。
李騰帶着瑩瑩去吃了午飯。
附近正好有個小公園，公園裏有滑滑梯，吃過午飯之後，李騰帶着瑩瑩去玩滑滑梯。
已經有幾個小朋友在玩滑滑梯了，瑩瑩很想去玩，但很膽怯地看着那幾個小朋友，就是不敢上去。
在李騰的鼓勵和保護下，她終於爬上了滑滑梯，過了一會兒之後，很開心地和那幾個小朋友一起玩了起來。
李騰趁著這機會不停地凝聚著魂力，在手心裏製造著百元大鈔。
兩個小時之後，瑩瑩玩累了，李騰也製造出了八張百元大鈔。
於是李騰抱着瑩瑩去了附近一家手機店，花七百塊錢買了個最低配的智能手機，又用身份證辦了一張電話卡。
辦好電話卡之後，李騰便照着打印紙上寫的電話打了過去，和那女警官說了一下他的聯繫方式。
「我幫你查了幾家大醫院，暫時都還沒有查到她的就診記錄，還有一些醫院，我還在繼續查。」女警官向李騰說了現在的情況。
「謝謝您了。」
「沒事，照顧好你女兒。」
「怎麼稱呼您？」
「我姓劉。」
「好的，劉警官。」
「我還查到一些信息……」
「嗯嗯，您說……」
「柳茵，是鶴市曾經的首富柳乾的女兒？」
「嗯，是的。」
「沒事，我只是問問。」
「您剛才說『曾經』是怎麼回事？」李騰聽出了一些弦外之音。
「我昏迷了五年，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了，還沒找人打聽。」李騰連忙又補了幾句。
「那個……你自己查查吧。」劉警官欲言又止。
……
掛斷了和劉警官的電話之後，李騰思來想去，決定去一趟柳家。
柳茵癌症晚期，走投無路，是否會求助她的父母？
或許她的父母會知道她現在的行蹤吧？
如果這樣，是最好的結果了。
但是，回想起她唯一的手機號在半個月以前就欠費停機，讓李騰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不管怎樣，他都必須要尋找下去。
「瑩瑩，想不想去見外公外婆？」李騰問瑩瑩。
「不要！不要！」瑩瑩反應很是劇烈，身體劇烈顫抖著，還使勁搖著頭。
看起來她對外公外婆有着很不好的記憶。
「你不想找媽媽了嗎？媽媽很可能在外公外婆家。」李騰努力安撫著瑩瑩。
「想要媽媽……很想媽媽……」瑩瑩眼淚流了出來。
「有爸爸在，沒有人能傷害瑩瑩，爸爸會抱緊緊，絕不會丟下瑩瑩不管，剛才在福利院的時候，爸爸就抱緊緊沒鬆手對不對？」李騰繼續安撫著瑩瑩。
「嗯！」瑩瑩使勁點了點頭。
「那我們去外公外婆家找媽媽好不好？」
「好。」
……
以前李騰來過這裏。
和柳茵一起過來的。
那也是他記憶中最後一次和柳茵在一起。
兩人滿懷着希望，希望她的家人能祝福他們的愛情。
但結局和電影里一樣狗血。
他被嫌棄、被驅逐。
回去的路上，他乘坐的公交車出了車禍……
當初這裏是一座位於市郊的別墅山莊。
但現在卻是變成了一片工地。
別墅、山水、亭台樓閣早已消失不見，只剩一片沒有開工的工地。
尋找了好半天，李騰終於找到了一個活人。
一位看守工地的老大爺。
但是，問起柳家，他卻是一問三不知。
……
返回市內，李騰打開手機登錄網絡查詢了起來。
讓他無比驚訝的是，他先後搜索了柳乾、柳慧、柳茵、銀河科技等關鍵詞，得到的結果和柳家以及柳家的公司都沒有任何關係。
就彷彿，柳家從網絡上直接消失了一樣！
又或者，相關的信息都被清除了。
這五年的時間，藍星究竟發生了什麼？
李騰想了想之後，決定回家一趟，看看父母和安娜現在的情況。
結果……
父母所在的小區整個被拆千了。
以前的家早已不復存在。
現在也只剩一片工地，一片只挖了地基然後就停工的工地。
李騰努力想要回想起父母和安娜的手機號，但怎麼也回憶不起來。
看來只能到夢中使用魂力還挖掘以前殘留的記憶，才能找到這些電話號碼了。
但如果他留在藍星的軀體中大腦與記憶有關的組織被毀損了的話，就不一定能找到他們的號碼了，這個還得求助於劉警官才行。
……
晚飯之後，李騰撥通了劉警官的電話。
「又查了七、八家醫院，也沒有她的消息。」電話接通之後，劉警官主動向李騰說了幾句。
「劉警官，能不能幫我查查最近……有沒有沒人認領的屍體？」李騰開始做最壞的打算了。
「我查過了，暫時還沒有，至少本市還沒有……也沒有查到她這個月里乘坐飛機、火車的信息……別放棄希望……」劉警官安慰著李騰。
「謝謝您了，還有一件事想得到您的幫助，我的家人所在的小區，青潭小區拆千了，您知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或者能查到他們的聯繫方式。」李騰向劉警官提了出來。
「這個……我想想辦法吧，你也可以試着在網上發求助的貼子，說不定網絡能幫你找到妻子和曾經的親人呢？」劉警官給了李騰一個建議。
「嗯嗯，我會的。」
……
天慢慢黑了下來。
夜。
清冷的夜。
街燈下，一大一小兩個疲憊的身影行走在街邊，影子被拉得很長。
李騰沒有帶瑩瑩回棚屋，而是在一家酒店門前停下了。
在酒店前台開了間房，帶着瑩瑩住了進去。
這是打折后兩百多一晚的房，條件比小旅館好多了。
房間里有冰箱，電視，冰箱裏還有零食。
瑩瑩很興奮，在床上和地毯上跳來跳去，不停地瘋跑着。
李騰找到了動畫片，瑩瑩聚精會神地看了起來。
她已經很久沒看過動畫片了。
夜裏十一點多鐘，瑩瑩仍然不願意關電視。
李騰不得已只能強行關了電視，關了燈，讓她睡覺。
「爸爸，我們該回家了。」瑩瑩向李騰提了出來。
「今天就睡在這裏。」李騰向瑩瑩解釋。
棚屋裏條件太差了，他不能再讓瑩瑩睡棚屋。
「我們不要睡這裏，我們要回家，我們不回去，媽媽就找不到我們了。」瑩瑩不樂意了。
「瑩瑩聽話，爸爸明天再繼續帶你找媽媽。」李騰勸說着瑩瑩。
「我現在就要媽媽！我現在就要媽媽！」瑩瑩哭了起來。
「瑩瑩別哭，爸爸在這裏陪着你呢！爸爸明天還會帶你去找媽媽。」李騰只得繼續勸著瑩瑩，並試圖抱着安撫她。
「不！我現在就要媽媽！我要媽媽！媽媽快回來……我要媽媽……」瑩瑩使勁推開了李騰，背對着李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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