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癲狂

皇后癲狂

()古爾泰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朱厚照連忙大喊:「是紅花會的反賊!捉拿反賊!」

古爾泰猛然回過神來,連忙命驍騎營的軍士迎敵。驍騎營的軍士剛剛還跪在地上,此刻慌忙起身,要跨馬去追,已然是來不及了。

陳家洛所率領的紅花會豪傑都是好手,頃刻間便刺倒兩三名衝上來的騎兵。陳家洛幫朱厚照殺了太后,目的已經達到,便率著眾人朝着四處燃火的地方奔去。

紅花會豪傑各個都不懼生死,勒馬一跳,便跳入了火中,穿過烈焰,長驅而去,驍騎營的士兵常年守衛京城,未經歷過任何戰事,不敢同紅花會的人那樣不要命沖入火海,便齊齊張弓。朱厚照見狀不妙,大喊:「不要放箭,抓活的!」

朱厚照故意大喊大叫,瞎亂指揮,一會說要抓活的不能放箭,一會兒又說要派外圍兵力圍剿,弄得驍騎營暈頭轉向又不敢當面違抗,瞎指揮的上司加上貪生怕死的下屬,陳家洛等人輕鬆逃走。

陳家洛等百來名紅花會豪傑逃出園中,豈料在園外等候的亦有上萬驍騎營軍士,此刻古爾泰已經徹底的看明白了——這榮親王軍事指揮太差,讓他指揮根本不可能抓住叛黨。

想到此處,他一揮手,命傳令官發出信號,召喚在外的驍騎營軍士,自己卻賠笑對朱厚照道:「五阿哥,太后還飄在湖裏,這不妥!」

朱厚照回頭一看,果然看見太后的屍體飄蕩在湖水之中,屍體的旗頭已經飄走,花白的頭髮亂糟糟的一團,朱厚照想起雍正的遺命還在太后的屍體里,連忙命人將太后屍首打撈上來,親自動手搜屍體。

朱厚照找遍了太后的屍體,都找不到鐵盒,他記得太后是將鐵盒緊緊的握在手中的,朝太后的手看去,只見她的左手四根手指被人擰斷了,顯然是在她死後,鐵盒被人奪走了!

朱厚照渾身一個激靈,大聲問道:「和親王呢?」

他一面問,一面朝四處看去,只見四面都是火海,到處是殺喊聲,和親王弘晝卻連影子都看不到一個。

朱厚照暗叫一聲糟糕,那雍正的遺詔,定然是被和親王在混亂之中帶走了!

朱厚照此刻也顧不得陳家洛了,連忙帶着自己的親兵去四處搜尋弘晝,古爾泰則策馬趕到圓明園的出口處,帶着園內的驕騎營圍剿紅花會。

他騎馬趕到大宮口處,只看見陳家洛等紅花會的人已經被驍騎營里三層外三層的圍住了,古爾泰心中大喜,心想:這頭等功勞要歸我拉!

當即命人吹響號角,加入戰團。豈料號角聲響時,只聽得圓明園外更是一聲炮響,猶如雷震,漫天遍地的殺喊聲響起,更有陣陣的腳步聲,將大地都真的好似在動搖,古爾泰不覺心驚,卻聽得陳家洛率領的百餘名紅花會豪傑齊聲大叫:「救兵來了,救兵來了!」

原來陳家洛,趙半山,徐天宏等人衝出火海,正遇着園外驍騎營,雙方一交戰,便寡不敵眾,眼看着身後驍騎營的士兵在古爾泰的率領下又要趕到,恐怕要被圍殲,卻聽得園外一聲炮響,殺喊之聲遍地都是,卻是城中紅花會隱藏在綠營兵和漢八旗中的會眾前來接應了。

