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覺醒

見到千葉已經快要膨脹成為一個肉球一般的身軀，秦如夢和琴聖此刻心中都是大大得鬆了一口氣。兩人剛才，不亞於在刀尖上跳舞。

秦如夢直接癱軟在了地上，琴聖也是盤腿坐下，暗暗調息，以穩定體內四散奔竄的魔氣。

李夫人早就被這個景象嚇得暈了過去，月華這小丫鬟更是躲在赤月隆的身後，戰戰兢兢，渾身發抖。

赤月瑤看了一眼李夫人，心中反而安然。眼前的景象，她作為一個平凡的婦人，的確是衝擊太大了。

眼見千葉就要命喪當場，他忽然睜開了眼睛，竟然也坐了下來，雙手合十，嘴裏輕輕念誦道：「觀自在菩薩，行深波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渡一切苦厄。........」

秦如夢頓時瞪大了眼睛，眼中射出難以置信的光芒，盯着千葉，嘴裏喃喃道：「心經，他居然在念心經，這下糟了！」

琴聖怔了怔，秀眉輕蹙道：「心經？什麼心經？」

秦如夢一邊搖頭一邊道：「他在念誦般若波羅蜜多心經，這是佛家至聖的經典，可以鎮壓所有的邪惡。他不是已經魔化了么，怎麼可能念心經？若是念心經，豈不是自我毀滅？」

「你是說，他在利用這什麼心經來鎮壓體內的魔氣？」琴聖瞳孔驟然一縮。

「不錯，若是被他將體內魔氣鎮壓下去，那麼我們都活不成！」

琴聖愕然，隨即柳眉一冷，手中短劍在空中劃過一道白色的弧光閃了過去，說道：「那就趁他病，要他命！」

短劍去勢快極，就好像離弦的長箭，可是在將要觸碰到千葉之時，就像是打在了一個無比堅實的牆壁上面，發出很大的響聲，然後向後遠遠得彈飛了開去。

琴聖眼中無比的驚異，深深吸了一口氣，提起全身的魔氣，想要再次突破對方的屏障，旁邊秦如夢搖了搖頭道：「沒有用的，他使用的是佛家至高的金罡護體咒，除非你的境界超過他，不然休想破了他的防禦。」他一邊說，一邊咳嗽。

千葉經文念誦極快，數息之間已經念了十數邊，就見他的身體漲大到了一定程度之後，漸漸得開始縮小，初時極慢，肉眼都難以分辨，然後開始變快，最後越來越快，直至完全回復到了原來的樣子。

千葉緩緩真開眼睛，眼中一道金光閃過，身上忽然爆起無比耀眼的金色光芒，然後再全部斂入了體內。

「阿彌陀佛！」他緩緩站了起來，雙手合十，「真沒有想到，你們剛才將我體內佛氣激蕩起來之後，居然助我練成了大無量魔佛。真是善哉！善哉！」

秦如夢劇烈咳嗽，喘息數聲，方才道：「魔佛，魔佛，我現在才終於明白，這個稱呼的含義！」

「呵呵，佛即是魔，魔即是佛。正所謂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秦施主，看來你已經理解了其中的含義。」千葉此時身上的氣息無比的奇特，那一道金光之中，存着灰暗之色，而不是佛家該有的亮金色。

這股暗金色的光芒，在他身上纏繞，亦正亦邪，根本就是匪夷所思。

「不錯，所謂善惡，本就是人性所在。人生世間，善惡與生俱來。沒有哪個人都是善的，也沒有哪個人都是惡的。所謂善惡本來就是空，追求善惡，本身就落了下乘。」秦如夢嘴角邊流着鮮血，緩緩說道。

「好！好！果然好悟性。我修佛數百年，每日誦經，卻被魔氣一日沾染。我原以為靠着佛家修為，可以凈化這一點魔氣，卻沒有想到，我越是追求，這一點魔氣卻越是擴大，最後竟然完全侵蝕我的心靈。」

千葉對秦如夢的反應滿意之極，眼中竟然露出欣賞的光彩：「原來每個人心中，都有善惡執念。所以那一絲魔氣，才能成為燎原之勢。秦如夢啊秦如夢，我花了幾百年才明白這個道理，沒想到你如今年不及冠，就已經看得這般清楚！」

秦如夢冷笑數聲道：「可是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為知道善惡，可以懲惡揚善。若是任憑善惡左右自己，那跟行屍走肉又有何區別？」

「愚昧！」千葉目光中透出了寒意，緩緩道：「反正你們今日都要命喪在此，我也不必和你多費唇舌。放心，看在你傳我心經的份上，我一定會讓你死得毫無痛苦的！」

秦如夢坐直了身體，緩緩閉上眼睛，淡淡一笑道：「我萬萬沒有想到，傳你一篇心經，竟然會最後來砸了自己的腳。真所謂天意弄人，恐怕就是這樣吧。」

琴聖和赤月瑤眼中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光芒。剛才千葉念誦心經，她們全部聽在了耳中，原本以為是佛家之言，卻沒有想到，竟然是秦如夢傳給對方的。

