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饕餮之力

一抹晨曦，從林間透了下來，照出淡淡的紅色，給已經沉寂數百年的古老村莊，帶來一縷勃勃生機。

那些怨靈留下來的所有痕迹都已經消散，叢林里又透露出青草的香味。

秦如夢緩緩睜開了雙眼，眼中一抹劍意閃過，緩緩起身，看着身旁的白戀詩，心中百感交集。

赤月瑤，李凝心，如今又加上了白戀詩。他眼神柔和，心中想起前面的兩位女子，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月瑤有母親輔佐，應該不會有大礙；凝心入了死關，卻是生死未卜。」他輕輕一嘆，正要取過地上灑落的衣衫，轉頭卻見白戀詩正以手支額，眼睛一眨不眨得盯着他看。

秦如夢被她的目光嚇了一跳，輕輕咳嗽一聲，轉過頭去，說道：「你醒了？」

「和我在一起，卻還在想着別人。你說我是該開心呢，還是該生氣？」她撐起了身子，絲毫不在意秦如夢的目光。

見她把問題拋給了自己，秦如夢神情一窒，沉默了半晌，方才說道：「大概，你會生氣吧。」

白戀詩見他平日裏智計百出，現在卻像只獃頭鵝一般，頓時覺得無比有趣，「噗呲」一聲笑了起來，說道：「真要生氣，這輩子我可就有的氣受了。」

秦如夢不敢接過話茬，默默得穿上了衣服，伸展了一下身子，只感覺丹田處強大的真元涌了上來。

「沒想到我竟然也能突破到化虛境界。」他臉上露出笑容，體內真元充盈的感覺，真是美妙。

「突破到化虛，你就滿足了？」旁邊白戀詩已經穿戴整齊，似笑非笑得看着他，嘴角浮起一絲揶揄。

秦如夢搖了搖頭，說道：「踏上修行之路，誰不想能夠到那最高深的境界。但是世事無常，無數人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結果卻紛紛隕落。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我又何必去想那麼久遠？」

白戀詩眼中掠過一絲莫名的光彩，沉吟半晌，臉上似乎多了一層明悟。她衣袖輕輕揮了一下，周圍的屏障頓時消失不見。

兩人走了出來，卻發現夢瑤百靈已經不見，相互看了一眼，秦如夢苦笑數聲，說道：「怎麼把這丫頭忘了。」

白戀詩笑了笑道：「你莫要擔心。我讓她昏睡最多兩個時辰，可能醒來以後沒有找到我們，她自己就先回了白河村。」

秦如夢想起她的性子，點了點頭，說道：「只不過她這次私自跑出來，回去還不知道白苗族長會怎麼懲罰呢。」

白戀詩撇了他一眼，說道：「最多就是將她禁足。難道還當眾打一頓不成？」

秦如夢摸了摸鼻子，輕輕咳嗽一聲，臉色忽然一正，說道：「戀詩，你昨天將那些怨靈鬼魂吸收入腹，卻污染了妖丹，差一點就走火入魔，太過於兇險了。」

白戀詩眼裏露出后怕，點了點頭道：「我沒有想到，境界不穩之時，心境會受到如此巨大的影響。幸好尚存一絲理智，想到了那個方法。不然肯定就墮入魔道了。」

秦如夢朝她聳了聳肩膀，說道：「不管是誰，一下子吞了那麼多邪靈之物，都免不了要煉化一陣。你剛剛進入歸元就這麼做，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好啦，我知道錯啦。」白戀詩拉着秦如夢的手，輕輕搖晃，就像個小女孩兒在撒嬌一般，嬌聲道：「當時情況緊急，我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啦。」

兩人緩緩得朝着村外走去。這裏事情已了，如今再在南詔國內獃著也已經沒有了意義。黑苗部族雖然因為他們群龍無首陷入了混亂，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他們朝着白苗部族的方向離開，臨時之時，總要和夢瑤百靈打一聲招呼。不管如何，三人也共過患難，結下了友情。

不過他們不願意直接飛過去，連續經歷了兩次大戰，身心總有一絲疲憊。此刻在山林之中行走，讓自己有喘息的餘地，對鞏固修為，也是大有好處。

「戀詩。你此次化龍，我感覺並不尋常。」秦如夢忽然轉頭說道。

白戀詩眼波流轉，神秘一笑，說道：「我本來還想着你會憋到什麼時候，沒想到這麼快就忍不住了。」

秦如夢目光深邃，看着道路遠遠蜿蜒，深入了樹林之中，喃喃道：「龍生天地之間，為百獸之長。其生九子，囚牛、睚眥、嘲風、饕餮、蚣蝮、睚眥、狻猊、椒圖，各有神通。」

白戀詩眼裏閃過一絲異色，問道：「哦？那你知道這九子各自的神通？」

秦如夢搖搖頭道：「我也只是略微知道一些皮毛。而且這九子神出鬼沒，千百年來都只有傳聞，我又如何能知道分明？」

他頓了頓，繼續道：「戀詩你化龍之後，竟然一口氣將那萬千鬼魂全部吞入腹中煉化。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覺醒的應該是饕餮之力。」

白戀詩嘴角翹起，輕輕得鼓起掌來，說道：「如夢你果然博聞強記，心細如髮。我由白蛇化龍，在沒有化形之前，本來就是吞食。華而為龍，能夠覺醒的，自然也是饕餮之力。」

秦如夢搖了搖頭道：「饕餮能吞天下所有化為己用。你雖然覺醒這股力量，但是尚未完全掌握。不然那區區萬千的鬼魂，怎麼可能就將你的妖丹污染成完全的黑色？」

白戀詩點點頭道：「妖族化龍，本身就是極難。我若沒有你的幫助，想要化龍，簡直是不可想像的事情。雖然曼陀羅華助我成就仙體，但是心境不穩，煉化過程中受到影響，也是在所難免。」

秦如夢笑了笑，說道：「如今事情已了，等你我回到大夏華國，你最好要找一處幽靜之地，好好修行，鞏固修為。不然下次這樣的情況依舊會發生。」

白戀詩的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並沒有說話，只是點頭應下，心中卻是自有打算。

兩人腳程看起來緩慢，身形卻是極快。一腳踏出，下一刻已經在十餘丈之外。禁地所處的村莊，離白河村還有相當一段距離。兩人也不着急，隨走隨看，在他們眼中，山石，樹葉，飛鳥，都有其中的韻味。

直到天色漸暗，他們終於來到了白河村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