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對比

第三百六十九章 對比

話說王呂撿了盒子后,打開看了一眼,見裏面的絹布已經打濕了,於是對站在岸上的齊方道:「這盒子和裏面的絹布得晒晒了,咱們先把它拿到咱們那個帳篷去,等明天出太陽了再晒晒,曬好了再悄悄放回三公子的箱子裏。」

齊方道:「你快上來吧,這大冷天的,腿凍壞了可麻煩了。」

王呂上岸后,才想起今日中午兩人都沒吃飯,再一想,三公子似乎是一整日沒吃飯,這一想可把他給急壞了。

他道:「齊方,你快去伙房給咱三公子端飯去,我先拿着這個盒子回去,順便換條褲子去。」

王呂來到帳篷后,見於其書剛剛從軍醫營回來,脫下在軍醫營穿的灰色大夫服,打算去吃飯,和他打招呼道:「於大夫回來了?」

於其書道:「嗯。」

王呂看着於其書,問:「於大夫,你今日有沒有覺著孔大夫不對勁兒?」

於其書疑惑看了王呂一眼,說道:「我今日沒見過她。」

王呂道:「你師弟今日有心事,你不去安慰安慰?」

他希望於其書能打動孔大夫,這樣自己三公子就可以離孔大夫遠遠的了。

而且,憑感覺,他認為於其書對孔大夫有着一定程度的好感。

他,齊方,於其書三人晚上一起聊天時,一說到孔大夫,於其書便會沉默下來。

若是說起一個人時突然變得沉默,那多半是有情況的。

在他看來,於其書完全配得上孔大夫,於其書雖然不如自己三公子英俊瀟灑,但和普通人比起來的話,也算得上相貌堂堂了。

他有着他自己的獨特之處。比如,他長得還挺文氣的,一雙眼睛大而有神,一看就是聰明人。

他雖然看起來有些內向,不善言辭,但待人處世卻也彬彬有禮,讓人如睦春風。

所以他認為,於其書不是沒機會。

也因此,他在這樣的時候提醒於其書,孔大夫眼下心情不好,需要有人去安慰安慰。

於其書在聽了王呂的話以後疑惑說道:「我師弟不怎麼出兵營,怎麼會有心事?」

王呂看了他一眼,道:「你不信?我今日遇到孔大夫時,便看到孔大夫是皺着眉頭的,一看就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真的?那我等會過看看。」

他想了想,自己有理由去找她。

前天他從她那兒借了本醫書看,發現她的醫書上密密麻麻記着他不甚理解的內容。

有些辭彙他從未見過。

所以,他得好好地問問她,那些辭彙代表着什麼。

有的辭彙雖然他全都認識,但是她標記的內容他卻不明其意,所以,他還要問問她做那些標記的理由。

吃飯時,他在伙房邊上的士兵們吃飯的棚子裏見着了她遠遠的身影,只見她端了個盤子,從伙房師傅那兒打了飯菜就回自己帳篷去了,他自己在伙房邊上的棚子那兒吃好了飯以後,便去自己帳篷里拿了借的她的醫書,往她的帳篷走去。

進了她的帳篷時,見她不在帳篷里,於是等了半天,等她回來后發現她手上拿着巾子,知道她剛才洗漱去了。

她見他呆在自己帳篷里,怔了一下,問:「師兄,你來找我有事?」

於其書道:「師弟,我前日借的你的醫書,看了兩個晚上以後,發現自己有許多不理解的內容。要不,你幫我講講?」

他邊說邊觀察着她的面孔,從她的面上看,倒看不出來她有什麼心事,他想,也許是她隱藏得太深了。

不過,他發現了她眼圈下面似乎有些烏色,這說明她昨晚沒有睡個好覺。

而沒有睡個好覺的原因,大概是當真如王呂所說,有什麼心事。

青枝將巾子摺疊好了以後放在帳篷邊的一個矮凳子上,道:「好。師兄請坐。」

這兒沒有別處可坐,只有她的床了。

他道:「坐就不必了,我就站着吧。」

青枝倒也不刻意讓他去坐,剛才讓他坐,也只是禮貌用語而已。

他站着,她便也站着。

他從凳子上端起蠟燭,讓蠟燭能照到醫書上的字,問道:「師弟,你這書上寫的這行字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心肌炎者不宜用此葯?」

青枝看了一眼他所指之處,見上面寫着一行字:「心肌炎者不宜用此葯。」

她道:「心肌炎便是心肌瘍,之所以不可用此葯,是因為此葯中含中生薑,對患有心肌瘍的患者不利。」

於其書道:「那也就是說,所有含生薑的藥物,心肌瘍的患者都不能吃了?」

青枝道:「對。患有心肌瘍的患者除了生薑不能吃以外,還不能吃其他辛辣的食物,同時也不能吃油膩難消化的食物,宜多吃清淡的食物。」

「明白了。但我似乎沒遇到過患有心肌瘍的病人。」

青枝心道,心肌炎這種病,古人大約是沒怎麼聽過的,至少大隸的大夫應該是沒聽過的。

於是她道:「心肌瘍,即心悸,怔仲之症。」

他道:「明白了。」然後又問:「這是不是你在古醫書上看到的?」

在軍醫營里呆了那麼久,軍醫營里所有的大夫都在好奇她提到的那部古醫書,並且時常談論著這事。和他們一樣,他也好奇不已。

她轉移話題道:「師兄還有何處不明白?」

他道:「還有好多處。」

接下來,兩人就這麼站在她的帳篷里一起探討著古醫書的內容。

對面的帳篷里,王呂和齊方在陪着他們三公子。

陸世康手裏拿着一本書,半天沒翻動一頁。

王呂和齊方兩人呆站着。

聽着對面傳來的孔大夫和於大夫的交談聲,王呂道:「齊方,你看,師兄反向師弟求教,這不是師兄成了師弟,師弟成了師兄了嗎?」

他其實只想讓他三公子好好聽聽那邊的說話聲。

不過,他覺得自己就算不提醒,三公子必然也聽到了。

因為對面兩人說話的聲音可沒壓低,而只要不壓低,這邊就一定能聽到。

沒聽到他三公子的迴音,就見他手裏的書翻動了一頁。

他觀察了下他三公子的面色,發現他神色是有些恍惚的,這說明他的心思根本不在書頁上。

他將目光轉向他三公子手裏的那本書道:「三公子,於大夫這人非常好,這些日子和他相處中我發現了,他這人非常和氣,非常體貼,一看以後就是個好大夫。」

不知他說這話的真實目的的齊方也道:「是,於大夫人確實不錯。」

齊方話音落後,就聽三公子說道:「你們兩人不回去睡覺?」

王呂心道,三公子這是想把他們兩個趕走,他自己好獨處獨處。

他對齊方道:「算了咱們回去吧,三公子要看書,咱們兩個在這兒會打擾他的。」

齊方道:「三公子您好好休息休息,我們就先回去了。」

兩人剛剛出了帳篷時,就見三公子房間的蠟燭滅了,想來是他吹滅的。

而孔大夫這邊燈還亮着,站在過道里,可以聽到孔大夫和於大夫說話的聲音。

王呂覺得,這一對比,就顯得自己三公子這邊更為寂寥了。

他猜想,今夜大概是三公子最難熬的時刻了。

他猜想,今夜三公子的心情大概會一直像他現在的帳篷一樣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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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醫青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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