陳家洛勇猛難敵,只見得他在人海之中殺出一條血路,紅花會被圍困的眾人跟在他身後,與外面接應的綠營兵匯合,去的飛快,頃刻間便不見了人影。

古爾泰哪裏甘心,大聲下令:「全城搜捕叛黨!」

朱厚照搜尋弘晝不得,此刻才趕到,他哪裏容得古爾泰去追擊,當即訓斥:「人都沒了還追個屁!快去圓明園救火!」

古爾泰十分不甘心,卻也不敢違抗朱厚照的命令,帶着驍騎營的軍士前去撲滅大火。卻不料這圓明園中的動靜早已經驚動京師巡捕和各大親王。

眾人不知出了什麼事情,都齊齊調動城中兵馬,碩親王想要去宮中請旨,通報乾隆,卻哪知太后出發前曾經下過嚴令,任何人不得出入禁宮。他根本進不了宮中。

待到大隊人馬集聚圓明園的時候,朱厚照一眼看去,整整有數十萬隊伍,八大親王除了弘晝不在,還剩下七人,見到朱厚照,都開口詢問:「五阿哥,出了什麼事情?」

朱厚照尚未回答,忽然看見遠遠的南面禁宮處,好似有火的樣子。朱厚照知道這些王爺可不好糊弄,要是一不小心說漏了嘴可是大事不妙,便連忙轉移話題,指著遠處南面的禁宮,朗聲道:「事出突然,一時半刻說不清楚,遠處禁宮起火,恐怕大事不妙,我等當入禁宮救火,再說不遲!」

碩親王還惦記着朱厚照幫他隱瞞浩禎和白吟霜的事情,此刻朱厚照一說話,連忙大聲響應:「五阿哥說的不錯!前幾日太后不是說過,會有大事么?禁宮起火,恐怕不妙,我等當速速前往!」

碩親王一說,蘭公主的爹齊王爺也想起朱厚照幫自己女兒出氣的好處來了,兩位前親家竟然出奇的一致:「五阿哥說的不錯!我等趕快前去救駕!」

其它五位親王也齊齊點頭,十萬人馬又浩浩蕩蕩的沖向禁宮,將紫禁城周圍圍得水泄不通,九門提督福隆安是傅恆的大兒子,福安康的哥哥,正在為手下綠營兵的士兵不聽招呼叛亂逃去無蹤而頭疼,只來得及下令剩下的士兵關閉京師城門,全城戒嚴,根本沒多餘的力氣去管這些親王的行動。

一時間,拱衛京城的禁軍除步兵營守衛各個城門之外,剩下的前鋒營,驍騎營,護軍營,健銳營都集聚在禁宮周圍。

朱厚照一馬當先,來到午門處,高聲大喝:「開門!」

午門處值班的是太后的親信,侍衛營的統領,得了太后的旨意,不肯開門,眾人眼見得禁宮中火勢猛烈,方向好似皇后居住的坤寧殿,都不安心,朱厚照勒馬持劍,厲聲喝道:「皇上有難,爾等佔據禁宮,想要造反嗎?」

他話音剛落,碩親王便招呼火器營的士兵,將火炮都推了出來,架在午門外,只等朱厚照一聲令下,便要炮轟午門了!

侍衛營的統領大聲道:「宮中火起,自然有我們侍衛營的人救火,各位王爺帶着重兵前來,是要做什麼?難道是要造反嗎?」

朱厚照眉頭皺了一皺,一揮手,碩親王十分積極,親自拿了火把,點燃第一發炮彈,轟的一聲,火炮擊在午門之上,正中城,將午門上的宇砸出一個大洞來,火勢蔓延,城護軍趕緊拿出備用的馬糞,淋了尿的麻袋滅火,卻不料因為武備鬆弛,馬糞也沒有多少,淋了尿的麻袋更加無用,反而成了燃料。

侍衛營的統領眼看無奈,只得下令大開城門,朱厚照回頭對諸位親王道:「此乃禁宮,我等前去只為擔心皇上安慰,十萬將士不可進宮,只幾位王爺跟着我走便是了!」

眾位親爺覺得有理,四位親王各自帶了一百名親軍進入禁宮,剩下三名王爺留在城外,以防有變。

朱厚照帶着眾人進宮,直奔起火之處,才入午門便已經看清,那起火之處,就在後宮皇后所住的坤寧殿中。

宮中來往的侍衛亂糟糟的,太監宮女紛紛提着水桶前往坤寧宮澆水滅火,卻只是杯水車薪,一桶水澆入火中,非但沒有壓下火勢,火苗反而竄的更旺。

朱厚照見是皇后所住的地方起火,心中的滋味,那可是難以言喻了,他故意將腳步放慢了一些,走到內廷和外庭交接的乾清宮門外,卻又止住腳步,朝身後的眾位王爺道:「這……原來是後宮失火了,後宮女眷甚多,我等外臣不可擅入,如何是好啊!?」

碩親王全心全意想着要幫朱厚照,當即大聲道:「事出非常,當非常行事!我等也是擔憂皇上安危,將來皇上責怪下來,就說這主意,是我出的!」

朱厚照又故意慢悠悠的朝其它幾位親王看去,其它幾位親王卻不怎麼做聲,朱厚照道:「不如這樣,眾位的護軍就留在此處,各位王爺都是自己人,隨我進內廷,將來皇上責問起來,我也好交代!」

