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三層，黃泉血蝶
周圍的一切，迅速開始變化，可是秦如夢等四人卻已經無暇再去顧忌。剛才一劍，四人真元幾乎都用盡了，雙腿發軟，一下都坐在地上，額頭汗水涔涔而下。
四人相互看了一眼，都露出笑容。雖然這一戰前後並不長，可其中卻兇險萬分，稍有不慎，他們的性命就要丟在這裏了。
「好險，上古之魔，果然駭人。」夢凝雪輕輕拍著胸口，只感覺心中留有餘悸，此刻想來，身上冷汗直冒。
秦如夢快速回復體內的真元，緩緩說道：「僅僅是第二層，就如此艱難，看來這座塔的建設者，壓根就沒想讓闖入之人活着離開。不過，他一定沒有想到，會有四個歸元以上境界的修鍊者會進入此地，而且功法相互輔佐，反而能斬滅那些怪物。」
「前途雖然艱險之極，不過剛才一戰，我反而信心倍增。」李凝心眼中閃過一道光亮，臉上微微笑起來，說道：「以我們的配合，功防一體，還有姐姐的萬千符篆。除非遇到的敵人強到逆天，我們都能一擊而潰。」
紅葉低頭陷入沉思，想了一會兒，方才說道：「這話也對，但也不對。」
「哦？」李凝心神色一動，露出疑惑，奇道：「姐姐，這是為何？」
紅葉看了看旁邊的夢凝雪，見她也是滿臉好奇，笑了笑，說道：「凝心所說的話，前面一半是對的，但後面一半卻不盡然。」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世間的妖魔鬼怪，奇人異士，何止千萬。我們遇到的兩個，雖然極為厲害，但只要我們方法得當，的確可以戰勝。但還有一些，用這法子，卻不一定奏效。」
「哦？」李凝心和夢凝雪面面相視，心中越發感到奇怪了。
秦如夢接過話來，解釋道：「姐姐所說的，是那些善於攻擊我們神魂的邪魔。它們很可能軀體極為孱弱，但精神力無比強大。一旦被他們入侵神識，任憑我們修為再高，也無法施展，必須在意念之中對敵。如此一來，強大的功法，劍訣還有符篆，便很難奏效，唯有堅定的心智，方能奏效。」
「這......」夢凝雪蛾眉輕輕蹙起，說道：「那豈不是就和心魔一般，擾亂心智，讓人陷入瘋狂？」
秦如夢點點頭，說道：「不錯。心魔，可以由自己產生，也可以由他人形成。一旦心中有魔，心智不堅，那麼就容易被人控制，最後走火入魔而死。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塔中的五層中，必然有一層會遭遇到各種誘惑，讓我們無法自拔。其實這一關，才是最難闖的。」
「如夢，我們突破歸元，我更是經歷了死關。若非心智堅定，又怎會達到現在的境界？若是真有人能夠如此輕易就攻破我們的神識，那此人豈不是太厲害了？」李凝心臉上露出異色說道。
紅葉呵呵而笑，回答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管是歸元境界，還是太乙境界，還遠不是最高。正所謂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我們若是覺得以目前的境界，就可以無敵於天下，那就太過自負了。」
「誠然，千百年來，別說歸元境，就算是合道境，甚至化虛境，能夠達到的人都極為稀少，可一旦我們碰到太乙以上境界的高手，我們的自負將徹底毀滅自己。」
李凝心和夢凝雪心頭都是一凜，方才擊殺熔岩巨魔的興奮瞬間被一盆冷水徹底澆滅，取而代之的，則是心中無盡的敬畏。
紅葉看了看二人的神情，緩緩道：「修鍊一道，不進則退，自古亦然。我們能走到今天，不就是平日裏鍥而不捨，勤而不輟，方能到此？即便是有再強大的天賦，若是你我不努力，那依舊只會停留在原地，而再無寸進。」
此時，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不見，僅剩下佛塔內部的磚石，中間是一個龐大的法陣，正緩緩旋轉，和第一層完全一樣。
