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形勢

李文博正在喝水，被秦如夢這一聲「死胖子」嚇得嗆著了，連連咳嗽。旁邊李夫人連忙幫他順了好一會兒氣，方才緩過了勁。

赤月瑤嗔怪得瞪了秦如夢一眼，意思是他怎麼可以這麼無禮，還嚇壞了自己的爹娘。

趙王身邊的兩名護衛眉毛一豎，手都不由自主得按在了刀柄之上。趙王微微一笑道：「不要慌亂。以你們的修為，他要出手，你們連出刀的機會都沒有。」

見到秦如夢已經走進了大堂之中，趙王站起身來，朝着他笑道：「如夢，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來到京城了。」

此言一出，在場的眾人都是一愣。李文博站了起來，難以置通道：「殿下，您口中所說的故人，不會就是......」

趙王點點頭道：「恩。就是這位傳說中的秦先生，秦如夢。」他轉頭對着秦如夢道：「怎麼樣，本王給你的九轉續命丹，還不錯吧。」

秦如夢淡淡一笑道：「的確不錯。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發作。」

「好啊。這就好。」趙王開心得笑起來。兩人相視而笑，各自有一番暖意在心頭回蕩。

李文博只覺得自己嘴角抽得直疼。九轉續命丹何等珍貴，在他們嘴裏，就好像不要錢一般。這秦如夢和趙王的關係怎會如此之好？再說，這秦如夢怎麼看也不像是有絕症的人，怎麼聽他們的話語，好像秦如夢身染沉珂之疾，不然怎麼可能需要使用如此珍貴的丹藥。

赤月瑤知道其中關節，卻不好說破。畢竟這是秦如夢的私事，更何況，他身上的頑疾匪夷所思，她就算說出來，只怕一般人也無法理解透徹。

趙王細細得看着秦如夢，點着頭道：「看你臉色，的確比以前要好看許多。」

「對了，你今日怎麼會來到這裏。不要告訴我你這麼早就出來逛街了。」

趙王呵呵而笑道：「我就知道，什麼都瞞不過你。」他輕輕一嘆道：「兩日之前，我就知道你到了黎安城中。本來想找個時間和你見面，卻沒想到昨日你又去了余山鎮。最近那邊老有女子失蹤的事件，而李府的夫人和大小姐也在昨天早上被人劫走。我估計你就是去查探這件事了。」

秦如夢輕輕咳嗽一聲，臉上略微尷尬道：「你消息可真是靈通。」

趙王正色道：「我雖然幾乎不出王府，可天下的事情，卻也有辦法知曉。我知道你的性子，碰到這樣的不平之事肯定不能不管。」

秦如夢淡然道：「天下不平之事，既然遇到了，那自然要管上一管。」

李文博道：「適才殿下和秦賢侄所說，老夫也是略有耳聞。據說余山鎮上，自數月之前開始，就有女子丟失。官府查來查去，卻一直沒有結果。」

秦如夢搖頭道：「不是官府查不出結果，而是他根本無從查起。能在黎安城附近明目張膽得做下如此的大案，你說他背後沒有黑手控制，誰信？」

趙王點頭道：「昨天晚上，我的手下向我彙報，說你已經將李夫人和李家的大小姐救回，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將這案子破了。果然，在半夜就聽到余山鎮出了大案子，說大明寺中十餘名僧人全都被殺，都是咽喉一劍斃命，我就知道必然是你出手了。」

「所以我就密切關注城中的變化。今天早上，聽說禁衛軍將李府團團圍了起來，我就知道大事不妙，所以特意趕了過來。」

秦如夢淡淡一笑道：「如此說來，我這一次捅的婁子還不小啊。」

趙王苦笑着搖頭道：「何止是不小，簡直是捅破了天啊。你可知道，現如今朝廷之中，各大王子為了奪取那個寶座，暗中早就風起雲湧。你在這個節骨眼上，幾乎就快把這表面的布給撕破了。」

氣氛瞬間沉重起來。李文博和李夫人相互看了一眼，目光之中都露出擔憂的神色。若真如趙王所說，只怕朝廷之內，王子之間的衝突很可能將突然爆發，若真到了那個地步，只怕大夏華國，離分崩離析也就不遠了。

秦如夢淡淡一笑道：「胖子你不用擔心。因為不久之後，我就要離開京城，這事表面上兇險無比，其實一旦我離開了，很快就會被壓下去。」

「離開？你又要去哪裏？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你姐姐怎麼沒跟着你一起來呢？」趙王一驚，疑問道。