一群人商議了大半天,那坤寧宮的火早就燒的雄壯了。朱厚照估摸著裏面的人大概都燒死了,這才提步帶着四位親王朝後宮走去。

朱厚照與四位親王來到坤寧宮外,太監宮女們都飛快的倒水撲火,朱厚照抱着手在那看戲,扭頭問一旁的人:「這怎麼好好的突然起火了?皇上呢?」

他一語未了,便聽見哇的大哭聲,隨着哭聲,一個小人跑過來,緊緊的抱着朱厚照的腰,卻是十二阿哥永璂。

原來永璂今日下學之後,剛回到阿哥所,便聽見外面有人說坤寧宮失火,他擔心皇后,不顧嬤嬤和太監們的阻攔,衝到坤寧宮外。

當時坤寧宮已然是火光衝天,宮外馬蹄聲陣陣,還有着大炮的聲音,永璂拉着從坤寧宮跑出來的宮女,大叫:「額娘呢?我額娘呢?」

皇後身邊的一個老太監上前,死死的拉住要往燃火的坤寧宮沖的永璂,一面哭一面道:「皇後娘娘,她……她沒出來!」

永璂想要掙扎,卻力氣不及那個老太監,又有更多的宮中侍衛前來,永璂再也不能上前一步,急的大哭:「皇阿瑪,皇阿瑪去哪裏了?阿瑪,阿瑪你快來救我額娘啊!」

剛剛從坤寧宮逃出的宮女被燒得渾身都是水泡,聽見永璂大叫,拼着最後一口氣,栽倒在永璂面前:「十二阿哥……皇上……皇上他也在裏面……」

永璂一聽愣住了,他手腳嚇得冰涼,手足無措的時候,正好看見朱厚照前來,就好似在汪洋大海之中忽然抓到一根稻草一般,掙脫開那些拉着他的太監宮女,朝着朱厚照跑去,一把抱住朱厚照的腰,大哭道:「五哥,額娘,額娘在裏面啊!!五哥,你快去救她!快去救她啊!」

朱厚照眼看着這火大,整座宮殿都燒起來了,進去就是個死,當然不會去救皇后,他伸手拉住永璂,道:「永璂,火這麼大,你別哭,冷靜一點!」

永璂哭的更大聲了:「不止額娘,還有皇阿瑪也在裏面啊!!!」

這一哭,朱厚照和四位王爺都是一愣,朱厚照只是一呆,便大喝道:「快,快去把外面的親軍叫進來,救皇上要緊!」

四位親王連忙奔出,朱厚照看着那熊熊燃起的坤寧宮,是怎麼也想不通,乾隆怎麼會突然跑到皇后住的地方去的,他不是應該一直迷戀香妃,呆在寶月才對么?

而坤寧宮又是怎麼會起火,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正在他疑惑間,忽然見到火堆中衝出一個人來,那人背上還燃着火,臉上熏黑,朱厚照尚未辨認出來,永璂便大叫着衝過去,大喊:「額娘,額娘!」

趕緊有太監提着一桶水朝皇後身上澆過去,嘩啦一聲,皇後身上的火盡數滅了,只是她的衣衫也毀了,赤身**的,即刻有宮女上前,將皇后包住,送入一旁沒有着火之處。

皇后被一眾人抬着,她睜開眼看着黑壓壓的天空,聽着周圍的人來來去去的救火,嘴角露出一絲慘笑,回起剛剛的情形:自己正在宮中祭拜薩滿真神,卻不料乾隆突然到來,皇后停下祭拜,對着乾隆森然一笑:「皇上,是你在找臣妾嗎?」

乾隆道:「不錯,朕有大事,找你商量!」

皇后心中早已經對乾隆徹底失望,特別是容嬤嬤慘死的那一幕,在她心中徘徊難去,她此刻的心中對乾隆只有恨,此刻猛然見到乾隆,只覺得腦中一片混亂,恨不停的在她的心中蔓延,好似毒蛇一般,將她的心緊緊的纏繞。

皇后穿着薩滿巫師的裝束,一步步的走向乾隆:「皇上?呵呵,你怎麼突然想起來來這裏了?」

乾隆咳了一聲,將周圍的太監宮女盡數遣散,猶豫了片刻,道:「皇后,朕知道以前很多地方是朕做的不對,但是現在事關重大,朕若是皇位不保,你這個皇后也難有好日子過!」

皇后看着乾隆,這個男人在說些什麼,她全然沒有聽見,她的眼前,滿是容嬤嬤死的慘狀,這種慘狀,這幾個月來一直纏繞着她,讓她夜不能寐,讓她想起來就覺得渾身發抖。這幾個月來的囚禁,早已讓她的神志不太正常,她的喉嚨中,發出了一連串的咕咕聲,甚至連她自己,都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乾隆只以為皇后見到自己歡喜傻了,勉強對皇后露出一個笑容,道:「朕現在能信任的人,只有你和永璂了!朕要喬裝出宮,前去滿桂府上,你快找一套衣服來與朕換上!」