秦如夢低頭沉吟，緩緩說道：「果然如此，每一層都有一個幻境，需要我們接受考驗。因為佈局之人極其高明，因此幻境之中所有一切都接近真實。當通過考驗，擊敗每一層的守衛，我們才能進入上一層。」
「一層，二層，都是上古之魔，這第三層，不會也是上古之魔吧？」夢凝雪微微皺眉說道。
紅葉搖了搖頭道：「此事可說不準。這佈局之人極其聰明，而且手段驚人。就目前出現的兩隻上古之魔，都是天地初生，洪荒時期出現的遠古巨妖，一般修行之人根本連聽都沒有聽過，若不是我玄門道法之中記載完全，我也無法認識。」
李凝心微微笑起來，看着紅葉，眼中閃過欽佩之色，說道：「我玄冥山功法雖然厲害，可若是遇到冰冷屬性的妖魔，其威力則大打折扣。姐姐熟悉萬千道法，手中五雷咒法更是邪魔剋星。幸好你和我們一起來了，不然很有可能中途折損。」
「現在說這話，為時尚早。後面三層，還需要我們齊聚一心方可。」紅葉不禁莞爾，看了看李凝心，又朝着秦如夢看了一眼。
秦如夢見她眼神莫名，忍不住撇了撇嘴，輕咳一聲道：「走了，還有三層呢。」
看着他狼狽逃了，不敢接話，三女都捂嘴嬌笑起來。她們都是冰雪聰明的人，紅葉那一眼中的含義，又怎會看不出來？
她們快步跟上，和秦如夢快速進入了傳送之門，眼前一個恍惚，就來到了佛塔三層。
第三層的景象，又完全變了模樣。四人此刻正置身在一處秋葉林中，地上一層厚厚的枯葉，厚有數寸；樹上樹葉色呈金黃，一陣風吹來，搖搖欲墜。
「這裏怎的如此清幽，和一二兩層完全不同？」夢凝雪左右看了看，見景色怡人，一片祥和，不由得露出異色。
「安詳的環境，往往潛伏着無盡的危險。我們還是小心為妙。這座塔的佈局者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只怕正用着什麼陰毒的后招在等我們呢。」秦如夢神識展開，敏銳得觀察著周圍。
他話說完，林間吹過一陣涼風，周圍樹葉沙沙作響。四人心頭一緊，難道這陣風中含着某些古怪不成？
不過那陣風吹過之後，便再無聲息，四人面面相視，眼中都充滿了疑惑。
「不對，若真是這樣的山間秋色，這裏不應該這般靜謐，至少會聽到野獸的叫聲。可是你看周圍，一絲飛禽走獸的痕迹都沒有，這不能不說太奇怪了。」李凝心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忽然指向遠處說道：「快看，那裏是什麼？」
他們的目光一齊射了過去，只見一具森森白骨，從枯葉之中顯露出來。四人心頭一沉，快步趕過去，紅葉一掌震開了枯葉，眼中頓時閃過一絲震驚的光芒。
「這麼大一具白骨，怎會被埋在這些枯葉之中？」李凝心和夢凝雪相互看了一眼，都是驚詫莫名。
秦如夢俯下身子，劍眉深深蹙起，觀察良久，方才說道：「這具白骨死去不超過三天，但絕對不是受到什麼野獸啃食。你們看頭骨上的尖牙和腳上利爪，這枯葉落上去都能被撕破，可見這具白骨生前就極其兇猛。」
「如夢，它已經如此兇猛，那在這叢林之中，又有誰能殺得了它？還將其弄得皮肉不存？」夢凝雪思來想去，找不到頭緒，只感覺匪夷所思。
秦如夢一手支頜，沉思半晌，方才抬起頭來，臉色變得無比嚴肅，沉聲道：「看來，這林子裏存在一種詭異的生物，極其兇險。這生物必然成群結隊，嗜血成性。」
紅葉深深看了一眼白骨，說道：「如夢，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嗯......」秦如夢來回踱步，緩緩道：「這種生物，恐怕不是我們想像的那種，以利爪和尖牙進行啃食。你們看，這具白骨從頭至尾，骨骼上並沒有損傷的痕迹。可見其既不是被什麼咬斷了脖子，也沒有任何搏鬥，似乎就在不知不覺之中，就直接死亡。」