赤月瑤和母親常年禮佛，自然對佛經如數家珍，可如今竟然發現，一篇佛法總綱性質的經文，居然出自這樣的一位年輕的書生，心中頓時大起了波瀾。

千葉冷冷一笑，身上暗金色的佛光變盛，手中一點光芒亮起，就要收取秦如夢的性命。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剎那，赤月瑤忽然感覺到心頭一陣劇烈的跳動，這跳動伴隨着無比的疼痛，朝着全身奔涌而去，然後腦袋之中也開始劇痛起來，身上發出了詭異的紅光。

「什麼？」千葉被眼前的異像給驚呆了。這李家的大小姐，一直是個柔弱的少女，難道還蘊藏着不為人知的神秘力量嗎？

那道紅光，竟然讓他體內的魔氣，產生一絲臣服的跡象！

秦如夢感到懷裏一樣東西開始緩緩得鑽了出來，正是那一具白月觀音。這白月觀音身上竟然也發出和赤月瑤身上一樣的紅光。

白月觀音飛到了赤月瑤的頭頂上空，那道紅光突然變大，將赤月瑤全部籠罩其中。

赤月瑤感到無數的畫面紛至沓來，就好像腦子裏開了一道閘門，像洪水一般奔涌了出來。他原本烏黑的頭髮，從髮根到發梢，漸漸得變成了金黃的顏色。

她的眼睛，也產生了變化，烏黑的瞳孔漸漸得變紅，最後完全變成了赤色，瞳孔的形狀更是變成了一道新月，顯得詭異無比。

嘴裏漸漸長出了兩顆雪白的犬牙，直到最後，她雙眼一凝，竟然發出王者一般的氣息。

月華小丫頭見自家的小姐，竟然變成了這樣的怪物，嚇得直接暈了過去。赤月隆卻是無比興奮，眼中眼淚迸發而出，嘴裏喃喃道：「公主覺醒了，太好了！」

赤月瑤很快就完成了蛻變，氣息也是一變，顯得無比詭異而又冷艷。

琴聖獃獃得看着她的蛻變，驚訝得都說不出話來。赤月瑤朝她看了一眼，她頓時感覺自己似乎被一道無比冰冷的氣息盯上了，讓她忍不住全身都打了一個寒顫。

白月觀音在她完成蛻變之後，光芒消失，又嗖的一下，鑽到了秦如夢的懷中。赤月瑤也不阻止，眼睜睜得看着，嘴邊詭異得笑了笑。然後轉頭看向了千葉，神色冰冷無比。

她輕輕得哼了一聲，人影已經消失在了人群之中。千葉一怔，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到胸口如同被巨錘狠狠得砸了一下，赤月瑤的手掌已經貼在了他的胸口。

「怎麼可能！」千葉只覺體內氣血翻騰，一口鮮血狂奔而出，身形向後遠遠得飛了出去。

赤月瑤面無表情得看着他被自己打飛了出去，卻不再追擊，只是雙手凝成一個極其繁複的印記。

這印記凝成之後，就打進了千葉的身體。千葉頓時感覺全身的魔氣像是被全部喚醒，然後聽從印記的召喚，向著體外狂瀉而出。

他頓時驚懼萬分，這李家的大小姐到底是何人，竟然可以控制他體內的魔氣！

秦如夢和赤月隆相互看了一眼，赤月隆呵呵一笑道：「公主已經覺醒，繼承了赤月皇族的所有能力。這傢伙修鍊的魔氣來自於魔界，見到王者，當然臣服了。」

秦如夢恍然大悟。這赤月皇族，能在魔界成為皇帝，看來並不僅僅是靠修為高深啊。

「怎麼可能，我體內的魔氣怎麼會不受我的控制！」千葉雙目赤紅，拚命想要穩定體內的魔氣，可是毫無作用，他忍不住歇斯底里得叫起來。

赤月瑤卻不回答，只是輕聲道：「破！」

她話音一落，千葉體內的所有魔氣，頓時想外開始膨脹，轟的一聲巨響，爆裂開來。這股魔氣產生的高溫，直接將他的身軀燒成了灰燼，竟然連一片皮肉都沒有留下。

秦如夢搖著頭嘆道：「多行不義必自斃。到頭來，還是免不了爆體而亡的結局。」

琴聖看了他一眼，也是感慨萬分。若是千葉不會心經，剛才在兩人的引導之下，千葉也將會是這般模樣。

赤月瑤淡淡得看着千葉化為一片塵煙，眼中不起一片波瀾，似乎剛才就好像沒有發生這件事情一般。

秦如夢勉強站起，深深得呼出一口氣，從懷裏取出銀針，刺入了赤月隆的幾處大穴。就見他臉色一紅，哇的一聲，噴出一大口暗紅色的淤血。

赤月神色漸漸恢復了紅潤，也是勉強站了起來，朝秦如夢微微笑了笑，表示了謝意。

秦如夢看向了琴聖，說道：「琴聖姑娘，今日你前來搭救，秦某心中感激不盡。」

琴聖紫色面紗下面的臉蛋一紅，轉過了頭去，說道：「沒有，只不過順手而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