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山間古廟
紅葉眼波流動，明眸皓齒，笑得嬌媚無比。秦如夢眼中看着她的笑，鼻尖聞到的是她身體上散發出來淡淡的處子體香，內心裏忍不住一片迷醉，連忙收斂心神，轉過頭去，輕咳一聲道：「時間不早啦。我先去歇息去啦！」
紅葉看着他倉皇逃回了自己房間，搖了搖頭，雙眼之中一片迷離，輕輕呢喃道：「如夢，你真的長大了呢。」
她取過一張凳子，直接在其上盤膝坐下，體內玄門晶心訣自發運轉。自從七年前她帶着秦如夢隱居到了奄鎮，她就已經無需睡眠，每晚打坐修鍊，就可以恢復精神。
她神識打開，覆蓋到整個如夢居內，見秦如夢已經解衣睡下，方才完全入定。
秦如夢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腦子裏都是這麼多年來和紅葉經過的點點滴滴，明日就要和赤月隆一起離開，內心裏多多少少總有依戀。他雖然沒有修鍊過玄門道法，可是和紅葉在一起，耳濡目染，也學到一些玄門的機理，再結合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他總感覺有一隻看不見的大手，在一直將他推到滾滾紅塵的漩渦之中。
「難道這三千年大劫，真的無法逃避？」他一陣胡思亂想，最後實在扛不住疲憊，忍不住沉沉睡著了。
李凝心在客棧的房內，盤腿而坐，卻依舊無法入定。她一旦運行功法，體內就會浮現出那一抹畫面。好幾次，想要強行壓制，卻是感覺胸口的血毒就要爆發，嚇得她連忙不敢運功。
「秦如夢啊秦如夢，你就這樣進入我的心境，成為我的唯一破綻嗎？」她忍不住輕聲嘆息，索性不再修鍊，躺在床上，細細得回想這兩天來發生的點滴，越發覺得事情太過於蹊蹺，自從看過傳承石之後，心底里一直存在的不安，卻是越來越強烈了。
幾人各懷心思，卻都幾乎一夜無眠。
一縷陽光，從秦如夢的窗口透進來，他就睜開了雙眼。他細細聆聽，沒有察覺到屋內的動靜，心內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只想獨自一人悄悄得離開，不想和紅葉生死離別，那樣太傷感，也太容易摧毀自己的意志。他怕再看她一眼，就再也捨不得離開了。
秦如夢悄悄得洗漱完畢，帶上早就整理好的行禮，去過金殘劍，躡手躡腳得來到正廳，見紅葉房門緊閉，卻沒有要打開的跡象。
他朝着紅葉的房門凝視良久，卻不敢去敲開。此刻她應該還在打坐修鍊把。秦如夢心內輕輕得安慰自己，最後，他深深得吸了一口氣，轉身離開，再也沒有回頭看一眼。
紅葉緩緩得睜開了雙眼，看着秦如夢離去的方向，兩行眼淚順着臉頰流淌了下來。秦如夢睜開眼睛，她就已經察覺，可她知道，自己若是出門見他，那他就再也捨不得離開了。她只能忍住心中的不舍，嘴裏輕聲說道：「如夢，我等你回來。」
李凝心忽然睜開了眼睛，一個閃身到了窗口。她打開了一個口子，就見秦如夢關上了如夢居的大門，轉身朝着村口緩緩走去。她雙眼凝視對方，卻沒有出聲，只是默默得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那佈滿了陽光的大路之中。
紅葉和李凝心都在背後看着自己離開，秦如夢卻全然不知。他雖然感知靈敏，卻是對危險之物。這是一種與生俱來，如野獸一般的靈覺，可是對這善意的目光，卻無從知曉。
他緩緩得來到村外的小河邊上，就見到赤月隆背負雙手，站在河邊，望着河中潺潺的流水，兀自出身。
腳踩到了草叢，發出沙沙的響聲，赤月隆回過神來，側頭看到秦如夢已經如約而至，笑起來道：「秦先生果然守信！」
秦如夢笑了笑說道：「大丈夫一諾千金。已經答應的事情，如何能夠違背？」他看了赤月隆一眼，喜道：「沒想到僅僅一夜時間，你已經恢復得如此之好，可喜可賀。」
赤月隆苦笑道：「秦先生過譽了。我也僅僅恢復了三四成的功力而已。」
秦如夢搖頭道：「赤月兄不要妄自菲薄。你受傷日久，腑臟侵蝕，一夜之間能夠恢復三至四成，已是神速。只可惜我也只能幫你到此了。。」
赤月隆哈哈笑道：「無妨無妨，秦先生。我身體虧空多少，自己清楚，你能幫我到這個地步，已是世間少有。我也走訪過無數名醫，卻連本源禍根都查不出來。」
秦如夢笑道：「赤月兄，你我一見如故，就不用老是叫我秦先生了吧，太過生分了。」
赤月隆愣了一下，笑起來道：「那我叫你秦兄弟，如何？」
秦如夢點點頭道：「如此甚好。」
赤月隆神色一正，說道：「雖然我無法具體說明，但是我魔族有與生俱來的感知。以前體內有血毒魔咒的存在，我的識海封閉，只能盲目查詢。自昨天你幫我逼出了血毒，我就隱隱感覺，小公主十有八九就在黎安城內。」
「哦？」秦如夢眉頭一展，「既然如此，那我們事不宜遲，先感到京城之內，再作打算。」
「嗯，我也正有此意！」
兩人即刻啟程，離開了奄鎮。
黎安城雖說離奄鎮不遠，可還是有兩天兩夜的路程。赤月隆體內傷情未愈，秦如夢身體素來孱弱，兩人腳程並不快，走了一天，卻依舊沒有走過一半。
赤月隆看着天色，說道：「秦兄弟，這裏多山之地，晚上時有豺狼虎豹，不宜趕路，我們還是趁早找一處落腳之地，明天一大早再趕路把。」
秦如夢看了一下周圍道：「只是這荒山野嶺，哪裏又有落腳的地方？」.