「如夢，你怎麼越說越玄乎，我聽着感覺脊背發涼。」夢凝雪聽得縮了縮脖子。她修為再高，今年也不超過二十，每日禮佛誦經，何時見過這般詭異而又血腥的場景？
「凝雪，只怕現實比如夢說得只會更甚。你看屍骨之上沒有一絲血液的痕迹，也就是說，這頭野獸，連血液都被喝得一絲不剩。」紅葉眼裏閃過深深的忌憚，雙眸微微眯起來，連聲音都變得低沉。
夢凝雪心中開始劇烈跳動。秦如夢和紅葉常年在深山老林之中採藥，野外生活不知道經歷了多少，二人都這麼說，想來結果八九不離十了。
李凝心眉毛忽然一皺，說道：「奇怪，這裏怎麼會有蝴蝶？」
「蝴蝶？」紅葉心中猛得一跳，順着她的目光看去，瞳孔劇烈收縮，連說話都開始顫抖起來，「居然是黃泉血蝶！這下糟了。」
「黃泉血蝶？姐姐，這到底是......」夢凝雪見紅葉臉色巨變，還未反應過來，就見遠處枯葉之中，不停得飛出一群又一群金色的蝴蝶。
那些蝴蝶的翅膀上面，佈滿了血紅色的花紋，枯葉掀開，只見一具又一具野獸的屍體，那些蝴蝶正從屍體之中鑽出來，發出令人心悸的「滋滋」聲。
「快走！」紅葉出聲示警，足尖點地，其餘三人也跟着飛起。那一大群蝴蝶見到他們，就立即飛快得沖了過來。
「姐姐，這些蝴蝶......」李凝心已經看出其中端倪，但心中還不十分確定。
紅葉沉聲道：「黃泉血蝶，上古魔蝶。全是肉食性的蝴蝶。這些傢伙不管遇到什麼野獸，只要有一道傷口，就會直接鑽進去，吸食你的血液皮肉，直到僅剩一具森森白骨，放才罷休。」
李凝心和夢凝雪只感覺額頭滲出冷汗，看得渾身發毛。這些蝴蝶的個頭並不大，也就一截手指大小，卻沒想到竟然如此殘忍。
四人速度極快，幾個起落就已經掠出幾十丈，遠處突然躥出一頭野豬，還沒來得及叫喚，就見那一大群黃泉血蝶直接撲了上去，在它身上撕出傷口，紛紛鑽進去。
前後半盞茶時分，剛才還活蹦亂跳的野豬，就被黃泉血蝶直接吸幹了全身血肉，留下白骨森森，直接倒在枯葉之中。
夢凝雪看得頭皮發麻，寒意從腳底直透上腦門，想要驚叫，卻死死得捂住嘴巴。
秦如夢面沉如水，見那群蝴蝶窮追不捨，劍眉緊鎖，說道：「這些傢伙真是陰魂不散。」
紅葉回頭看了一眼，說道：「黃泉血蝶遇到獵物，不追到手，不會停止。除非我們能夠在極短時間能飛出它們生存的環境，不然根本無法擺脫。」
「這上古魔蝶，現在三界之內並未出現，看來它們一定有弱點，不然就憑它們這樣的特性，荒野之中，又有誰能成為對手？」李凝心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看着後面的黃泉血蝶以極快的速度追來，快速說道。
紅葉回答道：「不錯，只不過這枯葉林不知道何處是盡頭，在這林間，都是它們的棲息地。如果我們無法找到出口，那無論怎麼跑都無濟於事。」
四人說話之間，那群蝴蝶已經快速接近，距離他們不到十丈。他們心頭一凜，御空而起，朝着天空疾飛而去。
原本以為到了天空就能安全，卻沒想到黃泉血蝶竟然也紛紛跟來。它們振動雙翅，滋滋有聲，緊緊跟着，幾乎根本無法擺脫。
秦如夢神色一凝，一抹劍氣凝在掌心，說道：「如此躲避不是辦法，它們數量的確眾多，但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如今唯有設法一戰！」
他話說完，未等三女做出反應，手中的劍氣已經出鞘而去。
三尺劍氣，浮空而至，快速分裂，在空中化作無數光點，形成寸余的劍光，直接打入了蝴蝶群中。
「噗噗」之聲不斷傳來，那些劍光穿過黃泉血蝶的身體，分裂開來，剎那間在四人眼前形成漫天劍光，在蝴蝶群中不斷穿梭。
黃泉血蝶的屍體不斷掉落，但是它們數量實在太多，前面一群剛被殺死，後面一大群又緊緊跟來。
眼前已經被金黃色幾乎填滿，四人心情瞬間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