皇后嘿嘿的笑了兩聲,捧出一套自己的衣服,遞到乾隆面前:「皇上,你還記得,當日你與臣妾大婚,說過的話么?你看,這套衣服,就是皇上第一次寵幸臣妾的時候,臣妾穿的衣裳,你穿上它好么?」

乾隆看見皇后捧出來的居然是女裝,心中不悅,卻轉念一想,女裝不引人注意,也不知道宮內宮外太后和朱厚照紅花會到底佈置了多少耳目,喬裝成女人出去正好,便一咬牙開始換衣服。

皇后楞楞的看着乾隆穿上當日的衣服,在她的面前,好似又回到了當日一般,房中紅燭盈盈,燭光下,這個英俊的男人對自己微笑:「烏拉那拉,我會愛你,我會一直一直對你好,直到永遠!」

往昔的景象,與慘淡的現狀交錯,在這一刻匯聚在一處。皇后一步步的走進乾隆,輕輕的小心的幫乾隆將衣服上的每一道褶子都抹平,她抬頭看着乾隆,帶着一絲不甘,半絲眷戀:「皇上,你會對臣妾好么?會一直好么?」

乾隆心不在焉,一面換衣服一面胡亂說道:「太后和永琪都心懷不軌,想要逼宮,你放心,朕若這次逃脫大難,你是第一功臣,朕封你為……不對,朕定然會將永璂立為儲君!」

皇后慘然一笑,她伸手,輕輕的摸上乾隆的臉,搖頭道:「我不信,皇上說的話,臣妾不信!無憑無據的,我不信,我要去找太后老佛爺來做主,來鑒證皇上所說的每一句話!」

乾隆心中焦急擔憂,亂作一團,他覺得皇后好像有點不對勁,但也沒有多想,只以為是皇后太愛自己,見到自己欣喜過度的原因,便敷衍道:「我朝有例,立儲君著,當寫詔書放入正大光明扁之後,你去拿紙筆來,朕寫一封親筆詔書!」

說畢,乾隆便找來紙筆,乾隆龍飛鳳舞的隨便寫了一行字打發掉,卻留了個心眼,並未加蓋玉璽。

皇后心智雖然大受刺激,但卻還是有那麼一絲清明,她對着乾隆剛剛燃起來的一點點信任,被拉回來的一點點神志,在看見乾隆寫了詔書卻不蓋印這種明顯的糊弄行為後,再次崩塌。皇后心如死灰,一個聲音在她的耳邊不停的響起:殺了他,殺了他,殺了這個負心的男人,殺了他!

然而她再一轉眼,看到乾隆的樣子,身上穿着的衣服,如同當日洞房花燭夜一般無二,好似眼前的這個人,就是當年的自己一般。

是了,什麼都好,一切的一切,停留在這一刻,便是很好。

乾隆卻已經等不及了,問道:「你這裏從什麼地方出去比較容易點?」

皇后對着乾隆微笑,拉着乾隆的手,緩緩的朝一處走去。

走到那間屋中之後,皇后取過一杯酒,送到乾隆面前:「皇上,與臣妾吃了這杯酒,好么?」

說畢,皇后將那杯酒飲了半口。

乾隆見皇后都喝了,不疑有它,便耐著性子喝了皇后剩下的半杯酒,笑道:「朕知道你心中見到朕太過歡喜了!但是朕有要是,必須走了!」

然而酒一下肚,乾隆就知道不妙,他頭昏眼花,指著皇后氣急敗壞:「賤人!連你也算計朕!」

皇后咕咕的笑了起來,笑的厲害:「皇上,皇上,臣妾是愛你呀,臣妾是愛你呀!」

乾隆大罵:「你這個瘋子!」

皇后恍然:「瘋子?我瘋了嗎?哦,我大概是瘋了!我想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皇后一面叫,一面朝著乾隆撲去。

直到此刻,乾隆才徹底的明白過來,皇后見到自己之後的種種怪異的表現,不是因為她看到自己歡喜忘形,而是——皇后瘋了!