「我這一次是有要事，所以一個人出來的。」他朝着趙王解釋了一下這次要辦的事情，趙王一邊聽，一邊用奇異的目光看着旁邊的赤月瑤。

「照你這麼說，很快你就要和她一起去魔界？」

「是的。這次去魔界，恐怕需要比較長的時間。既要幫助公主奪回她的皇位，又要查詢九陽草的蹤跡。只怕沒有一年半載，都無法回來。」

趙王輕輕嘆了一聲道：「就怕你絕期將至，卻找不到好的辦法。」

秦如夢微微笑了笑，站起來道：「生死之事，我早就看淡。現如今朝中只怕不會安定。你還是韜光養晦得好。」

趙王點了點頭，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現如今我在這裏出現，他們知道這層關係，就不會再輕易行動。我不能出來太久，你自己一定要保重。」

秦如夢自然明白，他嘴裏所謂的「他們」是誰，也鄭重得點了點頭。兩人相互看了一眼，趙王就匆匆得離開了李府。

李家眾人，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之中完全回過神來。這趙王來去匆匆，前後沒有坐上一個時辰，但是今日早上出現，李家的人都知道，自己無意中已經被打上了趙王的標籤。

李文博心中暗暗一嘆。他一直以來，都不願捲入這多滴的漩渦，沒想到最後還是被牽扯了進去。他和李夫人相視一眼，臉上都露出了苦笑。

秦如夢見到他們的表情，自然明白其心中所想，微微笑了起來道：「李大人，如今朝中局勢不明，一切都尚未有定數。雖然你成為了翰林主修，沒有了實權，可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呢？」

李文博能做到兵部尚書，自然不是蠢人，秦如夢稍稍一點，他腦子裏忽然閃過一道亮光，但依舊笑眯眯得問道：「哦？秦賢侄所言卻是何意？」

秦如夢道：「我猜您自己心中已經有了想法，何必還要我說出來呢？」

李文博捻著鬍鬚的手指微微一抖，卻是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不錯不錯。老夫自從年初被調去做了翰林的主修，一直耿耿於懷，卻沒有完全想透其中的關節。現如今想來，卻正如秦賢侄所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李夫人奇道：「老爺，這又是為何？」

李文博眼中光芒閃爍，緩緩說道：「如今朝中，聖上年老，幾個王子紛紛拉幫結派，大有爭奪王位的架勢。朝中要害部門，都被他們瓜分把持。我若還是兵部尚書，自然也是他們拉攏和打擊的對象。如今我被貶去了翰林，那裏只是一個文職，平日清閑，更無實權，對這些王子來說，幾乎是毫無價值的地方。更何況今日我李家被貼上了趙王的標籤，可是這趙王又是何許人？從來深居簡出，幾乎所有的王子，都沒有把他放在眼中。如此一來，我們幾乎就遠離了這一場風暴的中心，遠遠看着就好。」

李夫人眼中一亮，說道：「那照你這麼說，反而是好事了？」

李文博微笑着點頭道：「好事，天大的好事。我李文博為官十幾年，沒想到臨來竟然還沒有一個毛頭小子看得透徹，秦如夢啊秦如夢，你果然厲害。」

秦如夢淡淡一笑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身處局中，自然如同身墜迷霧，看不清楚了。」

李文博點着頭道：「不錯，不錯。說得好。我這下可真的清醒嘍。」

李府的下人們在收拾被砸得殘破的院子。李府上上下下雖然被砸得稀爛，可是大的格局沒有毀壞，派人重新修葺一番即可。李夫人早就吩咐下去，讓人將府中的器具重新換了一遍，就當是除除晦氣了。

下人們如火如荼得忙碌，李文博也要去朝中。李夢然身上傷還沒有好，而李浩然更是約了許正卿，要去書院。整個李府一瞬間，就只剩下秦如夢，赤月瑤和赤月隆三人。

赤月隆自然不是無趣之人，借口需要療傷，就回了自己的房間，單獨留下了秦如夢和赤月瑤二人。

兩人獨處，略微有一些尷尬。赤月瑤自從和他訂立了契約，契約的力量，就讓她不由自主得會將心境放在他的身上，隨着時間的推移，這種強制力越來越盛。

她臉上微微泛著紅色，低着頭，輕咬着下唇，想要遠離，可是腳下卻不由自主得站在他身邊，為掩飾心頭的異樣，她略微咳嗽了一聲，說道：「今天真是虛驚一場呢。」

她的這些小女兒心境，秦如夢如何知曉，只是笑了笑道：「不錯。天子腳下乃是兇險之地。能不呆，還是盡量不呆的好。」

赤月瑤看了他一眼，又偏過頭去道：「你身上的傷怎麼樣了？」

「哦，公主有心了。我的傷早就不礙事。對了，不知道你準備何時就去魔界？」秦如夢對她語音之中的關切似乎毫無所覺，淡淡問道

赤月瑤心中一嘆，道：「再和我爹娘聚三日吧。三日以後，我們再走。」

秦如夢點點頭：「三日？也好。可以好好做個準備。」。