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妖邪不滅，誓不成佛
主峰大殿。
蘇凡已經讓人沏好茶，特意用靈泉水煮就，用以招呼苦訣。
整個修真界，能讓他這麼對待的，只有曾經以及當下鎮守妖神冢的修士。
不一會，胡金萬就帶着苦訣和尚緩步走來，二人一前一後，腳步都十分緩慢。
胡金萬帶來苦訣后也沒說話，急急忙忙的就轉頭離開。
古怪！
這苦訣大師太邪門了，和他走在一起，居然有種想要皈依的衝動。
看着胡金萬匆忙離開，蘇凡也是無奈搖頭，他自然你知道胡金萬為什麼要逃離了。
大殿內，曹欽天臉色淡然，眼神略顯空洞，一臉虔誠的盯着苦訣大師。
「咳咳！」
蘇凡輕咳一聲，開口道：「曹師侄，你先離開這裏吧，張師侄還在閉關，宗內的事情你多多上心。」
回過神的曹欽天一臉后怕，方才他就差一點給苦訣大師跪下了。
要不是蘇凡最後咳嗽聲叫醒了自己，只怕他現在都被苦訣身上的佛光度化了。
「晚輩遵命。」
曹欽天應了一聲，匆匆忙忙的離開了這裏。
「讓大殿外守衛的弟子也離開，今天他們不用在這裏守着。」蘇凡提醒道。
曹欽天出門讓外面的弟子都離開，畢竟這苦訣大師太厲害，單單是身上的佛光，就差點度化了他，那些弟子怎麼可能撐得住？
還好如今昊天宗的弟子都去了後山密藏，要是還留在這裏，只怕要被度化不少人啊。
「請！」
大殿之中，蘇凡將茶水輕輕推來。
苦訣雙手合十，開口道：「多謝前輩賜茶。」
說罷，他便低頭看了眼茶水，眼裏閃過一絲抉擇，緩緩道：「前輩覺得這茶如何？」
聽到這話，蘇凡心裏暗笑一聲。
果然啊。
這苦訣和尚就是來找他麻煩的，看來當年明心寺的辯佛對佛門有很大的影響。
那時候他突發興趣，想着去佛門看看，結果最後變成了與之辯佛，一番瞎扯下來，反倒是明心寺的僧人佛心不穩。
當時的和他辯佛的主持更是壞了佛心，就地坐化，舍利子都被供奉了起來。
可惜啊……
「好茶！」蘇凡含笑道。
「就如此？」
苦訣自持對佛門法理鑽研至深，更是修鍊了長生禪，禪理也是舉世罕見，所以才敢來找蘇凡辯佛。
但沒想到已開具他就落了下風。
猶豫半晌，苦訣才緩緩道：「前輩對茶並不了解，這才內含森羅萬象啊。」
話罷他便將茶水一口飲下，笑問道：「世間萬物，皆在茶中了。」
蘇凡平靜道：「所以我說是好茶。」
「前輩有意如此？以我的話來圓自己的話，茶再好也是無用。」苦訣突然掉轉話鋒道。
「你問我，我答你，哪裏有用你的話了？」蘇凡笑道。
這一次，蘇凡的話徹底讓苦訣閉上了嘴。
似乎他輸了，輸的很徹底。
緊接着，蘇凡又給苦訣倒了一杯，笑道：「請。」
苦訣眼裏閃過一絲掙扎，身上的佛光在這一刻也出現了變化，灼目的金黃色中出現了一絲黑色。
蘇凡看到后愣了下，臉上的笑意絲毫不減。
這苦訣的佛心也要壞了啊。
「前輩，你認為生死是該何解？」苦訣皺眉問道。
蘇凡起身走向門口，神色淡然至極，苦訣眼神緊緊跟隨，想要知曉蘇凡到底怎麼回他。
「咔——」
開了門，陽光照射而來，讓人渾身舒服了不少。
「生與死輪迴不止，呼吸之間生死有他，不曾生，何來死。」
蘇凡輕聲道：「世間萬物自然之道，生死也在自然之中，你修長生禪，不懂生死怎麼修？今日找我辯佛，終究是你怕了，你怕自己長生禪被我破，怕自己有一天壽終正寢！」
「不可能！小僧修長生禪之日，便忘卻了生死！」苦訣轉頭怒道。
這一刻，他身上的佛光變化更加明顯，黑色氣息已經佔據了三分之一。
蘇凡看着苦訣的變化，心裏嘆了口氣。
佛門講究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心佛則佛，心魔則魔。
只怕這苦訣今天就要入魔了。
苦訣臉色變得猙獰了起來，冷聲道：「若長生禪不懂生死，那前輩這永生不死之人如何去死？」
蘇凡：！！！
好傢夥，魔性夠重的啊。
辯佛不成，還想着把我也拉下去，是個狠人。
「我想死便死，想生便生，生死皆由我掌控！」蘇凡冷聲回應道。
人控生死？
苦訣眼裏的掙扎之色越加嚴重。
現在佛光已經徹底暗淡了下去，黑色魔氣已經佔據了周身一半的佛光。
入魔只差一步！
蘇凡眼裏閃過一絲狠厲，開口直言道：「你找我辯佛，本就應該是佛理，可你卻一直問我禪理，只怕你也知道佛理辯不過我，想要用禪理來取勝！」
「既然一開始就不自信，又何必要來這一趟？」
字字珠心！
苦訣身上的佛光徹底泯滅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怖的魔氣圍繞。