赤月隆凝神遠眺，忽然指著遠處樹叢之間伸出的一片瓦礫說道：「秦兄弟你看，那裏有一處飛檐，若是沒有猜錯，應該是一座廢棄的廟宇。你我正好可以去休息一番。」
秦如夢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從樹叢之間隱約露出幾塊華美的瓦片黃牆，心中一喜，說道：「那我們趕緊過去看看！」
順着大路，秦如夢和赤月隆轉過幾個山口，就看到叢林之內，一座破敗之極的廟宇，正矗立其中。大門早已不見了蹤影，牆壁上到處都是殘壁斷亘。
兩人走進廟宇之內，就見到地上到處都是雜亂的磚石，中間的佛像倒是完好，只是表面的金身早就沒有了，只剩下泥土燒制以後的顏色，佛像前面是一隻香爐，一條腿已經斷了一小截，整體斜斜得支著，似乎馬上就要倒下來一般。
秦如夢看了一眼四周，只見牆角處蛛網密佈，卻不知道已經廢棄多少時日了。
赤月隆走到廟宇之中一處不起眼的角落，清理出一個可以休息的空間，坐了下來道：「秦兄弟，你也來休息一下把。」
秦如夢在四面觀察了一番，確定沒有危險，方才在他對面坐下。赤月隆見他謹慎，笑了笑道：「秦兄弟也未免太過小心了。」
秦如夢搖了搖頭道：「在這荒山野嶺，危機重重。大夏華國自幾年前內亂以來，國內也是不穩。江湖之中血雨腥風，我們還是小心微妙。」
赤月隆拿出了乾糧，遞給他道：「不管如何，你我此行，還是少沾染江湖恩怨，如今大夏華國的帝王老邁，各大皇子可都是對那寶座虎視眈眈！」
秦如夢一邊吃着乾糧，一邊含糊不清道：「爭權奪位這事兒，到處都有發生。自古以來，朝代更替，父子兄弟禍起蕭牆，為了那一個皇位，擅起刀兵，百姓橫死不計其數。基本都是披着人皮，做着野獸的事情。」
赤月隆見他說得露骨，可道理無比的真摯，輕嘆一聲道：「恐怕這就是所有生靈的生存之道把。」
秦如夢撇了撇嘴道：「這只是一般動物的生存之道。作為有智慧的生靈，如果還是沉浸在這上面，那基本就跟禽獸沒什麼兩樣。」他看了一眼赤月隆，「包括魔龍王！」
赤月隆躺下身去，說道：「這些事情太過遙遠，你我還是早些休息吧。」
秦如夢見他不願多說，也就不再自討沒趣，慢慢得將手中的乾糧吃完，清理了一番，就和衣而卧。
此時也是夜晚，夜空中的月光，透過古廟屋頂的破洞照下來，在地上形成了斑駁的光影。
山間幽靜，沒有鎮上的喧囂，廟宇之外，不時傳來幾陣樹葉的沙沙響聲。微風輕輕吹進來，帶着一股寒意，直透進衣袂之中。
秦如夢體內的純陽之氣自發得運行，將這股寒意驅除在外。他絲毫沒有感到寒冷，只覺得身體暖暖的，風吹拂上來，涼涼的甚是舒暢。沒有多久，就沉沉得睡去。
赤月隆睜開眼睛，卻是睡不着。自從他恢復了魔族的感知，對小公主的方位越來越是清晰，想到不久就可以見到赤月公主，完成自己的使命，他只感到體內的熱血快要沸騰。在人間漂泊了十八年，他的心，早就已經萬分思念魔界裏的故鄉。
「唉，不知道女皇大人現在如何。」他抬頭看着也空中的明月，想起了魔界發生的往事，暗暗長嘆，對魔龍王的仇恨也越發深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