皇后瘋了這件事情,不是什麼新聞,就連皇太后也有所耳聞,只是一直壓下沒有宣揚罷了。乾隆這些日子一顆心全部都在香香公主身上,根本都沒有來看過皇后,甚至都沒有問過。根本沒有哪個下人去告訴他這間事情。直到此刻,乾隆看着皇后竟然要拉着自己同歸於盡的時候,才追悔莫及。

宮中出事,為了剿滅紅花會,親信的人都已經調派出去了。得力的激靈人也被派去服侍香香公主。

皇後宮中都是跟隨皇后多年的老人,心中都同情皇后,又加乾隆下過嚴令,不準人進來,示意整個坤寧殿,竟無一人前來救駕。

皇后的面容近乎扭曲,她衝到乾隆面前,當着乾隆的面拿出一枚藥丸,對着乾隆嘿嘿的笑:「皇上,解藥只有一枚,毒酒我們兩人都喝了。你說,是給你,還是給我?」

乾隆劈手就奪,皇后一閃,那枚解藥,便咕嚕嚕的滾了開去,乾隆慌忙朝那解藥爬去,卻不料渾身根本沒力,眼前也是一陣一陣的發黑。

皇后在乾隆背後怪笑,手中依舊是拿着一枚藥丸:「皇上,解藥有兩顆,如果,如果你把那一顆給臣妾,我就會把這一顆給你!哈哈,哈哈,我傻,原來傻得人是我啊!」

皇後仰頭,將那解藥吞入腹中,乾隆追回莫及,徹底的昏了過去。

皇后吞了解藥,她一雙眼睛紅紅的,頭髮也散了,看着倒在地上的乾隆,爬過去,摸著乾隆的衣服,喃喃道:「這一天……原來那一天的話,都是騙人的,都是騙人的!你誰也不愛,你只愛你自己!你好狠,你……」

皇后一面慘笑,一面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四處亂跑,跑到到一處,便點燃一處。

這火如此的溫暖,如此的紅艷,如此的明亮,就好像是黑暗中燒出的一線光亮,陰雲密佈的頭頂破開的一道晨曦一般。皇后將整個寢宮全部點燃,她一面笑,一面哭,一面哭,又一面叫,最後,她扔了火把,坐在地上,遙遙的看着遠處乾隆所在的地方,喃喃:皇上,你為什麼不乖?你為什麼要愛了一個又一個?為什麼在那之後,又要來這坤寧宮?

皇後仰頭,看着整個宮殿都燃起火來了,她的嘴角,忽然慢慢的上揚:如果時光,能夠回到當初,該有多好?如果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又該是多少?皇上,你在令妃那裏的時候,何曾想到過臣妾?你當日看着容嬤嬤死的時候,臣妾那般求你,你可曾有一絲一毫的為臣妾着想?我不會忘記那天的情形的!你和太后,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竟然敢到我這裏來,是報應!是你的報應!」

弘曆,我全心全意的愛你,到頭來卻是一場空,你都走投無路前來求我了,卻還這樣防着我,死!死!我反正是已經完了,要是能拉着你一起死,也不算是白活一場!也算是報了仇了!

火一點點的燃燒了起來,火舌漫卷,頃刻間便將坤寧宮燃著,等到有人發現火起,想要撲滅之時,已然是來不及了。

等到大火全部燒起來的時候,近乎瘋癲中的皇后看着身穿女裝的乾隆,只覺得心中厭惡,想到容嬤嬤辛勞一生不得好死,只覺得人生無趣,卻轉念又想到了自己的兒子永璂,他才十二歲,他還那麼小,如果沒有了娘,該怎麼活下去?

想到此處,皇后不知從哪裏生出來的一股力氣,她朝外衝去,卻被落下的燃火的屋樑攔住去路,她大叫救命,卻只看見自己宮中的太監宮女各自逃命,無人顧她,皇后連滾帶爬,在鬼門關走了幾道,才從火海之中衝出,被眾人救下。

此刻,皇后看着越來越遠去的火光,想到自己這一生,只覺得無比可笑。她與令妃斗什麼?又與小燕子紫薇生氣做什麼?她是皇后,她有兒子,乾隆死了,永璂就是嫡長子,永璂就要當皇帝。自己一旦當了皇太后,那區區的,飄渺的愛情,又算得了什麼?

在鬼門關走了數趟,好似一切的瘋癲都似魔障一般,被這大火一燒而盡,皇后的心頭,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清明:我要保護永璂,我要永璂當皇帝,我要當太后,我要讓這天下,再也沒有人能夠騎在我的頭上,任意的欺凌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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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子的清穿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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