一道道魔紋自苦訣心口散發出來，蔓延到了苦訣全身，慈眉善目頓時化作深淵餓鬼。
「你壞我佛心！」
入魔苦訣轉頭冷喝一聲。
這一聲，除了苦訣慈悲的聲音外，還有深淵魔族的怒吼，此刻的他已然不再是苦訣。
蘇凡無奈搖了搖頭。
這才哪到哪？
以前他一個人單挑明心寺全部僧人，也不見有人入魔，苦訣被他三兩句就說的入魔，顯然早就佛心不穩了。
「唰——」
苦訣突然沖了過來，直奔蘇凡心口，手掌上魔氣縱橫散出。
蘇凡後撤一步，抬腳輕輕一踹，將其一腳踹出了大殿之中，在這裏大豈不是要拆了大殿？
苦訣飛出大殿，狠狠摔在了首台之上，渾身的魔氣沒有絲毫退減。
遠處曹欽天和一眾弟子見到這一幕，都是一臉的詫異之色。
之前不是還說的好好的嗎？
這苦訣大師怎麼突然就入魔了？
「吼——」
苦訣口中發出野獸般的怒吼，周身黑色氣息在昊天宗內四散飛起，驚擾到了不少的人。
隨即，一尊黑色的佛門四面修羅出現在魔氣之中，四妙法文在四章面孔前緩緩轉動，而苦訣更是被其包裹。
這四面修羅便是苦訣，苦訣便是四面修羅。
「嗔！」
四面修羅中，一張滿是嬉笑的面容猛然錚眼，沖着蘇凡詭異一笑。
蘇凡一襲白衣，緩緩走出大殿之中，神色更是淡然。
「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著相，即非菩薩。」
《金剛經》已然從蘇凡口中念了出來，一尊慈眉善目的菩薩相將四面修羅的一張面孔遮擋住，將魔氣消除了一部分。
「痴！」
四面修羅猛然魔氣暴漲，一道木愣面容再一次看向了蘇凡，半空中八條手臂不斷揮舞。
蘇凡一步步走向了首台，口中的《金剛經》並沒有就此停下。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
「不應取法，不應取非法。」
「以無我、無人、無眾生、無壽者，修一切善法，即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
半空中，菩薩像周身伸出無數的鎖鏈，將四面修羅徹底纏繞，鎖鏈更是化作通紅，四面修羅慘叫連連。
魔氣也在這一刻不斷的消散了起來。
隨着蘇凡念動《金剛經》，鎖鏈就越來越多，而四面修羅也被壓制的越加凄慘。
片刻時間，苦訣周身的魔氣被徹底抽了出來，整個人臉色蒼白。
「咚！」
苦訣頓時跪在了地上，雙手合十作勢便要倒下去。
蘇凡急忙將其扶住，嘆息道：「你走偏了啊，長生禪重點不是長生，而是禪之一字，要不是看在你們明心寺鎮守妖神冢有功，我也不會幫你祛心魔。」
「多……多謝前輩。」苦訣虛弱道。
小林峰修鍊的袁望野感覺到魔氣來襲，急急忙忙的敢了過來，見到是苦訣入了魔，也是大驚失色。
但方才蘇凡以佛門手段除魔，也是讓他打開眼界。
佛門手段最為奇特，但外界修士沒有一個弄明白的，面對這些僧人，他們也經常吃暗虧。
現在看來，想要對付他們，還得用他們的手段。
不過……蘇前輩的佛法當真是高深莫測啊。
「前輩？這是怎麼回事？」袁望野飛來問道。
蘇凡搖頭道：「無妨，苦訣修行出了岔子，我幫他一把而已。」
「既如此，那晚輩先告辭了，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前輩儘管吩咐。」袁望野說罷便離開了這裏。
他和苦訣是一樣的人，都曾經鎮守過妖神冢，這也是蘇凡能接納他們的緣由。
蘇凡轉頭對着曹欽天招手示意，讓其帶着那些弟子過來。
「師叔。」
曹欽天和一眾弟子拱手作揖。
「帶他去休息，這些天就不要打擾他了，讓他冷靜一下。」蘇凡沉聲道。
「遵命！」
當即曹欽天和眾弟子就帶着苦訣離開。
但馬上要離開的時候，苦訣突然問道：「前輩，當真能掌握自己的生死？」
生死即命運之路。
修士飛升不就是為了擺脫命運束縛嗎？
半晌蘇凡才笑道：「你修長生禪的，問我這個問題不覺得無趣？還是說我送你的造化不夠好？」
苦訣渾身一震，周身的佛光再一次出現，而且在其頭頂凝聚出一副畫面。
一尊高大金身羅漢穿過靈氣雲霧，朝着遠處走去，而遠處則是一望無際的邪魔。
法相，羅漢除魔！
苦訣在蘇凡的指點下，直接領悟了法相，擁有萬人羨慕的仙人之姿。
「阿彌陀佛，小僧悟了。」
苦訣沉聲道：「小僧恢復后便會離開，回寺內鎮守妖神冢，妖邪不滅，小僧誓不成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